第87章

美人眸 3601 2025-01-22 15:37:11

  沈絳被驚醒,才發現昨夜外面真的下起了雨,直到這一刻也還是沒停下。


  她忍不住又閉上眼睛,似乎夢裡那個擁抱的觸感,似乎與三公子的懷抱,極不相同。


  等沈絳抬起眼眸,竟忍不住倒吸了口氣。


  這是頭一次她在夢中,遇到這樣的場景,因為她所夢之事,一一都會靈驗,因此沈絳便懷疑此乃前世已發生的事情。


  難道那個男子,也是她曾經遇到過的男人?


  而且還並不是三公子。


  一時,沈絳心頭紛亂又復雜,難道自己一直周旋在三公子與這人之間?還是說前世三公子並未出現,反而是這個人。


  面對這莫名其妙的夢境,沈絳心底居然有些氣惱。


  她忍不住長吐一口氣,如今她都有三公子了,不能再胡思亂想。


  哪怕這個夢境裡的人,真的再次出現,她也要堅定己心。


  等等。


  現在三公子算是她的了嗎?


  “灼灼在想什麼,這般苦惱?”身側一個慢悠悠的聲音,打斷了她的胡思亂想。


  沈絳一怔,這才想起來,沈殊音還睡在自己身側呢。


  她立即搖頭:“沒有,沒有,我沒有亂想。”


  於是沈絳趕緊起身,不敢再多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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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沈殊音的嫁妝還在安國公府,好在沈殊音的陪嫁嬤嬤也還在,嫁妝冊子什麼都在。所以沈絳早上便陪同她一起出門,兩人一起去了賣買房屋的牙行。


  “今個咱們先去看宅子,免得大姐姐的嫁妝拉回來,連放置的地方都沒有。”


  就在牙行的經紀陪著她們一同出來,就見路上一輛馬車被人攔下。


  隻見攔車那人,手中高舉著狀紙模樣的東西,喊道:“大人,大人,小的要伸冤,請大人為小人做主。”


  “又是個當街攔車的,隻怕得有苦頭吃了。”牙行經紀瞧見,搖頭嘆了句。


  沈絳和沈殊音皆未遇到這種情況,兩人卻不約而同停下,看向喊冤之人。


  隻見馬車停下,車夫並未立即下來,連車上的人也沒動靜。反倒是街面上的行人都紛紛駐足,朝這邊看過來。


  沈絳離的最近,就瞧見馬車車窗,有一隻修長而又勻稱的男人手掌,輕輕挑起車簾。


  “將他的狀紙拿過來,給我瞧瞧。”


  這聲音似乎在吩咐趕車的小廝。


  可這聲音卻也叫沈絳如遭雷擊般,僵硬在原地。


  夢裡的那個聲音,出現了。


  周遭亂哄哄,似乎都在議論這個攔車告狀的事情,唯有沈絳,眼睛一錯不錯盯著馬車,可是在車裡人說完這句話後,就見車簾放下,並未真的露面。


  沈絳似乎聽到旁邊這個牙行經紀,說起馬車裡的人。


  她便恍惚問道:“你認識車裡這位大人嗎?”


  “自然是認識的,都察院的御史大人,可是出了名的替民請命,難怪這人敢攔這位大人的車,肯定是早已經打探過這位溫大人的名號。”


  終於沈絳聽到有人念了一聲他的名字。


  溫辭安。


第63章


  馬車離開後, 沈絳還站在原地。


  “灼灼。”沈殊音輕聲喊了一句,總算將失神的人,叫了回來。


  沈絳將目光收回, 馬車早已經駛出街道的另一端,徹底消失。她看了眼沈殊音,卻還是先轉頭問牙行經紀:“這位溫大人官聲聽起來頗為不錯, 可是因為時常為民請命?”


  “那是自然,這位溫御史說來可是十分有名,去年他巡查湖廣的時候, 正巧撞上縣令欺壓百姓,聽說他剛正不阿, 將那個縣令斬頭示眾。”


  沈絳含笑聽著,知道這裡頭多半有戲說的成分。


  溫辭安乃是監察御史,正七品的官職,雖然品級並不高。可是朝野上下,沒人敢小看監察御史, 因為他們可代天子巡狩四方的職責,更可大事奏裁, 小事立斷。


  平常七品官員並無上奏聖上之權,監察御史便有此權,若是有直諫之事,更可入堂面聖。


  不過這人說溫辭安能直接斬殺縣令, 估計是道聽途說。


  兩人上了馬車。


  沈殊音這才問道:“灼灼, 你這般關心那位溫大人,可是因為他乃是監察御史, 你想利用他的職權, 將你手上的證據直接遞給聖上?”


  沈絳微怔, 方才她光想著夢中之事,還未曾想到這個。


  如今沈殊音一語點醒,沈絳不由思考此事的可行性。


  說來,她們如今有證據,無非就是怕遞不到皇上跟前,被人半途截留。


  天顏難見。


  溫辭安若是真如傳說中那般剛正不阿,確實是個途徑,畢竟他作為監察御史,有直諫聖上的奏對之權。


  “這確實是個法子,可是溫辭安是否如傳聞中那般,還需再仔細考察一番。若是此人隻是徒有聲名,隻怕咱們的證據反而會帶來滅頂之災。”


  沈殊音點頭:“如今魏王和方定修隻怕快要狗急跳牆,他們敢在京郊大開殺戒,若是讓他們知道證據在你手中,一定會來害你。”


  因著是在外面,她們並未多談論此事。


  待看了宅子,沈殊音卻定了一個兩進的宅院,雖然面積並不算大,但是勝在清雅別致。


  “這個宅子雖不大,不過咱們家裡人口簡單,等爹爹出獄,也是夠住。灼灼,倒是讓你一直受委屈。”沈殊音有些歉意道。


  沈絳反而能理解她的決定,她道:“我知道大姐姐選這處宅子的原因,就是不想太引人注意嘛。畢竟咱們現在還是應該低調為主。”


  “你越是懂事,阿姐就越心疼。”沈殊音輕握她的手掌。


  別家的嫡出幼子、幼女,哪個不是小霸王一般的人物,吃穿用度皆是最好。


  反倒是她家,沈絳打小就被養在祖宅,未曾在京城享受過一日侯府嫡女的尊榮。


  沈殊音溫柔望著眼前人。


  隻盼著她的灼灼,往後再不受一絲委屈。


  “我不委屈,我現在就想早日見到爹爹,咱們一家團圓。”沈絳輕笑。


  待定下宅子時,沈絳拿出銀子,要交付定金。


  沒想到卻被沈殊音按下手掌,沈殊音道:“如今有阿姐在,你的銀子就留著當做私房錢。”


  沈絳倒也沒一昧爭執。


  反而是定下房子後,她便帶著沈殊音去了朱顏閣。


  待一下了馬車,沈殊音進了店內,仔細端量四周後,這才發現不同,隻見店內有不少客人,結伴而來的姑娘,紛紛交頭接耳,竟是在小聲討論手中口脂顏色。


  沈絳將沈殊音帶到樓上,又給她細細說了朱顏閣的事情。


  沈殊音沒想到,一個小小的胭脂鋪子,能玩出這般多的花樣。


  沈絳叫人拿了鋪子裡的樣品過來,給沈殊音仔細挑選,她道:“大姐姐仔細瞧瞧,若是有不好的,你盡管說。”


  “你這鋪子在京城中已有這樣大的名氣,豈會不好。”


  不過沈殊音還是仔細選看了每樣口脂的顏色,直到房門被推開,一個急促的聲音響起:“三小姐,你可算回來了。這兩日沒瞧見你,這樣品我遲遲也不敢定下來。我……”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知你這裡有客人。”姚羨趕緊往回退。


  “承之。”沈絳喊了聲。


  承之乃是姚羨的表字,沈絳與他熟識後,便喚他表字。


  姚羨在門口定住,房門半掩著,他隻能瞧見裡頭模糊有兩個人影。


  沈絳道:“你進來吧,我正好要與你說件要緊的事情。”


  姚羨這才重新推門,他一進來,便先拱手:“那我便打攪了。”


  “這位是?”沈殊音也有些詫異。


  沈絳起身,鄭重道:“大姐姐,這位是姚羨姚公子。我初入京城,便與他相識,不蒙承之嫌棄,如今這朱顏閣乃是我與他一同經營。”


  “哪裡,哪裡,這朱顏閣樣樣都是三小姐拿主意,我頂多就是搭把手幫忙。”


  沈絳卻搖頭,輕聲說:“承之你對我信重,我卻沒對你說實話。”


  說完,她衝著姚羨鄭重一行禮,弄得姚羨有些茫然無措。


  直到沈絳開口說:“其實我並不是什麼商賈之女,我父親乃是沈作明,曾是西北大營主帥,半年前仰天關之戰,父親兵敗,長平侯府被抄家奪爵,我才會上京。一直以來,我都對你隱瞞了自己的身份。”


  姚羨被這消息砸的昏頭轉向。


  他茫然看了看沈絳,又轉頭看著沈殊音。


  “這位是我大姐姐,沈殊音。”


  “見過大姑娘。”姚羨趕緊行禮,他家乃商賈,對京城勳貴也多少有些了解,況且他如今做著朱顏閣的胭脂生意,這些勳貴人家都能數出個一二。


  長平侯府的大姑娘,不就是那位嫁到安國公府的那位。


  姚羨瞪大眼睛,滿臉吃驚。


  沈絳嘆了一口氣:“承之,你要不先說句話,不然口水便要流下來了。”


  姚羨下意識抬袖去擦,沈絳沒想到他真能這麼傻,與沈殊音兩人不約而同笑了起來。弄得姚羨是面頰泛紅,尷尬不已。


  “我隻是初聞此事,乍然有些駭然。”姚羨解釋道。


  沈絳輕嘆一口氣,低聲道:“你若是對我有怨氣,我也是能理解的。若是你覺得我失信於你,不想與我再一起共事,我也可以……”


  “三姑娘,你這是想與我拆伙?”姚羨猛地拔高聲音,打斷她的話。


  不等沈絳說話,姚羨連連搖頭:“不成,不成。你可不能這般丟下我不管,你不是說過我們的未來,在更廣闊的天地。”


  “我們,”姚羨指了指自己,又指向沈絳,“這可是你親口對我許下的承諾。”


  一旁的沈殊音:“……”


  沈絳失笑:“我是怕你對我有怨氣,怨我沒有對你說出實話,畢竟做生意最重誠信,我卻對你失了信。”


  “三小姐是怕連累我,才沒對我說實話吧。若不是三姑娘,隻怕如今我還在日日在酒肆賭場裡,醉生夢死,聲色犬馬呢。我豈會因為這點小事,就責怪三小姐。所以三小姐也不可以輕易丟下我,更不能與我拆伙分家。”


  姚羨反倒是替沈絳找好了理由。


  弄得沈絳越發哭笑不得。


  不過沈絳心定後,望著姚羨,忍不住別開頭,眼底有些酸澀。


  “承之,謝謝你。”


  *


  姚羨離開後,沈殊音眉宇舒展,柔聲道:“如今見了這位姚公子,我又安心了些,灼灼這一路走來雖然艱難,卻也有不少貴人相助。”


  隻是沈殊音略一揚眉,又道:“隻是這位姚公子,我瞧著年歲比你大幾歲,方才聽他說也還未娶親。不知他……”


  沈絳險些毛骨悚然,趕緊說:“大姐姐你這是想到哪裡去了,我與姚羨絕無半分曖昧,我們就是純粹的朋友,一起合伙做生意。”


  沈殊音略拖一下調子:“看來這位姚公子確實沒關系,有關系的是那位程公子。”


  沈絳哭笑不得,才知沈殊音是故意的。


  待傍晚時,沈絳將沈殊音送到家中,換了一身男裝,趕在城門關上時,出了城。


  她一路快馬,到了護國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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