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他們兩敗俱傷,反倒讓沈絳撿了個便宜。
還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這次連老天爺都要站在她們這邊呢。
徐氏或許是不想動用定國公府的人,就委派了自己的侄子,隻是這個侄子居然色膽包天,不但不想把沈殊音送走,居然還要把她劫持了,藏起來,成為自己的禁.脔。
沈絳光是想想此人的意圖,就恨不得親手殺了他。
“大姐姐,你受委屈了。”沈絳低聲道。
沈殊音搖搖頭,低聲:“這等惡人,日後總會有報應。”
突然,沈絳握住她的手掌:“咱們得立即回京。”
“怎麼了?”沈殊音被她突然的緊張感染。
沈絳說:“這個徐氏用心太過險惡,隻怕你前腳出京,她後腳就會在外散播,你被人劫持的事情,壞你的名聲。”
雖然沈絳也不願意沈殊音,再待在那個汙糟的定國公府,可是她卻不願大姐姐的聲名受損。想想她上一世的命運,路遇劫匪,這樣的流言蜚語,足夠毀掉一個女子。
沈殊音即便是要和離,也該一身清白的離開定國公府。
而不是帶著他們潑的一身髒水。
*
夕陽西下,整個京城被赤霞染紅了天際,初夏的傍晚,微風清涼,拂在身上,心曠神怡。此刻街面上的人,不是在歸家,就是在歸家的路上。
定國公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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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賜的牌匾,掛在府門上方,風光而又尊貴,就連門口的一對石獅子都彰顯著一等國公府的氣派。
一輛馬車在大門口停下,還有隨後的幾個人騎著馬。
最引人注目的,便是最後一匹馬上捆著的一個人。
這樣顯眼的一行人,叫街面上的人都忍不住側目,在他們在定國公府門口停下時,更是有人開始議論紛紛。
這群人,瞧著不像是來定國公府尋親。
倒有點兒像尋仇。
沈絳率先從馬車裡下來,她一下車便將一把短刀拿出,放在手中把玩。
“灼灼。”沈殊音走下馬車,看到她手裡的短刀。
她有些吃驚望著沈絳。
就見沈絳偏頭望著她:“大姐姐,天道或許不公呢,所以我們不要等老天爺,來給這家人報應。”
少女皎潔無暇的清麗臉龐露出一絲冷漠。
“這報應,我親手來給。”
話音一落,她手中短刀出手。
不偏不倚,直直衝上正前方的朱門。
直到咚一聲悶響,刀扎進了大門。
第59章
還有比這更挑釁的事情?
一品國公府的大門上, 被人扎了一把刀。而此刻,罪魁禍首沈絳,打量著門上的短刀, 居然露出一絲滿意的笑容。
似乎是滿意自己這刀,扎的真準。
終於外面的動靜,引出了安國公府裡的門房,兩個家丁從側門出來:“你們是哪裡來的?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無事趕緊離開。”
其中一人轉頭看了一眼大門,突然看到一把刀插在上面。
“你, 你們找死, 知不知道這可是國公府,居然敢把刀子插在府門上,真是狗膽包天,”這門房小廝被嚇得倒退一步, 這才想起大吼。
這小廝轉頭對身側的同伴道:“快,趕緊進去請管家出來, 說, 就說外面出大事了。”
此刻, 街面上的行人,越聚越多,頗有圍觀看戲的意思。
“看什麼看,還不趕緊走。”小廝見狀, 厲聲呵斥。
這些高門大戶之內, 就連門房小廝都比一般平民百姓的腰杆子硬朗,因此, 小廝一呵斥, 還嚇唬走了大部分人。
當然也有看熱鬧不怕事大的, 遠遠望著。
沒一會,一個瞧著是管事的中年男人,走了出來,身後還跟著五六個僕役,看起來是得了門房小廝的信兒,聽說外頭有人在鬧事,所以直接帶人出來驅趕。
果然管事一瞧見朱門上的短刀,臉色立即變了。
這上門尋仇的,才會這麼幹吧。此事若傳了出去,整個安國公府臉面,都會摔在地上。
“何人如此大膽,”管事扭頭呵斥,指著站著的沈絳一行人,怒道:“來人,立即將這幫刁民給我扭送見官。”
“田管事。”沈殊音不疾不徐上前一步。
田管事定睛一看,大驚失色:“少、少夫人。”
“您怎麼會在此處?”田管事愣神了下,這才又嗫喏開口。
今個一早,少夫人就被世子爺以身子不好的理由,送出府休養,據說是直接出京,回了安國公府祖籍之地休養。
這一走,其實府裡不少人都松了口氣。
畢竟少夫人如今是罪眷,長平侯府被抄家奪爵,沈作明如今被關在天牢,殺頭還是流放,就看皇上還念不念及他往日的功勞。
世子爺方定修本是京城世家年輕一輩當中的佼佼者,如今乃是兵部職方郎中。
本來他娶了長平侯府嫡長女為妻,安國公府和長平侯府兩家結為姻親,同氣連枝,即便在朝中不投靠任何一位皇子,都是一股不小的勢力。
誰知長平侯府突然落敗,沈殊音成了朝中重犯之女。
外人待她是何態度,尚且不知。可是安國公府裡的下人,卻再不像從前,把少夫人院子當成香饽饽,人人都想伺候。
雖說落井下石,叫人不齒。
可人人都懂得趨利避害的道理,府裡有這麼一位在,這就是個活生生的禍根。
特別是國公夫人徐氏,日夜垂淚,生怕自己兒子的前途從此被毀。畢竟隻要沈殊音一日還是方定修的妻子,皇上瞧見方定修,隻怕就會想起沈作明。
這不,今個世子爺似乎終於下定決心,把少夫人送出京。
沈殊音不顧他臉色變換,說道:“田管事,你還不進去通傳一聲,就說我回來求見國公夫人。若是夫人不願見我,你就與她說,我不介意到京兆府去訴訴冤屈。”
“是,是,小的立即就去通稟。”田管事彎腰點頭。
好歹沈殊音還是安國公府的少夫人,田管事也不敢多問,轉身就又進去通傳,隻不過他重新入府,就覺得這次少夫人回來,好像來勢洶洶。
此刻國公夫人徐氏,正在自己的院子裡。
她娘家侄子徐泰正在她院子裡,徐氏屏退了左右,問道:“事情成了嗎?”
“放心吧,姑母,我請的人做事幹淨利落,等過兩日消息就會傳回來,到時候您的一切煩惱都沒了。”徐泰一臉討好的笑道。
“不過姑母,我這次找的這些人不僅辦事牢靠,而且嘴巴也牢靠,絕對不會露出去一丁半點的風聲。當然了,這花的價錢可也是不菲。”
徐氏斜睨了他一眼,哪兒還不知道他說這些話的意思。
“行了,你別再給自個邀功了。這三千兩銀子,你拿去花。還有你的事情,我已經同你表弟說過。過陣子他會為你周旋,隻不過這次你可得好生做事,切記不可再耽誤了自己的前程。”
徐家本也是世家,雖說沒有勳爵,但是徐氏的父親,也就是徐泰的祖父已官至工部尚書。
隻可惜徐老太爺仙逝之後,徐氏幾位兄長資質平平,徐泰這個嫡長孫更是個花天酒地的紈绔子弟。之前他因著家族蔭庇,有個太常寺主薄官職。
可太常寺乃是掌管祭祀的地方,有一次他喝酒險些誤了大事。
要不是安國公親自出面,替他走動,隻怕就不是罷黜這麼簡單。
所以這兩年他一直賦闲在家中,徐家如今大不如前,家中長輩在朝中說不上話,徐泰隻能指望自己的這位姑母。
徐氏有些見不得光的事情,總會交給他做。
“本來我也不想將事情做到這等地步,畢竟我與殊音也相處這些年。可是你是不知道你那個表弟,簡直是被迷魂了頭。我與他說過,早做了斷,這長平侯都已經被關進天牢半年。皇上若是想赦免他,早就下令了,何至於等到現在。他偏是不聽,如今總算想開,要將她送出京。誰知我居然聽他說,過陣子還要將人接回來。”
徐氏這會兒貓哭耗子假慈悲了起來。
居然還念起了沈殊音的好。
徐泰略驚,低聲問道:“姑母,沐陽還想將沈氏接回來?”
“可不就是,昨個他與我說要將沈氏送走,我本以為他想通了,想將沈氏院子重新收拾了。他居然說不用,還說什麼反正過些日子,她就回來了。”
徐氏盼天盼地,可算盼著將沈殊音送出京。
隻等她離京之後,過些時日,以七出的名頭將她休掉。
反正沈氏嫁入安國公府這幾年,也沒能為方家,生下一兒半女。
兩人正說話,丫鬟站在門口,輕聲道:“夫人,田管事過來,說是有急事,要與您稟告。”
“什麼急事?”徐氏皺眉。
好在她與徐泰要交代的,也交代的差不多。於是她道:“你讓他進來吧。”
徐泰在椅子上坐好,田管事從外面匆匆進門。
“夫人,不好了……”
“什麼不好了,你慢慢說。”徐氏今個心情還算不錯,一聽到不好了這三字,差點壞了這好心情。
卻不想田管家得了訓斥,趕緊垂首緩緩道:“少夫人帶著一幫人,殺上門了。”
“你胡說什麼,什麼少夫人?”徐氏本欲端起身側的蓮紋白瓷茶盞,在聽到這話,錯手險些打翻茶盞。
這府上能被稱為少夫人,隻有一人。
沈殊音。
徐氏掉轉頭,目光如炬,死死盯著一旁的徐泰。
徐泰張了張嘴,想要解釋,卻隻能喊道:“姑母,我真的聽那幫人說……”
“你給我閉嘴。”徐氏生怕他,當著下人的面,把這等腌臜事說出來。
徐泰委屈閉上嘴。
徐氏這才又問道:“如今她在哪裡?”
“就在門口,少夫人說要求見夫人,她還說……”說到此處,田管事變得吞吞吐吐起來,似乎接下來的話,十分難以啟齒。
徐氏本不是性急的人,此刻卻講究貴夫人的涵養,薄怒道:“她還說了什麼,你隻管說來。”
她倒要看看,沈殊音還能說出什麼。
“少夫人說若是夫人不願見她,她也不介意到京兆府去訴訴自己的冤屈。”
徐氏聞言,一掌拍在案桌,銀牙險些咬碎。
“還有,少夫人帶來的人,在府門上扎了一把刀。”
田管事這會兒才把最重要的事情,說了一遍,他躬身回話,不敢抬頭瞧面前夫人的臉色,生怕自己這個傳話的,也要受了牽累。
“膽大妄為,居然在府門上插刀,她這是想做什麼?難不成就因為沐陽將她送出京,她就要行這等潑婦手段?”
此刻徐泰在一旁有些害怕,忍不住提醒道:“姑母,你說她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徐氏哪裡還需要他提醒自己。
她狠狠瞪了他一眼,徐泰知道自己事情辦砸,也不敢多嘴。
待田管事離開後,徐泰正要說話,徐氏卻先開口說:“你先回去吧,此間事情,我會處置妥當。”
“姑母,你說沈殊音是不是知道了些什麼?”徐泰不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