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裴燃為了報復我,和他小青梅在一起了。
我在他哥懷裡哭得梨花帶雨:「哥哥,他為什麼這麼對我,到底是為什麼啊?」
裴景冷漠出聲:「那就換個人喜歡。」
我脫口而出:「喜歡你可以嗎?」
後來,我在裴景的被子下睡了一夜。
裴燃不知道,我的攻略對象早八百年前就換了。
1
裴燃給我發消息,說我連齊月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時。
我正在裴景懷裡哭得梨花帶雨。
「哥哥,他為什麼這麼對我,到底是為什麼啊?」
他身體有些僵,修長手指下意識一動,卻並沒推開我。
鼻尖被一股清冽氣息包圍。
我側頭看他,眉眼精致深邃,眼尾微微上挑,和裴燃長得一點也不像。
裴景是裴燃的哥哥。
前者性格冷淡,喜歡拒人於千裡之外,後者玩世不恭,愛周旋於各個美女之間。
而我跟在裴燃屁股後面追了三年,他喜歡吃甜點,我就花盡心思學;他愛濃妝,我就扮給他看;他賽車出車禍,也是我不管不顧將他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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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生日這天,裴燃卻當著所有人的面跟齊月表白,鮮花漫天而下,很浪漫。
有人提起我,他狠狠道:「她不配。」
我轉頭就可憐兮兮地去找裴景。
裴景起先是不願意我接近的。
但奈何這是他親弟弟惹下的爛攤子,他大概起了惻隱之心。
月光從窗外溢進來。
裴景冷著臉,語氣卻溫柔:「那就換個人喜歡。」
我心裡一動,脫口而出:「喜歡你可以嗎?」
此話一出,我深覺不妙。
果然,他看我的眼神帶了一絲懷疑。
2
裴燃是我的原攻略對象。
我在他身上費盡心思,他眼中對我卻隻有厭惡。
齊月和他青梅竹馬,他原先對她並沒什麼心思,卻在我出現後,突然瘋了一樣地愛上她。
我做的蛋糕,會在第二天出現在齊月的朋友圈,配文「狗都不吃」。
一起出去聚會,裴燃會把我扔在馬路邊,毫不猶豫送齊月回家。
裴燃很討厭我,卻又一直斷斷續續聯系我。
後來我才發現,他早就知道我是來攻略他的。
故此,他肆無忌憚地羞辱我,就是篤定我離不開他。
但他不知道,我的攻略對象已經換成裴景了。
他每次的肆意欺凌,都是我靠近裴景的借口。
3
隔天,我收到了裴燃發來的照片。
昏暗燈光下,他唇角的痣很顯眼,齊月穿著吊帶裙靠在他懷裡,紅唇抵著他的下颌。
他發來消息:「她衣服髒了,買件新的過來。」
我立馬回:「好。」
對方靜了幾秒:「祝星夢,你賤不賤啊。」
我吃了包薯片,又手舞足蹈唱了會兒歌,才去菜市場買了件最便宜的碎花裙。
三十五塊錢țūₚ。
可心疼死我了。
臨走前,我給裴景發了條消息。
「我想了想,喜歡一個人不就是希望他開心嗎,他還需要我幫他做事,應該就是信任我在意我的體現吧。」
「?」大概是見識了țū⁰我太多的戀愛腦式發言,裴景恨鐵不成鋼,「你還要去找他?」
我摁滅了手機,沒回。
裴景與我之間,還差一把火。
……
我磨磨蹭蹭地趕到酒店時,已經臨近中午。
在拐角看到某輛熟悉的車,我就知道,我賭贏了。
心裡樂開了花,我卻裝作沒看見地走了進去。
裴燃在圈裡名氣大,昨晚的事傳得很開。
周圍人連同酒店服務員都以一種憐憫的眼神看我。
「要不,我們幫你送過去吧?」
嗯?
那可不行。
「他要我親自送。」
他們眼神越發同情。
昨晚聚餐到很晚,裴燃和齊月住了一間房。
他圍著條浴巾,把衣服遞進去後,眼裡盡是不耐。
「來這麼晚你是掉進糞坑了?ṱṻₘ」
我低頭,嗓子有些啞:「對、對不起。」
「你嗓子怎麼了?」
裴燃靠在門邊,「昨晚哭了一夜?」
他突如其來的關心令我有些慌亂。
我該如何解釋,這是我今早唱歌唱啞的。
直到齊月在房裡尖叫一聲,打破了他眼中微妙的情愫。
她皮膚向來嬌貴,此刻生了密密麻麻的紅點,從脖頸蔓延到手臂。
裴燃毫不留情地將裙子扔在地上,再看向我時,眼裡帶了火:「你他媽哪裡買來的破玩意兒?」
「我不知道……」
齊月火上澆油:「她是不是故意的啊,明明知道我皮膚跟他們不一樣,還給我買這種衣服。」
裴燃攥緊我的手臂,幾乎要將手捏斷:「喲,現在都學會報復人了?道歉!」
「我不是故意的,裙子是我挑了好幾家才買到的,我真的不知道為什……」
「我他媽讓你道歉!」
他揚手,巴掌幾乎快落在我臉上,我順著方向跌倒在地,痛苦得捂著臉哽咽。
身旁有腳步聲極速而來。
下一秒,裴燃被人狠狠一踹,齊月尖叫著躲到一旁。
裴景清冽的氣息瞬間襲來,我心裡莫名一松。
依舊是那副冷淡的眉眼。
他將我灰色外套披在我身上:「沒事吧?」
我搖頭,在他凝重的眼神中,又點頭:「剛剛是我不小心摔倒的。」
眼裡像是起了霧,淚水一顆顆往下掉。
「你為了她踹我?我根本就沒……」
看到泫然欲泣的我,裴燃都蒙了,因為他剛剛那掌擦著我頭發而過,卻並未打在我臉上。
但我會說嗎?我必然不會。
「夠了!」裴景眼神凌厲,「裴燃,我對你很失望。」
裴燃環胸冷哼:「失望?那你倒是問問她,還願不願意留在我身邊?」
他眼神輕蔑,極為篤定這次我依然會像以往一樣原諒他。
可當裴景輕聲問我還能不能走時,我隻是啞著嗓子道:「腳扭了。」
身體騰空而起,驚呼中,他將我橫抱在懷裡:「我帶你走。」
一步一步消失在裴燃的視線,餘光中,他身形微微動了動,卻被齊月拉住,再沒追過來。
4
裴景寸步不離地守著我。
他大概以為我傷心欲絕,畢竟在他眼中,我愛慘了裴燃。
我借勢住進他家裡,聽他每天溫柔地哄我。
又憑著情緒失常的借口,故意在夜裡穿著睡衣闖進他房間。
我每天換著花樣地給他做早餐,就是為了讓他習慣我。
他意識到不對勁時,眼裡已經漸漸有了我的身影。
那晚我喝醉了,看到他靠在陽臺抽煙,星火明滅。
借著酒意,我悄悄從背後攬住他的腰。
他整個身體繃直了一瞬。
我蹭了蹭:「好喜歡你啊。」
他推開我,眉頭一蹙:「醉了?」
我搖頭,指著他手裡的煙:「我也想吃。」
下一刻,他無情地滅了煙。
「沒了。」
我哭了。
雖然是裝的,但我裝得很真。
「我就知道你不喜歡我。
「連吃的都不、不分享給我。
「負心漢……」
我扯著他的袖子擦眼淚,手腕卻無意間露出一道疤。
這道疤是當初救裴燃時留下的。
裴燃酷愛賽車,性子狠戾,發起狠來不管不顧,那時不知受了什麼刺激,撞到路邊致車子起了火。
沒人知道,當初車裡還有一個暈倒的人。
火勢很大,熱度炙烤皮膚。
我拉開車門,艱難救下的第一個人,是裴景。
他當時近乎昏迷,鮮血從額前滑下,卻緊緊攥著我的手,含糊問著:「為什麼?」
為什麼沒有先救裴燃嗎?
我也說不清為什麼。
可能是因為他長得比裴燃更對我眼緣吧。
但那時我對外都說,先救的是裴燃。
但這兩人不愧是兄弟,清醒後竟然都忘了這件事。
……
大概是被我的哭聲嚇到,連左右兩邊的鄰居都從陽臺邊探出頭來:「小伙子,這麼欺負女朋友可不行啊。」
裴景嘆氣,輕輕拍著我的背,他視線落在那道疤上,忽而問:「疼嗎?」
早就不疼了。
我眨眼:「疼。」
我伸手:「能吹吹嗎?」
其實我就是隨意逗逗他,陽臺上還有鄰居在看戲,裴景向來不會做這種……
手腕傳來一絲冰涼。
我噎了下,都忘記裝醉了。
該死。
永遠對溫柔的男人沒有抵抗力。
5
早晨五點,手機響了。
我掛斷。
又響了。
接連掛斷幾次,我怒了:「有病?」
對方愣了一瞬,咬牙道:「祝星夢,你死哪兒去了?」
我看了眼通話名字,裴燃。
「……」肯定沒好事,打擾我談戀愛。
果然,下一秒,齊月在一旁嬌聲道:「我怎麼出血了啊?我好害怕。」
血?
這兩人挺……
我豎起耳朵。
裴燃抿唇,語氣緊繃:「饅頭死了。」
我心跳窒了一瞬。
剛到裴燃身邊時,他養了條小金毛,和別的狗不一樣,它喜歡吃饅頭。
嫌麻煩,他把它扔給我,我給它洗țų⁸澡,順毛,早上陪它遛圈,晚上哄它睡覺。
我把它從十五斤養到五十斤。
把它要回去時,裴燃明明承諾過,會好好對它。
在路上恍惚了很久,回過神時,我才發現手還在抖。
裴燃守在饅頭旁邊,一直等到我來。
他眼睛有些紅,難得地沒再刁難我:「送它一程吧。」
我記得以前每次饅頭看到我,都會搖著尾巴歡快地跑過來。
可是這次它沒有。
我蹲下身最後摸了摸它的頭ŧũₚ。
我知道,在這個異世界裡,我連最後的牽掛都沒有了。
裴燃聯系了人過來。
他眼眸望向我,意外地帶了些憐惜,卻依舊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別難過,我再買……」
傾身過來的瞬間,我揚手,狠狠呼在他臉上。
空氣都靜止了片刻。
往常,我在裴燃身邊都屬於舔狗一般的存在,為了他都能豁出去命,連他一根頭發都舍不得動。
半晌,他咬唇:「終於不裝了?」
「誰做的?」
裴燃越發氣極,捏得我肩膀生疼:「就為了一隻狗?」
「你覺得,你配跟狗比嗎?」
「ƭūₖ跟狗比?」他譏笑,「祝星夢,要不是你專門找別的男人來刺激我,會發生這事?」
「說開了也好,來攻略我的是吧?我告訴你,齊月就是比你好一千倍一萬倍,老子就是對她情有獨鍾。」
「恨我嗎?」他呼吸漸重,「我就是要你永遠留在這裡。」
他是為了報復我。
我想起當初為了系統任務刻意接近裴燃時,他還隻是一個性格桀骜的少年。
我為他做的甜點,他雖然表面上嫌棄,背地裡卻偷偷拍照跟人炫耀。
那個很冷的冬天,他也曾笨拙地為我煮了碗熱湯面:「麻煩死了,將就吃吧。」
隻是後來,他發現了攻略任務,就跟變了個人一樣。
我厭惡地扯下裴燃的手:「以往的事,我跟你道歉,這些年你對我的羞辱,也算是扯平了。往後,我們再無關系。」
我對他,一直以來都有些愧疚。
但現在沒有了。
他有一瞬間的慌亂,卻在忽然想到什麼後,冷笑出聲:「再無關系?沒了我,你能去哪兒?」
他篤定我會再回到他身邊。
我轉身,送饅頭去了火葬場,一路沉默。
……
裴景來接我時,我正孤零零蹲在公園座椅旁邊,身上粘著饅頭的血。
天色漸暗,淅淅瀝瀝下了小雨,落在臉上有些涼。
腳步聲漸近,頭頂傳來一聲嘆息。
裴景穿著灰色風衣,長身玉立,撐著傘,垂眸看我:「怎麼不回家?」
家?我搖搖頭,磕著下巴:「我家不在這裡。」
我很想回家的,我有一對愛我的父母,有一個喜歡逗我卻更願意寵著我的姐姐。
隻是,不完成攻略任務,我根本回不了家。
我扯著裴景的褲腳,可憐兮兮地問:「能抱抱我嗎?」
隔著一層霧氣,我幾乎看不清他的神色。
我記得,裴景是有些潔癖的,他家地上容不下一根頭發,櫃子上幹淨沒有灰塵,他的衣服永遠熨得一絲不苟。
而我渾身狼狽,身上不僅有灰,還有血。
我低頭:「算了。」
半晌,他把傘遞給我:「拿著。」
懷抱很溫暖,我無意識抓著他胸前紐扣:「哥哥……你會討厭我嗎?」
他輕笑一聲,卻抱得更緊了:「哪有人的討厭是這種方式的?」
他眼神示意我的手:「再扯就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