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看到顧少涵拿著本子低頭往我這邊走過來，滿臉怨氣。
我的心髒怦怦地止不住跳。
他生氣都那麼帥。
我極力克制自己認真和他討論課題，沉浸在自己發表的言論中，講了一大堆的論點依據和對於課題的設想，最後小心翼翼地抬眼看一言不發的顧少涵。
他正盯著我，直勾勾的。
我謹慎詢問。
「以上是我的觀點，你覺得呢？」
他瞳孔顫動，一臉隱忍地看著我。
「你知不知道那是我初吻？」
08
我腦子一下白了。
我和他聊課題，他和我聊這個？
你要聊這個，我可就不困了。
我居然奪到了顧少涵的初吻，這是我以前想都不敢想的。
我看著他柔嫩的嘴片發愣。
我吃得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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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小子真有福氣。
我主動承認錯誤。
「對，對不起。」
他抿抿嘴，開始講他的課題論點。
但我一點兒也聽不下去了。
怪不得顧少涵生那麼大的氣，沒想到他還挺純情，跟他那個放浪弟弟一點也不一樣。
接下來一段時間，我和顧少涵因為這個課題，多了許多不可避免的交流。
他每次約我去圖書館研究課題，我都提前洗個澡把自己弄得幹幹淨淨的，想挽救一下我在他心裡的壞印象。
我知道他討厭我，每次聊完課題就主動離開。
我也會主動示好，他在班群裡發布的消息我都會第一個回復「收到」。
如果輔導員給他派了什麼給活動湊人頭的任務，我都會踴躍報名，免得他因為湊不齊人為難。
就比方說現在。
我主動報名了沒人跑的運動會 5000 米項目。
可能是近期和顧少涵有了一定的交流，讓他沒那麼抗拒我，所以他來問我：「真的能跑？」
「嗯，我喜歡跑步。」
其實我不喜歡跑步，我隻喜歡你。
但他不知道。
在他看來就是我因一次誤會強吻了他，他不知道我垂涎他已久。
那次誤會變成了我心底的美夢。
他沒多說什麼關ẗŭ̀₃心的話，把我的名字記錄在手機表格上就走了。
我不但不喜歡跑步，我還不擅長跑步。
跑到不知道第多少圈的時候，我體力不支在地上摔過去。
暈倒前最後一秒，我看到那張帥氣的臉出現在我眼前，眼底有了一絲擔憂的情緒。
我被抱走了。
09
我最近的努力終是沒有白費。
他擔心我了。
或許現在沒那麼討厭我了？
我醒來的時候他正坐在床邊。
清冷薄涼的神色泛著一抹憂思，幹淨的運動白色 T 恤襯得他膚色更加幹淨。
是他背我來校醫室的？
他看我一眼，話也不說，遞來水杯。
「謝謝。」
「嗯。」
簡短的交談後是漫長的沉寂。
「不然你先回去。」
我的點滴還要很久才能掛完，所以我主動提出讓他離開。
他抬頭看了一眼瓶身。
「不用，反正我也沒事。」
顧少涵居然提出要等我！
我心跳加快起來，看著他的眼都要冒出亮閃閃的星星。
他輕皺了眉。
「什麼眼神？」
我立馬斂了星星眼，低頭。
「那我把點滴調快點。」
他的表情更不好了，不知道哪裡又惹到他，但他沒有多說一句。
掛點滴的整個過程我們的交流都很簡潔短小，雖然如此，我已經很知足了。
這是我們關系好轉的趨勢。
拔完針後我起身要離開，他按了下我的胳膊。
僅僅是這樣的肢體接觸足以讓一個暗戀的人春心泛濫。
他又說了一句我怎麼也想不到的話。
「一起吃飯？」
我愣住了，他淡淡補充。
「反正運動會都結束了。」
「當然可以！」
我有些興奮。
隻要他不再討厭我，我做什麼都可以。
晚飯過後，我們一起徒步回學校。
中途聊了幾句，經過河邊，我再一次強調。
「上次的事實在對不起，我真的不知情。」
他問我：「你和顧少宇什麼關系？」
「現在沒關系！」
我趕緊打斷他，他又問我：「那之前呢？喜歡過？」
之前……
「之前是誤會。」
「什麼誤會？」
我可不想把我暗戀他這件事告訴他。
還好他及時打住。
「我弟那種人，不是什麼好人，你不喜歡很正常。」
他們兄弟之間果然有不可化解的矛盾。
不過我也懶得管，我不好意思地淺笑一下。
「肯定是你更好的。」
他臉繃了一下，我知道自己又多嘴了。
我的喜歡又一次不小心溢出來了！
我趕緊雙手捂住嘴巴。
在我宿舍門口分開，他的宿舍在樓道最南邊，還要再往裡走。
我突然就聽到耳後一句漫不經心的平淡話。
「明晚還遛圈嗎？」
10
！！！
一定是他剛剛和我遛圈聊天覺得我也沒有那麼糟糕。
居然約我明晚繼續！
「當然可以！」
我求之不得！
第二天晚飯後，我準時到達約定地點。
好緊張、好激動，有種在小樹林約會的錯覺。
顧少涵還穿著他鍾愛的白色短 T，一頭清爽的發型被風輕輕吹動。
這次遛圈比上次聊得要多那麼幾句。
我不貪心。
多一句我都是賺的。
幾天過去，白天在教室我們的關系也緩和起來。
我想一定是因為我們每晚的餐後散步聊天。
我們是不是成為朋友了？
我正走在河邊，忍不住因為腦子裡這個想法笑出了聲。
一個沒踩穩，我差點跌進河裡，還好被他拉了一把。
手被拉住，我頓時有點不知所措。
他以為他隻是簡單拽人，在我看來這就是牽手。
我的心髒怦怦跳，他的話讓我更加慌亂。
顧少涵捏了捏我的手心，吞咽唾沫。
「喜歡你。」
我差點幸福得暈過去，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微風輕拂，水波蕩漾。
樹下我們兩人的手已經交疊十指相扣。
他真的喜歡我了！
怪不得那天會抱我去醫院，也怪不得要留在醫院陪我。
或許那個時候他就已經對我有好感了。
我慢慢地、慢慢地仰頭往他唇上靠，我感受到他手部的緊張。
差一點親上的時候，我看到了他身後那張一模一樣的臉。
令我震驚的是，不隻是臉一模一樣，這次臉、衣服風格都絲毫不差半分。
顧少宇明明喜歡穿黑色，為什麼今天要穿白 T？
我皺著眉看他，牽手的人有些疑惑。
「怎麼了？」
他回頭，看到了身後的男人，瞳孔變大。
我手裡牽著的人隻兩秒就換了副語調，看著後來者笑了。
「被你發現了，哥哥。」
11
我「嗖」地就把手抽走了！
我牽的人不是顧少涵！
是顧少宇！
他居然穿了顧少涵風格的衣服！
所以這幾天和我遛圈的人一直都是顧少宇！
那那天把我送進校醫室的也是他？陪我的也是他？
他居然假裝顧少涵的語氣習慣說話！
「你為什麼假扮你哥哥？！」
「因為你喜歡。」
顧少宇低頭看我抽走的手。
「你知道那天在超市，你看他背影的眼神我多嫉妒嗎？」
「所以你就穿你哥愛穿的白色短袖，少和我說話，假裝你哥的性格，然後騙我和你在一起，是嗎？」
顧少宇身體側過來。
「丁銘，我不明白，他到底哪比我好？論長相，我和他一模一樣。論戀愛，我不比他坦蕩豁達？論聊天，我不比他甜言蜜語？」
我和顧少涵的感情，他怎麼會懂？
當年我剛入學，是個小萌新，報到時和學校的惡霸學長起了衝突。
對面好幾個人，我一個人單單薄薄，顯得更好欺負。
顧少涵及時出現，一個冷漠的眼神給到他們，就避免了我挨打的結局。
我瞬間就心動了。
後來得知我和他一個班級，我高興瘋了。
從那之後我就喜歡上了他，對他各種討好獻媚。
但他總不愛搭理我的。
我知道，那是因為他性格就是如此。
他對任何人都沒有過分熱情。
這些顧少宇怎麼會懂？
從那天起在我心裡埋下的種子他怎麼會知道？
「你根本不懂喜歡一個人是怎樣的。」
我回答他。
「你以為所有感情都隻是做那些事情嗎？那不是感情，那是欲望。那根本不是喜歡。」
這下我喜歡顧少涵的秘密徹底被揭露在當事人面前，我趕忙給顧少涵解釋。
「我是喜歡你，但你不喜歡我也是沒關系的，我不想給你造成țū́ⁱ壓力，我知道你是直男。」
顧少宇聽笑了。
「我的好哥哥可不是什麼直男。」
顧少涵也是 gay？！
那他有喜歡的人嗎？
他會喜歡怎樣的人？
我以後會不會有機會？
我直直望著顧少涵，和他對視。
顧少宇好像被我的眼神激到了Ṫũ̂⁺，跨一步擋住我看他哥哥的視線。
「你究竟喜歡他什麼？」
他嗤鼻一聲。
「運動會自己喜歡的人暈倒都不敢當眾扶一把的懦夫，你也喜歡？你喜歡這種明明喜歡你卻什麼也不敢說、什麼也不敢做的，是嗎？」
12
顧少涵喜歡我？
什麼時候的事？
我的腦子很亂。
「那也比你這種假扮別人的人好！」
喊完我就跑了。
如果顧少涵喜歡我，那我們算不算兩情相悅？
第二天回班裡，我明顯感到顧少涵不太一樣了。
他喜歡我的事被他弟講出來，肯定很不好意思。
我想再確認一下，下課後我攔住他，鼓起勇氣。
「昨天顧少宇說你……」
「嗯。」
他不等我問完就給了我肯定的答案。
不是做夢！
太好了！
我激動得不知道要說什麼，也沒來得及吐露自己暗戀他的心路歷程。
「我，我很高興，對於這件事我真的很高興！」
我語無倫次地手握成拳，嘴唇都快抿禿嚕皮了。
顧少涵也不好意思，有些慌亂地摸出手機晃了晃。
「明天的遊樂場，我們倆可以早點到。」
明天我們有班級活動，集體去遊樂場遊玩。
他給我說早點到，就是要和我提前見面的意思嗎？！
所以我起了個大早，在大巴車下邊等顧少涵。
他果然也提前赴約了，甚至還給我帶了早餐。
我居然能吃到顧少涵親自帶的早餐，簡直像做夢一樣。
而且這次和我約的肯定不是顧少宇，因為昨天我們是在教室裡說好的țū́⁼。
我們坐在大巴車外的長椅上，話不算多。
顧少涵和我解釋。
「我不當眾說隻是不想其他人參與到我們之間來。」
他把面包和奶遞給我。
「兩個人的感情，不想被議論。」
根據顧少涵之前在班裡的反應，就能看出他不太喜歡班裡人調侃我們是班對這件事。
我回答他。
「我理解的。」
等人都到齊，我們沒有坐在一起。
我們約了在遊樂場自由活動的時間偷偷見面。
兩個人都有些春心萌動，一路上在車裡對視了好幾眼。
我腦子裡全是顧少涵剛剛在我耳邊說的那句：「待會兒見。」
到遊樂場後，我們先是有集體活動，這其間我沒有對顧少涵表現出任何異樣。
同學們都以為我們還在吵架，也沒有過多關注。
終於等到自由活動時間。
我們分頭走開，卻又偷偷約在摩天輪腳下。
為了不被同學碰到，我們約定錯開時間，我先坐上摩天輪，等摩天輪轉一圈回到最低時，顧少涵再趁機坐上來和我一起。
我已經在摩天輪上轉了一圈，轉到最低處時，顧少涵踩著踏板鑽了進來。
這感覺好像偷情。
我看到他額頭上冒了薄汗，是趕過來跑出的汗。
我竊喜，又看到他藏在身後的棉花糖。
「給你。」
「給我？」
我有些詫異。
「剛剛看到你回頭看這個攤子，應該是想吃，就買了。」
他說得沒錯，我的確剛剛就想要吃，但覺得一個男生舉著根粉色的棉花糖怪怪的，就沒有買。
隻是我隨便一眼的細節他都能留意到嗎？
已經轉到最頂點的摩天輪裡，我接過棉花糖，兩個少年紅了臉。
我們在最高空牽手了。
還有，表白。
我們在一起了。
離開也是分頭回隊伍，在返回學校的大巴車上，所有人都累到酣睡，除了我倆。
我終於迎來我的第一場戀愛。
接下來的日子，我和顧少涵悄悄戀愛，上課保持距離，放學偷偷幽會。
每天早上顧少涵還會給我帶份早餐塞進我的桌兜裡。
我們在一起這件事我們隻告訴了一個人，顧少宇。
免得他搗亂。
本來一切都很平靜，有人卻放出了我和顧少涵在摩天輪上的照片。
我第一個懷疑對方就是顧少宇。
「得不到我就毀掉我？」
「我沒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