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讓我猜猜，是不是我活著，你無法拿到所謂的打賞呢？」
「你怎麼知道！」
它的眼神愈發陰冷：「難道你有別的直播系統綁定你了？」
當然是因為你足夠貪婪，不為那些打賞，難道因為蘇怡然留下麼？
「如果你願意合作，取出打賞，分你一半。」
「說出讓我合作的理由，你可不是一個省心的合作伙伴。」我挑眉，現在是它求我，不是我求它。
「仙界長生丹一枚，足令你與天同壽；頂級冰系晶體一顆，讓你呼風喚雨；冒險者的隨身空間，大概有一千立方的體積。」
它說完，再看向我時，眼裡是止不住的得意。
應該是篤定我會被這些東西吸引。
事實上，我也確實如此。
「我怎麼確保你話裡的真偽，這些東西真這麼管用？」
「不然你以為這些主播為什麼肯冒險將自己的意識放入異世界。一旦直播不能順利進行，他們的意識就會困於軀殼之中，比死還痛苦。」
我說蘇怡然怎麼好像可以豁出一切鬥倒我，原來她最後能得到的是如此逆天的事物。
問系統如何才能幫它提取那些打賞，它說會給我先綁定一個「重生虐渣」的直播間。
然後它設法將蘇怡然那邊的東西送給我，我再完成對她最後的打擊，就可以完美下播。
點頭答應，很快感到頭微微眩暈，扶額適應了一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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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睜眼，眼前的事物沒有改變，隻是多了一塊懸浮的透明操控臺。
直播界面上顯示觀眾數一直在增加。
「牛啊，這是那個原女主打臉穿越女的直播間吧。」
「那穿越女的直播間咋被屏蔽了。」
......
我抬頭看了眼系統，發現它已經慢條斯理地將蘇怡然上衣穿好。
哦，明白了，凡是有暴露隱私部位的畫面，位面直播會被暫時屏蔽。
怪不得蘇怡然當時會在衛生間跟系統交談。
我正想著，界面突然彈出巨大的煙花特效：「挨打的小怪獸送來四級風系晶體一枚。」
「主播，先來點好玩的，讓那穿越女變成瘋子！」
彈幕頓時齊齊一片叫好。
心裡湧出一股難以言喻的厭惡，這些人，曾經也要求過那些蘇怡然破壞我的生活，讓我淪落為過街老鼠，一次次崩潰自戕。
可以想象，當我身死時，觀眾是如何歡呼雀躍。
點開「禮物欄」裡面有很多東西，看來系統已經完成了轉移。
「主播是新人吧，禮物不能提前取出來，在平臺放得時間長，還有有些東西還可能升級！」
有個彈幕好心提醒。
我正要說什麼，就聽到蘇怡然在輪椅上驚慌失措地大叫：「你，你把東西還我！
「你為什麼非要跟我過不去，你死了還會重生啊。我死了就死定了。」
她一改以往的高傲姿態，痛哭流涕地哀求：「求求你，我想回去。」
我沒回答，有些憐憫地看著她涕泗橫流。
尖叫聲引來房外的一眾人等。
有醫生上前來按住蘇怡然，她奮力掙扎，臉扭曲得似是地獄爬來的惡鬼。
「我不是蘇怡然，滾啊——滾啊！」
「不要當廢人，我不想坐輪椅！」
直到她的輪椅被推出病房，依舊能聽到那悽厲的喊叫聲。
蘇琴掩面痛哭，短短兩日，她已消瘦得厲害，一陣風就能將她刮跑一般。
「蘇阿姨，我不怪她，等我好起來會同你一起照顧她。」
蘇琴嗚咽著走過來，摸摸我的頭：
「都是大人們的錯，害了你們小孩子。」
我趁勢摟住蘇琴的腰，像以前撒嬌那樣，將腦袋抵在她肚子上蹭了蹭：「都過去了。」
說完，直播間立刻顯示有人送來禮物。
晚上系統看著多出來的寶貝，笑出聲：「好啊，好啊，自從那個蠢貨來，就沒收到過幾件像樣的東西！
「相信很快她就會徹底淪為瘋婆子，我們再稍使手段讓她消失，拿到長生丹你就能不死不滅。
「你要是願意，還能跟我離開這個世界，去其他空間玩耍一番。」
系統舌燦蓮花說了一通，最後才嘿嘿一笑：「觀眾挺滿意你，不如再加點內容吧。」
「什麼內容？」
「我隻能告訴你，在我操作之下，沈默也記得所有的事！」
23.
我出院時，蘇怡然還在接受治療。
聽王慧說，她已經精神錯亂，一會說自己叫陳梅，一會又說自己是另一個人。
醫生看過她的情況，診斷她是經受不住打擊已經分裂出三種人格。
她病房裡整天說些什麼不著邊際的話，有一次我下床去看她，她指著我說一切都是我害的，說自己身負系統雲雲，被護士扎了一針才安分下來。
臨行前看她最後一次，蘇怡然哭著求我救救她們。
我早猜到系統沒拿到打賞之前是不會放走這些主播，卻沒想到，原來每一世穿越女下播後，意識都會暫存於蘇怡然體內。
系統壓根沒想給穿越女們分一杯羹。
它如今放棄蘇怡然這具軀殼，現在前兩世被壓制的穿越女意識也逐漸蘇醒。
三個人搶一具殘缺的身軀，有意思。
更有意思的是，沒有了系統的操縱，蘇怡然本身的痴傻本性就會回歸。
想象一下，三個自命不凡的靈魂，困在一個痴兒的身體裡......這不比讓她們消失更能解我心頭之恨。
開學後就是高二下學期，離高考更近一步。
開學那天有個挺清瘦的男生坐我前面，還以為是新轉來的學生。
哪知他突然衝我一笑：「徐同學，好久不見！」
他居然是顧川，瘦身很成功啊！
原本的圓臉有了優秀的下颌線，小眼睛大了很多，依舊是亮晶晶的模樣。
小胖子搖身一變成了清俊的少年，倒是迷了不少女孩子。
心裡為他能瘦下來感到高興。
新的學期，沈默愈發愛獻殷勤。
從前我隻覺得他晦氣，如今見到他的臉，胃裡就一陣翻騰。
他究竟是怎麼能夠在記得這三生遭遇的情況下，厚著臉皮接近我的。
難道還期盼著我會倒貼他，用血淚為其鋪墊榮華富貴？
我對沈默的愛搭不理，讓直播間的觀眾十分滿意。
觀眾隻要見他低聲下氣地求我跟他說兩句話就會刷禮物，並且紛紛讓我再虐虐他。
我沒時間跟這種人糾纏，等一個合適的機會，讓他為第二世那剛剛孕育的生命償命好了。
有一回天降大雨，我因月考得了年級第三的名次而高興，心情格外好。
所以沈默打著傘要送我回去時，我沒有拒絕，當然也沒同意。
他就跟在我身後，隔著不近不遠的距離。
忽然，他追上來，好似下了很大的決心，說：「徐棠，我曾做過一個夢，夢裡對你做了很多不好的事。
「好在現在夢醒了，那些事永遠都不會發生，徐棠，我為夢裡做的事道歉，你可以原諒我嘛？
他說得很急，一手握傘柄，一手抓住我手腕：
「不原諒我也行的，就讓我這樣跟在你身邊。」
語氣裡帶著哀求，邊說眼中已經蓄淚，似是被誰踹了一腳的狗。
「我醒來常想，究竟要怎麼做你才會愛我，才會回到我身邊。現在知道，這一切都是妄想。」
少年的聲音愈發哽咽，手中的傘也沒拿穩，任憑大雨澆透全身。
我就這麼冷眼看著，看他想抱我，手生生停在半空；看他臉上的淚與雨混雜在一起，看他眼眸中肆意增長的絕望......
沈默哭得不能自已，脫力般在我跟前蹲下。
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沈默，那真的是一場夢嗎？」
說完，我笑了，伸手輕撫自己的小腹：「這裡，有過一個孩子。」
他的雙眼大睜：「你——你記得！」
「對啊，沈默。」我俯身一笑，「別裝深情，深得叫人惡心。讓我幫你回憶一下隱瞞的部分好了。
「第一世，你以為是我害得蘇怡然終身不得有孕，所以你重生後，見我仍舊對你窮追猛打，就想出要我贖罪的計劃來。
「要我生不如死，好為你心愛的蘇怡然報仇。我說得對不對！」
盡可能放平心態，但一想到第二世這個男人親吻我的同時還想著怎麼弄死我，那種怒氣怎麼會輕易消退！
「你真是好計策，既懲治了我這個惡女，又獲得了千萬的資產。隻不過你沒想到，蘇怡然根本就不是第一世的那個人！」
沈默精致的臉上，神色痛苦而扭曲：「我，我也是被蒙騙了。」
「別裝，隻不過是第二世你才看清蘇怡然根本無心與你在一起，你才知道我這個大冤種的好處。
「第三世重生後，你還企盼著我能回心轉意，繼續當大傻子。記得你腸胃不好，第二世我為你學做許多滋補的膳食；你自稱姑姑對你有養育之恩，我大把大把掏錢，你家親朋凡有病痛，無一不是我帶去看病......你回報我什麼？」
沈默見我要走，忙伸手欲抓我褲腳，但他挨都沒挨著，整個人狗啃泥般摔到地上。
「別走，徐棠，我願意贖罪，做什麼都行。」
「問問那個未出世的孩子去。」
第二天沈默沒來上學，第三天傍晚手機上多出一條推送。
說是梅雨季節，出行注意安全，有個高中男生沈某於前天放學回家路上，失足落入湖中。
沈默活著對我沒什麼影響，死了也就死了。
直播間倒是熱鬧，熱烈祝賀渣男去西天取經。
既然恩怨已了，這直播間也就沒有存在的必要。
我查看觀眾們的打賞，然後再一個個地以抽獎的形式轉贈出去。
系統察覺時已經晚了，它氣急敗壞地咒罵著我。
它是覺得所有人都追求什麼長生，什麼異能，切，我隻求這一生不虛度！
無所謂，我的世界已經校正，從此不會重啟。
清完庫存，我直接關閉直播間，斷開與系統的聯系。
直播間是系統的一部分，強制關閉，對系統的損傷極大。
這狗系統，還以為我把它的話視為金科玉律呢，我早從觀眾那裡摸清了直播間的一系列功能。
伸伸懶腰, 看到桌子上還有大半空白的數學試卷，我發了個信息給顧川。
「大神，給我抄抄作業唄。」
「切, 給——」
番外：
「怡然，喜歡這兒麼？」
我指著天上高飛的風箏，風箏線的一端綁在蘇怡然的輪椅上。
女孩張張嘴，一縷透明的銀絲就從口中淌下來。
她愣愣地看著天空, 嘴裡「阿巴阿巴」不曉得在說什麼。
我輕柔地給她擦嘴：「大學畢業我準備全球環遊，回來給你帶好玩的。」
女孩歪斜的眼睛瞥過來，分明睚眦欲裂, 嘴邊卻仍舊掛著憨憨的笑容。
也對，身體由三個異世主播掌控，她們困在這具身體裡面, 什麼也做不了, 該有多著急。
那就好好睜大眼睛看我。
看我幸福地生活著。
「啊——啊——啊。」
蘇怡然似乎對我手裡的冰淇淋更感興趣。
我用小勺子一口一口喂給她, 語氣溫柔：「慢點。」
遠處蘇琴和蘇叔叔牽著馬，笑呵呵地走過來：「麻煩棠棠了, 今天怡然乖不乖？」
回答她的，隻有女孩意味不明的呢喃聲。
蘇琴默了默, 揉揉女兒的頭發, 然後坐到我身邊, 跟我說著剛剛自己騎馬時的趣事。
「旅遊在外注意安全, 要不還是我跟你叔叔陪你一塊，咱們開自家的房車。」
蘇叔叔一臉看好戲的樣子：「還是別了，人顧川會照顧好她的。」
死不死這時顧川還打電話過來，剛接通就傳來他興高採烈的聲音：
「徐棠我來了，往後看。」
聞聲回首, 正看到某人對我笑著招手。
往事已去, 新的生活在向我招手。
當女配擺爛後，不去攻略男主, 其實也不壞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