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他欲言又止的，我大概明白他的意思。
隻不過，我這顆心，再不會為誰而萌動。
我關上車門，笑著對他說：「謝謝大家今天對我的照顧，以後都不好意思麻煩請顧同學講題啦。」
於是顧小胖亮晶晶的眸子黯淡下去：「切，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20.
打開家門，就看到王慧和徐家武在大廳來回踱步，蘇叔叔也在。
「棠棠啊，你——」
徐家武走上來，老淚縱橫，當即要給我跪下：「是爸爸錯怪了你，都是我的錯！」
而我側身一讓，直視他的眼睛：「不是說了，不要出現在這個家裡麼？」
他一愣，緊跟著狠狠抽自己嘴巴：「好，好，我馬上離開。」
不想跟他們在這演苦情戲，我換上拖鞋，走進臥室。
洗漱，然後睡覺。
「女配系統為你服務。」
腦海中突然傳入這樣一道聲音。
呵，還真耐不住性子，這麼快就找來。
「你終於來了，今天好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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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動手，蘇怡然就跟猜到我心思一樣，先把自己弄過敏了。」
系統聽我說完，跟著寬慰我兩句。
「好在你反應快。」系統說著，又問我下一步打算如何。
「這件事之後，兩家父母再遇到什麼事，肯定先站在我這邊。」我冷笑一聲，「那就幹票大的，直接讓蘇怡然在這個世界消失！」
「消失！你難道還打算投毒？」
「不不不，徐家一定會在過年時帶蘇怡然一起去山裡掃墓，借機把她推下山。
「蘇琴不能再生育，到時候蘇家的財產還不都是我的。
「我有錢有顏，沈默難道還會為一死人守節？」
系統告訴我小心行事，然後走了。
大概是告密去了。
去吧去吧，就怕它不帶話。
之後我的生活暫時回到正軌：學習，學習，還是學習。
可喜的是目前我的成績已經朝著之前的水平看齊，回到年級前二十的名列之中。
蘇怡然也乖得似鹌鹑。
有一回學校開家長會，蘇琴和王慧出席我的家長會，蘇叔叔和徐家武去了蘇怡然的班級。
事後，蘇怡然曾向同學哭訴，我奪走她的母愛雲雲，可惜，她那套說辭已無人相信。
有曾被她當槍使的女生嗤笑道：「你不也搶了人家老爸？」
弄得蘇怡然哭也不是，回嘴也不是，淚珠子尷尬地掛在臉上。
蘇家停了她所有的零花錢，她也沒錢請什麼女校霸吃喝玩樂，所以站在她那邊的人就更少了。
嘖，自作孽，不可活。
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發展，但令我不堪其擾的是，沈默這塊狗皮膏藥怎麼也甩不掉。
自從那晚跟顧川吃過烤肉，我就有意與他拉開距離。
不願到最後，跟顧川連朋友也做不成。
有意與顧川疏遠，沈默就貼上來。
寒冬臘月的，他會在下課時突然塞給我一溫度正好的電熱水袋，也會在我忙著做題無暇吃飯時遞過來一塊面包或是泡好的杯面，甚至在經期那幾天送來熱騰騰的姜糖水......
抬頭就能看到他討好的笑容。
真諷刺啊，這種事以前隻有我為他做。
可惜，我早已不稀罕。
若非前兩世的事怪不到他身上，收拾完蘇怡然，我定要讓他生不如死。
所以怎麼會為這點事感動呢，我的嫌惡都寫在臉上啊！
他送的所有東西，歸宿都是垃圾桶。
最後發展成他往我那一站，垃圾桶就會被後面的同學踢過來，等著我扔東西進去。
蘇怡然又是她的女朋友，因為這，被同學戲稱「綠帽王」。
前世今生，好似一切都倒轉了一般。
蘇怡然倒貼沈默，沈默對我窮追不舍。
真惡心。
就這樣，寒假很快到來，而我置蘇怡然於死地的計劃也可以展開了。
21.
放寒假回徐家在鄉下的老宅。
免不了要見見徐家的幾個親戚，我倒也不怎麼排斥。
人生如戲，演一演家庭和睦又不會掉塊肉。
其實徐家老宅這邊我不怎麼熟，第一世不認；第二世心思壓根不在這；今世再看，發現這裡山清水秀，自然風光相當不錯。
王慧二人忙著打掃家裡，我到村裡的池塘邊上看小孩子放炮竹。
一根「魚雷」被點燃，小男生興奮地把炮竹丟到河面上的冰窟窿裡。
隨著聲震耳的響聲，河面的冰塊出現條條裂縫。
正看著熱鬧，路過幾個莊子裡的嬸娘，好奇地問我是誰家的姑娘。
得知我是徐家剛尋回來的親生女兒，就拉著我左看右看。
「喲，我就說呢，徐家兩口子看著能幹，怎麼就生出一傻子。原來不是親生的。」
大娘跟一邊的嬸子嘀嘀咕咕。
那嬸子就捅她一手肘，橫著眉說：「瞎說，那丫頭早就不傻了。」
兩人跟我客套幾句，往村裡去了。
我聽得莫名其妙，哪來什麼傻子。
想了想，從兜裡拿出棒棒糖給放炮竹的這幾個孩子。
「我是棠棠姐姐，對了，你們認得怡然嗎？她叫徐怡然。」
小孩子本就口無遮攔，我稍一引導，他們就把自己知道的全說了。
「她是傻子，上五年級還拉褲子！」一個年紀稍大的孩子邊吃棒棒糖邊說，「不過她上初中就好了！」
蘇怡然曾經是生活不能自理的痴兒？
我為這一發現感到分外吃驚，趕緊回去找王慧夫婦尋問清楚。
一開始兩人不願多說，後來禁不住我一再詢問，才和盤託出。
原來蘇怡然從小說話晚，他們沒在意，後來孩子越長越大，才發現她難以溝通不說，理解能力也很差，痴痴傻傻的。
因為義務教育的規定，蘇怡然才得以繼續念書。
直到蘇怡然初三下學期，她才突然開竅一樣，變得跟正常人一樣。
正是因為她這份正常來之不易，所以王慧夫婦對蘇怡然可謂是予取予求。
我聽後，不禁冷笑：什麼突然開竅，分明是突然換了個人！
我一直想不明白，蘇怡然三世怎麼差別這麼大，原來這副軀殼裡的靈魂早就不是原裝的那個。
按我的推測，第一世的蘇怡然就是個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假貨。
她離開後，第二是蘇怡然才來，緊接著就是第三世這個倒霉蛋。
那次在廁所無意聽到她跟系統的對話，說什麼要「出去」，應該是要離開我這個世界。
系統沒有同意，那她就是沒完成自己的任務。
她的任務是什麼，或者說，套著蘇怡然這皮囊的鬼東西們要達到怎樣一種目的？
將前兩世的經歷串聯，共同點就是我不得好死，外加沈默與蘇怡然幸福美滿。
就為了打壓我一個女配？
不，「女配」包括所謂的攻略任務都是系統告訴我的，誰知道話裡有幾分真假。
但如果我們反過來想，我是被打壓到塵埃的女主，而蘇怡然作為女配成功逆襲，這一切就很好解釋了。
這樣的頭腦風暴過後，我發覺，掌握全局的是那個隱藏在背後的系統。
隻有逼得它與我當面對質，才有機會真正做到「報仇」！
報仇的機會很快到來——大年初一這天，蘇怡然在父母陪同下，最後一次到徐家莊做客。
做客後即趕往後山掃墓，而一出好戲即將上演。
家裡開著暖氣，蘇怡然來的時候我還招呼她吃雪糕。
兩方家長巴不得我跟她親密一點，便讓我們兩個說說話。
吃過飯中山出門上後山，山路湿滑，眾人走得格外小心。
蘇怡然的目光不時在我身上打轉，她大概在想，我會在哪裡動手吧。
我不急，她倒是急了。
剛到墳包前，她就扭扭捏捏地說自己想上廁所。
蘇琴是個淑女，萬萬不能接受在山裡做這事，問她能不能堅持到家。
蘇怡然委屈巴巴地說不行，就往林深處走。
這送上門的好機會焉能放過，沒過一會，我佯裝擔心說過去陪她。
走了三四分鍾，我才在一處陡坡前看到蘇怡然。
這陡坡上下落差得有四五米，下方還有石頭，摔下去起碼輕傷。
周圍隱約還能看到兩三家人家燒紙錢所冒出的白煙。
蘇怡然見我來了，便出言奚落：「喲，你幹嘛，不是想拍我吧。」
「怎麼會，我連手機都沒帶。」我走過去，「你小心點，枯葉上有冰霜，很滑的。」
「算你好心，這裡確實很滑，你來拉我一把。」
以為我不知道，拉你一把，你就順勢滾下去，到時候我跳進黃河洗不清。
我沒搭理她，徑直走到離她一臂遠的距離。
「蘇怡然，系統沒告訴你我是重生的吧？」
「什麼！」她愕然，厲聲喝道，「你再說一遍！」
她聲音很大，引得有人朝這邊探頭探腦地張望。
「系統說你蠢，準備讓我取而代之，不然你以為上次面霜事件你會敗得那麼徹底！」
「你給我閉嘴！」
她驚駭之下，衝上來揪住我的衣領，「你個賤人！為什麼非我跟我過不去！」
眼看她抓住我衣領，我忙掙扎。
就這麼的，二人一齊跌入坡底。
等我再醒來時，已身處醫院，身邊是憂心忡忡的兩家父母。
見我睜眼，先喊了醫生檢查我身體狀況。
確定生命體徵平穩後，蘇琴泣不成聲，請求我不要跟蘇怡然一般見識。
原來是有人親眼看到蘇怡然率先朝我發難，我求生之下，奮力掙扎。
蘇琴請我不要讓她留下案底。
我的要求也很簡單，要和蘇怡然好好談談。
蘇怡然坐著輪椅被推到我的病房。
摔下來的時候，我可一直拿她當墊背的。
據說，她這次脊骨受損，不經歷幾場手術，是站不起來的。
「蘇怡然，你還是出不去，不如把你的系統叫出來，我們好好聊聊。」
蘇怡然陰冷的目光掃向我：「我就在這裡。」
她說著，突然伸手解開病號服的扣子，露出胸口大片肌膚。
這是，在幹什麼......
我笑眯眯地看著它：「閣下真是好手段，一面將我耍得團團轉，一面又在利用蘇怡然。不過現在她廢了，想來你所圖的東西也得不到了吧！」
「你很好，不愧是這個世界的原點，創作者筆下的大女主。」
控制蘇怡然身體的系統嘆了一口氣：，「看來這個世界的直播間要被迫關閉了。」
22.
「直播是什麼意思！」我問。
「字面的意Ṫû₊思，我在不同世界裡都開設有直播間，不同位面的人都可以通過主播的眼睛看到空間裡所發生的事情。
「就像有的人喜歡吃播，有的人喜歡看電子競技，而有些位面的人則偏愛女配打壓女主的戲碼。」
系統的聲音不含有什麼感情：「觀眾打賞的禮物才是我們追求的東西，比如修仙世界的靈丹妙藥或是末日才有的異能晶片，這些事物的價值，甚至超過一些世界本身。」
我才知道，原來自己所受的兩世痛楚，落在旁人眼裡，僅僅是個樂子。
「所以你們控制我，讓我做出那麼多壞事？」
「呵呵，不要這麼說。」系統的笑聲難聽至極，「我們隻不過使用道具將你的情緒放大了一萬倍罷了。」
它說完，有些感慨道：「知道麼，你讓我感到驚訝。
「原本你死，則一場直播結束，世界因原點的崩塌而重聚，你是不會繼承上一世記憶的。但偏偏你就自己覺醒了。
「因為你極度痛苦，創作者給予你的人設和你做的事完全背道而馳，這痛苦讓你將每一世的記憶都銘刻於心。」
它說得這樣堂而皇之，它也知道我極度痛苦著，它竟然知道，可還是為了自己的利益，為了所謂的「打賞」一次次迫害我。
心頭火起，我感到下一刻自己就要炸開！
但很快，我笑了笑：「你想激怒我，別白費心機。」
系統啞然，拍了拍手：「很好，被你發覺，道具也就沒法用了。」
我指了指蘇怡然的身體：「那個主播的意識還在這具身體裡對不對，我看你跟我在這浪費如此多的口舌，有所圖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