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他探究的眼神對上我盛滿笑意的眸子,不由得心頭一動。
彎腰探過身,緩緩湊近我。
那張極具攻擊性的立體五官,在我眼前緩緩放大,眼睫輕顫,心跳不可控地猛烈加速。
猜想之中的吻並沒有落下。
蔣緒越過我,在我身後放茶幾的煙灰缸裡按滅了煙頭。
我神情不甚自在地打量著四周,掩飾尷尬。
一陣低啞的輕笑在耳邊響起,滾燙的鼻息撲打在耳根,燙紅了。
「在想什麼?」
「沒,沒想什麼。」
心頭莫名湧上一股無所遁形感,好似渾身赤裸暴露在他視線之中。
一時羞惱,我直接攬住了他的肩背,借力跨坐在他大腿上,指尖遊走在他的薄唇、下巴乃至一路沿著脖頸喉間向下。
話語間繼續誘哄:「我美嗎?不用回答,你床上的時長已經告訴了我答案。那既然我這麼美,而且我還很聰明優秀,能言善辯、工作能力極強,你就不想……得到我嗎?」
話音未落,我就被他大掌按住後腦,親了下去。
此刻這個吻卻又兇又狠,蔣緒卡著我的牙關,不讓我合起來,伸進去肆意攪動掠奪。
「我可以同意你的要求,那你拿什麼作為交換?」
「我,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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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手拭去我唇邊的晶瑩,笑意漸深。
下一秒,直接將我的大腿架在他的腰間,站起身毫不費力地大步向我二樓的臥室走去。
10
第二天,蔣緒要到遲氏工作。
得知他在我這兒,遲家助理早就送來了十幾件高檔西裝。
一大早,我渾身酸軟,窩在床上不想起。
眯著眼,饒有興致地打量著床邊正在換衣服的蔣緒。
看慣了他穿工裝褲配工字背心,乍看他穿得西裝革履,還有點兒不習慣呢。
鼓起的肌肉塊將襯衫撐起,精壯的身材配上剪裁得體的西裝,加之如刀削斧鑿的鋒利五官,讓他像是從雜志封面裡走出來的西裝暴徒。
他抬手將襯衫扣子依次扣上去,炙熱的視線卻在直勾勾盯著我。
被他的眼神燙了一下,我一陣臉紅心跳。
他拿起領帶,蹙眉打量。
「這個,我來幫你。」
我爬起身,跪坐在床上支著身子向前探去。
驟然意識到什麼,我又趕忙拽起被子,將自己身體裹嚴實。
整個人羞得好像泛了一層粉。
低啞的輕笑在耳邊響起,我佯裝淡定地拿起領帶,手指靈巧地打了個溫莎結。
又簡單幫他整理了一下襯衫領子。
清晨的陽光灑在兩人的身影上,依偎親密得好像是一對新婚夫妻。
11
蔣緒終究是遲家真正的血脈,遲家輕易不會放棄。
給他請來了不少專業人士,專門白天黑夜地負責培訓他管理、金融等方面的專業能力。
遲伯父談生意的時候,也會將他帶著,介紹人脈混臉熟,順便實戰學習。
這天,我剛談完一個大項目,心情不錯。
意識到遲氏大樓就在附近,我索性打包兩份午餐,去探班蔣緒。
一連好幾天沒見,他忙著學習和上手公司業務。
我也在忙著自己的工作。
打量著他坐在辦公桌後認真看文件的樣子,明顯感覺到他周身氣質變了不少,沉穩自矜了不少。
我玩味笑著,嘴裡的糖塊挪了個位置,指節叩了叩沒關的門。
蔣緒聞聲抬頭,在看清是我的那一刻,冷冽的黑眸明顯柔和ƭū́ₗ了幾分。
一門之外,是公司人員忙碌工作。
門內,耳邊卻隻顧得上液體與固體碰撞攪動的聲音,這個熱吻予人以隱秘的刺激。
一吻畢,我愣了一瞬。
盯著他腮側鼓動,意識到糖塊早已被他掠奪走了。
離開蔣緒的辦公室後,沒走幾步就遇到了遲延。
沒錯,遲延還在遲氏,並且職位級別原本比蔣緒還高。
到底是遲家傾盡無數資源精心培養了二十多年的精英人才,遲伯父那種精明的生意人可不會輕易舍棄。
更何況剛找回來的蔣緒,縱使是親生的,前幾天都還在大太陽底下給人洗車,是不是個草包還不一定呢。
變數太大,他是不會拿自己十幾代的家業輕易去賭的。
不過,眼下他的狀態明顯更差了,眉眼間盡是煩躁。
看到我後,遲延臉色一僵,大步走近。
「看到我這樣,你和蔣緒是不是很得意啊?」
我聳聳肩,不置可否。
聽說他最近搞砸了一個幾千萬的項目,被遲伯父當眾臭罵了一頓,並將他手裡的另一個項目安排給了別人。
公司裡不少看人下菜碟的,得知他是假少爺後,對他的態度一夜間天翻地覆,背地裡沒少陰陽怪氣。
畢竟他以前仗著自己的出身,行事高調傲慢不顧後果,沒少得罪人。
我勾了勾唇,眸光泛冷。
好țū³戲還在後頭呢。
我報復人,往往喜歡加倍奉還!
其實如果遲延是個安分守己的家伙,他老老實實在遲氏做事,餘生也會過得十分闊綽富裕。
但他注定是個不安分的家伙。
比如竟敢在遲氏當下最重要的工程建造中動手腳。
12
蔣緒跟著遲伯父一眾領導層去國外拓展業務,一連大半個月都見不到面。
這晚下班回到家,洗完澡後我心血來潮給他打視頻電話。
一開始我們還在談正經事。
眼下遲伯父已經對遲延越發不滿,我們商討下一步怎麼把遲延徹底趕出遲氏。
不知什麼時候走向越發不正經了。
回過神的時候,我正用話語挑逗著蔣緒,讓他把襯衫扣子再解開幾顆。
他眸光漸深,也不說話,乖乖照做。
滿意打量了下線條流暢的腹肌,並沒有因為這段時間坐辦公室而減少。
解完扣子,他動作未停。
而是將手機固定在某處,足以照到某處,手上動作開始解自己的皮帶。
屏幕內的光景,看得我臉紅耳熱,一度被燙到般移開視線,又回來。
半個多小時後,溫存結束臨掛斷前,這個沒情趣的狗男人突然來了句:「我還有幾天就回去了,別打視頻了。」
不等我耍性子發難。
他又開口了,「隻能看,不能吃,太折磨人了,每次都要弄髒一條褲子。
「到時候回去了直接……」
強壓下身心的雙重不滿足,我望著屏幕裡那張桀骜野性的臉,心跳快了不少。
蔣緒打了聲招呼,就要掛斷。
我卻突然急了。
「那個等一下,咳……你有沒有……」
按理說兩人早已做盡了最親密的事情,眼下我卻突然扭捏起來了。
隔著屏幕,他抬眼無聲詢問。
我有些猶豫,臉頰緋紅,卻還是問出了口,「你,有沒有想我啊?」
蔣緒怔了一刻。
在他反應過來以前,我卻先一步羞惱地點了掛斷。
房間裡瞬間安靜了下來。
我拍了拍臉側,試圖降溫,有些懊惱自己剛才鬼使神差的行為,但是加速的心跳似乎並不後悔。
手機傳來提示音,是蔣緒發來的語音。
「有,很想。」
蔣緒的嗓音很低,帶著一種非常色氣的啞意,將手機貼在耳邊播放的時候簡直性感得要命。
語音非常簡短,我卻好像能夠腦補出那張向來神情倦怠的臉,突然認真起來的樣子。
我仰躺在大床上,突然樂得翻滾了好幾圈,差點滾翻摔到地上。
心有餘悸及時剎住,但嘴角還是上揚著。
13
這天一大早,我剛出門準備去付氏處理一些文件。
就被遲延堵在了門口。
他臉上都是胡茬,眼底一片青黑,整個人憔悴狼狽了許多,身上再也尋不到半點曾經身為遲家大少爺的傲慢風採。
神情卻熱切到有幾分痴狂。
當下,我便明白了他的來意。
遲氏此次前去國外談的那筆生意,對方公司負責人正好是我在國外留學時的學姐。
在我的推波助瀾之下,蔣緒還算順利地拿下了那個合作。
對此,遲伯父對他很是滿意。
與此同時,遲延背地裡偷偷做的腌臜事,都被蔣緒抖到了遲伯父還有那群董事面前。
當晚,一個跨國電話就打回了遲氏國內總部,將遲延辭退。
遲延徹底把自己作死了。
此刻,遲延懷裡抱著一堆雜物,都是這些年來大大小小節日裡我送他的禮物。
「檸檸,你看這些禮物。哦,還有這些情書以及這條圍巾,都是你當年親手給我……」
我淡淡掃了眼。
這是病急亂投醫?
也難為他了,還能一股腦翻出來。
「都是我年少不懂事,對不起,檸檸。我當年有眼無珠被外面那些賤女人哄騙,這才冷淡你。我相信你也還是愛我的對吧,乖,別鬧脾氣了。」
遲延一臉急切緊盯著我,妄圖在我臉上尋到半點舊情。
「蔣緒那個渾身髒汙的汽修工,怎麼可能配得上你啊。
「咱倆結婚,到時候靠咱倆夫妻聯手,付家吞並遲家指日可待,那時候我一定讓你當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不等他做完白日夢,我就冷笑著出聲打斷了。
「你猜這裡面有幾分真心?」
他臉色青白交加,還沒反應過來:「什……什麼??」
我笑意不明地拿過那堆情書,指節彎曲彈了彈。
下一秒,反手拿著信封拍了拍遲延的臉,笑得輕蔑冰冷。
「遲延,這世界就是一個巨大的草臺班子,你怎麼還當真了啊?真他媽可笑!」
粉紅色的情書散落一地,連帶著遲延那可笑的自尊心。
14
「一百多份情書,我說是自己寫的就是了嗎?拙劣的情話、相似的筆跡,隨隨便便幾張鈔票我就能買來很多份。
「還有那個破圍巾,你當時高高在上,妄圖將我馴化成一個任你使喚的狗,就故意刁難讓我給你織條圍巾,才和我回家吃飯。遲延,你哪來的臉啊?」
掃了眼圍巾被撕扯破洞的毛線,我哂笑了下。
「這好像是我當時花錢找人織的,還特意囑咐對方做工粗糙點兒。
「嘖,花了多少錢代工費來著?哦好像是一千多。瞧,你信以為真的真心,還不如一個奢侈品牌的圍巾貴,還挺劃算哈。」
說著,我笑眯眯點點頭,笑意不達眼底。
在我垂眸的一瞬,沒注意到遲延的眸光閃過一絲狠戾和怨恨。
「那蔣緒呢?他也隻是你玩弄於股掌的一顆棋子吧,你對他也都是利用吧。也是,精致利己主義的付大小姐,要不是得知對方才是遲家真正的繼承人,怎麼可能願意委身於一個低賤窮酸的修車工呢?」
我怔然一瞬,情緒罕見地被對方帶著走了。
向來理智冷靜的內心,僅因為對方提到「蔣緒」的名字就起了波動。
還不等我察覺到他話頭不對。
遲延突然癲狂大笑,眼底盡是同歸於盡的狠戾,拍手叫好,「蔣緒,婊子就是無情,你剛剛都聽到了吧。
「你也被算計在內了,好不容易翻身成了遲少爺又怎樣。卻還是被這個賤人算計成了她裙擺下的一條蠢狗哈哈哈。」
我臉色一沉,身後傳來一陣冷意。
順著遲延陰翳算計的目ŧû⁹光,轉身望過去——
撞進了一雙陰沉冰冷的黑眸裡。
從國外出差回來的蔣緒,不知何時站在了我身後,拉著行李箱,周身風塵僕僕。
身上黑色大衣還是臨行前,我親自給他挑的。
眼下,他臂彎裡夾著一個包裝精致的禮盒。
心髒像被猛然擲進冰水裡,冰霜順著血管一點點凝滯滿我的心房。
15
看了他一眼後,我不自在地躲開了視線。
該死,竟被遲延這個雜碎算計了!
遲延還在喋喋不休犬吠,誓要讓所有人都陪著他不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