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險些踩空，沈撫出手相助。
我獨自迷路，也正遇上醉醺醺的沈撫。
四目相對，沈撫扯出一抹笑。
「方才看到二小姐，我便覺得親切，莫不是二小姐也對沈某有意？」
我狂罵系統這狗屁劇情，忙不迭後退。
可沈撫醉得厲害，已然失了神智，快步靠近我。
危難之際，一道身影飛奔過來。
珠翠碰撞，叮當作響。
那身影一腳踹飛沈撫，關切地看向我：「嬸……宋二小姐，你沒事吧？」
是三公主。
我搖搖頭，卻突然聽到了梁凇的聲音：
【沈撫是男二？他算什麼東西，怎麼敢跟本王比？
【家人們，我老婆不會真對他有意思吧？嗚嗚嗚嗚。】
梁凇正站在回廊盡頭，緊抿著唇走過來。
經過沈撫時，他「不經意」地踩在沈撫臉上。
沈撫一聲哀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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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腳誤。」
我嘴角抽了抽，看向彈幕。
【這是什麼？男二？踩一腳。這是什麼？男二？踩一腳。這是什麼？男二？踩一腳。】
【關鍵劇情來了啊家人們！百花宴後，沈撫會對女主一見鍾情，第二天就上門提親！】
【男主，你可長點心吧！】
梁凇眼神閃爍了下，又後退幾步，一腳踩在沈撫臉上。
沈撫：「嗷！！！」
梁凇好似剛發現他一般，微微皺眉。
「狀元郎為何在這？」
沈撫酒意醒了大半，滿臉悲痛：「二小姐，我……」
話音未落，三公主便拉我走了：「莫管他了，我給你準備了禮物。」
一炷香後，我盯著三公主面前的十大箱首飾，默默看向梁凇。
梁凇偏過臉：「既是三公主的心意，二小姐收下就是。」
三公主：「啊對對對。」
11
彈幕說得沒錯，次日下午，沈撫果然上門提親。
他那張臉被梁凇踩得鼻青臉腫，極為滑稽。
我爹去見他時，竟請來了梁凇。
我爹朝我擠眉弄眼：「聽說那沈撫極為難纏，我帶著攝政王撐撐場子。」
我默默點頭。
不知為何，我總感覺梁凇的眼神中憋著點壞。
沈撫請了一隊樂匠，在相府門口吹吹打打，惹得不少人圍觀。
而他胸前戴了一朵大紅花，我爹剛出門，他立刻跪地磕頭，大喊道：「嶽父大人！我來提親了！」
隨即又含情脈脈地看向我：「清寧，我定不負你對我的心意。」
三言兩語，說得我好像與他私訂了終身一般。
周遭眾人不知狀況，已經有好事者開始起哄。
「好一對金童玉女啊！」
「相爺，你便應了吧！」
沈撫得意抬頭。
我爹氣得一蹦三尺高，明明是個文官，卻好似武力值突然覺醒，一個飛踹踹在沈撫臉上。
嗯。
還助跑了。
「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就你還敢肖想我女兒？」
梁凇跟著上前，屈身去扶我爹。
「相爺別髒了自己的腳。」
他身邊的兩個暗衛直接上前，左右開弓，給沈撫來了一頓暴打。
我看呆了，反應過來後，忙掩面輕泣：
「狀元郎，我與你素不相識，又怎會對你有情？
「我聽聞狀元郎近日四處妄言儲君之事，莫不是想要拉我相府下水？」
提及朝政，百姓們都噤了聲。
立儲一事本就敏感，且當今聖上才二十多歲，也就沈撫這腦殘到處嚷嚷立儲。
沈撫急了：「二小姐，你……」
可他話音未落，巷口卻傳來了撕心裂肺的哭聲——
「沈郎！」
12
女人衣衫褴褸，懷裡抱著個孩子，手裡還牽著一個。
看清沈撫時，她目眦欲裂：「沈撫！你不要我和孩兒們了嗎！」
梁凇不知何時到了我身後，低聲道：「這女人是沈撫的結發妻子，靠刺繡供沈撫讀書，沈撫考上狀元後，便將這女子拋之腦後，前來向你求親。」
頓了頓，他突然靠近，呼吸惹得我耳朵有些痒。
「還是我好，是不是？」
我一顆心撲通亂跳，向旁邊躲了躲。
沈撫跟那女人，已然鬧翻了天。
女人哭得肝腸寸斷，直拉著沈撫不放，而沈撫咬死了自己不認識她。
那女人也不是好惹的，直接說出了她與沈撫的夫妻之實，連沈撫那兒有顆大痣都往外說。
這話說出來，周遭瞬間炸了鍋。
「這可是真的！狀元郎常年流連於煙花柳巷，前些日子春桃姑娘喝醉了，也說他有顆大痣！」
「難怪他已是狀元，可聖上也不給個官職。」
「他處處大談儲君之事，聖上不殺了他就不錯了！還給個官職？」
沈撫急得要命，想打人。
卻被梁凇的人死死拉住，被女人狠抽耳光，牙都打掉了。
我爹在一旁叫好。
甚至跟著踹了幾腳。
直到沈撫被打得奄奄一息，被梁凇的人丟垃圾一般帶出去，我爹才將那女人喚了過來。
女人形容狼狽，行事卻很得體。
她朝我們行了一禮：「多謝各位貴人。」
兩個孩子也有模有樣地要跪下。
我心中不忍，連忙扶她起身。
我爹贈她千兩黃金，又派護衛送她回鄉。
一切都解決後，我爹呼出一口氣：「今日之事，多虧王爺相助，王爺，你人還怪好的嘞！若日後王爺需要老臣，老臣萬死不辭。」
梁凇淡定點頭：「本王現在就需要相爺。」
我爹：「？」
「本王心悅二小姐已久，想娶她為妻。」
我爹愣了下，腳下一個踉跄。
他滿臉難以置信，哆嗦著指向我：「你……你也要求親？」
我抬頭看向彈幕。
【啊哈哈哈哈哈哈丞相都打哆嗦了！】
【家人們，世上還是壞人多啊！】
【宋相：你人還怪壞的嘞！】
【男主，成親之後她就要走了啊啊啊！】
梁凇神色堅定，目光溫柔繾綣。
「清寧，你可願嫁給我？」
我心下一緊，耳邊傳來系統的聲音：
「宿主！拒絕他啊！快！這又是一次機會了！」
可我，不想拒絕他了。
13
我沒說話。
系統有些急了：「宿主，你不是要查看梁凇的心動值嗎？就現在！拒絕他！還有七次任務就成功啦！」
梁凇還看著我，有些忐忑。
我爹生鏽的腦子終於轉了，哆嗦得更厲害了：「清寧，那拋棄了王爺的奇女子，不會就是你吧？」
「是我惹她生氣。」
我爹咬咬牙，轉身就走。
「好好好！你們都是有主見的！我管不了了！管不了了！」
溜得真快。
府門前隻剩我與梁凇二人。
梁凇開口打破沉默：
「清寧，三年前你第一次來見我，我便心悅於你。
「過去每次冷面對你，是我怕你會離開。
「是我不好。
「給我一個彌補的機會，好不好？」
他小心翼翼地看著我，變戲法似的取出一個錦盒。
裡面是一枚鑽戒。
夕陽落在上面，折射出漂亮的餘暉。
「我聽聞，你們那個世界求娶要用這種戒子，」梁凇說著，突然雙膝跪地，「這是我親手所制……」
我被他的動作逗笑，笑著笑著，鼻子又有些發酸。
淚水磅礴而出。
梁凇嚇了一跳，手足無措：「你若不願意，我不會逼你，清寧，不要哭。」
「笨死了。」
我伸出手。
他仍傻傻地看著我。
「要單膝跪啦！你當是跪祖宗嗎！給我戴上！」
14
我與梁凇的婚約，就這麼定了下來。
我爹發了好大的脾氣。
「早知道那女子是你，我便不在這小子面前唯唯諾諾了！
「我該在他面前擺擺譜啊！那多有面子！
「難怪那小子當初送我的禮物半點用不上，原來是給你的？！」
梁凇日日上門，每天都被我爹甩臉子看。
婚期定在三月後。
我繡嫁衣繡得頭疼。
我不是胎穿，對女工針線一竅不通。
不過幾日，五指上都是針孔。
系統嘆氣：「馬上就能看到男主的心動值了，為什麼不堅持一下？」
可我已經知曉了梁凇的心意。
他的情誼，不應該用一串冰冷的數字來定義。
「算了，給你看一眼吧。」
系統說完，窗邊飄進一片梧桐葉，穩穩地落在我手心裡。
【+∞】。
我：「……」
系統，你是有點油麥在身上的。
梁凇去了蜀中一趟，回來時我還在繡嫁衣。
他心疼地給我手指敷藥，內疚道：「是我回來晚了，讓你受了這般苦。」
我才得知，他這次去蜀中，便是找最好的繡娘為我做嫁衣。
「可他們說，隻有新娘子親手繡嫁衣，才能讓新人一生幸福美滿。」
我聲音越來越小：「我想和你白頭到老的。」
梁凇怔了下，傾身抱緊了我。
「清寧，沒有你繡的嫁衣，我們也能幸福美滿。」
他在我額頭落下一個吻，鄭重道：「我知道, 在你的世界裡女子無須委曲求全。我無法以一人之力改變時代，但在我身邊, 你可與從前一般，為所欲為。
「我是你的信徒。」
我臉火辣辣的，有些說不出話。
梁凇低低笑了聲：「這是我的手背, 這是我的腳背，而你，是我的寶貝。」
我：「……」
你是會有樣學樣的。
【信徒！男主連這種詞都會說了！】
【誰說他看不到彈幕的？他連鑽戒都知道啊啊啊啊！】
【女主說過的每一句話他都記得！】
【死前談個這樣的，死前談個這樣的, 死前談個這樣的！】
【隻有我一個人心疼男主嗎？任務成功後, 女主可就要回到原世界了。】
【梁凇：不必心疼, 能與清寧成婚，是我畢生之幸。】
【梁凇：我信她。】
【家人們，純愛戰神，我哭死！】
15
大婚那日, 整個皇室都來了。
三公主笑彎了眼：「嬸嬸，我好喜歡你。」
皇上滿臉愁容：「皇嬸, 求你了，你跟皇叔說說讓他別走啊！我一個人應付不來！我還要跟皇後遊江南呢！」
皇子公主們隔著屏風跟我打招呼, 悄悄塞糖果進我手裡。
隻有梁凇。
他極為歡喜, 我卻也能感受到他的不安。
他緊握著我的手, 似乎怕我逃走一般，手心裡都是細密的汗。
「儀式結束後, 我有事跟你講。」
梁凇點點頭。
可我等到亥時，梁凇也沒回來。
賓客們已然離開, 王府靜悄悄的。
我怕梁凇出事，想去找他，卻見他正坐在房門口，似乎喝醉了, 耷拉著腦袋，嘴裡念念有詞。
湊近了，才聽出來，他在說：「清寧，別丟下我。」
我心下發酸，扶他起身。
梁凇抬了抬眼皮, 突然笑了。
「清寧，你還在啊。
「是夢吧。」
我哄著他進門, 為他擦身。
梁凇醉眼蒙眬, 一直念叨著我的名字。
我親了下他的額頭，抱著他進入夢鄉。
16
天光大亮, 我睜開眼，就見梁凇正看著我。
目光溫柔。
可幾日前在行宮，我故意穿著一身薄紗去見他。
「全「」「你……」梁凇有些猶疑，「你為何沒走？」
「哦，王爺原來是盼著我走呀？」
他猛然搖頭, 聲音悶悶的：「你知道我問的什麼。
「莫不是還有後續任務？」
「沒有後續任務, 」我哭笑不得，「我也不會走。
「最終任務便是與你成婚，任務成功後我能長命百歲，所以拜託夫君, 要與我一起活到百歲呀。」
梁凇身子顫了下：「你方才叫我什麼？」
「我沒……」
話音未落，梁凇就吻上了我的唇。
「昨日落下的洞房花燭，夫人該補給我了。」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