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早就知道！我是選項 E，我是 plan B，我是第五排的第六個人，是西裝的備用扣，是被雨淋湿的小狗，是剛好過期的牛奶，是沒用的廉價贈品。一直都是，沒關系，不用考慮我，我沒感受。」
梁凇喋喋不休，說完，還在我脖側輕咬了一口。
「小騙子。」他嘟囔著。
我倒吸了一口涼氣。
不是。
他知道 plan B 啥意思嗎？
果然，彈幕刷得更快了。
【王爺別這麼不值錢啊！成親是最終任務！】
【矜持點啊男主，雖然女鵝很迷人，但成了親你就再也見不到她了啊啊啊啊！】
【不是，真沒人覺得男主能看到彈幕嗎？】
【樓上，大千世界無奇不有，保不齊男主設定也是穿書的呢？】
看著彈幕狂刷，我神色一怔。
成親是最終任務沒錯，可成親之後隻是系統消失，而不是我消失啊！
這群人在說什麼？
我試探著開口，想要告訴梁凇真相。
可卻怎麼都不能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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猶豫片刻後，我小聲道：「王爺，我願意的。」
可梁凇卻好似聽不到一般。
我橫下心，大聲開口：「王爺！我願意的！」
梁凇皺了皺眉，「你不願意？」
我急了：「不是啊！我願意！我是說我願意！我願意嫁給你！」
可梁凇卻擺了擺手，踉踉跄跄往外走。
「不願意便不願意，你不用著急。既不願意，我也不能強求，此事日後再議。」
我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連忙追上去，卻被梁凇派來的護衛攔住。
眼看著他背影消失，我沮喪地低下了頭。
旋即，卻聽到了梁凇的聲音：
【家人們誰懂啊！為了一直留在我身邊，她含淚拒絕嫁給我，她真的，我哭死。】
我抬眸，便見這來自梁凇的彈幕正四處飄浮，還加了音效，在我耳邊循環播放。
與此同時，系統提示音響起。
「叮！任務失敗！」
我人傻了：「系統，我不是解了梁凇的藥性嗎？你看他都變成正常人了！」
系統：「嘻嘻，梁凇根本沒有吃藥！」
沒有吃藥？
我呆滯在原地。
可梁凇分明滿眼欲色……
如果他沒有吃藥，那這都是梁凇裝的？
且彈幕一直勸誡梁凇要矜持……
一個大膽的想法跳了出來，我深吸了一口氣，對著系統認真道：「有沒有那麼一種可能，梁凇喜歡我。
「我為什麼不能告訴梁凇真相？」
系統沉默幾秒，突然發出了警報聲。
「宿主，任務成功之前，關於任務的字眼都會被系統自動屏蔽哦！」一陣電流聲過後，它再次開口，底氣明顯不足，「不管男主喜不喜歡宿主你，還是要以任務完成為重哈！」
我越發篤定：「我要查看梁凇的心動值！」
系統：「婉拒了哈！」
6
我不依。
一頓軟磨硬泡，系統終於松了口。
查看梁凇的心動值可以，但有一個大前提——
我需要拒絕梁凇的示好十次。
許是怕我糾纏，系統說完，光速進入休眠狀態。
我：「……」
要知道，平時我上趕著去討好梁凇，百般招數用盡，他坐懷不亂。
想要梁凇主動向我示好……
到底是我瘋了還是系統瘋了？
果不其然。
一連過了半月，沒我主動去找梁凇，我與他竟再沒機會見面。
我愁得茶飯不思，連御賜的珍珠米，也隻能淺吃三碗。
我爹也愁：「乖女兒，你身體本就虛空，如今飯量驟減，可是有了煩心事？」
我連連搖頭，隻說自己在減重。
我爹松了口氣，可提起朝堂之事，又是愁容滿面。
我娘心疼他，忙問緣由。
「你們久居深宅，不知朝廷狀況。」我爹一甩袖子，竹筒倒豆子般抱怨，「那攝政王梁凇近日心緒鬱結，日日拿我們這些大臣開刀！
「昨日，他怨裴侍郎的狗朝他府門口亂吠，嚇得他的貴客不敢上門。
「前日，他怪寧陽侯縱馬踩髒了京中道路，惹得他的貴客不願出門。
「大前日，他嫌霍小將軍提劍就進了王府，搞得他的貴客再不進門。」
……
連見慣大場面的祖母，此刻都滿臉驚愕，不自覺捏緊了手中的佛珠。
「我的天爺，這是何等貴客，能讓攝政王如此在意？」
「聽說是個奇女子，奪了王爺清白後便逃了，左右不過是些風流韻事，」我爹皺著眉感嘆，目光落在呆滯的我身上，又欣慰一笑，「還是我家清寧乖巧，不枉為父悉心教導。」
我心虛地笑笑，連忙低頭幹飯。
爹啊。
有沒有那麼一種可能，你口中的奇女子，就是你這乖巧女兒啊！
畢竟是古代，為著女子名聲，攻略梁凇這三年我大都是深更半夜行動。
偶爾白日裡與梁凇見面，也全副武裝，堪稱偽裝者。
王府的僕從是出了名的嘴嚴。
無論我行事有多荒唐，也不會泄露出去半個字。
可我沒想到，僅僅半月沒上門，梁凇先急了眼。
正在我猶豫今夜要不要去王府一趟時，我爹的長隨火急火燎地跑了進來。
「相爺！不好了！不好了！
「攝政王，攝政王他來咱們府上了！」
7
我爹大驚失色，猛然起身。
連聲音都打哆嗦：「快！快去回了王爺，就說我不在！」
可那長隨還未出門，外面已傳來了穩健的腳步聲。
一聲一聲。
聽得我們全家人心直發顫。
「相爺，好巧。」
梁凇進門，視線在我們全家人身上轉了一圈。
我死死地低著頭，拼命降低存在感。
「二小姐為何不抬頭？是本王面容生得太醜陋嗎？」
猛不丁被點名，我下意識抬頭，撞入梁凇略帶怒意的眸中。
平心而論，梁凇長得極好。
可身上總帶著股肅殺之氣，讓人望而生畏。
我討好一笑：「王爺，初次見面……」
「初次見面？」梁凇刻意咬重了這四個字眼，似笑非笑，「二小姐生得好像我一位故人。」
他的身後，彈幕瘋狂刷新。
【他急了他急了他急了！】
【哪來的酸味？】
【快哄他！快哄他！快哄他啊啊啊啊啊！】
【喲喲喲老婆裝不認識咯！】
氣氛愈發尷尬，我爹震驚的眼神在我和梁凇之間打轉，連忙打圓場：
「小女頑劣，還請王爺恕罪，不知王爺今日前來所為何事？」
梁凇沉吟了下，「我經過相府，聞到這的飯菜奇香。」
話音落下，我們全家都沉默了。
飯菜奇香？
梁凇這是狗鼻子嗎？
可他卻毫不在意，直接在我身邊加了個座位。
這頓飯除了梁凇，所有人都食不知味。
離開前，梁凇從護衛手上接過一個錦盒。
「本王前些日子，恰巧得了些極品東珠，正襯二小姐花容月貌。」
他目光灼灼，緊盯著我。
而我則興奮了不少。
送我東珠，這不就是一次示好？
「王爺客氣了，這東珠太過貴重，臣女無功不受祿。」
梁凇一怔，目光黯淡了些。
耳邊傳來系統提示音：「叮！拒絕梁凇示好一次，任務進度 10%！」
8
那盒東珠還是留在了相府。
我不接受，梁凇轉而送了我爹：「二小姐既不喜歡，這東珠與相爺倒也相配，便給了相爺吧。」
他走後，我爹氣得臉都綠了。
隻因那盒東珠，都已然打成了女子首飾，跟他是一點關系也沒有。
那些釵環瑩潤耀眼，皆是我最喜歡的款式。
我心中微動，驀然想起梁凇離開時的眼神。
我爹沉默了半個時辰，若有所思。
半晌後，他嚴肅地看向我：「清寧，你跟爹說實話。」
我心下一驚，正思考辯詞，卻見我爹眼眶紅了：「那狗崽子梁凇，是不是要你做……要你做那女子的替身？」
不等我回答，我爹又呼出一口氣，大聲道：「乖女兒，你放心，那梁凇敢對你動心思，爹拼將一身剐，也要將他拉下馬！」
我哭笑不得。
隨便找了個理由打發他：「爹，沒有的事，興許是王爺想跟您交好，從我這邊向您示好罷了。」
次日，梁凇遣人給我送來密信。
密信由他親手所寫。
我拆開後，便見他不知從哪學來的土味情話——
【我犯錯了。什麼錯？愛你我不知所措。
【我的身體很好，可以扛槍，可以扛米，但是扛不住想你。
【我有點病了，你來看看我吧。因為心病還須心藥醫。】
……
密信最後，他學著我的樣子，歪歪扭扭地畫了一顆桃心。
想到他寫信時的別扭模樣，我沒忍住，撲哧笑出了聲。
送信人見我笑了，連忙道：「二小姐，王爺真的病了，求您今夜去看看他吧。」
我順手拿了紙筆，給梁凇寫了回信：
【婉拒了哈。】
送信人離開之後，系統提示音再次響起：
「叮！拒絕梁凇示好兩次！任務進度 20%！」
密信送回，梁凇再沒了消息。
次日，我爹下朝後腿都軟了：「天爺啊，那梁凇簡直不是人！
「他竟將昨日城中值夜的所有守衛挨個訓斥了一通，說他們抓人問詢行事粗魯，全然不顧百姓死活，搞得夜間無人出行！」
我默默低下了頭。
當夜，梁凇的貼身侍衛來了相府。
「二小姐，王爺當真病了，還請二小姐去看看。」
我怕梁凇又遷怒旁人，隻好應允。
那侍衛直接帶我去了行宮。
梁凇正在溫泉池子裡泡著，聽到腳步聲，眼睛一亮。
他隻著一身中衣，有些凌亂，恰好露出精壯的肌肉。
見我走近，更是掩面輕咳。
我站在溫泉邊上：「王爺。」
「清寧，」他眸光晦澀不明，「你來了。」
隨即，又默不作聲地將衣衫扯得更開了些。
「啊，好涼。」
彈幕狂刷。
【啊哈哈哈哈！這是色誘吧！是不是是不是？】
【喲喲喲，好涼。】
【受不鳥了。】
【你再搞這不值錢的死出，我就報警了。】
【有誰還記得，之前女主就是在這裡落水的啊哈哈哈哈！】
我沉默了。
他這是嘲諷我吧？
是吧？
我遣人拿了一床厚被子，直接丟給梁凇。
「王爺以後還是多穿點吧，免得著涼。」
梁凇有些傻眼，在我轉身時突然起身，拉住我的手。
他輕輕晃了下，可憐巴巴開口：「清寧，我……」
我心跳陡然加速，忙甩開他的手。
【叮！拒絕梁凇示好三次，任務進度 30%！】
9
回到相府，我徹夜難眠。
梁凇眸中的失落不是假的。
甚至讓我有些不忍心拒絕他十次。
這三年每次攻略，我都铆足了勁。
梁凇雖總冷冰冰的，可我高熱時，為我遍尋名醫的是他；我纏著他陪我釣魚時，悄悄為我遮掩的是他；我遇到山匪，第一時間來救我的也是他。
京中時興的衣裳首飾，他總找各種理由，派人悄悄給我送來。
別的世家小姐有的，梁凇總少不了我的。
而她們沒有的，梁凇也會給我尋來。
唉，真是煩惱。我託著腮想。
那日之後，梁凇還是會派人送東西來。
隻是通過我爹的手。
每日下朝，我爹都興衝衝顯擺：
「王爺說我勤儉持家，賞我的紅寶頭面！
「王爺說我行事周全，賞我的蜀錦緞子！
「王爺說我生得淳樸，賞我的大家畫卷！」
……
久而久之，全家都意識到了不對勁。
祖母憂心忡忡：「兒啊，王爺日日給你賞賜，難道有什麼需要你的地方？」
我娘大驚失色：「他不是要篡位吧？」
我爹驚慌失措：「京中傳言，王爺有龍陽之好！他莫不是看上了我？！」
我憋笑憋得辛苦。
爹啊。
自信是好事。
可你別太自信啊！
我爹惶恐，稱病養在家中，每每梁凇遣人探望，他都嚇得老臉慘白。
半月後，三公主下拜帖，邀我去她的百花宴。
10
百花宴上，我見到了另外一位關鍵人物。
新科狀元，沈撫。
劇情設定沈撫為男二，主要目的是讓梁凇吃醋，而百花宴則是我與沈撫相遇的契機。
我下馬車時，沈撫剛好經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