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這些年，別說揍他，老徐連一句重話都很少說。
在厲璟川看來，老徐就是厲家最忠心的狗。
現在忠狗竟敢打主人，這是想造反？
老徐一腳踹向他的膝蓋窩，逼得厲璟川撲通跪地。
然後摁著他的肩膀，不許他起來。
悽厲怒吼：「對，沒錯，我就是瘋了，才會容忍你這個小畜生到現在！
「小顧總，報警！現在就報警，殺人償命，就是親兒子也不應該法外開恩！」
11
我當然不會做這個惡人。
哪怕我巴不得把厲璟川送進監獄，好名正言順地接手婆婆的一切。
我哭著勸：「老徐，你冷靜，璟川是婆婆唯一的兒子，婆婆在天之靈……」
老徐打斷我的話：「你不報警，我報警。
「不把這小畜生送進監獄，錦繡隻會死不瞑目！」
我在心裡默默給老徐點贊。
五年前，我遠在國外留學，忽然在小學同學群裡看到一則消息。
我的童年玩伴梁悅在下班路上，騎著小電驢被一輛跑車撞飛了。
Advertisement
如果及時送到醫院，還是有救的。
但跑車車主卻選擇倒車，在梁悅身上進行二次碾壓。
事後還說：「撞傷不如撞死。」
這件事之後，跑車車主並沒有受到應有的懲罰，反而讓家裡花錢擺平。
梁悅出生在重男輕女的家庭，家裡還有個弟弟。
她爸媽拿到一百萬死亡賠償金，還有一套裝修好的房子，正好可以給弟弟結婚用。
梁家選擇息事寧人，可是我久久不能釋懷。
我從小不合群，遭遇校園霸凌，是梁悅挺身而出保護我。
我永遠記得在我最孤立無援的時候，是梁悅朝我伸出了希望之手。
後來，我查到跑車車主是厲氏集團金光閃閃的太子爺，厲瑾川。
偏偏厲氏集團的董事長，是贊助我出國留學的資助人。
厲氏集團每年都會資助學習好、能力強的學生，幫助他們完成學業。
但將來要來厲氏集團上班，回報資助之恩。
於是，我以最快的速度完成學業，回國進入厲氏集團工作。
漂亮的容貌，和出色的工作能力，很快被婆婆看上眼。
她安排我和厲瑾川相親。
厲瑾川雖然嘴上說心裡隻有白月光夏媛媛，但男人哪裡管得住下半身？
尤其陳清清還對外放出消息，娛樂圈巨星陸衡是我前男友。
我對厲瑾川不屑一顧，滿心滿眼都是陸衡，徹底挑起厲瑾川的徵服欲。
他熱情地追求我，不把我娶回家誓不罷休。
因為婆婆說，隻要他把我娶回家，就給他多少個零，以後再也不管他在外面如何胡鬧。
我順水推舟，嫁給了厲瑾川。
婚後才知道，厲瑾川開車撞死梁悅的時候，車子裡還坐著夏媛媛。
就是夏媛媛建議厲瑾川，既然發生車禍撞了人，不如撞死一了百了。
事發後，婆婆為厲瑾川擺平了撞死人的事情。
以雷霆手段，逼得兩人分手，把夏媛媛逼出了國。
可這遠遠不夠，害死梁悅的兇手，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我本想圖圖徐之，沒想到兩人這麼能作死。
我不過是偷偷放出懷孕的消息，夏媛媛就迫不及待趕回國。
還誤打誤撞，阻攔婆婆的救護車，造成今天的悲劇。
機會都擺在面前了，我當然要抓住，送這兩人去踩縫纫機！
厲瑾川作為二世祖，鬼知道他這些年幹了多少被婆婆花錢擺平的事情。
這些見不得光的惡事，老徐肯定都是知情人。
隻要老徐想要為婆婆報仇，把那些罪證翻出來，厲瑾川恐怕得把牢底坐穿！
12
老徐報了警，警察很快趕到，將氣急敗壞的厲瑾川帶走了。
我從殯儀館走出來，發現夏媛媛坐在厲瑾川的車子裡，抬步朝她走去。
「夏小姐，請下車，這是我丈夫的車，屬於我們夫妻共同財產，與你無關。」
夏媛媛坐在副駕駛座，紋絲不動。
她盯著我身上的喪服。
我沒有錯過她眼底一閃而過的興奮。
夏媛媛假惺惺地掉眼淚：「當時救護車上的病人，真的是瑾川的媽媽嗎？她真的死了？」
我站在車外，不說話。
夏媛媛的眼淚掉得更兇了，一邊哭一邊說：
「我不知道，如果知道我肯定會勸瑾川不要意氣用事的。
「不過你怎麼能在這時候報警，把瑾川抓起來？
「瑾川是她唯一的兒子，應該留下來守靈，將來偌大的厲氏集團，還要靠瑾川撐著!」
我好笑，但沒有笑：「殺人償命，就算是親兒子，也不能法外開恩，否則要法律幹什麼？」
夏媛媛頓時怒目道：「你少嚇唬人，我查過了，不禮讓救護車造成人員傷亡，處以機動車駕駛證扣分，並罰款 200 元至 1000 元不等，根本不至於殺人償命，何況那是親兒子！」
我叫人把夏媛媛從車子裡拽出來，冷笑：
「夏小姐，多讀讀法吧！」
何況țü⁰，你以為隻有這一重罪吧？
隻要老徐肯交出過往的罪證，你們倆誰都跑不掉！
這時候警察走過來：「夏媛媛小姐，我們接到報案，你涉嫌謀殺，請跟我們走一趟。」
夏媛媛強作鎮定：「不關我的事，是瑾川非要阻攔救護車，我一直在副駕駛座勸他冷靜。」
警察說：「你涉嫌的是另一起謀殺案，有人舉報，五年前你教唆厲瑾川謀殺一位叫做梁悅的受害者，請配合我們回去接受調查。」
夏媛媛終於慌了：「不、不、我沒有，我沒有，放開我，你們放開我……」
我看著夏媛媛拼命掙扎，最後還是被警察戴上了手銬。
果然，老徐一出手，就蛇打七寸，叫夏媛媛再無翻身的機會。
姜還是老的辣。
13
再次見到厲瑾川，是在三天後，看守所裡。
我給他帶來換洗的衣服，看他胡子邋遢，精神萎靡。
到現在，厲瑾川依舊不肯接受現實，眼神卑微地祈求我：
「顧桑榆，求求你告訴我，當時救護車裡躺著的，真不是我媽！」
我把公司內外的監控，保存了下來，遞給厲瑾川看。
婆婆是如何發病，如何Ţũ⁹被抬上救護車，視頻拍得清清楚楚。
心裡最後一絲希望斷了。
厲瑾川像受傷的野獸，悽厲地嘶吼：「啊……啊……」
他不停地拿頭撞桌子：「我幹了什麼，我到底幹了什麼，都怪夏媛媛，是她誤導了我！」
這時候倒是會推卸責任，我在心裡冷笑，他自己又是什麼好鳥？
我坐在厲瑾川的對面，平靜地看著他發瘋，告訴他：
「我給你打電話，一再告訴你，救護車上躺著的是媽媽，可是你不信，一再阻撓救護車。
「當時婆婆已經陷入昏迷，但她的眼角，不停地流淚。
「她應該是聽得見，卻醒不過來。
「她知道是她的親生兒子，斷了她的求生路。」 厲瑾川痛苦地抱著頭，似喘不過氣來：
「啊……別說了，求你別說了！
「媽……媽……嗚……
「對不起……對不起……」
他顫顫巍巍地跪在地上。
對著城西殯儀館的方向，不停地磕頭。
哭得泣不成聲，後悔不已。
可惜，腸子都悔青了也沒有用。
這個世界上，再也不會給他撐起一片晴天的婆婆。
也不會有人給他做錯的事情兜底。
集團裡所有人都不喜歡他。
他失去了人心，也失去了一切。
我冷眼看著他，諷刺：
「現在說對不起，還有什麼用？
「你就待在牢裡，好好為媽媽負罪吧！
「放心，我會替你守護好媽媽留下的家業。」
14
我無視他痛苦的表情，慢慢走出看守所。
陳清清坐在看守所外的車子裡，朝我抬了抬手中的平板。
等我走進後Ţů⁸，陳清清把平板遞給我看。
屏幕上, 熱搜前幾條都是有關厲瑾川的：
【邁巴赫阻攔救護車後續來了。】
【車主竟然是病人的親兒子！】
【厲瑾川有前科, 五年前撞傷路人，二次碾壓致人死亡。】
【夏媛媛說：撞傷不如撞死。】
【厲董事長火化時，厲瑾川在陪夏媛媛共度午餐。】
【厲瑾川還有更多不為人知的罪行。】
我對陳清清豎起大拇指。
她發動車子，問我：「厲瑾川和夏媛媛什麼時候能被判刑？」
我說：「不會超過三個月，老徐親自提供的證據, 鐵砧入手，而且沒人願意救他。」
陳清清吐了口惡氣：「等他們判刑後，我們一起去給梁悅掃墓？」
「好啊。」
梁悅是我的小學同學，也是陳清清的初中和高中同學。
我們心裡都有共同的目標，現在成了最好的閨蜜。
陳清清問我：「現在去哪？」
「去厲氏集團, 巡視我的疆土。」
負面新聞報出來後, 厲氏集團股票大跌。
我作為婆婆培養的接班人, 臨危受命。
下午要召開新聞發布會, 宣布接班，會讓厲氏集團渡過這次難關。
從此，厲氏集團將正式進入我的時代。
15
三個月後，也就是婆婆去世百日那一天。
法院開庭，宣判。
厲瑾川數罪並罰，被判無期徒刑。
夏媛媛教唆殺人成立，被判有期徒刑十年。
從法院走出來, 我和陳清清去了一趟墓地。
給梁悅上香。
「梁悅，我和清清為你報仇了。
「本以為報仇最少需要七年。
「沒想到厲瑾川和夏媛媛自己作死, 這一定是你在天有靈。
「至於包庇厲瑾川的厲董事長, 也就是我婆婆，她也不得善終，死在自己的親兒子手裡，你可以安息了。」
從墓地回來, 我去了厲氏集團。
挺著大肚子，從一樓大堂穿過的時候，路過的員工紛紛對我頷首：
「董事長, 好。」
「董事長，好。」
我一一點頭, 乘坐電梯來到最高樓, 董事長辦公室。
沒錯，從今以後，我是厲氏集團新一任董事長。
站在董事長辦公室大大的落地窗前，看著樓下的車水馬龍。
難怪那些男人，都要不擇手段地往上爬。
站在這至高無上的地位，俯瞰芸芸眾生，就連我都覺得心裡忍不住野心勃勃。
這時候，口袋裡手機響起。
是前男友陸衡發來的消息：
「今晚你有空嗎？想約你吃飯？」 「抱歉, 你得和我的秘書提前預約, 而且，約了我也未必有空，我很忙。」
我記得高中的時候，陸衡跟我說一句話，我都要激動半天。
現在他主動約我，我卻毫無興趣。
我知道, 他想要拿下厲氏集團下個季度的代言。
走後門是不可能的，美色對我沒用。
女人一旦嘗試過權力和金錢的魅力，可以對其他一切退魅。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