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他身後跟著季頃秋,季頃秋手裡還提著兩盒飯菜。
秦風摘下帽子,手搭上秦宇的肩,側過頭吊兒郎當地問:
「哥們,我們體院咋了,展開說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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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宇展不開,他沒敢回秦風的話,匆匆地留下一句:
「總之,你想明白了隨時來找我。」
然後跑了,路過季頃秋的時候明顯頓了一下,但也沒敢叭叭啥。
秦風看著他的背影,不屑地嗤笑一聲:「慫包。」
然後轉頭問我:「妹妹,這人誰啊,管這麼多。」
我看著他,緩緩地吐出幾個字:「前,男,友。」
「哦這樣啊。」秦風迅速收斂起了臉上的嘲諷,略有尷尬地從季頃秋手裡接過飯菜放桌上:「吃飯,先吃飯。」
行唄,事已至此,幹飯要緊。
「你被甩了。」一直沒吭聲的季頃秋忽然開口,語氣篤定。
秦風詫異的看著我。
倒也不用這麼可憐我,我掰開一次性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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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呢唄,不甩了我人家怎麼當孫教授上門侄女婿啊。」
「臥槽渣男!」秦風大受震撼,「老大,你可得提醒一下你爸,這倆貨的成績不會有水分吧!」
我深以為然,默默地點頭。
然後就發現季頃秋一直看著我。
「看我幹嘛,我這是合理懷疑,才不是刻意報復渣男。」
雖然我也確實很想報復就是了。
「行了,吃飯吧。」季頃秋收回目光,帶著秦風準備離開。
吃飯吃飯。
我打開平板,準備找個下飯劇。
但我忘了我剛剛欣賞過的東西……
【接下來,讓小編帶你們看看季頃秋的絕世腹肌和大長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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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很大。
但凡他們耳朵沒瞎,那應該都是能聽見的。
短短幾秒鍾,我已經想好了後半輩子去哪裡生活了。
比如火星就挺好的。
「這個事兒,其實我可以解釋……」
他們就這麼看著我。
我想了半天,這個事兒好像還真不太好解釋。
「嗨呀沒事的。」秦風笑呵呵的看著我,「咱季哥的身材有目共睹,別說你了,就是我也……」
嗯?
嗯嗯嗯?
秦風頓住,收起嘴邊的笑,沉思了一下說:「妹妹還是你自己解釋吧。」
「哎呀這有啥。」我裝的一臉正直,「都是大數據嘛,偷聽到咱們對話了,知道季哥在,這不立馬就給我推了。」
「嗐原來是這樣。」秦風長舒一口氣,「我還以為妹妹覬覦咱們季哥呢。」
我連連擺手,在心裡長舒一口氣:「不能夠不能夠。」
季頃秋看著我,又是那副深不可測的樣子。
挺嚇人的。
好半晌,他走了。
就是走之前留了句話:
「覬覦就覬覦了,怕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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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是幾個意思?
允許我覬覦呢,還是嘲諷我覬覦呢?
不對啊,我沒有覬覦啊。
凎!
當晚我就做了個夢。
夢見我在看季頃秋遊泳,遊著遊著,忽然場景一換,泳池瞬間成了我家浴缸。
季頃秋斜倚在浴缸邊,看著我,輕笑一聲:「不走近點看?」
看看看。
我雙腿不受控制地走過去:「嘿嘿嘿。」
就在我走到浴缸邊,準備低頭的時候,季頃秋忽然走出來了,冷笑一聲:
「我就知道你覬覦我。」
「……」
不是,你衣服啥時候穿上的,做夢就可以沒有邏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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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生軍訓是六點開始。
五點半,我的門就被敲響了。
「阿姨開門了!」
我隨手扒拉了一下頭發,頂著欲求不滿的臉打開房門。
「叫姐姐。」
門外的兩人明顯震驚了一下,我清晰的聽到他們口裡蹦出了兩個「臥槽」。
然後一群人圍過來了。
「咱們宿管啥時候成小妹妹了。」
「臥槽臥槽我看看,還是個萌妹子!」
「……」
男人,都是男人。
我這輩子都沒被這麼多男人包圍過。
早起的怨氣忽然就消失了,我開始思考是不是和善的掏出手機加一圈好友先。
沒等我開始行動,季頃秋的聲音從外圍傳來。
「都圍在這裡幹什麼?」
一下子就給人都嚇跑了。
秦風從他身後露出頭來:「早啊妹妹,是不是被咱們體院男生的熱情嚇到了?」
並沒有。
我在心裡嘆了口氣,心說你們再晚來會兒我興許都加上好友了。
下一秒,一隻手機遞到我跟前,上面是一個二維碼。
我抬頭,看著季頃秋:「幹嘛?」
季頃秋就這麼舉著手機,聲音平靜:「你前男友的成績可能存在問題,還在核查,加個好友,到時候有消息了跟你說一聲。」
我火速掃了碼,正發送好友申請的時候,秦風也遞了手機過來:「咱倆也加一下吧,到時候有啥事兒喊一聲哥就過來。」
沒等我應聲,人被季頃秋提著走遠了。
「軍訓要遲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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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小時後,小伙子們都走完了。
勤勞的小鹿宿管也該出門了。
到崗第一天,我就被拉進了一個宿管群。
群裡的阿姨們今天約好了在 2 棟的宿管室搓麻將。
我去學校超市稱了兩斤瓜子,往 2 棟過去。
絕不是為了搓麻將。
就是想打聽打聽,孫美清和秦宇到底是怎麼勾搭上的。
「兩萬!」
「九筒!」
「碰!」
就是這兒了,我拎著瓜子推開門。
「張姐李姐王姐陳姐,都在這兒吶!」
阿姨們的麻將局,永遠是消息最靈通的地方。
我隻是稍稍提了一句:「孫教授家最近有喜事吧,聽他侄女兒孫美清那個意思,是要跟現在的對象結婚的呀。」
隨後阿姨們就無限展開了話題。
先是孫美清那棟樓的宿管阿姨陳姐,摸牌的速度都慢下來了,滿臉的隱晦:「她啊,我打包票不會跟現在那個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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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抓了把瓜子遞過去,人也一並挨過去:「怎麼的呢?」
陳姐索性不搓麻將了,挨著我開始嗑瓜子:「那小丫頭換男朋友勤著呢,光我瞧見的送她回宿舍的就有不下七個。」
「上周就有三個不一樣的男人送她回來。」
哇哦。
我問:「那孫教授不管麼?」
「孫教授管啥呀。」陳姐擺擺手,翻了個白眼,「一天天說是孫教授的侄女兒,其實人孫教授根本不想搭理她,一表三千裡的侄女兒,要不是她爹媽跪著求著,誰愛搭理她啊。」
陳姐說著說著上頭了,嘆了口氣:「她爸我見過,當初送她來學校,一看就是實在人,不舍得花錢,就買了一張臥鋪的票,自己愣是坐了三十個小時的火車硬座送閨女來上學,給閨女忙上忙下置辦好了才來我這兒討了杯水喝。」
我整個人愣住了:「可她瞧著挺有錢的啊。」
不然秦宇也不至於上趕著做上門女婿吧。
陳姐搖搖頭,吐瓜子殼:「哪兒有錢哦,還不是前邊幾個對象給她拾掇的,聽說眼下那個是個窮小子,我看是成不了。」
原來如此,秦宇這上門女婿,合著不是上門繼承財產的,是上門刨地的啊。
誰聽了不說一句感天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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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曹操曹操到,我剛從 2 棟出來,一轉彎就瞧見這兩口子站路口呢。
這不冤家路窄了麼。
「鹿聞溪,是你跟季院長說我們成績有問題吧?」
孫美清一見我就撇開了秦宇的手,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對我有意思呢。
真嚇人。
我後退兩步遠離她:「我可沒有,你別瞎說啊。」
「除了你還有誰,秦宇都跟你分手了,你這麼死皮賴臉的糾纏有什麼意思?」孫美清氣急敗壞地伸手想打我。
幸好我閃的快。
「你真以為誰都喜歡撿破爛呢,還死皮賴臉,這東西你扔我門口我都嫌晦氣。」我指著秦宇,「瞧,你這麼一大通撒潑,人在那兒老神在在的等著,幫你說話了嗎?」
被戳穿了,秦宇終於動了。
完了上來一句:「聞溪,有什麼事咱們好好說。」
笑死。
「說什麼?說上周送孫美清回宿舍那兩男的是誰,還是說秦宇你惦記著攀鳳凰結果人其實是隻草雞?」
「你胡說什麼!」孫美清眼裡閃過驚慌,拔高了聲音,似乎想用音量來提升自信,「我警告你,早點去跟季院長說清楚,是你誣陷的我們,不然到時候我有的是辦法教訓你!」
「孫美清。」我喊她,「你是不是裝的拎不清自己幾斤幾兩了。」
可能是我的表情太嚴肅了,她一時沒說話。
我繼續說:「為了能讓你攀上這個表叔,你爹媽磕了多少頭你知道嗎,你回去看看吧,你在這兒穿金戴銀裝大小姐的時候,你爸媽在家啃窩窩頭呢!」
「你胡說!」孫美清瘋了一樣,扯著秦宇的胳膊,「你他媽就這麼看著她胡說八道?!你是不是男人!」
秦宇有點恍惚,眼裡流露出一些懷疑。
孫美清更瘋了,松開秦宇的胳膊,衝到我面前又想扇我巴掌。
爭執間,我踉跄了兩步。
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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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拖著腫成饅頭的腳在馬路牙子上坐下。
太陽曬的我有點發昏。
我心想這可能就是報應,是我昨晚祈禱軍訓期間都不下雨的報應。
打開手機。
翻遍通訊錄,才終於意識到,我畢業了。
平時關系親密的室友,同學,都不在學校,甚至不在省內了。
從頭翻到尾,再翻到頭。
我的眼裡隻能看到三個字:
【季頃秋】
「喂,季教官,文達路有個弱小無助又可憐的美少女,你要來看一眼嗎?」
十分鍾後,季頃秋到了。
還挺快,從這兒到操場我騎車都得二十分鍾。
大概是陽光太晃眼了,我好像看到了季教官緊張的樣子。
再一眨眼就沒了。
季頃秋站在我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我:「還能走嗎?」
我說:「不能的話季教官要背我嗎?」
季頃秋神色莫名的看我一眼,忽然彎腰在我跟前蹲下:
「上來。」
啊這,其實可以掃個自行車帶我的。
「快點。」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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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頃秋的肩膀還挺結實的,我虛虛的環住他的脖子。
忽然想到了一個段子。
「噗嗤。」我偏過頭看著季頃秋的側臉,壓著嗓子擠出夾子音,「gie gie,你過來找我,你女朋友不會生氣吧?」
「gie gie 這樣背著我,你女朋友知道了不會揍我吧?」
「咦~你女朋友好兇哦,不像我,我隻會心疼 gie gie~」
我明顯感覺到季頃秋抖了一下,然後就看他停下了。
「鹿聞溪。」他說,「我沒有女朋友。」
「哦,其實這是」一個梗。
沒等我解釋,他繼續說:「但你要是再作,你就自己蹦回去吧。」
「哦。」
從醫務室回來,正好是午飯時間,季頃秋又去食堂給我打了飯。
「季教官。」我坐在床上,翹著那隻受傷的腿,給季頃秋比了個心,「聽我說謝謝你~因為有你~」
季教官眼疾手快地把筷子掰開塞我手裡:「吃飯。」
我戳著米飯:「嘿嘿,季教官你可真是個大好人。」
季頃秋打了兩個人的飯,這會兒也在邊上坐下:「別多想,不是為了你,他們是因為我才去找你的。」
我腦子轉了好一會兒才理清楚季頃秋的意思。
他覺得如果不是他跟季院長說了他們成績有問題的事,今天就不會出事。
誰教他的邏輯?聖母嗎?
我猶豫了一下,說:「話也不能這麼說,你也是為了考試公平才讓季院長注意的嘛,要是他們真的問心無愧,才不會狗急跳牆。」
「嗯。」季頃秋夾了一塊子菜,「但這件事原本可以處理的更好。」
我不知道他說的更好是什麼意思。
吃完飯後,季頃秋收拾好垃圾帶走,又給我帶上門:「晚上想吃什麼給我發消息。」
「在你腳傷好之前我會對你負責。」
該說不說,除了我爸,這還是第一個說要對我負責的男人。
還是認真的那種。
不隻是帶飯,季頃秋還順便兼職了我的宿管工作。
早起開宿舍樓的大門,檢查衛生,查違規電器。
一周之後,整棟樓都知道,新來的宿管是季頃秋的女朋友了。
季頃秋來給我送飯的時候,我終於開口:
「季教官,我覺得咱不能這麼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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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頃秋照常擺好飯菜,然後問我:「腳好了?」
沒有。
「但是這樣下去,我可能會失業。」
如果學校發現,隻需要一個學生,就可以做完宿管的活,那他們可能真的會考慮取締宿管這個崗位。
畢竟,學生多便宜啊。
「季教官,你也不想你孤獨弱小的鹿宿管流落街頭吧。」
季頃秋的眼神裡寫著不在乎。
但出於禮貌他沒說出口,隻是問我:「那你想怎麼樣。」
我說我想自食其力。
他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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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定了八個鬧鍾。
前七個都沒聽見,第八個聽見了。
五點三十。
我想,再眯一分鍾我就起來。
約莫就過了幾秒吧我感覺,我被敲門聲吵醒了。
摁開手機,五點四十。
季頃秋懶洋洋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鹿宿管,起床了。」
嚶~
睜不開眼。
我半闔著眼摸到門邊,靠著門無力地擰開門鎖。
「早啊季教官。」
「不早了。」季頃秋伸出一隻手虛扶著我,生怕我一個瞌睡就倒下去,「該開門了。」
我倚在門框上,隨時都能睡過去,閉著眼說:「我覺得我腳還有點疼,麻煩季教官了。」
好半晌沒聽到季頃秋說話。
就在我真的要睡過去的時候,我感覺身體一晃,雙腳騰空,整個人橫了過來。
季頃秋給我抱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