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8
「小少爺，程同學來了。」
到家還沒十分鐘，男主也被保姆領了進來。
他全身上下都濕透了，雨水順著褲管不斷地滴落在木地板上。
還微微喘著氣，應該是跑過來的。
「你把我的房間都弄濕了！」
我蠻不講理地朝程謁澤大喊，像是完全沒意識到明明是自己的行為讓他成了落湯雞。
男主垂著頭，劉海的陰影打在臉上，顯得愈發陰鷙。
想起小說裡的時溪死時的慘狀，我忍不住一抖，從旁邊的櫃子裡抽出一條浴巾扔到程謁澤身上：
「去洗澡，臭死了！」
能將我整個人都裹起來的浴巾在男主手裡卻輕飄飄的，被他的大掌揉成小小一團。
程謁澤啞著嗓子，說了聲好，便去了浴室。
系統像發現什麼新大陸一樣，稀奇地跳來跳去。
【時小溪，你怎麼突然變勇了？等會他洗澡出來，你們就要醬醬釀釀了？我還是未成年系統呢，可不敢看這些。】
呵呵。
我冷笑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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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你這被黃色汙染得透透的思想還有什麼不敢看的？我去看了小說，裡面壓根不讓出現脖子以下的畫面好嗎？」
它不肯服輸：【可是原文明明寫的是你狠狠折磨了程謁澤一整夜！】
見我不說話，系統壓低了嗓子威脅我：
【時小溪，你應該也不想再被電一次吧？】
我拉開書包的拉鏈，拿出今天的作業往桌上一拍。
「走著瞧吧！」
程謁澤洗澡很快，我在書包裡翻練習卷的工夫，他就已經出來了。
原本的衣服已經濕透了，被我扔去了洗衣房，他不得不穿著我的舊衣服出來。
襯衣在他身上有些小了，程謁澤隻能敞著領口的兩顆扣子，又把袖子挽到胳膊肘處才能勉強舒服點。
而穿在我身上拖地的運動褲，在他腿上卻很合適。
我暗自撇了撇嘴，心下不忿。
不愧是男主，身材都比我這個小炮灰好得多。
「把旁邊椅子拿過來，坐下。」
程謁澤一板一眼地按照我的指令坐在我身邊，雙手死死握成拳放在腿上。
因為淋了雨，他說話帶了一點點鼻音，不像之前那麼冷硬。
但語氣中對我的厭惡依舊沒有任何掩飾。
「你想怎麼樣？」
我朝桌子上一杯不明液體揚了揚下巴：「給我喝了。」
10
「時溪，你不要太過分。」
程謁澤咬著牙，臉色愈發差勁。
不就是讓你喝口姜湯，至於這麼兇？
還是說男主的腦子裡也凈是和系統一樣，都是些澀澀的東西？
我默默吐槽程謁澤，面上依舊維持著仗勢欺人的惡毒人設。
「不喝就別想要錢了。」
「行，我喝。」程謁澤死死地盯著我，拿過杯子一飲而盡，我懷疑他壓根就沒嘗出姜的味道。
他用手腕擦了下嘴角：「想做什麼就快點，我十二點還要去醫院。」
我指了指桌上的試卷：「不會做，你給我講。」
「你讓我來……是給你補課？」
他一直冷著的臉終於出現了一絲裂痕。
「要不然呢？我想好好學習讓我爸媽開心不行？」
扮演紈绔小少爺已經很熟練的我沖他翻了個白眼：「快點，今天作業可多了！你講不完就別想要那五千塊了！」
可還沒放松多久，房間內的氣氛又因為我奇高無比的錯誤率變得緊張起來。
「時小少爺，你究竟有沒有好好聽過課？」
當然沒有啦，我那一年都在打螺絲。
看著桌上那張四十二分的卷子，我在心裡悄悄反駁。
因為是未成年，我隻能在廠裡打黑工。
每天從早上八點到晚上十點都在打螺絲，回了宿舍總是困得倒頭就睡，手也經常腫得連筆都拿不起來。
如果不是真的沒有上課的條件，我也不會隻考這點分數。
看我情緒消沉，男主像是意識到自己話說得太重了。
他嘆了口氣，將卷子收起來，從我的書架上翻出了同樣嶄新的高一課本。
「先打好基礎吧，要不然做再多試卷也沒用。」
果然，對學神來說，給學渣講題也是一種折磨。
系統雖然對我這種鉆空子行為十分不滿，但也無計可施。
講完那張卷子，已經是十一點多了。
我可以換了睡衣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程謁澤卻要穿上還沒有徹底幹的衣服去醫院照顧妹妹，之後還要去便利店打三小時的工。
看著他有些困倦的眼神，我幾乎想讓他幹脆在我家休息好了。
系統卻說便利店是程謁澤和女主初次相遇的地方，警告我不要輕舉妄動。
最終，我能做的也隻是扔了一把傘給程謁澤，讓他趕緊滾。
後來一連兩個月，我依然按照劇情每天給程謁澤五千讓他到我家來。
表面是小說裡寫的「狠狠折磨」，實則天天都在給我補課。
可能是見我真的不會做什麼，程謁澤對我的態度好了很多。
他不僅會按照我的進度專門備課，還花時間總結了一份適合我看的筆記。
我再做錯了題，他也不生氣，隻是耐心地給我從頭再講一遍。
正確率如果達到了他的預期，在別人面前一向冷著臉的程謁澤還會勾起一抹淺淡的笑，真誠地誇我有進步。
而且因為「狠狠折磨」的這一段文中隻是一筆帶過，我也可以稍稍喘口氣，不用整天都扮演紈绔小少爺。
但白天一到學校，為了維持人設，我都把他當空氣。
別的同學都猜測程謁澤是不是被我睡了就甩掉。
程謁澤卻隻當我是小少爺脾氣，也沒追問我到底為什麼這樣，倒是讓我松了一口氣。
隻是他最近看手機的頻率直線上升，臉上還時不時帶著點比誇我時還開心的微笑，讓我很不爽。
不就是和大美女認識了麼？
不就是幫你找了個比便利店輕松的工作，還幫你妹妹轉到了高級病房嗎？
人家隻是樂於助人，你至於這麼蕩漾？
見色忘友的家伙！
我手下用勁，筆尖不小心劃破了卷子。
「怎麼了？做不出題也別急，不會的我之後慢慢給你講。」
程謁澤放下手機，彎腰湊到我身邊。
他的嘴唇幾乎貼到了我的耳朵上，呼出的氣息讓我後腰酸軟，忍不住縮了下脖子。
看著男主最近氣色比我第一次見他時不知道好了多少倍，明顯就是受到了愛情的滋潤。
我愈發不開心，小聲嘟囔：
「哪有什麼之後，反正再過幾天你就不想當家教了。」
程謁澤隻當我是又發脾氣了，揉揉我的頭。
「瞎說什麼，不是要考一本讓爸爸媽媽開心嗎？再努努力，好不好？」
我偏頭躲開他的手。
一點都不走心。
12
「聽說了沒，隔壁班轉過來一個大美女誒。」
「我看到了我看到了！簡直美得人神共憤，而且據說學習也特別好！」
周圍的同學聚在一起正討論著段希微——也就是本書的女主。
她因為父母工作調動，從京城來到銘城生活。
段希微原本隻是順手幫一幫男主，沒想到後來她轉學來了銘正，還剛好就在我們隔壁班。
兩人漸生情愫，段希微看出了我在欺凌程謁澤，便動用家裡的關系要求我不再和程謁澤接觸。
段家的背景要深厚許多，一旦真的對上，時家必定要大傷元氣。
小少爺恰巧也玩膩了程謁澤，便做了個順水人情將男主甩了。
想到再過幾天就沒有年級第一的名師講堂了，我心裡不知道為什麼還怪不得勁的。
桌上擺著老師剛批改完的物理試卷，我劃拉了半天，卻怎麼都沒心情改錯題。
旁邊的人突然驚呼一聲：「看，段希微居然來了我們班！還和程學神在說話！」
「我去，感覺他們好配啊。」
「你別說你還真別說，簡直天生一對好吧，起 CP 名這事就包在我身上了！」
我拿著裁紙刀的手一抖，不慎在左手手背上劃出了一道長長的口子。
顧不上傷口如何，我草草地用紙巾擦了一下，控制不住地循聲望過去。
段希微和程謁澤兩人正靠在走廊的欄桿上，不知道在聊些什麼。
女主剛轉學過來，還沒有換校服。
她一頭微卷的黑色長發，穿著暗紅的絲絨長裙，舉手投足間都是璀璨的女主光環。
程謁澤雖然隻穿著校服，但有男主特有的氣質加成，在段希微面前也絲毫不輸。
反而就像同學們談論的那樣，佳偶天成、神仙眷侶。
聊著聊著，他們不知道為什麼突然看向了教室裡面。
我連忙支起試卷擋住臉，從縫隙處偷偷觀察。
段希微莫名笑了起來，嘴角勾起的弧度和臉頰上的酒窩又給她添了點可愛的感覺。
我咬了咬牙，看著臉上同樣掛著淺淡笑容的程謁澤，心中發酸。
臭小子，算你走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