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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七日的愛 3828 2024-12-27 14:22: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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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看到靳瀾搭在方向盤上的手,手背青筋凸起。


    他抬眼看我:「林柒柒,不撒謊你要死嗎?」


    我被戳中痛處。


    抱著坨坨就想拉車門下車。


    車門鎖上了。


    靳瀾臉色沉下來,抿唇不語。


    臉頰肌肉鼓動。


    像是有怒火從肌膚之下滾燒過。


    我不敢吱聲。


    他看我這副樣子,好像更生氣了,油門一轟,車子重新駛出去。


    路程太長,我跟坨坨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感覺有身影籠著我。


    甚至直接來抱我。


    雖然他已經把動作放得很輕了,走了兩步我還是醒了。


    我窩在靳瀾懷裡,他低頭看我一眼:「可以再睡會兒。」


    我搖頭:「放我下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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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感覺到他手指緊了緊,然後松開了。


    我問他:「坨坨呢?」


    他揚了揚下巴指向旁邊:「睡了。」


    我看過去,他的一個助理抱著坨坨跟在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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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坨坨小臉睡得紅撲撲的,很可愛。


    我想起我剛生坨坨的那段時間,脫發,失眠,每睡不到兩三個小時就得起來喂奶。


    夜深人靜的時候,我覺得那是我這輩子感受到最靜謐和接近靈魂出竅的時刻。


    但腦子裡卻是煩躁和狂囂的難受。


    嚴重的睡眠不足。


    被孩子驚醒後心髒的瘋狂跳動和不適感席卷全身。


    我感覺,我快要瘋了。


    有一次,我在又一次被吵醒後,耐不住火氣將坨坨狠狠丟在床上。


    坨坨哭得很可憐,皺巴巴的小臉也不好看。


    可哭著哭著,我也哭了。


    我又愧疚又懊惱地重新將他抱在懷裡輕輕拍著哄。


    坨坨很快就睡著了。


    第六個月,坨坨突然有一天就不吃夜奶了。


    一覺睡到了大天亮。


    就好像,他也在拼命生長著,急著為我分擔壓力。


    隻是趕著讓我多睡會兒,簡直就像網上說的那種天使寶寶一樣。


    坨坨動了下,看起來快要醒了。


    我走過去:「孩子給我吧,他習慣了我抱。」


    坨坨六歲了,抱著其實是有點吃力的。


    進電梯後站了會兒我氣息就開始急促了。


    靳瀾突然伸手接過坨坨:「我來吧。」


    坨坨在他懷裡,睡得很安穩,他垂眸,輕輕拍了拍坨坨的背。


    臉上有溫柔神色。


    這房子。


    是靳瀾送給我後我又賣了的房子。


    在坨坨一歲的時候,他生了場大病。


    16


    我將房子抵押給那人籌治病的錢,最終錢和房子都被人騙走了。


    那場騙局有很多受害者,我是其中之一。


    那個騙子帶著巨額騙資,逃到了國外,至今沒被抓到。


    我不是最特殊的,還有比我更艱難的家庭。


    我背著坨坨去法院的時候,門口用板車推著的奄奄一息的老人,他兒子頭發也白了,還缺了一條腿。


    求助無果,酒吧也早就關門了。


    微薄薪水根本支撐不住藥費,我隻能帶著孩子借錢。


    認識的所有親戚,幾乎都借遍了。


    我從以前那個年輕朝氣的林柒柒,變成了老賴。


    我隻能到處搬家躲債,然後找點零工一點點還債。


    房子裡所有的擺設都還是原樣。


    這幾年,就像隻是做了場夢。


    入夜,坨坨在兒童房裡睡了。


    當時賣出去的時候還沒有裝成這樣,我跟靳瀾之前是不打算要孩子的。


    我倆都不喜歡孩子。


    靳瀾給我倒了杯溫水,遞給我:「林柒柒。


    「談談。」


    17


    他喊我名字的時候。


    又沒帶多少感情了。


    心頭剛湧起的熱意瞬間退卻。


    就好像我倆隻是一對即將進行談判的商業對手,不帶半分多的私人感情。


    我先開口:「孩子是不可能給你的。


    「絕對,不可能。」


    靳瀾:「明明懷了我的孩子,當初撒謊幹什麼?」


    我笑笑,嘴唇有點幹:「因為當初的確跟沈祈睡了啊。」


    靳瀾沉默無聲地看著我。


    他以前就這樣,氣到極致的時候反而不說話。


    就像那天他衝進酒吧房間抓到我跟別人躺在床上的時候。


    他的眼睛都是紅的。


    像是獨自覓食歸來的惡狼雙眼沁了血。


    雖然不知道什麼狀況,我下意識地衝過去抱住他。


    然後喊那人走。


    他要是不走的話,今天這屋裡。


    會死人。


    那人走了後,像是被人抽走了全身力氣,我坐在地上發抖。


    因為昨晚,我什麼事都想不起來了。


    靳瀾Ŧűⁿ的手,輕輕搭在我頭頂摩挲:「林柒柒,離了吧。」


    我搖頭。


    他聲音冷靜到可怕:「不離,你是想讓我殺了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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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事後來鬧清楚了。


    有心人的有意為之,我的酒被換了。


    而沈祈喜歡我已久,他被欲望模糊了理智。


    所以一切情景都是那麼地剛剛好,他把我抱上了二樓。


    離婚後,沈祈想求婚。


    我那段時間自我折磨得幾乎沒了命,我告訴他:「我們永遠都不可能,你知道為什麼嗎?


    「因為看到你,我覺得自己髒透了。」


    終於有一天,沈祈看到我買了安眠藥。


    他跪下來告訴我。


    那晚上我們其實什麼都沒發生,他沒碰過我。


    他就是覺得靳瀾配不上我,想借這個誤會拆散我倆。


    我帶著這個消息興衝衝地回去找靳瀾。


    卻看到他的公寓裡出來一個女人開門收快遞。


    那女人赤著腳,頭發微亂,穿著靳瀾的白 T 恤,露出兩條大長腿。


    是黎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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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靳瀾這人也就是外表看著渾,但是學習工作能力水平都是頂尖的。


    大學畢業,他沒有靠家裡的資助,就跟朋友開了家工作室。


    第一年底就拿到了人生第一桶金。


    而我,路卻好像越行越偏。


    最後開了家小酒吧,整日黑白顛倒。


    像是跟靳瀾拿反了命運牌一樣。


    靳瀾忙得很,但因為是跟朋友合伙的工作室,規模逐漸擴大成了公司。


    他朋友的妹妹,黎秋,打著助理的名義,總是日日夜夜跟在他們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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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秋像個蠢蠢欲動隨時窺伺介入的小綠茶。


    我煩她得很,見她就是一個大白眼。


    絲毫不掩飾我對她的反感。


    靳瀾公司規模擴大那天的慶功宴,我故意讓靳瀾哪兒都沒去得成。


    公司搬了新址。


    以前的老辦公室空間逼仄,風扇嘎吱作響。


    他將我抵在牆上親。


    「林柒柒,我特麼服你了。


    「叫我來這裡就為了看你的新襪子?」


    我哼笑。


    他手臂微微發力。


    伴隨著輕微的撕裂聲,襪子爛了。


    21


    我操。


    「我三千塊的香香襪啊!!」我心痛如刀絞,抓起他的小臂在上頭咔嚓留下好幾個牙印兒泄憤。


    「再Ṫüₔ買。」他親了親我的鬢發,「隻能在家裡穿給我看。」


    我哼哼唧唧。


    最後累到還是他用外套直接裹著我進電梯下到停車場。


    還好一路無人。


    靳瀾送我回家後,我睡到半夜口渴醒了,摸到旁邊沒人。


    他留了短信:「先睡,公司那邊得去一趟。」


    天亮他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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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倆各自忙碌,可不同的是。


    靳瀾是真忙,而我隻是糊口,原本兩人就隔著條溝,我們假裝視而不見罷了。


    可我知道,終究有一天。


    那溝,會將我拖下深淵。


    酒吧裡什麼人都有,三教九流,跟這些人打交道,得隨時變換面孔。


    我穿著靳瀾最不喜歡的衣服,化著濃妝,接待著那些來店裡尋找慰藉的人。


    靳瀾現在很少來店裡。


    他說看到那些男的盯著我就火大。


    他不止一次提過要我關了酒吧。


    我告訴他:「靳瀾,我這人一事無成,碌碌無為。


    「這輩子唯一的成就就是擁有你。


    「如果連這家酒吧都開不了,那我就更沒有底氣站在你身邊了。」


    他欲言又止。


    我知道,酒吧不值錢。


    可窮人,也要臉。


    我跟靳瀾的矛盾,終於有一天被黎秋親手點燃。


    23


    那一晚,我店裡有人打架,酒瓶子亂飛。


    碎片劃了小腿,縫了十二針。


    我其實平日裡是不嬌氣的,但不知道那天為什麼就是很想靳瀾在。


    想看他護著我的樣子。


    新來的駐場歌手就是沈祈,話不多但還挺靠譜,他報完警,彎腰就要來抱我:「柒姐,我送你去醫院。」


    我龇牙咧嘴地示意他別說話,我正給靳瀾打電話。


    凌晨三點,電話接通。


    黎秋接的:「瀾哥昨天喝多了,吐了一身,衣服送去幹洗店了。


    「他在隔壁房間睡,柒柒你別誤會哦……」


    24


    「去敲他的門,讓他接電話。」不知道是不是血流得有點多。


    我牙齒有點打顫。


    覺得身上很冷。


    沈祈脫了外套罩在我身上,他蹲下來:「柒姐,別鬧了。


    「咱們先去醫院行不行?」


    黎秋那邊似乎確實響起了腳步聲,緊接著是敲門聲。


    敲了許久。


    沒人應。


    我掛了電話,跛著腳,忍著劇痛往外挪。


    挪到店門口的時候,沈祈快步走上前,不顧我的反抗一把橫抱起我。


    到醫院後,縫針的時候,打完麻藥縫到一半我麻藥過敏了。


    還剩一半沒縫,得換一種麻藥。


    我咬咬牙讓醫生直接生縫。


    縫完最後一針,我像跟水裡撈出來似的,汗津津的。


    沈祈低聲道:「柒姐,你哭出來也沒關系的。」


    我看看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女鬼一樣慘白的笑容。


    沈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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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我醒來的時候,靳瀾已經到店裡了。


    酒吧二樓有我的休息室,有時候晚上關門太晚了或者喝大了就懶得回家。


    因為有時候就算回了家。


    靳瀾也不在。


    他不是在公司,就是在出差的路上。


    休息室的床很小,單人的。


    晨曦的日光從窗簾後頭漏了點進屋來。


    我醒了,就感覺有人從身後環著我的腰,還往他懷裡按了按。


    靳瀾的聲音很沙啞,透著疲憊。


    「對不起。」


    第二天靳瀾沒去公司。


    而是陪著我在酒吧裡待了一整天,晚上他朋友們帶著昨天砸東西的社會青年到了店裡。


    靳瀾給我上完藥,慢條斯理地放下卷起手肘上的袖子。


    伸手拿了個酒瓶,砸碎了。


    然後遞給那人。


    音調平靜但透著毋庸置疑的狠勁兒:


    「進局子留案底還是酒瓶子。


    「自己選。」


    26


    最後那人顫巍巍地在自己腿上劃了一個一樣的傷口。


    靳瀾才同意他離開。


    我:「你這麼扣人,不怕他鬧啊。」


    靳瀾把我摟在懷裡,親吻我的發頂,掌心輕輕揉著我的小腿。


    笑了聲:「他不敢。


    「昨天傷你的監控還在我們手裡,要真鬧的話。


    「我會送他進去找人教他做人。」


    靳瀾沒有開玩笑。


    他家裡,背景頗深。


    父母經商。


    兄弟姐妹個個海歸、留學、醫生、律師。


    我倆家境差距很大,連結婚,都是偷偷領的證。


    靳瀾已經快一年沒跟他父母聯系過。


    我焦慮,我當然不會理所當然地覺得我配得上他。


    更多的時候。


    我甚至懷疑靳瀾是不是選錯了人。


    27


    而我,有那麼一個骯髒的家庭。


    連我自己都是碌碌無為平庸之人。


    靳瀾陪了我幾天,晚上他陪我坐在角落的吧臺裡。


    看到沈祈。


    他把煙頭摁滅在煙灰缸裡:「他那天在你休息室門口守到天亮。


    「是喜歡你?」


    我腿上傷口結痂,正痒得我Ṭųₑ抓耳撓腮的,沒好氣道:「黎秋不也喜歡你?


    「怎麼,我還不能有個追求者了?」


    越說越氣,我扭動著身體就想從他懷裡站起來,他手掌按著我小腹,不讓我動。


    哧哧笑:「林柒柒,想勾搭別的男人?


    「做夢。」


    28


    再後來就發生那件破事兒。


    我看到黎秋熟門熟路地拿完快遞,又重新返回屋子。


    而直到天黑,那屋子的門除了拿外賣打開過。


    都沒有再出來過人。


    我們才離婚一個月,他就這麼快接受別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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