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壓低聲音警示我。
可沈願就在我身後，聽得清清楚楚。
不等他說話，我便伸手扯扯他的衣袖，打斷他的發言。
故意問他：「我打擾你的興致了嗎，沈總？」
沈總如我所願搖搖頭。
顧子煜把許曉晨拉回去。
臉色很沉。
「你能不能別丟人了？」
許曉晨咬緊唇，恨恨瞪我一眼。
顧子煜這才抬眼看向我：「你先回去，一會再聯系，現在我們有要緊事要談。」
我扭頭對沈願眨眨眼睛。
「我不能在這嗎？
「你們談合作我不能聽聽嗎？」
一連幾句，沈願都插不進來一句話。
最後我才撒嬌問：「老公你說句話啊老公？」
顧子煜臉色很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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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過來，想將我拉到身後。
「溫情，一年過去你能不能成熟點，別來搗亂？」
可手剛伸過去，就被沈願拍開。
「我老婆跟我說兩句話，不知怎麼到顧總這裡就成了不成熟、搗亂？」
幾人驚愕地望向我。
沈願的聲音冷冷淡淡：「更何況，我老婆是青新集團最大的股東，她有權處理公司的每筆業務，包括跟你們合作。」
我笑盈盈地望向他們。
對上顧子煜不可置信的目光。
我揚唇：「既然顧總訂婚宴在即，還是好好注意身體，多陪陪未婚妻比較好。
「所以，顧總何不用這次合作的時間，多跟未婚妻相處？
「合作，就免了吧。
「畢竟我作為青新最大的股東，一年連二十萬都賺不到。」
我清晰看見，許曉晨的臉色煞白，失措地捏緊顧子煜的衣服。
卻被顧子煜拽著手甩開。
我繼續笑道：「許小姐真是撿到寶了。」
11
顧子煜幾人飯都沒吃完，敗興而歸。
許曉晨小心翼翼地跟上他。
路過我身邊時惡狠狠瞪我一眼。
我們吃完飯回去的路上。
沈願就跟在我身後，幫我拎包。
閨蜜小聲地跟我討論：
「情情，你的戰鬥力我是認可的。
「不過，你剛剛說的是真的啊？
「顧子煜真的不行啊？」
我略顯尷尬：「忘了，沒什麼感覺。」
閨蜜又湊過來：「跟顧子煜比著，誰更牛一點？」
身後，沈願淡淡走上前，強硬地一圈圈給我圍上圍巾。
冷淡道：「小心感冒。」
我略有些心虛地點點頭。
悄咪咪對閨蜜指了指沈願。
我與沈願將閨蜜先送回家後才返回。
夜深時。
我們剛走進屋內。
沈願便將我抵在門板上。
單手撐在我頭頂，不緊不慢俯身。
呼吸間，氣息纏繞得密不可分。
他尾音微揚。
「我與顧子煜誰更厲害點？」
我拽緊他的衣領，讓他離我更近些。
直視他的雙眼。
「怎麼，你對自己沒自信嗎，沈願？」
「本來有，看到顧子煜時就沒了，你盯著他看這麼久，還記得跟他相處的一切。」
我彎唇笑得不行。
他控訴我：「溫小情，我都快醋死了你還笑！」
隨即嗓音含著微顫的哭音，清唱著：
「為什麼後來者居上，是因為前者不爭不搶……」
我連忙伸手捂住他的嘴。
「別唱了，親我吧。
「顧子煜哪能爭得過你啊？
「你比他白淨多了，從頭到尾都白。」
沈願老臉一紅。
我仰頭吻了吻他。
12
我本以為事情就這麼過去了。
可沒承想，夜深時，手機鈴聲響起。
我沒反應過來。
沈願率先摸到了手機。
眼眸驟然一沉。
我這才瞥到，手機號碼是京城的。
下一瞬，沈願已經點了接通。
我心尖一顫。
無可抑制地哼了一聲。
那邊才傳來熟悉的嗓音。
「你怎麼了？」
我沒說話，沈願也不說話。
一雙黑眸直勾勾盯著我。
眼尾泛了紅，卻還在身體力行加重泥濘。
我咬緊唇，不明白顧子煜為什麼在這個時候打來電話。
顧子煜沒聽到我的回應，也不覺得尷尬。
沉默許久。
他沉聲問：「溫情，你這段時間過得還好嗎？」
可沈願不願意就此放過我，他在我的鎖骨處啃咬。
那邊自說自話的顧子煜終於發現了不對勁。
他經歷過這麼多次情事，再笨也不可能聽不出這個聲音，幾乎怒喊出聲：
「溫情，你在哪？
「你們還沒結婚就同居了？
「溫情，你說話！」
沈願低低笑了聲，動作不停拿過手機。
「她沒空，說給我聽也一樣，前夫哥。」
顧子煜自覺受辱，掛斷了電話。
那之後，我與他再沒了交集。
就連原先沒達成的合作，他們那邊也沒人來懇求。
可我沒想到，率先找到我的是許曉晨。
13
我走出公司時，許曉晨攔住我的去路。
她指著我滿眼怨恨。
「溫情你現在很得意是嗎？
「你都已經離開一年了，是你主動離開了子煜哥哥，現在你攀上高枝就來打壓子煜哥哥，不覺得很上不得臺面嗎？」
我皺緊眉。
一把拍開她指著我的手，淡淡笑道：
「我上不上得了臺面我不知道，但你上不了臺面我挺清楚的。
「顧子煜如果真的這麼在乎你，還輪得到你來找我？
「靠當小三上位的人，遲早也會被小三，這句至理名言我送給你。
「有時間在我身上找錯誤，不如多在顧子煜身上下功夫，實在沒事幹趁早回去結婚拴緊顧子煜的心？」
她憤恨跺腳：「你——」
「別你我了，過幾日我們大學同學聚會，可以帶伴侶，據我所知，顧子煜似乎沒打算帶你去？」
昨天朋友邀請我參加大學同學聚會，說好久沒有一起聚聚了。
我沒有猶豫，同意前去。
隻因為他們算是我的救命恩人。
我瞥見許曉晨的臉色驟變。
果然，顧子煜沒跟她提過這件事。
自以為得到了顧子煜的身，還能得到他的心。
顧子煜從頭到尾，愛的不過是自己。
14
沈願想跟著來參加我的同學聚會。
但他那天有工作，被我拒絕了他也跟來的提議。
聚會有兩個流程。
先去 KTV 唱唱歌，再去飯店裡一起撮一頓。
包廂裡燈紅酒綠，大家坐下後聊了好一會，終於開始唱歌。
我跟朋友聊得正歡。
包廂的門突然被人從外面推開。
我目光微怔，面不改色移開目光，繼續與朋友聊天。
顧子煜以往不喜歡來參加這些。
可他還是來了。
目光巡視一圈，最終落到我身上。
他的左手上空空如也。
沒有訂婚戒。
我與朋友把酒言歡，好些時間沒見了，總歸是想念的。
他卻走過來，與我隔了一個位置。
全程沒再看我。
我松了口氣。
突然有人提到我：
「溫情，你怎麼沒帶你的男朋友過來？」
我彎唇笑：「他忙。」
另一位又問顧子煜：「顧哥，你今天怎麼沒帶人過來，沒再談嗎？」
我與顧子煜的事情，並不喜歡向別人提及。
他們至今不知道我們分手的理由。
隻知道我們大學時很相愛。
顧子煜沉默許久，目光掃過我的臉。
「沒談了，在等某人回來。」
意思明顯。
大家對我們這段無疾而終的愛情略顯惋惜。
隻有我身邊的一個朋友知道事情的真相。
她停下唱歌，嫌惡地瞪顧子煜一眼。
湊過來跟我小聲怒罵：「呸，他真不要臉！」
然後，聲音通過麥克風，清晰地傳入在場每個人的耳朵裡。
朋友這才反應過來，趕緊捂緊話筒，臉色尷尬。
大家也趕緊轉移話題，氣氛活躍起來。
快結束時，我出去上個廁所。
剛從廁所出來，面前閃出一道黑影。
他攥緊我的手腕，將我抵在牆邊。
我知道，是顧子煜。
他逼問我：「你還要生氣到什麼時候？」
顧子煜愛我嗎？
我從未懷疑過這個問題。
他是愛的。
年少時的顧子煜愛我愛到所有人都知道。
他為了我放棄了許多，那時他沒多少錢，總覺得虧欠我。
可如今的顧子煜，對我早沒了當初的愛意。
他不過是不願相信。他仗著我對他恆久不變的愛有恃無恐，卻沒想到我會真的離開他，真的不愛他。
甚至跟別的男人在一起。
15
顧子煜低頭，眼神灼灼。
我淡淡道：「你逾越了。」
我轉頭就走，手腕再次被他按住。
他眯著眼：「溫情，你答應來同學聚會，難道不是因為我？」
時至今日，他仍然不相信我會移情別戀，會不喜歡他。
可世上哪有什麼是永恆的？
他說會永遠愛我不負我，是假的。
我說這輩子隻喜歡他，自然也隻會是假的。
更何況——
我望向他的眼神格外平靜。
「我來同學聚會，從來不是因為你，而是因為大家。」
他的眼睛沉著，語氣低沉。
「溫情，你到底在鬧什麼？我跟許曉晨不是真的，結婚的消息也是故意氣你的，我跟她早就斷了，你為什麼非要揪著這一點不願原諒我，還要再找個男人氣我？
「到我這個位置，我每天都會面對無數誘惑，我已經為了你拒絕了很多撲上來的女人，為你放棄了很多，為什麼我隻是出了一次錯，你就要判我死刑？」
多可笑啊。
犯了錯的人，逼迫我原諒。
我張了張嘴，沒來得及說話。
身後衝過來好幾個人，都是我們的大學同學。
他們將我護在身後，男同學女同學都有。
他們眼神掃視顧子煜。
聲音很冰冷：
「顧子煜，我請問，你到底為溫情放棄了什麼？」
「你還記得大四那年，你出去創業總是早出晚歸，有筆業務沒談成，溫情那次替你去找那個陳總幫你談生意，你以為陳總是被你打動才突然松口的嗎？不是！」
「那天去找陳總談投資的不止她一個，陳總同意了她的提議，卻拒絕了另一人，那人便心生怨恨，走到學校附近的小巷子裡想要對她不軌！」
「那時候我們一群人聚餐剛回來，是我們救了她，可她怕你心疼，怕你難過，求我們不要告訴你！」
「這些你知道嗎？」
「你什麼都不知道，拒絕其他女人本來就是你該盡的責任，你卻推脫給溫情，顧子煜，你還是不是男人？」
他們每說一句，顧子煜的臉就白上一分。
他眼神輕顫，越過同學們，看向他們身後的我。
嗓音發顫：「這些……你從來沒跟我說過……」
我卻道：「重要嗎？」
他眸光幾近破碎。
16
我安靜地望著他的眼睛。
「顧子煜，你是拒絕了很多誘惑，難道我就沒有？
「我為了你拒絕了東城的那個項目，拒絕了跟我告白的陳令。」
陳令，是大學時他的室友。
這些事情，我從來沒跟他說過。
因為我覺得，跟他在一起是我的決定。
管理好自己的感情生活，也是我該做的。
可他不這麼認為。
他覺得他拒絕的那些誘惑，都是對我的恩賜。
顧子煜不可置信地咬緊後槽牙：「那個畜生跟你告白？」
站在我前面的陳令眼神躲閃。
他也是當初救了我的同學之一。
顧子煜揚起拳頭就要衝上去揍他。
我擋在陳令面前。
「你不覺得你現在很丟人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