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一斛珠 2637 2024-11-01 14:02:26

從會議室出來,他直接乘專用電梯下行。在停車場遇到過剛剛結束培訓課的粟茂茂,她問他要去哪兒,他說約了人。當時她什麽都沒說,很痛快的跟他說再見了。他便沒有想到,她會跟著自己來這兒。


“早來了。一直在我車上貓著等你出來呢。”粟茂茂直白的說。葉崇磬顯然因她的行為不快。她抿了下唇。


“茂茂,”葉崇磬低了下頭,望住粟茂茂的眼睛,說:“我來見朋友,如果你有興趣,可以介紹給你認識。但你這樣,不合適。”


“我知道不合適啊,這不馬上跟你承認錯誤了嘛……你來見誰?男的女的?”粟茂茂微笑著,說。試圖化解葉崇磬的客氣疏離,和語氣裏的界限分明。


“很晚了,茂茂,回家吧。回去晚了,家裏人會擔心的。”葉崇磬耐心的說。


“沒事。我就說跟你一起呢。”粟茂茂說。


“茂茂,不可以。”葉崇磬說。


粟茂茂咬了下嘴唇,說:“葉崇磬,你是不是另外有女朋友?”


葉崇磬沉默片刻,說:“茂茂,不是‘另外’,也不是女朋友。”


粟茂茂頓時松了口氣,說:“那不就得了嘛!鬼鬼祟祟的,還不讓人看……好了,你拿的什麽?等這半天餓死我了……”她說著,過來看葉崇磬手裏的紙袋。


葉崇磬便松了手,把吃的都給她。


“是我喜歡的人。”葉崇磬說。


粟茂茂的動作定格了似的,她盯著手裏敞開的袋子。隻一會兒,她揚起臉來,對著葉崇磬,問:“你說什麽?”


第十四章 悄悄別離的笙簫(十一)


第十四章 悄悄別離的笙簫(十一)


粟茂茂合上手裏的紙袋,緊緊的抓著,一對眼睛,閃著清輝。那清輝讓葉崇磬忽然覺得,眼前的粟茂茂,都不再是那個幼稚可愛的孩子了。是了,他隻當她是一個幼稚可愛的小妹妹的。想到這裏,他揉了下眉心。

Advertisement


他並不打算跟茂茂在午夜的街頭繼續討論,隻是溫和的說:“我還有事情。茂茂……”


粟茂茂看著他,紙袋在她身側晃著,可見心情已經很激動,需要克制,才能對著他。


葉崇磬搖了下頭。


粟茂茂忽然又笑了,舉起袋子來,說:“我不耽誤你——這個我就拿走了,回家要是被盤問,我就說是跟你吃夜宵了。我走了!”她說著轉了身。


“茂茂!”葉崇磬叫她,“開車小心!”


“知道啦!”粟茂茂爽脆的答著,“到家會給你電話的。”


葉崇磬直看著粟茂茂開著車子離開,上了車。


他沒發話,司機就等著。


葉崇磬慢騰騰的一個一個的輸入著數字。


已經過了約定時間這麽久了,她卻連一通電話都沒有接起來。他記得她在電話裏說的那間酒吧……


“喂……”那軟綿綿的聲音,從聽筒裏傳了出來。


葉崇磬險些就要看看自己是不是撥錯了號碼,隨即他便意識到:她喝醉了。


他問:“你在哪兒?”


她含含糊糊的,半晌才說:“……秋千……”


“你等著我。”葉崇磬掛了電話,對司機說:“去外交部老宿舍。”


……


葉崇磬下了車,先看到的是屹湘開的那輛車子。前擋風玻璃碎了,玻璃沒散。他在車邊站了片刻,心裏一陣緊張,仔細辨認了一下,才發現不是車子的其他部分完好無損,而玻璃破碎的方式,很顯然是被什麽砸的……他回身尋找著屹湘。


他疾走了幾步,往大院南面走去——那兒,有秋千架——他的腳步慢下來……高高的秋千架下,有一團黑影。


“屹湘?”他叫出聲,再走近些。果然是她。


抱著秋千的屹湘。


葉崇磬蹲下來,頓時聞到了濃烈的酒味。


她坐在土地上,牢牢的抱著秋千,像抱著抱枕似的,下巴貼著秋千的坐墊,看到他,掙著想坐直了,卻把秋千弄的亂晃起來,人也跟著翻倒在一邊,她卻呵呵笑著,兩條修長的小腿亂舞著……葉崇磬一把拉住了她。


“葉崇磬!”她說,“你來啦!”


崇磬看了看四周圍。


她喝醉了,這是……怎麽回來的?


車子成了那樣,還就扔在樓前。


“……別告訴我媽……我喝酒了……”她亂糟糟的小腦袋,湊過來,隻差一點點,就拱到了他胸口處,又縮回去,捂著嘴,“喝酒了……不過,我可沒喝醉。”


葉崇磬無奈的看著她。


糊塗成了這樣,還是這麽的……惹人憐愛。


她是不喝酒的。


喝那一點點的米酒,又勉強,又無狀……


她的電話響了。


“喂……”她不知怎麽把地上的手機抓在了手裏,“喂……秋千……我在秋千這裏……”


電話鈴音還在響著,就隻見她對著話筒講話。


葉崇磬哭笑不得的,從她手裏抽出來手機。


是瀟瀟打來的。他便沒接。待鈴音斷了,將手機先裝在了自己口袋裏,把她拉起來,問:“能走嗎?”


屹湘對著他,重重的點頭。每一下,都很重。


“能。”她說。說完便轉身,這一轉,就像乏力的陀螺一樣,歪向了一邊。


葉崇磬嘆了口氣,隻好扶穩了她。


醉醺醺的,她的身體沉重了許多,不再像平時看上去那麽輕盈。


葉崇磬跟屹湘慢慢的走著。


她“哎喲”了一聲,站住了。


“怎麽了?”他問。


已經踏上了樓前的青石板路。


“疼。”她翹起了腳。


葉崇磬看著她腳上的那隻黑色緞面芭蕾鞋,還沒反應過來要怎麽做,她就單腳跳著,坐在了樓前的臺階上。一伸手就將鞋子脫了下來,豎起鞋子,一顆豆大的沙子,便滾落在地上。


“看!”她擎著那沙粒,給他瞧。像得了什麽寶貝似的。


他笑,想拉她起來。她卻幹脆連另一隻鞋也脫了下來。一對光腳,印在石階上。那圓嘟嘟的小巧腳趾,嫩豆瓣似的……葉崇磬移開目光,隻說,屹湘,地上涼。


她卻覺得熱。全身都熱烘烘的。光腳踏著石板,清涼舒適。


就這麽坐著,在清涼中,她也清醒了一些似的。


葉崇磬看她慢悠悠的晃著腿腳,也暫時不再催促她。


屹湘的手掌心裏,那顆沙子滾動著。手心癢癢的。她出神的看著這顆沙,吸了下鼻子,說:“給你……講個故事吧?”


葉崇磬濃眉聳動一下。


她又吸了下鼻子。


“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個公主……她可嬌貴了……”她的手不動了,沙粒也在她手心固定住了。


她的喉嚨有點兒發緊。


“然後呢?”葉崇磬問。


“然後……我忘了。”屹湘眨眼。她呼了口氣。頭沒有那麽沉了,但還是暈。


葉崇磬看看屹湘,又看看她手裏的沙子,慢條斯理的說:“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個王子,想要娶一位真正的公主做妻子。他找了好久,都沒有找到他心目中那樣‘真正的’公主。於是他很不開心的回到自己的王國,以為自己這輩子都找不到那樣一位公主了。有一天晚上,風也大、雨也大,城堡裏來了一位要投宿的美麗的女孩。她說自己是公主,可是她的模樣很狼狽,沒有人相信她是公主。於是,老國王便想了一個辦法,試試她是不是真正的公主。老國王就讓宮女在她睡覺的床上,放了一顆豌豆,又鋪上十二層褥子。第二天早上,他們問女孩,昨晚睡的舒不舒服啊?她說,一點兒都不舒服!他們問,為什麽呢?她說,褥子下面好像有什麽東西,硌的我身上疼死了,都睡不好覺了……於是,大家就知道了,她是真正的公主。王子得償所願,終於娶到了一位真正的公主。”


他講的很慢。


已經有很多年不曾聽過這個故事,卻完全憑著記憶,捏合出來了頭尾。


他講完了,自己都覺得好笑。


在這麽一個晚上,對著,醉意朦朧的她。


他側了臉——屹湘正直愣愣的瞅著他。

作品推薦

  • 道長,抱抱

    系統讓我攻略道士。我無語:「男豔鬼攻略男道士,虧你想 得出來。」系統:「那咋了?」「統子我就好這口,就愛看 點這個!」穿越了。

  • 遲暮而升

    "同周裕萧结婚四十周年,他带回来一个女人,说是他年轻时在乡下的妻子。 女人白发苍苍,又黑又瘦,躲在他身后。 我态度坚决,绝不让女人进门。 周裕萧说:「这是我的糟糠妻,我不能弃她不顾。」 儿子说:「妈,人家苦等了大半辈子,你一个退休教师,怎么一点也不通情达理?」 我成了全家怒目而视的对象。 于是我收拾好衣物,独自去了养老院。 两个月后,那个女人站在养老院门口,操着浓重的口音问: 「妹子,这地儿好住吗?我也想来。」"

  • 甜牙齒

    "阮喬拿到南大錄取通知書後,變得特別倒霉 直播放屁,尿檢翻瓶 開學前一晚,還把「南大道明寺」給潑了 林湛渾身透濕,頭髮還滴著水 他直直看向眼前的罪魁禍首,語氣漫不經心 「同學,現在搭訕的方式都這麼簡單粗暴嗎?」"

  • 寧作冬青

    我这辈子换了好多名字。向家大丫,长贵媳妇,春林娘。快死的时候,床边的人在叫我牛牛奶奶。亲戚们都说,我享了一辈子福。丈夫不赌不,儿子守在身边,孙子承欢膝下。可我总觉得我的一生,不该是这样。恍惚间,我听见有人喊我向晴。这个隔了半个世纪又听到的名字,将我拉回了福星妹妹出生的那天。爹娘说,「福宝要吃奶粉,家里花销大,大丫下个学期就别上了。」

  • 心動擲地有聲

    旅游的路上我遇到了crush, 是个禁欲高冷的大帅哥。作为 当红的流量小花,我只敢装扮严实了去要联系方式,可加上 后,帅哥过于高冷,消息轮回。

  • 瘋後

    "做皇后第二年,我身染顽疾,落下病根,从此再不能生育。 皇上转而宠爱了珍妃,十年七胎,盛宠不倦。 直到太医跪在皇上脚下,说珍妃命不久矣。 这一世,打从我生病那日,就算到了今日珍妃的死。 毕竟上一世,死的是我。"

目錄
目錄
設定
設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