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就放心了，菲菲你真好。」
程新宇語氣熱切。
「自己人，客氣什麼，她是你的了，好好享用。」
何菲菲再次踹了我一腳，朝門口走去。
趁她不備，我一骨碌爬起來，抡起臺燈砸向替她後腦。
她軟軟倒地，頭都沒來得及回。
「她、你、你不是——」
程新宇沒料到我暴起傷人，嚇得肝膽俱裂。
話都說得不利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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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她沒S，至於我，喝了加了料的酒，此時應該人事不省是嗎？」
我嗤笑，摸出在宴會上順來的長柄尖刀，「很遺憾，那杯酒被掉包了，你們的計劃恐怕要落湯了。」
程新宇看清形勢，奪路想逃。
「別走啊，聊聊唄。」
我快走幾步，刀尖用力抵住他後腰。
「聊、聊什麼？」
程新宇嚇得一動不敢動。
「聊聊你眼光為什麼這麼差啊，你看，何菲菲家世比我好，身材比我辣，名氣比我大。」
「但我手執武器不好對付，而她昏迷不醒可以任你為所欲為。」
我刀尖往前遞了遞，「程少，這麼好的福氣擺在眼前，你確定要跑？」
「我又不傻，她要是被你打S了，你反咬我一口怎麼辦？」
程新宇不為所動。
「那就報警吧，提前告訴你一聲，剛才的對話我都錄音了，希望你一會還笑得出來。」
我二話不說拿出手機，按下 1、1、0。
6
電話卻沒有撥出去。
我這才發現，手機信號消失了。
「認識一下，信號屏蔽器，軍用級，輻射範圍能達五十餘米。」
「現在整棟樓都沒信號，別指望任何人來救你。」
程新宇從口袋摸出一個方方正正的設備，得意地晃了晃。
我想搶，他直接抬手，仗著身高優勢，將信號屏蔽器塞進了吊頂上的邊隙裡。
報不了警，就沒必要再耗下去，我悄悄往門邊撤去。
「來都來了，這麼急著走幹嘛？」
程新宇腳步一錯，攔住了我的去路。
「讓開，不然別怪我不客氣！」
我持刀的手毫不猶豫朝他捅去，想威脅他讓路。
他快速後退，避開了刀芒。
這一動，眼前突然一陣暈眩，身子也變得燥熱，我這才察覺到不對。
我迅速環顧四周，目光搜尋，看到了角落裡煙霧嫋嫋的香薰。
「哎呀，被發現了呢，助興香薰，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程新宇注意到我的動作，也看向香薰方向，
「得虧做了幾手準備，不怕告訴你，這裡面加的料，三分鍾就能放倒一頭牛。」
「現在我什麼都不用做，拖也能拖到你屈服求饒。」
「溫小姐，我們耗費這麼多人力財力，隻為拿下你，你真以為今晚能跑得掉嗎？」
他扯了扯領結，笑得賤兮兮的。
身體越來越熱，視線開始變得模糊。
我注意到程新宇的脖子，他來的最晚，此時脖頸也染上緋色。
連地上昏迷不醒的何菲菲都發出難耐的喘息。
這個香薰效果太卓著，不能再耽擱，我快步朝門邊走去。
程新宇衝過來攔，我聚起最後的力氣刺向他。
他雖然躲得快，仍被刀尖劃破一小塊皮膚，鮮血滲出，瞬間染紅了他的衣服。
「你——」
他吃痛，腳步停滯了一下。
我趁這個空擋繞開他，踉跄往房門方向跑去。
剛打開房門，程新宇再次追了上來，從身後一把抱住我，嘴唇湊了上來。
屬於他的、熟悉的、熾熱的呼吸將我包裹。
我隻覺惡心。
「放……開……」
我想掙開，渾身卻綿軟無力。
想唾罵，聲音卻低如蚊蚋。
「小美人，都說了你跑不掉的，還白費些力氣做什麼。」
「雖然何菲菲是更好的選擇，但你明顯更有性價比呀，從了我，你好我好大家好。」
程新宇攔腰將我抱起，大笑著往床邊走去。
我竭力咬破嘴唇，想保持清醒，意識卻越來越混沌。
無邊的絕望將我吞噬。
上一世我就是折在這裡，難道這一次仍逃不出這個劫？
我最後看了眼房門方向。
下一秒，世界徹底陷入灰暗……
7
我陷入一場冗長夢境。
夢裡全是前世不堪。
20 歲生日過後，網上漫天都是我的豔照。
我一夕之間身敗名裂，學業難續，躲在家裡不敢出去見人。
程新宇跪在我門前捶胸頓足，擺足悔恨模樣，反復強調是因為太愛我，才在酒精的驅使下做了糊塗事，還說願意娶我負責。
叔嬸很高興，100 萬把我賣入程家，我數次反抗，無果。
寄人籬下多年，我最終認了命。
婚後，面對外界嘲笑，程新宇始終擋在我前面。
不管我如何冷臉冷場，他都不生氣，還會想方設法逗我開心。
他為我學廚藝，還主動承攬了一切家務，哪怕受傷了也仍會對我笑。
陪我逛街時，我但凡多看一眼的東西，他二話不說買下。
我每月的小日子，他比軟件預測的還精準。
我受一點傷，他就緊張得不知所措。
慢慢地，我深陷在他為我營造的溫柔陷阱中，決定放下舊怨，跟他好好過餘生。
他卻因為我一次跟男同學見面沒跟他報備，無情地將我丟出家門。
渾然不顧外面天寒地凍，我僅僅穿著一身單薄的家居服。
而我不知中了什麼邪，竟放下所有尊嚴，挖空心思絞盡腦汁地求他原諒。
後來我收斂鋒芒，卑微討好，成為他最聽話懂事的枕邊人。
我以為我會和程新宇恩愛甜蜜，幸福到老，卻在一次不請自來的聚會中窺破真相。
「昨晚分享的照片大家都看了吧？」
那天，程新宇眾星捧月般坐在人堆裡，表情猥瑣又油膩。
「看了看了，好帶感，程少好福氣！」
「我就不該看，害得我熱血上頭，半夜出去找人瀉火。」
「程哥，你這麼多年孜孜不倦地跟大家分享嫂子的照片視頻，是真不把兄弟們當外人啊！」
眾人七嘴八舌，輪番起哄。
「能把一個小土妞調教成現在這樣，真是好手段，程哥，傳授一下經驗唄？」
何菲菲倚著沙發背，斜眼睨程新宇。
「這有什麼難的，把她當一隻貓養就好了，傾注全部的愛和耐心，養熟了再丟出去。」
「隻要她能放下驕傲找回來，從此就會對你S心塌地予取予求，俗稱『棄貓效應』。」
程新宇搖晃著手中紅酒杯，笑得眉飛色舞。
「學到了，回頭就找個女人練手。」
「練會了又如何，人溫詞可是 C 大校花，多才多藝，能比嗎~」
「對啊程少，你可得好好感謝菲菲姐，要不是她幫你牽線，你哪能撿這麼大便宜！」
在場男女紛紛打趣。
「撿大便宜的指不定是誰呢，要不是我搞定溫詞，菲菲哪能攀上那個天之驕子陸彥舟……」
程新宇眯著眼，笑得曖昧又嘚瑟。
聽明白他們在談論什麼，我如墜地獄。
震驚、憤怒、難堪、絕望、後悔等情緒將我包裹吞噬。
我整個身子不住發抖，失手撞翻了門邊的落地花瓶，被他們發現拖了進去。
卻再也沒能走出那扇門……
8
大夢驚醒。
我看著熟悉的天花板和房間布局，想起昏迷前的場景，一顆心瞬間沉入深淵。
「醒了？」
一道聲音突然從玄關傳來。
我嚇了一跳，迅速坐起朝聲源看去。
因為有牆隔著，沒看到人。
「你是誰，為什麼會在這裡？」
我戒備問道。
「當然因為這是我的房間。」
那人抬手摁亮了廊燈，人卻站在玄關沒進來。
但我看清了他的臉，是陸彥舟。
我還在他手裡看到了我的手機，一時竟有些復雜。
昨晚，我拜託他幫我盯著何菲菲，換掉那杯有問題的酒，他很配合。
我以為他早就離開了，沒想到他會再次出現，還從程新宇手裡救下了我……
「謝謝——」
「啊——」
話剛說一半，遠處突然傳來一聲歇斯底裡的尖叫。
是何菲菲的聲音。
生日平安度過，我安然無恙，屬於何菲菲的好戲卻已經開唱。
仇人的熱鬧我不能不看——
「謝謝，我先走一步，手機給我吧。」
我火速下床朝陸彥舟跑去，伸手向他討要手機。
連鞋都沒顧上穿。
「去哪？」
陸彥舟將拿手機的手別到身後，問道。
「當然是去看熱鬧了，手機還我。」
我邊說邊去拽他胳膊，卻沒有拽動。
「還有事嗎？」
我疑惑仰頭瞧他。
「你們明明是好姐妹，卻一個熱衷於給對方下套，一個執著於看對方熱鬧，為什麼？」
他擋在門前，一臉探究地凝視我。
「你昨晚救了我，應該知曉因果，何菲菲惡人惡報，我看下熱鬧怎麼了？」
我反問得理直氣壯。
「不怎麼，隻是你跟她相交多年，感情深厚，鬧掰後尚能不念舊情，出手相向。」
「我們是男女朋友，感情並不牢固，我也挺怕哪天被你背刺的。」
「這樣吧，你先告訴我你跟何菲菲有什麼仇什麼怨，我再考慮考慮要不要放你出去？」
他往門上一靠，姿態慵懶又闲適。
看似商量，周身氣場卻很強，頗有些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架勢。
「菲、菲菲姐，怎麼是你？」
門外又是一聲驚呼傳來。
我記得這個音色，何菲菲的小跟班。
前世就是她最先闖入我房間，扯走了被子，直接讓我暴露在眾人的目光之下——
有瓜都吃不到熱乎的，我被激出了火氣。
「昨天我被趕鴨子上架，拿陸總擋刀，陸總剛好能借此擺脫何菲菲，我以為這是共識。」
「陸總如果害怕我背刺，現在『分手』還來得及。」
「再說了，我跟何菲菲之間的恩怨，憑什麼跟你一個外人道？」
我冷笑一聲，沒好氣瞪他。
他垂眸打量我很久，突然笑了，
「如果我說，我恰好也跟何菲菲有筆賬要算，溫小姐要不要跟我聯手？」
我直直地看著他，嫌棄的眼神不加掩飾，
「剛才還攔著我不讓出去，現在又說聯手，態度前後不一，我憑什麼相信你？」
「那就先送你十家媒體，聊做誠意吧。」
他拿出自己的手機，當著我的面打了個電話，吩咐了幾句。
大意是讓等候在下面的媒體上來。
我還在納悶他葫蘆裡賣什麼藥，他折身拿來一雙一次性拖鞋，彎腰放到我面前。
「穿上，手機先放我這裡，看完熱鬧記得回來取。」
說完，他打開房門，讓出通道。
我扭頭就走，看都沒看鞋子一眼。
9
何菲菲所在的房間房門大開。
門口烏泱泱一大群人，舉著手機津津有味地拍照錄像。
「不準拍，誰給你們的權利拍照的！」
「還有你程新宇，你昨晚做了什麼，誰給你的膽子動我？！！」
何菲菲憤怒的咆哮傳了出來。
我視線越過人群，看向房間內——
何菲菲蜷縮在床頭一角，SS抓著床單遮羞，害怕得眼淚直掉。
狼狽窘迫又難堪，一如前世此時的我。
「菲菲，不是你約我的嗎，聊天記錄還在呢，這就忘啦？」
床尾，程新宇摸了摸被撓花的脖子，笑得滿面春風。
我眼尖地瞧見他下巴，和前世一樣，沒有新生的胡茬。
身上的衣服也是嶄新的，沒有破損和血跡。
我恍然明白，原來一切都是有跡可循的，他早就知道要「上鏡」，所以提前做了準備。
隻是我當時身在局中，沒有發現罷了……
「你放屁，跟你在一起的應該是溫詞！」
「誰讓你動我的，誰準你動我的，程新宇，溫詞她人呢，你是不是把她放走了？」
何菲菲氣得不顧形象撲向程新宇，又撕又咬，恍若困獸。
聲音裡滿是哭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