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譏諷反問，「不是我想的哪樣？」
他抿了抿唇，盯著我，「那個裝糖的小包，是你第一次送我的禮物。
「是你親手做的……」
「我記得。」我望著他，眼裡彌漫出諷刺的笑意，「然後呢？」
那個針織小包是我和謝祁剛在一起時他發給我一個視頻，告訴我很羨慕別人有自己女朋友親手鉤的針織小包包。
於是我也買了材料，連夜給他勾了一個。
也是因為我以前經常鉤織物品的原因，做出來的小包精致又好看。
謝祁收到後愛不釋手，說要日日帶著。
謝祁臉色終於慢慢變白，起初的自信全然不見，語氣恐慌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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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心，我剛剛已經把裡面的糖全丟了，以後我親手給你做早餐，我們別鬧了好不好？」
「你看，你明明是知道我有胃病的，但你今天早上什麼都沒說，還催我出門。」
今天早上起來後是吃早餐的時間的，但謝祁一直催我出門，說是要遲到了，我隻好吃了兩粒胃藥出門。
「是為了沈依吧？你習慣了提前等她，所以明知道我有胃病也視而不見。」
「以心……，我跟她真的什麼都沒有發生過，我隻把她當妹妹……」
「哦，這樣說你自己心裡就會舒服些嗎？哪怕你多麼享受與沈依之間的曖昧不清，隻要沒發生關系她就是你妹妹。」
我笑出聲。
「謝祁，騙騙自己得了。
「拿自己現女友親手做的包，裝曖昧妹妹的糖，你心裡是不是爽S了？
「謝祁，你真是讓人惡心，以前是我瞎了眼……」
嘭的一聲——
話剛說完，房間內發出響聲。
謝祁氣紅著眼推開我，往房間裡衝。
「我就知道，你和我分手就他媽是因為沈焓！
「你和他搞一起了，他在屋裡對不對！」
話音戛然而止。
謝祁看著摔在地上仍在滾動的臺燈怔在原地。
他掃視了一圈。
房間內空無一人，半透玻璃的洗浴間內霧氣消散，半個人影都沒有。
「祝以心……」
謝祁眼眶通紅。
我越過他拿上衣服和包。
踏出門時，謝祁盯著我的背影嘶啞低吼。
「祝以心，你他媽從來沒有……
「從來沒有愛過我！」
噔——
我站定腳步，利落回身走到謝祁面前。
在他燃起希望的眼神中揚起手狠狠扇了他一巴掌。
「謝祁，你真卑劣。」
他呆滯偏頭，眼裡的光迅速熄滅，淚水滑落，聲音顫抖，「以心……」
回答他的是關上房門的砰響。
謝祁的哭聲徹底隔絕。
我再沒回頭。
7
這裡是非常出名的旅遊景點，日出和夜晚都很美。
我重新開了個房後，發給謝祁一個合同。
上面是關於情侶賬號的分成，謝祁把之前的所有收益清算給我。
之後，賬號再怎麼樣都與我無關。
謝祁應當是看都沒怎麼看就籤了。
再加上他家本身就有錢，還把收益分成改成了他 1 我 9。
賬號四年的收益，將近千萬，我能拿九百萬，最遲下個月底打給我。
天降橫財，沒有不收的道理。
但謝祁家有錢有勢，我留了一手準備。
本以為沒機會用上，沒想到晚上在清吧處看見了謝祁和沈依。
謝祁喝得有點多了，沈依一靠過去就被推開。
「滾，就是因為你，我和以心分手了。」
他一身頹勢，沈依想伸手抱他又被推開。
反反復復就那一句話。
是沈依害他分手。
沈依紅了眼，流淚喊謝祁的名字。
謝祁轉頭剛想說滾，沈依猝不及防吻了上去。
哭得可憐，「阿祁，你別推開我好不好。」
他本要推開的手變為緊緊抓住沈依肩膀，加深了那個吻。
我指尖發麻，用手機拍了幾張照又錄下倆人吻著進電梯的視頻。
電梯上升，穩穩停在謝祁房間的樓層。
視頻超錄許久我才回過神來急忙暫停錄制。
臉頰一片冰涼，一伸手，滿是淚。
我呼出一口氣，將拍下的照片發在小號朋友圈。
【十二月，下一站。】
幾乎是秒贊。
備注為「對門 2301 的陳鋒」發來消息。
【分了？】
【嗯。】
【地址發來。】
我定位地址發過去，【天太晚了上山不安全，你別來了。】
那邊沒回消息。
五分鍾後才發來——
【三個小時到，等我。】
陳鋒是我兩個月前認識的。
謝祁因為我吹亂他頭發趕我出門那次。
謝祁剛把門關上，對門就打開。
隨著毛毯裹住我時，一雙結實的手臂環抱我的腰。
淡淡的松針氣味包裹住我。
「我早就說過，你和他不會有結果。」
我推開他的手，走進他家。
陳鋒遞過來平板，上面赫然是沈依的朋友圈。
最新一條是她發了一張聖誕發卡圖片。
一共三個，藍色粉色和紫色，大中小款。
配文：【給寶貝兒子買的聖誕禮物，媽咪回不了國隻能讓爸比給你戴上啦~】
紫色發夾這些天都在馬爾濟斯小狗頭上。
而藍色那款，我在謝祁的抽屜裡見過。
再往前幾十條，都是沈依與陳鋒的曖昧日常以及他們狗兒子的記錄簿。
我面色平靜，沒有了絲毫驚訝。
因為早在三天之前，陳鋒就在樓下攔住我，主動告訴我謝祁和沈依的事。
怕我不相信，還把沈依的賬號拿出來給我看。
就連那條狗都是沈依出國時和陳鋒一起買的。
所以他倆之間，除了沒有名分，沒有發生關系，其他的一切都是情侶的象徵。
我問他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
「我家和謝家本來勢均力敵，隻不過最近謝祁野心挺大，老想著踩著我家多吃幾口，我怕他噎S。」
陳鋒笑了一聲，挑眉掐起我的臉，手指刮掉臉頰的淚。
俯身貼近我，語氣莫名，「上周剛過來時就注意到你了，長得很合我胃口。」
他聲音壓得很低，嘴唇幾乎碰到耳朵，誘惑道。
「你幫我搞垮謝祁後要不要試試和我在一起？我比他大方。」
背後傳來謝祁的喊聲，我掙開桎梏，落荒而逃。
後三天我半清醒半迷茫，始終無法相信和謝祁四年的校園戀愛，到如今會變成一場徹頭徹尾的笑話和騙局。
直到吹頭發時走神不小心吹到了謝祁，他發火把我趕出門外。
刺骨的寒意從腳底直攀而上，打了個激靈。
看著眼前緊閉的房門，我徹底明白這是場長達四年欺騙的虛假戀情。
我可以及時抽身。
但成年人的世界，可以要愛就不要錢，也可以要錢就不要愛，不能什麼都不要。
既然沒了感情，我就要利益最大化。
8
陳鋒來時滿身風霜，呼出的全是霧氣。
他拍掉衝鋒衣外的水珠，眉眼是藏不住的笑意。
「真分了？」
我抬眼看他，臉上還有淚痕，「不然呢。」
陳鋒一愣，嘆口氣過來抱我，「我早說過，他收不了心。」
冰涼的衝鋒衣外套貼上皮膚，一粒水珠落至鼻尖，我突然發問，「那你呢？」
陳鋒低頭與我對視，久久未言。
我笑了一聲，離開他的懷抱重新坐回沙發上。
拿出幾份合同擺在桌面，其中一份是我與他的股權轉讓合約。
我和謝祁的情侶賬號在之前籤了不少帶貨廣告。
有長期的有短期的。
就在兩個月前，我從陳鋒家裡出來的那晚。
我告訴謝祁有商家找到我們做長期帶貨直播。
謝祁白日將我趕出門，我著了涼，有些咳嗽。
他對我心存愧疚，幾乎是看都沒怎麼看就籤字摁下手印。
當然最大的原因是，以往選品籤約都是我精挑細選出來的，從未翻過車，帶貨口碑一直很好。
謝祁很放心。
他把我抱在懷裡不停道歉，我攥著合同有些感嘆。
早知道這麼輕松，陳鋒也沒必要真包下貨廠，建個空頭公司多好。
不過花的也不是我的錢就是了。
思及此，我拿起股權轉讓合約遞給陳鋒讓他籤字。
上面寫著打完官司後，陳鋒先生將立即轉讓全部股權，違約金叄仟萬打到祝以心女士的賬戶。
當然，除了這個，陳鋒另外給了我兩千萬的支票。
陳鋒利落籤了字靠在沙發椅上，雙手合握扣在膝蓋，輕笑。
「三千萬就吃掉謝家，很劃算。」
謝陳兩家一直互相較勁，卻苦於沒有機會，兩家相持不下。
直到一個新項目出現，謝祁他家用了手段拿下，幾乎將全部身家投進去但項目資金始終差一筆。
甚至為此去借了貸，終於湊齊。
滾了兩個月的利，現在終於到了項目啟動前的關鍵時期。
謝祁這個三千萬的簍子，足以讓大廈傾倒，毀於一旦。
陳鋒與我暫且算是一條繩上的螞蚱，沒有全部告訴我但我也能大概猜到。
一本萬利的項目，人人都眼紅的肥肉，吃下就可再跨階級。
在競標階段，陳家就故意泄露出高價，讓謝家超額籤下。
又聯系熟人卡關系，謝家騎虎難下，隻能聯系借貸。
明面上，陳家陷入風波自顧不暇。
暗地裡，陳鋒早早做了幾手準備，又找上我這個最低預算就能扳倒陳家的備選方案。
謝家陷入局中，即將面臨圍剿。
自始至終陳鋒表露出的目的隻有一個，讓謝祁他家從 B 市滾蛋。
見我毫不猶豫接過支票，陳鋒冷不丁開口，「你對謝祁也挺狠心的。
「他家破產，他還不起錢就要蹲局子，你不心疼？」
我停頓住，將支票重新遞給他，「你要收回去？」
陳鋒有些驚訝，「不，我的意思是，我很欣賞你，隻是你看起來不像個心狠手辣的女人。
「第一次見面我就說了你是我的菜，要不然，怎麼會另外給你兩千萬。」
那兩千萬是最初就說好的辛苦費，現在事情成定局，到他嘴裡過一圈就又變成泡妹的費用了。
真是可笑。
我沒搭話，他猝不及防坐過來攬住我的肩。
「說真的，你要不要考慮考慮我？」
耳邊傳來熱氣，我側身躲過，陳鋒說的髒話仍傳進耳朵。
「我不在意你和謝祁在一起過，而且，我比他厲害，各方面。」
合同和錢都拿到了，我也不用再敷衍吊著他。
第一時間抽紙擦了擦耳朵。
拎包起身，順勢將紙團砸在他臉上，冷冷俯視。
「某種方面來說，你和他都很垃圾。」
男人愣了，沒反應過來我前後態度轉變如此之快。
等他再往人群裡找我的身影時，我已經走進電梯，朝他豎了個中指。
9
我摁下兩個其他樓層後才按下自己的樓層。
我的房間在走廊裡面。
剛過拐角，碰上個不速之客。
沈焓面色難看，像是等了我很久。
我皺眉，還沒來得及問什麼事，一牆之隔的房間裡乍然傳來女人的喊叫和喘息聲。
哦，很熟悉。
我盯著他的臉，滿眼嘲諷。
「這就是你說的他倆什麼關系都沒有？」
我不知道沈焓為什麼非要守在這，但我猜，他可能還不知道我和謝祁分手的消息。
沈焓唇色發白，無可辯駁。
我偏偏盯著他不放，一步步朝他靠近，話語像針一般。
「你是謝祁的狗嗎？他和別人曖昧你幫他瞞，他和別人上床你幫他看門。
「還是說，是因為那個別人是你繼妹？」
明明今日發生的一切我都能以冷靜的態度處理。
可偏偏，現下逼問沈焓的同時，我的心裡也如同竄了一股無名火。
火越燒越大，燒到四肢百骸，炙斷骨頭。
我感覺我在逐漸失去理智。
勾起一抹惡劣譏諷的笑。
「還是說，你喜歡你沈依，你的繼妹，所以你才……」
「以心！」沈焓後退半步，神色痛苦，「別說了——
「你明明知道，我喜歡的是你……」
終於說出來了。
可我不痛快。
那我也不讓他痛快。
我說，「你個懦夫。」
沈焓乞饒般來拉我的手，「我以為他會對你好，至少不會背叛你，他說過會對你好的……」
我嗤笑一聲，嫌惡道，「所以你就幫他寫情書，一邊搜尋我的喜好一邊教他怎麼追我？」
他的手呆滯在半空中。
「以心……你，怎麼知道……」
「空間的匿名樹洞舉報後可以看見發帖人。」
大學時參加過學生會的飯局，和謝祁沈焓也是那天認識的。
明明沒有交換聯系方式，結束後突然有一個人加我。
那之後我們聊得很投緣，但他始終不告訴我名字。
直到有一天我問他是不是謝祁。
他反問我，【為什麼說我是謝祁？】
我發了張圖片，上面是穿著衛衣的謝祁，【我記得你空間發的照片也是穿的這件衣服。
【我是不是認錯了，你倆撞款了，其實你不是謝祁？】
一分鍾過去，那邊回我，【我是。】
從此以後，沈焓就以謝祁的身份和我聊天，還加上我室友問我的愛好來送禮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