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學裡有個奇葩女老師，上課一開口就是：
「你們這群學生真應該出國去見識一下，增加點人生閱歷，學習才更有效率。
「你們知不知道，北海道的夏天比冬天還美。
「紐約的月亮比咱們這邊大，還更圓……」
在餘霞第 N 次說起她的旅行見聞，順便責罵我們這群學生不聽她的話時，講臺下有同學起哄道：
「老師，你不去北大教課，是因為不喜歡北大嗎？」
餘霞漲紅了臉，吼道：「誰說的？！站起來！」
可沒人吱聲，大家還更加熱烈地討論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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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不喜歡北大，老師喜歡牛津、耶魯、普林斯頓！」
「吹牛 B 誰不會啊！」
1
我們學院有個年輕女教師，叫餘霞。
她本人長得挺漂亮，衣品也不錯，按理說應該很受歡迎。
可上個學年度她被評選為全學院最討厭的人 No.1，惡評甚至超過了我們系最能掛科的那位老大爺。
餘霞很有個人特色，她上課從來不好好講課，幾乎每次都要水三分之一的時間。
講不了幾分鍾正題，就開始說她出國旅行的見聞，要不就是炫耀她最近買了什麼好用的奢侈品。
在她口中，寒暑假不能在國內待著，一定要帶著兩三歲的孩子出去「看世界」。
「你們知不知道，北海道的夏天比冬天還美呢。我上次去的民宿 yyds，誰有興趣，我可以推薦給他呦。
「我覺得紐約的夜生活不錯，他們的月亮比咱們這邊看著大，還更圓！
「我跟你們說，一味地傻學習沒用，大家都該出國去旅行，好好見識一下。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裡路嘛！
「就像我們家寶寶，小小年紀，我已經帶他飛過全世界十幾個國家了！」
一開始她說些國外見聞，我們都還挺喜歡聽。
可時間長了，誰也受不了這種高高在上的凡爾賽。
在餘霞第 N 次說起她的旅行見聞，順便責罵我們這群學生不聽她的話時，講臺下有個同學起哄道：
「老師，你不去北大教課，是因為不喜歡北大嗎？」
餘霞頓時漲紅了臉，吼道：「誰說的？站起來！」
可沒有人承認，大家還更加熱烈地討論了起來。
「老師不喜歡北大，老師喜歡牛津、耶魯、普林斯頓！」
「吹牛 B 誰不會啊，哈哈哈哈哈哈！」
「真有本事早走了，還在這兒瞎逼逼，簡直笑S人了！」
餘霞被同學們取笑了半天，氣得摔了粉筆就走！
後來她和輔導員告狀，說我們不道歉，她就不來上課了。
我們開心得要命，異口同聲：「快別讓她回來了！」
我寧願自學，也不想聽她吹牛了。
2
輔導員老師聽了我們的抱怨，也是頭疼得厲害。
這是大學，又不是小學，換老師哪有這麼容易啊！
最後，她隻能做餘霞的思想工作，又找了幾個學生幹部，輕描淡寫地去給餘霞「道歉」，餘霞才順臺階下來了。
其實，我最反感的還不是她動不動就炫耀，而是她上課實在太敷衍。
這一學期，她把課程內容拆成了很多知識點，然後安排學生分組，輪流上臺演講。
可一門課頂多十幾次，其中一半以上的時間她都讓學生自己講 PPT。
我實在不能理解，如果我自己都能自學自講了，我還來上大學幹啥！
學費交得有什麼意義？
教師最基本的職能不就是傳道授業解惑嗎？
餘霞一沒有傳道，二沒有授業，三不會解惑。
有時有同學找她問問題，她不是著急走，就說回去再解答，每次都是不了了之。
她還超級小心眼，動不動就用成績要挾大家。
時間長了，也就沒人會問問題了。
3
學期末的時候，餘霞忽然找到我。
「學委，你這學期學得不錯哦。」
我很詫異，這誇獎可來之不易。
我隻能說：「謝謝老師。」
餘霞笑著說：「你啊，一直表現不錯，放心啊，老師最後肯定會給你一個讓你滿意的成績。」
我表面上笑了笑，可心裡並不怎麼高興。
一直以來，我都以保研為目標，學習很努力，很勤奮。
我成績好，是我自己日夜苦讀卷出來的。
她這麼說，好像是她主觀偏向我才給我的好成績。
可接下來，餘霞說了讓我更加無語的話。
「江亭，其實我有個事要找你，是件大好事。
「我這邊有個朋友，孩子要出國了。這孩子出國前想補習一下咱們這門課程，要找個家教，我比較屬意你去。」
4
當家教？
可眼下我隻想好好學習，根本沒有時間去當家教。
最主要是，我不缺錢。
我家經濟條件還挺好的，我是獨生女，完全沒有經濟壓力。
我舅舅還是學校的一個高層領導，隻不過我們家人都很低調，沒有其他人知道。
可餘霞問也不問我的意願，繼續自顧自地說起來。
「每周就兩次，你去他們家裡，給人家補習一下就行，價格面議。」
我連忙說：「還要去人家家裡嗎？」
現在線上授課很方便，要是這種模式，我勉強還可以同意。
餘霞卻理所當然地道：「家教當然是線下啊，他們家在哪個小區你知道嗎？在金某府，好幾十萬一平！那邊可不是一般人能去的……」
她好像特別榮幸，特別激動，給我描述了半天這小區有多好，裡面住的人非富即貴，甚至還有明星網紅什麼的。
「……」
我家就住在那個小區。
根本沒有她說得這麼誇張，隻是一般高端些的小區罷了。
不等我拒絕，餘霞用偏命令的口吻道：「人家需要周五和周日的晚上 8:00~10:00，你直接去他家裡就行。」
我暗自無語，隻能委婉地說：「老師，這個時間太晚了，我爸媽不讓我這麼晚出門。」
餘霞翻了個白眼，道：「這有什麼啊，那個時段外面還很熱鬧！對方隻是個十八歲的小男生，你既能復習又有錢拿，何樂而不為？不是我說你們，一個個都鬧著沒錢，那就自己去掙啊！眼高手低，將來能做什麼？！」
這都什麼跟什麼！
這不是強買強賣嗎？
她一點兒也不懂得尊重人！
我很不高興，強壓著火氣，道：「老師，我要好好學習，沒時間做家教，您還是問問別人吧。」
5
可能是我的口氣有點兒衝，餘霞斜睨著我，不悅道：
「你有什麼可怕的？人家那個小區安保可好了！那個男生家裡有多有錢你知道嗎？這是個多好的機會啊！既可以接觸到高層次人群，又能掙錢，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我是照顧你，才給你介紹的。」
接著，她又開始說人家多有錢。
再有錢也和我沒關系啊！
我又沒想要釣金龜婿！
這三觀太不正確了！
我簡直都要崩潰了，直接道：「不好意思，老師。我真的去不了，您還是問問看別的同學需不需要這個好機會吧。」
餘霞費了半天口舌，見我還是不答應，也有些不耐煩。
她冷冷地看著我，譏笑道：「江亭，我聽說你要保研，就你現在這個表現，說明你情商很低，我看你保不了！」
我們系保研有個要求，每科成績不能低於八十五分。
她這是要拿成績威脅我？
我差點兒一口氣上不來，難以置信地道：「老師，你這是什麼意思！」
餘霞冷笑：「字面上的意思！」
我氣呼呼地道：「我保研是靠自己努力，不是你說行就行，說不行就不行的！」
說完，我轉身離開。
有這個時間，我去上會兒自習都比和她廢話強！
6
回到宿舍後，我和室友說起這事。
大家都說：「不要啊，你得罪誰都不要得罪餘霞，她真的很小人！」
我也覺得自己衝動了，可當時的情況根本控制不住。
「我的成績又不是她說什麼就是什麼！」
這幾年學校都是引進各種教學平臺測評成績，餘霞這門課是平時成績、作業成績和期末考試綜合得分。
平時成績和作業成績都是用教學平臺測試的，聽別的老師說過，那個成績是直接導出來的，不能修改。
至於期末考試，我有信心能考好！
室友說：「你說的這都是正常的情況，餘霞一點兒也不正常！」
「就是啊，聽一個學姐說，去年餘霞讓她幫忙弄成績和材料，學姐因為有考試，就婉拒了，最後成績就比預估低了不少！」
「還有啊，你看餘霞那個消費觀，哪是一個老師負擔得起的。好多人都說她老公家特別有錢，所以根本不在乎學校這點兒工資，上班就是來玩的。」
這也太沒天理了！
這麼不敬業的人，就應該嘗嘗貧困交加的滋味！
我越聽越心塞，隻能說：「可話已經說出口了，也沒辦法挽回，到時候再說吧！」
目前我能做的，就是好好復習，爭取一個好成績。
要是餘霞真的敢公報私仇，我舅舅也不是個擺設！
沒多久，我們就進入了緊張的考試周。
要說平時生活還算是張弛有度，這一周真的是手忙腳亂。
尤其是餘霞那科考試，我花了百分之二百的心思，頭天晚上一宿沒睡。
真的隻許成功，不許失敗！
考完試我和同學對了對答案，基本上沒錯什麼內容，心裡多少踏實了一些。
可等成績出來，餘霞這門課程我竟然隻有——84 分！
這意味著，我無法保研了！
7
看到這個成績後，我第一個反應是這不可能。
盡管我很討厭餘霞，這學期還是非常認真地去學習。
我從來沒有一次缺勤，每次的作業也認真完成，並順利提交。
最後的考試，幾乎也沒有什麼錯誤。
在我心裡，這一科我至少能拿到 92 分以上的成績。
84 分和我預估實在相差太多了！
最可氣的是，和我保研需要的 85 分隻差一分！
要說餘霞不是故意的，我都不相信！
無奈之下，我隻好找到教務處，對教秘老師說：「我對成績有一些疑問，想讓老師幫忙復查看看。」
教務處的老師見多了我這種想要復核成績的人，也不廢話，徑直拿出一張單子。
「填個成績復核單就可以了。」
這麼簡單嗎？
我怔了怔，才填寫了要求復核成績的理由和原因。
可過了兩天，還沒有結果。
我心急如焚，於是跑到教務處去詢問。
教務老師推了推鼻子上的眼鏡，說：「這個事兒啊，已經有結果了。」
說完她拿出復核單，道：「餘老師說沒有問題，這就是你的最終成績，不能改。」
她看我一動不動，說：「行了，沒問題就回去吧，下次繼續努力。」
這就完了？
我深吸了一口氣，才說：「老師，我，我可不可以看看我的試卷？」
我不相信我隻考了這麼低分！
教務老師搖頭道：「這個是不可以的，我這邊隻可以提醒老師審查一下，看看老師在錄入成績時有沒有重大的疏漏，但是復核試卷，你我都沒有這個權限。」
她說得很篤定，我別無他法。
8
離開教務處後，我心裡堵得厲害。
我現在嚴重懷疑餘霞公報私仇，隻可惜沒有證據。
其實我也理解學校的要求，如果每個學生都要求老師復核成績，查看試卷，老師肯定是忙不過來的。
可這樣一來，成績完全由餘霞一人決定，就全都基於她的師德和良心之上。
問題是她有品德和良心嗎？
此刻，我對這個人的品行產生了深深的否定和懷疑！
正苦惱著，我收到了餘霞的信息。
【江亭，你是不是有毛病？考 84 分已經可以了，你竟然還敢去教務去復核？我告訴你，你這麼做毫無意義，你隻是個學生而已，你沒有立場，更沒有理由懷疑我的專業。】
我氣得渾身發抖，回復道：【我雖然是學生，可要求復核成績也是我的權利！】
餘霞回復給我幾個憤怒的表情，道：【好，你好樣的，下學期我還會教你們一門課，到時候有你好看的！】
她竟然威脅我？
本來我都想要放棄了，想著保研不成，靠自己努力去考研也不是不行。
可她這樣說瞬間燃起了我的怒火！
我簡直出離憤怒！
餘霞以為她是誰？
老師是要從學問和品格上都能夠教導引領學生才可以！
她這種人根本就不配當老師。
我深吸了口氣，直接給我舅打了個電話。
「舅舅，我遭到了不公平的待遇，沒辦法保研了！」
9
我舅舅是學校的高層領導，他一直很關心我保研的事。
聽我這麼說，他立刻詢問我：「會不會有什麼誤會？」
我無語地說：「沒有誤會！」
學校網站上顯示，我平時成績是 95 分，作業成績是 96 分，期末考試要考得多低，才能綜合 84 分？
這裡面一定有問題！
舅舅沉吟片刻，道：「你得罪老師了？」
那點兒事就算是得罪？
我真的不覺得自己有什麼問題，把前因後果講了一遍後，還把餘霞給我發的信息也發給了他。
眼下的情況簡直顯而易見！
我舅舅道：「別擔心，你在學院門口等著，我馬上就過來。」
聽說我舅舅要來，我頓時踏實了很多。
他就在主校區的辦公大樓工作，離我們學院隻有一兩公裡的路程，溜達幾步就過來了。
可他來得比我想得還快。
隻見我舅舅騎著一輛藍色的共享單車，直直地來到我身邊。
即使我現在心裡很不安，還是覺得他這樣挺可愛的。
我舅舅笑著說：「這個點兒開車不方便，還是騎這個省事。」
說完，他拉著我道：「別愣著，我陪你進去問問，不用愁眉苦臉，也不是什麼大事！」
不是大事？
可對現在的我來說已經是天大的事了！
10
我們一邊走，我舅舅一邊問道：「你們那位老師在不在？」
我說：「應該在。」
剛才還看見她「搖曳著身姿」走過去了……
舅舅點頭，說：「那正好，咱們一起進去。」
剛走到學院二樓，我們倆和學院院長迎面相逢。
院長愣了愣，立刻說：「哎喲，領導，您怎麼過來了？」
我舅舅說：「沒事兒，不是什麼大事兒，我侄女對上學期的成績有點兒疑問，那個，餘老師在不在？有些問題向她請教一下。」
我在一邊傻站著，心想這話可真夠場面的。
這才是大人啊。
院長也是人精，瞬間聽出話裡的內涵。
他臉色有些尷尬，領著我們就走到了餘霞的辦公室。
還沒走進門，就聽見餘霞的聲音：
「你什麼意思！別問我，反正我要去拉斯維加斯！你沒權利攔著我！
「你沒錢，你養不起老婆還好意思說沒錢……」
餘霞正背對著我們打電話，好像是在「辱罵」她老公。
院長極其丟臉，重重咳了一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