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鎮北王獨女。
那日被下藥醒來,身側躺著廢太子。
他滿眼內疚,說:「我會負責的。」
為此,他退婚了最心愛的青梅王氏。
此後我傾盡父王所有財力兵力,助他奪嫡。
可生產那日,他下旨賜S我兒SS我父,改立王氏為後。
「朕豈會讓一個來路不明的野種玷汙朕的血脈。」
我定住,氣得渾身發顫:「若不是你,何必娶我?」
Advertisement
他輕笑出聲:「自是為了你父王的五十萬雄兵。」
再睜眼,我回到出事那日,廢太子已然求了賜婚。
我闖入皇宮,面見聖上:
「臣女搶了王姑娘的夫郎,深感不安。
「求聖上準許臣女退婚,賜婚殿下與王氏!」
我叩首伏地:
「惟願殿下與王氏有情人終成眷屬,恩愛不移,永締同心!」
01
我S在了生產那天。
烈日炎炎,屋內躁動。
可我卻通體發寒。
剛出生的嘉兒被摔在地上,血肉模糊。
「嘉兒可是你的親生子啊,你怎下得去手?」
裴俞的眼中劃過厭惡:
「朕豈會讓一個來路不明的野種玷汙朕的血脈。」
我定在床上,滿目疑惑。
那日我被人下了催情迷藥,醒來後身側躺著廢太子裴俞。
他滿眼內疚,說:「我會負責的。」
明明,是他親口承認。
裴俞猶不解氣。
「那日朕看到你時,你已非完璧,姜梨初你這個蕩婦!你口口聲聲說愛朕,卻還能承歡別的男人身下!
「朕每次看到你,都惡心至極!」
他捏起我的下巴,惡狠狠道:
「像你這樣的殘花敗柳,在民間叫什麼?
「破鞋。
「一個破鞋有何資格成為朕的皇後?你誕下的野種更沒資格成為朕的皇子!」
我氣得渾身發顫:「若不是你,何必娶我?」
他輕笑出聲:
「自是為了你父王的五十萬雄兵。
「現在你已沒了價值,朕豈會再忍。」
我如墜冰窖:「你把我父王怎麼了?」
「自是謀逆作亂,亂箭穿心而S。」
他拎著父王的屍體摔到我面前。
傷痕累累,血流一地。
為了助他奪嫡,我傾盡父王所有財力兵力,到頭來卻是一場彌天騙局!
我的身體狠狠顫抖起來,下身出血不止,最後一口氣徹底消散。
含恨而終。
02
「阿初,裴俞不是良配,你要不要再想想?」
父王關切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如今滿屋的血氣不見。
暗黑的波雲詭譎不見。
刺骨的涼薄背叛不見。
暖洋洋的太陽透過窗外的榕樹葉子,洋洋灑灑落在我身上。
上一世的血雨腥風都被陽光阻隔在外。
我好似做了一場疲乏至極的夢。
「阿初,此事蹊蹺,萬一是裴俞故意設計你,你豈不是錯嫁歹人?」
前世父王也是這麼勸說我的,可我聽不進去。
我和父王大吵,說父王對裴俞有偏見,怪父王不信任我的眼光。
父王是因為我,才點頭這門婚事的。
又因為我,才鼎力相助裴俞奪嫡登基。
最終卻被裴俞過河拆橋,英雄末路,悽慘而S。
都怪我。
我打斷小心翼翼勸說的父王,握住他的手:
「阿初都聽父王的。」
如今父王英俊舒朗,春秋鼎盛。
我亦還是曾經的天之驕女。
鎮北王府還是中立自保的最強勢力。
一切都還沒有失去,一切都還來得及。
父王如釋重負地舒了口氣:「那這婚事?」
我站起身,遙望皇宮。
「明日一早,女兒就去退婚!」
03
晚間我做了夢。
夢裡是我S後的世界。
裴俞和王月薇順利相守。
可裴俞並不是十分快意。
「這裡衣怎的穿著如此扎身?」
王月薇回道:「陛下,這是內廷一貫使用的衣料啊,怎會扎身。」
裴俞下意識道:「可曾經阿初給朕做的裡衣就比這個柔多了。」
王月薇臉色下沉。
裴俞一怔,嘴角抿起。
內廷供奉的裡衣,都是統一制式的麻布。
而我給裴俞做的裡衣,是我用月光棉一絲一線織成的。
隻有鎮北王府有月光棉,也隻有我會用稀有的月光棉給他制作裡衣。
再沒有別人了。
江南大旱,裴俞急得出了滿嘴火泡。
王月薇端著食盒到御書房看他。
他張口就問:「阿初你說朕該怎麼辦才好。」
是啊,以往他沒了主意,總是第一時間來問我。
他也總能得到滿意的答案。
可王月薇不是我,她不會政事。
王月薇怔愣在原地,訥訥道:「陛下,該吃飯了。」
裴俞抬眸,沉了臉。
他第一次對王月薇微詞:
「你怎如此無用。」
裴俞的日子過得越加不快。
他發覺沒了我,竟無人可與之說帝王艱辛。
他的茶水總是喝不到滿意的溫度。
他的墨水總是用不到滿意的濃度。
他的起居,總是不夠順心。
他和王月薇的關系越來越差,致使最後,他連坤寧宮都不踏足了。
他開始找奇能異士,想重回過去。
他找到了一個道士,那道士可施法重塑輪回。
可以讓他帶著記憶,重生。
他笑得暢快:「朕終於可以和阿初重修舊好了。」
我一瞬間驚醒。
04
我的重生,竟是裴俞導致的。
而裴俞,竟也帶著記憶,重生了。
他想回到過去,想後悔想從頭再來。
我大口呼氣,渾身顫抖。
他想破鏡重圓就重圓,想白瓶無隙就無隙。
他把我當成什麼了?
他要重修舊好。
我絕不。
05
次日,我還未出發,便等來了裴俞。
以及他身後的王氏,王月薇。
「梨初,你莫要擔心我,這事是阿俞做得不對,他理當負責。
「你啊,隻要日後好好替我照顧阿俞就好。」
王月薇坐到我身邊,特意安撫。
裴俞接著道:「阿初,月薇和你同是女子,自是理解你的處境,她不會怪你。」
他攏了攏我的發絲,眼神期許:
「阿初,你安心嫁我就好。」
很是貼心。
他們一唱一和地告訴我。
我搶了王月薇的位子,但她不怪我。
為的就是讓我無以復加地愧疚,全心全意助裴俞奪嫡。
袖子裡的手握緊,指尖嵌入掌心卻無知無覺,血肉模糊。
前世我是怎樣回應的?
我感動極了,抱緊王月薇,說對不起她,說日後會百倍千倍地補償她,說會對裴俞千倍萬倍的好。
我像個小醜,掉進別人的陷阱裡還替他們擔心。
啪。
我打開裴俞的手,看向王月薇。
「隻要照顧好裴俞,你就無所謂對不對?」
王月薇有些怔愣,訥訥點頭。
我笑了:「你這麼愛裴俞,何不自己親自照料?」
王月薇看了眼裴俞,裴俞露出責怪之意。
王月薇趕忙道:「梨初,我、我不是這個意思。」
裴俞皺起眉來,收起剛才期許的神色,奇怪道:
「阿初,你怎麼了?」
我淡淡笑起:「沒事,我隻是有些疑惑而已。」
裴俞牽起我的手:「阿初你安心,我會好好待你的。」
我淡淡嗯了一聲:「隨我進宮吧,天子賜婚,你我還未曾一同前去謝恩呢。」
退婚,總歸當事人在場才更快速。
06
裴俞很是開心地答應了。
王月薇卻有些心不在焉,笑得勉強。
裴俞瞥了她一眼,眼神發冷。
王月薇抿嘴,轉身離開。
裴俞很是愉悅,本是高冷的性子,變得碎嘴起來。
「阿初,待你我成親那日,我定要給你最盛大的婚禮。
「阿初,你喜歡遊玩,我們去登泰山、遊西湖、看青雲山,好不好?
「阿初,你還喜歡喝各式綠茶,以後都由我來沏給你喝好不好?
「阿初,你是我放在心尖上珍惜的人,我會用這輩子好好愛你的。」
……
他說了很多承諾和向往。
是前世不曾說過的。
可是再大的婚禮,都抵不過徹骨的背叛。
遊山玩水,也不過是裴俞喜歡,而我迎合著說的罷了。
還有綠茶,我也不愛喝,是裴俞喜歡,我也跟著變得愛喝了起來。
他根本。
從未了解過我。
我沒有回答,隻是看著窗外,冷冷扯了扯嘴角。
他心情極好,邁的步子都輕快了起來。
他以為,我還和前世一樣,一心一意隻想嫁他。
御書房,皇帝問我們為何而來。
聲音沒有情緒。
皇帝本身並不願他的廢太子娶當權的鎮北王之女的。
是我的堅持,讓父王割舍了幾萬兵馬,才使得皇帝點頭應允。
裴俞聲音喜悅:「兒臣是來謝恩的,謝父皇成全我和阿初。」
皇帝微微皺眉。
裴俞看向我,眼神鼓勵,示意我別怕皇帝,大膽開口謝恩。
我沒有理會他,徑直走到皇帝面前。
聲音誠摯:
「殿下和王姑娘本有婚約,青梅竹馬,乃天作之合。
「臣女搶了王姑娘的夫郎,深感不安。
「求聖上準許臣女退婚,賜婚殿下與王氏!」
我叩首伏地:
「惟願殿下與王氏有情人終成眷屬,恩愛不移,永締同心!」
御書房。
剎那靜止。
07
裴俞定在了原地。
他雙眸沉沉,嘴角抿起,像一隻發現自己暴露的野獸。
低沉,壓抑。
「父皇,兒臣是心悅長樂郡主的,郡主過慮了。」
我再拜。
「請聖上準許臣女退婚。」
皇帝挑了挑眉,淡聲一個字:「準。」
裴俞的氣壓,更低了。
我沒再看裴俞,轉身離去。
宮道長長,冬風凜凜,蕭索又刺骨。
可我的心,卻歡愉極了。
這一世,我要好好守著鎮北王府,敢動王府者,S無赦。
啪。
我的手被人兀然握住。
我轉眸,是裴俞。
「為何?」
我皺眉。
他冷著臉繼續道:「為何退婚?」
我用力扯回自己的手,雙手握緊,指尖嵌入掌心卻渾然不覺。
「為何?前世你欺騙我、利用我,S我兒害我父,你問我為何不嫁你了?」
我的聲音愈來愈大:
「裴俞,你真是有臉啊!」
他深深吸了口氣,聲音喑啞: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承諾你也聽到了,我不會像前世那般對你的。」
他頓了一下:「隻要你打掉這個孩子,我們這一世從頭來過,做一對恩愛夫妻,好嗎?」
我氣笑了。
啪。
我用力扇了裴俞一巴掌。
「我的孩子你有什麼資格置喙?滾!」
我直直看著他,雙眸發狠:
「裴俞,你我之間,不是斷情,是有仇,不S不休的仇。」
說罷,我轉身離去。
裴俞狠狠怔住,一瞬間陷入巨大的驚駭與悲慟之中。
須臾,身後傳來他低啞的聲音:
「阿初,你會重新回到我身邊的,我等你。」
我沒有回頭。
這輩子都不會再回頭。
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