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疑惑著，樓棄開了口：
「天河弱水，存於三十三天之上，漂浮於天界星海之中，生生世世不沾凡塵，乃是世間最純粹之水，天界那幫子廢物神仙守不住，我就給搶來了。」他頓了頓，看向我。
「我看不透你的真身，不知你到底是什麼東西，披上這麼一層皮想來攻略我，但沒關系，弱水能替我分辨，不管你是何方神聖，隻要在弱水裡泡個三天三夜，都會現出真身來。」
弱水乃是世間最純粹之水，但純粹到極致便是最極致的毒藥，一旦沾染，便會被弱水徹底分解淨化，從人世間徹底被抹去，再無輪回可能。
原來樓棄是覺得，我是故意披上這麼一層鹿鈴的皮。
從他的話裡可以得知，他早就知道有人會來攻略他……
我知曉弱水的厲害，抱住他的腿求饒：
「樓棄，阿棄，我當真是鹿鈴，我沒騙你，嗚嗚嗚，我不會遊泳，我怕弱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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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被樓棄毫不留情扇下來了。
樓棄這動不動就扇人的習慣，但真不好。
……
但好在他還有點良心，給我捏了個避水訣，讓我在水下能自由呼吸。
我沉於弱水之中，不見天日，看不見世間流逝。
這種感覺跟我S去的樣子很像。
但又不太像。
我S之後，沒有任何意識，再一睜眼，系統告訴我已經過去了一千年。
我的阿棄也不再是當初的那個阿棄。
可現在，我像是又S了一輪，溺於弱水之中。
我沉沉睡去，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在夢中，我跟樓棄還在蠻荒之地，我還是鈴蘭花妖。
他把我養在用雜草編織成的草席上，日日精心養護。
我的其他花妖姐妹都幻化成了人形。
那一日，我趁他躺下休息，用葉子撩了撩他的鼻尖，問他：
「阿棄阿棄，你說我要是幻化成了人形，要長成什麼樣子的好，我瞧著北山上的狐狸姐姐都生得極好，眼睛長長的，嘴巴小小的，小臉蛋尖尖的……」
我話音未落，就聽到樓棄說了句：
「不好看。」
我沒聽清。
他又道：「我說那群狐狸不好看，那臉小瘦得跟沒吃飽飯一樣，阿玲你每天被我喂得飽飽的，自然要長圓圓的臉蛋，眼睛也要圓一點，跟月亮一樣，亮亮的……」
再後來，我為了救他靈根受損，他挖了心頭血助我幻化成人形。
花妖化形是赤裸的，我自小在蠻荒之地長大，最親近的人便是樓棄。
他也還小，沒來得及教我男女之別。
我剛化成人形，看到眼前的少年呆愣地望著我。
我就知道自己長成了他想要的樣子。
我雀躍地朝他撲去，他卻猛地轉身，把自己的外袍把我包得嚴嚴實實的。
我記得，那日背對著我的少年，耳垂紅得似是要滴血一般。
……
5
我被樓棄從弱水裡撈出來時，那個夢就停在少年紅著臉的模樣。
夢止，我睜開眼，眼前的樓棄長開了不少。
卻有一處是相同的。
那就是他也紅著耳垂，痴愣地看著我。
風起，我覺得全身都涼飕飕的。
我低頭一看——弱水沒把我分解融化，卻把我的衣服分解融化了。
此刻的我，是赤裸的。
我抬頭，跟樓棄面面相覷。
……
也就是說，樓棄把我看光光了！
一千年過去了，我已經不是當初那個沒有男女之分的小花妖了。
我現在有了羞恥心了。
我捂住胸口，蹲在雲朵之中。
「啊！變態！」
站在我對面的樓棄，愣愣地看著我許久。
聽到我尖叫之後，他先是想上前，意識到不對，往後退了一步。
張了張嘴，沒說出話，臉就先紅透了。
他哎呀一聲，轉頭背對著我，三界傳聞中S人不眨眼，不苟言笑，宛若冰山的魔尊大人，卻在這個時候結巴了。
「對對對，對不起，我不知道弱水會腐蝕掉人的皮膚，不對，我是沒想到你沒被弱水腐蝕掉……」他說著意識到不對，抬手扇了自己一巴掌：「我以為你是假的……對不起。」
我還是個黃花大閨女，雖然S之前跟樓棄也算是兩情相悅，但那時候年紀尚小，情竇初開，哪怕我們倆住一個山洞裡，形影不離。
但最過界的行為，就是樓棄親了我的額頭。
當初我沒覺得怎麼樣，後來知道樓棄是這個世界的男主，我就明白了。
樓棄要為了女主守身如玉。
系統跟我說：【男德是男人最好的嫁妝。】
所以樓棄不能對我真有什麼過分的行為。
這一千年來，我心智外貌法力等等，都停在了當初。
現在被看個精光，我自然是羞得不行。
我扯了一片雲朵捂住臉，嗷嗷哭了起來。
「你就是故意的，故意讓弱水弄壞我的衣裳，把我看個精光，你是瀟灑了，這一千年來遇到過那麼多女孩子，我呢，我隻能對著棺材板……」我越說越委屈，越說越氣，最後心一橫：「我還不如跳弱水，S了一了百了！」
我也是一時心急，再加上知道弱水弄不S我。
當真就要捂著胸往下跳。
樓棄聞言回頭。
「不要！」
他一擺手，應聲而出的是樓棄的外袍，飛過來把我罩得嚴嚴實實。
下一瞬，我感覺自己跌入一個懷抱之中。
睜開眼，看到樓棄的眼中有欣喜、意外，還有失而復得的喜悅。
他這是，認出我來了？
「你當真是鹿鈴！」
他踩在他的坐騎鯤鵬之上，痴痴地望著懷裡的我。
我似乎明白為什麼我第一次露面，他隻一眼就把我拍到牆上。
為什麼他非要把我丟進弱水，想要我顯出真身。
系統說在之前，已經有八個攻略者嘗試攻略他，那必定是什麼手段都使過了。
數千年時光裡，他已經被欺騙過無數次了。
他用弱水試探，生怕眼前的「鹿鈴」又是攻略者。
我在弱水泡了三天三夜，卻還是保留原本的樣子。
他欣喜，卻又怕這隻是個謊言。
我的阿棄啊。
這些年，你都經歷了怎樣的苦楚。
我裹著他的外袍，紅著眼望向他，一眨眼，欲語淚先流。
我原先隻是個小配角，不像女主跟他有信物有羈絆。
我隻能開口：
「阿棄，是我，鹿鈴。」
6
樓棄把我抱回魔宮。
一路上的侍女都瞪圓了眼睛，十分吃驚。
數千年來，我估計是唯一一個得到這般待遇的女子。
樓棄把我抱回他的寢宮，遣散所有侍女僕從。
我被他輕輕放在床上，裹著他的外袍很是羞赧。
為了讓我這次的「攻略」能成功，系統給我惡補了不少男女那方面的事。
系統告訴我：【樓棄作為男主，看似冷清寡淡，但實則對女主就是個重欲的，現在很流行小白花配高冷悶騷男主，你不能主動，要裝作懵懂無知。】
所以看著樓棄把我放到床上後，我捂著胸口，老「肩」巨猾，往旁邊輕輕一側，衣服就從肩頭滑落，露出大片白皙的皮膚。
我正想著怎麼開口才顯得我無辜單純且誘惑。
樓棄手指一抬，寬大的白色獸皮被子就從頭到腳把我蓋了個嚴嚴實實。
隔著被子我聽到了他結結巴巴的聲音：
「鹿鈴，你，你一定是冷了，我叫人給你弄幾件厚一點的衣服，再弄個更厚的毯子，你，你別著涼了。」
等我掀開被子，房間裡早就沒有他的身影。
我挫敗地哀嚎一聲：
「果然，他對我有情，但絕對不是愛情。」
系統的聲音也在我腦海裡出現。
【你已經比其他八位攻略者優秀很多了，至少能進了他的寢宮，再接再厲，你一定能攻略下他的。】
「那我接下來應該做什麼？」
系統很堅定：【色誘他！】
7
我被樓棄帶進寢宮的事情，就連侍女都驚訝。
來給我送衣服的，正是我剛進來時照顧我的。
我不好意思讓她替我穿衣服，讓她站在簾子外候著。
我一邊穿一邊問：「你們魔尊呢？」
侍女行了個禮：「回姑娘，魔尊往後山去了，應當是去了冷凝泉。」
那後山的山洞裡，有萬年冰川，修行習武之人，要是走火入魔，功法大亂，在裡面泡一泡就能調養生息，不生心魔。
我嘟囔一聲：「這泡完溫泉泡冷泉，你們家魔尊這是牛肉丸轉世啊，泡一泡讓自己有彈性是吧。」
侍女不再搭話，估計是樓棄之前S人如麻的形象過於深入人心，沒人敢開他的玩笑。
侍女準備的裙子，很接近我之前未化成人形時的花色，發髻也梳成了之前的樣子。
從被系統從棺材裡刨出來，到被樓棄丟到弱水裡，我都沒有好好逛過魔宮。
我S之前都在蠻荒之地，沒見過外面的世界，這下自由了，當然要多逛一逛。
侍女帶路，挨個介紹魔宮的景色。
對比之後，發現樓棄的寢宮實在是過於冷清。
細問之下，侍女回答：「魔尊本就是薄涼之人，數千年來，從未有人走進過他的心，奴婢也在魔宮為奴五百年，也摸不透魔尊的喜好。」
正走著，來到了一處偏殿，跟別處冷清的擺設不同，這處偏殿花團錦簇，高大的桃花樹從牆院內伸出，風起，窸窸窣窣落下許多花瓣。
我伸手接住，問：「這是何處？」
侍女神色慌張：「回姑娘，這是魔尊每次打仗後，都會回的地方，至於裡面是什麼，奴婢也不知道，魔尊從不讓人靠近，咱們還是走吧，免得惹魔尊不高興。」
哦。
樓棄的秘密基地啊。
我雖然好奇，但也不想硬闖，大不了以後求著樓棄帶我去看看就好了。
我剛想抬腳走，系統的聲音就在我腦中響起：
【闖進去！】
我：「……」
我懷疑我聽錯了，嘴角一抽，系統的聲音再次響起：
【男主的秘密，會隨著攻略者的出現而公開，但之前的攻略者都沒到這一步就嘎了。你現在闖進去，看看這是什麼地方。】
我尋思這系統有病吧，都說是秘密了，還讓我去看。
我有些為難，回復系統：「這不太好吧，這是個人隱私，萬一我闖進去了，樓棄不高興了怎麼辦？」
系統卻很堅定：【故事就是要制造衝突，這種時候就要看男主是會因為秘密而生你的氣，還是因為你是他的心上人而不計較，現在的人都喜歡看這個故事，你就聽我的吧。】
我拒絕：「我不太願意。」
系統鐵面無私：【不聽話的攻略者是要被電的哦。】
我當即一扭頭，推開了偏殿的大門。
侍女急得大叫，但到底沒敢跟上來。
院子布置得很是精致，一花一草，一木一石，完全符合我的審美。
早在蠻荒之地時，我跟樓棄坐在大石頭上，看著黃沙漫天，幻想著自己出了蠻荒之地，一定要去別的妖怪口中說的江南之地，建一座花園，要百花齊放，要鳥語花香，要流水潺潺。
要空氣中都是花香。
一千年了，樓棄倒是比我先實現了這個目標。
我還在欣賞鮮花，系統就瞄準了偏殿的小樓。
【我覺得那裡才是秘密，去，打開它！】
擔心被電，所以再不情願，我還是去推開了那扇門。
按照樓棄S人如麻的設定，我尋思著他的秘密應該是血腥的，禁忌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