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鐵上，我好心和一位母親換座。
卻在中途發現，她隻買了半程票。
我氣衝衝地去找她換回座位，她卻當場撒潑打賴。
不僅誣陷我出爾反爾，還怪我打擾她痴傻兒子休息，要我賠償精神損失費。
為了不過度打擾其他乘客，我接受列車員的協調，去到其他空座。
卻沒想到同站下車，那位母親指使她兒子在扶梯背後將我狠狠推下。
我因重心不穩向前倒去，連撞數人一起滾下扶梯，S傷慘重。
而我頭七未過，那對母子便到處造我的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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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僅說我在車上欺負他們，還指證我在扶梯上隻顧玩手機，這才害S那麼多人。
一時間我的名字衝上熱搜，遭萬人唾罵。
喪事還沒辦完的父母也遭到嚴重網暴，自S身亡。
再一睜眼，我回到了要與那對母子換回座位那天。
1
「女士，要不這樣，我給您協調到一等座的空位，您看可以嗎？
「不需要您額外增加費用，我們給您免費升艙。」
直到列車員的詢問聲傳來，我才從那股悲慟中猛然抽身，大口喘氣。
喪禮上的打砸歷歷在目，被眾人逼迫跳樓的父母還躺在大雪之中，無人憐憫。
我將指甲扣進掌心，全身無法克制地顫抖。
「您沒事吧，女士？」
列車員的手搭在我繃緊的胳膊上，將我重新拉回了現實。
我捂著胸口平復心緒，這才看清眼前的場景，竟是我要換回高鐵座位的那一幕。
座位上的母親將孩子緊緊攏在懷裡，眼裡滿是忿恨和惡毒。
「你幹什麼你！可別想假裝暈倒訛詐我們啊！
「大伙兒可都看著呢！我們可沒碰到你！
「這位置是你自己讓給我們的，現在說反悔就反悔，讓我們孤兒寡母怎麼活！
「可憐了我這燒傻的兒子，還以為碰到了好心姐姐，卻是個說話不算話的人！」
一邊說還一邊假裝抹眼淚，仿佛我一旦要回自己的座位，便是十惡不赦的罪人。
沒有道德，沒有良善，更沒有當代年輕人尊老愛幼的素養。
周圍乘客的私語聲也不斷傳來。
有了解全貌的，有一知半解的，也有剛上車根本不知發生了何事的。
但不論哪種，歸結起來都是希望我「算了」。
大過年的，誰也不想春運回家的路上再被這樣的爭吵聲打擾。
幾十雙眼睛齊齊盯著我，給我既定了他們認為最合理又最能接受的結果。
上一世我便是這樣，鬥不過座上母子的無賴，拒不掉身旁列車員的勸導，更扛不住周圍人駐足在我身上的殷切目光。
這才選擇了眾人都最希望看到的結果，收起憋屈，換到一等座，結束這場鬧劇。
可結果呢？
我好心換座，換來的卻是狼心狗肺。
我顧念他人，等來的卻是慘遭汙蔑之際，無人為我發聲。
一句「過年」大過天。
可上一世我的父母卻在大年三十收到女兒S訊，一夜白頭。
誰不想要寧靜，誰不想要一路舒坦。
可代價為什麼是我，又憑什麼隻有我？
既然S過一次，那我還有什麼顧念，還要什麼良善？
我將胸口上的手松開，SS盯著座位上的母子二人，一字一句道：
「我不答應。」
「今天我在，他們一個也別想坐。」
2
話音剛落，車廂瞬間安靜了下來。
所有人都用疑惑的眼光看著我，仿佛我做了一個多麼令人無法理解的選擇。
列車員也不出聲，搭在胳膊上的手稍稍捏緊，似乎還想開口勸我。
我將她的手撥開，看著她重復道：
「我說了，我不答應更換座位的請求。
「麻煩你將這對母子請走，離開這兩個座位。」
座位上的母親仍舊囂張至極。
「你說離開就離開！我們就不走！
「明明是你自己要讓給我們的，現在來反悔，就是欺負我們孤兒寡母沒有男人撐腰！
「你要是逼我，我就帶著孩子S給你們看！
「反正我老公跑了，孩子也傻了，爛命一條，才不怕你！」
列車員左右為難，看看我又看看他們，就是始終不動作。
周圍乘客也開始出聲勸導：
「要不還是算了吧！換到一等座多好啊！幹嘛非要搶一個二等座？」
「就是啊！年輕人別這麼較真，該讓就讓讓，也沒虧待你。」
「人家孤兒寡母的也不容易，縱使有錯在先，也到底屬於弱勢群體。」
「大過年的，都開開心心回家呢！何必影響大家乘車，弄得都不愉快呢？」
「是的呀！幹嘛跟他們較勁，小姑娘心胸要寬廣一些的嘞！」
「……」
一句接著一句，像是要把我就地淹沒。
列車員眼見眾人紛紛出聲，還想再一次嘗試。
卻在話音剛出之時，被我的動作嚇得退後兩步，讓出了過道空間。
我不是個力氣大的人，當下卻像是迸發出了無窮的潛力。
一把將正竊喜的母子二人直接拎起，甩出座位，踉跄了好幾步才堪堪站穩。
被甩出的母子二人瞪大眼睛愣在原地。
而我不顧周圍人的勸阻和驚詫，一屁股坐在兩個位置中間，大聲開口。
「你們誰想當菩薩就去當，少在這裡道德綁架我。
「年輕人怎樣，不大度又怎樣？
「我要的是我自己的位置，我有錯嗎？
「不是誰弱誰有理，也不是誰有素質就活該被 PUA。
「我不是沒有給過善心，是他們辜負了我的善良，那我憑什麼還要退讓！
「這位列車員，你能解決問題就解決，解決不了就叫列車長。
「不要想著讓我妥協，我隻會保留投訴你的權利。」
3
列車長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一片混亂景象。
地上的母親踢著雙腿拍地哭喊，喊著自己被老公拋棄，兒子還高燒成了痴傻。
一旁的孩子則是大哭不止，邊哭還邊喊著「姐姐別打我」。
其他車廂的人也紛紛探出頭，好奇打量我們這邊的情形。
而我依舊巍然不動，岔開雙腿坐在兩座之間，分毫不讓。
列車長先是讓人安撫地上的母子，又走到我的面前，柔聲詢問：
「張佳佳女士對嗎？剛才我已經了解了全過程，也知道您不同意更換座位。」
「您看這樣可以嗎？您還坐在自己的位置，我安排其他人坐在您旁邊，再將這對母子安排在別人的座位，避免打擾到您。」
我迎上他的目光，直接拒絕。
「不可以。
「今天這對母子影響我乘車，眾人還試圖道德綁架讓我妥協，我不會做出任何和我有關的變動。
「包括我身旁的空座，那是我朋友的座位，你們可以去查。
「直到我到站，我都有她授予的該座位使用權。
「我可以自願把它讓給任何無座的人，唯獨不會因為這對母子而被迫出讓。」
我斬釘截鐵，絲毫沒有商量的餘地。
列車長吃癟不語，隻是點頭表示他明白了。
隨後轉身安撫地上的母子，提出可以為他們協調一等座的兩個連座。
這才將兩人成功帶走，結束這場喧鬧。
而我坐在兩個座位中間，再次接受來自四周的竊竊私語和不善目光。
甚至有看不過眼的，正義發聲，指桑罵槐。
「真是小刀拉屁股，開了眼了。」
「現在的年輕人啊！自私自利，處處得理不饒人。」
「怪不得社會戾氣這麼重，都是給這些人汙染的。」
若是從前，我嘴上吃虧也就吃了。
但重活一次我才明白，人善被人欺。
我以為的退一步海闊天空，在他人眼裡卻是人慫好欺負。
所以我沒有慣著，指車道座地罵了回去。
「7 車 8D 的那位哥，你那麼正義，剛剛怎麼不見你起來給他們讓座？
「人走了你知道打嘴炮了，合著事不在你身上，站著說話不腰疼是吧？
「煩請心裡指摘我的都歇歇，這事放誰身上不憋屈，我就祝誰下次遇到一樣的事。」
說完後，我不再顧他人的目光，自顧自地戴上耳機閉目養神。
自然也沒注意到，車廂的角落裡，有人舉著手機清楚錄下了全程。
4
列車到站後，我下車往扶梯走。
春運的站臺像是下了鍋的餃子，人挨著人，擁擠非常。
但即便如此，也絲毫不影響那對母子穿過泱泱人群，精準站在了我的身後。
我排隊看著扶梯滾滾向前，上一世的慘烈景象猶在眼前，令人窒息。
多少滿心歡喜的歸家人，前一秒還在跟家人報備下車，後一秒就一個接一個爆發出痛苦的嘶喊與尖叫。
像是提前擺好的多米諾骨牌，因為一雙惡魔之手紛紛倒塌，S的S，傷的傷。
而今重活一次，我就絕不能讓這樣的悲劇再次上演。
我跟著人群踏上扶梯，一手SS抓住扶梯把手，一手緊緊反扣著手機。
按照記憶裡的部位調整好角度，繃緊全身的力量，靜靜等待那雙手的到來。
果不其然，沒過幾秒，臀部便傳來了一股不大不小的力道。
這力道足夠讓一個毫無防備的人重心不穩，卻不足以讓早有準備的成年人中招。
所以當發現我並沒有如他們想象那樣向前倒去的時候，那雙手便更加猖狂。
不僅大開大合地連續推打臀部，甚至嘴上還發出不經意間的囈語。
在他第五次拍打時，我將手機迅速放進口袋，反身抓起他的手高高舉起，夾著聲帶大聲尖叫：
「啊！！！！
「有色狼啊！！
「色狼摸我屁股啊！！」
刺耳的聲音穿過喧鬧人群，精準傳到了方圓兩米人的耳朵裡。
四周的說話聲驟然弱化，仿佛被按下了降音鍵。
扶梯前方的人紛紛回頭，疑惑地看著我和正在撲騰的孩子。
扶梯後方的人也紛紛低頭，目光聚焦在我們三人身上。
那位母親大概沒想到這樣的情形，期待奸計得逞的臉瞬間變得慌張。
正想開口辯駁，我便將孩子的手又往上拽了拽，搶先訴苦解釋。
「大家看啊！就是他！
「這個男孩子剛剛摸我的屁股！摸了整整五次！
「小小年紀就敢幹出這種事，長大了還得了！」
周圍逐漸傳出指指點點的討論聲，打量這對母子的眼光也開始變得異樣。
被我緊緊拽住的孩子掙扎著拍打我的手，企圖從我的手中掙脫。
但畢竟身體尚小，力氣不足，還是被我SS扣住手腕，不得脫身。
而那位母親眼見情勢不對，再也顧不得那點陷害人的小伎倆，轉身便開始大聲哭訴：
「哎呀我這可憐的傻兒子啊！怎麼總是遇見這樣的壞人啊！
「我兒子才不到十歲，發燒都燒傻了，怎麼可能是色狼啊！
「你這小姑娘年紀輕輕的，怎麼能這樣汙蔑孩子啊！
「你到底有沒有良心啊！」
扶梯上的人員眾多，前後排距離又小，看客們本就對此信一半留一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