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是管理這個世界的系統，沒人比我更清楚這些劇情。】

 

我皺起眉頭：「他們更沒有必要騙我。」

 

系統的聲音滋滋啦啦的，語速變得飛快：【宿主，難道我不比他們可信嗎？】

 

【他們撒謊的理由可多了去，不要小看了男人的勝負心。】

 

【江斯年和孟言一向不對付，發現連自己喜歡的女人對方都覬覦，肯定不願意被對方搶走。】

 

【宿主，你應該相信我的呀，我才是一直站在你這邊的啊。】

 

「……

 

「那現在這個情況，你說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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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辦法了，雖然很可惜，但是這個任務恐怕要終止了。】

 

【宿主！你也不用太失落！好在你已經努力了足夠長的時間，他們的白月光也快回國了，這邊可以勉強判定你任務成功，不過需要你最後再完成一個條件！】

 

按照系統之前的說法，江斯年和孟言是各自小世界裡的主角。

 

兩邊的情節本不應該交涉，所以它才耳提面命讓我千萬不要翻車。

 

可是如今它知道了這件事，卻半點都不慌張，反而有種預謀已久的感覺。

 

我心裡產生一個大膽的猜測。

 

試探性地問道：「什麼條件？」

 

【宿主，這個條件對你來說並不算什麼壞事。】

 

【畢竟你現在招惹了江斯年和孟言兩個人，在 A 城是混不下去了，我可以給你準備一個新的身份，你可以先去國外避避風頭，過個幾年再回來。】

 

【到時候，這邊的劇情一切回到正軌！肯定沒人再注意你了！】

 

「我為什麼非去國外？」

 

Z 國這麼大，除了 A 城，可以去的地方多了去。

 

被我反問後，系統宕機了一小會，然後又急切道：

 

【宿主你忘了？他們的人設可是手眼通天的霸道總裁，在國內分分鍾把你抓回來！】

 

「不對。」我抓住系統話裡的漏洞。

 

「按照你說的，他們的白月光都要回國了，既然他們這麼深愛自己白月光，在正主回來之後，又怎麼可能抓著我這個『替身』不放？」

 

【額……這個。】

 

「最合理的解釋隻有一個，他們根本沒有所謂的白月光。」

 

「……不，或許是有的。」我垂下眼，指甲嵌入掌心，「你口中的白月光，就是我吧。」

 

系統呃呃啊啊了好一陣，卻一句話都解釋不出來。

 

最終，它隻能沉默以對，默認了我的說辭。

 

從始至終就沒有什麼宛宛類卿。

 

從始至終，都是我。

 

?

 

14

 

空氣中一團白霧冒出，一個人形的東西憑空出現。

 

定睛一看，居然是一個青年。

 

打著西裝領帶，頭發凌亂，一副……熬夜加班的社畜模樣。

 

它一開口，我就認出了它的真實身份。

 

「求求你，不要投訴我！」

 

「這已經是我實習的第三百年了，再被投訴，我真的會被下架的！」

 

系統化作了人形，跪在我的腳邊抱著我的膝蓋。

 

「……我，我隻是想讓劇情重回正軌啊！」

 

系統說最開始，是這個世界的磁場莫名產生了一些混亂。

 

但它以為這最多隻會造成一些世界線分支的出現，沒當一回事。

 

沒想到的是，就是這個混亂，竟然意外把這個世界的重要配角撞S了。

 

我：？

 

系統抽抽搭搭的解釋：「按照正常的劇情線，你會因為新戲與江斯年和孟言結緣，他們會逐漸喜歡上你，然後為了爭奪你大打出手。」

 

「可是你誰都沒選，毅然前往國外去追逐自己的夢想。留在國內的兩人會在幾年後遇到真正的女主，到那裡才是故事的開始。」

 

結果還沒進主線，我這個推動劇情的「白月光」直接被創飛了。

 

別說愛，江斯年和孟言甚至還不認識我。

 

整條故事線大崩盤，系統急了，才編出了什麼替身攻略的任務，想著殊途同歸，反正先讓他們兩人愛上我，再找個理由把我送出國。

 

隻有這樣才能順利地讓劇情線走下去。

 

「宿主，你想想，其實你也不吃虧，你現在出國，我照樣可以讓你和原定情節一樣，給你一個身份，幫你實現演藝夢想！」

 

「如果你還有什麼想要的，也可以和我提！我會盡量幫你實現的！」

 

「隻要你千萬別投訴我……」系統緊緊抱著我的腿。

 

「這是我最後的轉正考核了，宿主，你幫幫忙吧嗚嗚嗚……」

 

「舟舟，你起來了嗎？」

 

江斯年一邊推開門，一邊煩躁地說著，

 

「那個姓孟的過來了，他……！」

 

「乒鈴乓啷」一陣亂響，江斯年手中的東西掉到了地上。

 

他瞠目結舌地看著跪在地上的系統，還有被系統抱著腳的我。

 

孟言聞聲趕來，場面一度十分混亂。

 

「程舟舟！」江斯年的聲音氣得都變了調，

 

「這又是誰？不是？？

 

「你還有第三個？？？！」

 

?

 

15

 

「事情就是這麼個事。

 

「我說的都是實話，不信你們可以問它。」

 

我指了指系統。

 

系統忙點頭哈腰地說是，可眼見沙發上的江斯年和孟言，臉色卻一個比一個臭。

 

江斯年罵了一句髒話。

 

「那個司機呢？抓到了嗎？

 

「老子弄S他！」

 

系統討功似地說著：「抓到了抓到了，當時車禍後汽車爆炸，他和宿主一起S的。」

 

……這是什麼值得慶祝的事嗎？

 

孟言臉色慘白，他幾步走上前，緊緊抱住了我。

 

「舟舟，我竟然差點就要失去你。」

 

我剛想安慰他，被江斯年抓住了另一隻胳膊。

 

「少給自己貼金，什麼失去，你得到過嗎？！」

 

這兩人簡直像相互排斥的兩塊磁鐵。

 

恨不得離對方八百裡遠，卻偏偏被我同時吸引。

 

我再次被夾在中心，像系統發出求救信號。

 

系統得到指示，立馬跳出來：「你們都不要爭了，她不是你們的！」

 

察覺到兩道十分不友好的目光射來，系統很慫地縮回了腦袋。

 

「呃，我是說，你們都不是她的良緣，你們的女主另有其人。」

 

孟言看著我立答：「我沒有。」

 

江斯年關注點比較清奇：「所以呢，程舟舟的良緣是誰？」

 

系統撓撓臉：「這個……劇情裡沒講。」

 

江斯年看上去心情好了不少，他貼著我，篤定道：「那就是我。」

 

「不行啊，兩位，你們必須和女主在一起。」系統有些著急。

 

「不然的話，劇情沒能正常進行，這個世界線是會崩塌的！」

 

「劇情崩不崩關我什麼事。」江斯年滿不在乎。「我沒這種包袱，這個男主讓給姓孟的當吧，那個什麼女主？也一並讓給他了。」

 

孟言抿住唇，手臂微微收緊：

 

「我不要。

 

「我隻要和舟舟在一起。」

 

「嘿，你還要上了！」

 

兩人又有要吵起來的勢頭。

 

兩個男主都堅決不按劇情走，系統急著團團轉，突然它看向我，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隻有回歸到正常進行的劇情線，我才有權限讓宿主復活！」

 

「否則不僅是世界線崩塌，宿主也隻能按照她原來的因果，S在那場車禍裡，你們後來所經歷的一切都會因為時間悖論被世界抹除！」

 

我呼吸一滯。

 

滿意地看到兩人都冷靜下來，系統點點頭，接著說：

 

「所以現在最好的解決方案就是，宿主出國，而你們在國內等著真正女主出現。

 

「這才是對大家都好的方法。」

 

江斯年沉默了一陣：「所以……你要我放棄她？」

 

系統說：「隻是因為你們還沒遇到女主，所以現在才這麼放不下。」

 

「劇情的走向是難以違背的，就像你們現在愛上宿主，未來你們也會愛上女主。」

 

「放屁！」江斯年紅著眼睛，「我喜歡她，和什麼狗屁劇情根本沒有關系！」

 

「我就是喜歡這個人，有病啊我好端端的不去追，非找什麼替身做什麼？」

 

一直以來，我把江斯年和孟言兩人當作攻略對象。

 

一廂情願的以為對方和我一樣，對待他們，更像是一個任務目標，沒有付出百分百的真心。

 

可是他們給我的愛卻是這麼赤城。

 

我心中微動，鼻子有些發酸：「斯年……」

 

「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是我自己的貪念，耽誤了你們兩個人。」

 

「早知道會這樣，那場車禍我不如S了來的幹脆。」

 

「程舟舟，你胡說什麼呢！」江斯年指著系統，「千錯萬錯都是它的錯！」

 

「關你什麼事！」

 

系統：「啊？」

 

一直沉默不語的孟言終於開了口：「照你的說辭，如果是劇情結束之後呢？」

 

「結束完既定劇情，我的其他行為還會引起世界線崩塌嗎？」

 

系統懵了一下：「這個……按理說是不會。」

 

「原作女主出現的時間是什麼時候？」

 

系統說：「大概一年之後。」

 

「所以，還有一年的時間。」

 

孟言滿眼眷戀，他輕捻起我的發尾。

 

「舟舟，不管你離開多久，我都會等你。

 

「等你回來的那一天。

 

「到那一天……請告訴我，你的回答。」

 

?

 

16

 

我們決定按照劇情的走向演下去。

 

但是系統迫於投訴警告，也給我們放松了一些界限。

 

我隻要在女主出現後離開三年時間，給原來的劇情一些發展空間，但是不強制兩個男主和女主走愛情線了，三年後，原作時間線結束，我們就可以脫離劇情的束縛，自由支配自己的人生。

 

在女主還沒出現的這一年裡，我可以安心地在 A 城將我的戲拍完S青，之後去到國外，也會有可以進修演技的機會。

 

一切好像真如系統所說，回歸到了它原有的劇情線上。

 

隻是我和江斯年孟言的相處模式，卻變得有些微妙。

 

不知道是不是他們在私底下達成了什麼協議。

 

他們對我比以前更好。

 

隻是獨處時的界限似乎從情侶關系一下退回到了曖昧時期。

 

我本來以為按照他們兩人的性格，應該會讓我盡快從他們兩中選擇一個。

 

可他們兩人都默契地，從來不追問這件事。

 

大概雙方心裡都在害怕，害怕從我口中說出的答案不是他。

 

相處這麼久，直到現在我才得以跳出了攻略者的視角，不是為了讓他喜歡我，而去喜歡他。

 

而是我到底喜歡誰，才去和他在一起。

 

我很矛盾。

 

在我的觀念裡，愛是獨一無二的。

 

心隻有一顆，愛怎麼可以共享？

 

「喜不喜歡，舟舟？」

 

江斯年為我學了很多事情，不僅調酒，還有所有我隨口一提的小喜好。

 

他這樣驕傲的一個人，甚至為了討我歡心，不惜穿女僕裝跳擦邊舞。

 

感動的淚水從嘴巴裡流了出來：「可以再跳一次嗎，哥哥？」

 

江斯年從脖子紅到了腦門，粉粉嫩嫩的小男僕生氣地捂住我的眼睛。

 

「那你說你喜不喜歡我，說得我滿意了，我再給你跳。」

 

我連連點頭：「喜歡喜歡，特別喜歡！」

 

說實話, 江斯年除了脾氣壞一些，他的長相、身材、乃至一些不可描述的地方，都是我的天菜。

 

就算不是系統的任務，我也很可能在見到他的第一眼對他一見鍾情。

 

這是一種生理性的喜歡，擋也擋不住。

 

看著努力討好我的江斯年, 心裡搖擺的天平隱約有了答案。

 

可是孟言……

 

隔天孟言悄悄帶著一束花來了我新劇的S青宴, 一看到他，我又油然而生一股愧疚感。

 

背著人群, 我接過他的花, 試探性地問：「孟言，如果……如果我沒有選擇你……」

 

孟言愣了一下，手指微微蜷縮, 然後又堅定地說：

 

「沒關系的，舟舟。

 

「你這麼好，我不奢求能獨佔你。

 

「隻要你能夠感到幸福。」

 

我拿著花捂住了臉。

 

可是孟言……他又特別的好。

 

出國那天, 也是真正的女主角登場的日子。

 

站在機場，我分別和他們兩人說：

 

「那個, 如果在和她的相處中，你們愛上了她, 我也一定會祝福你。」

 

對此，孟言的答復是：「舟舟, 我不擔心你的誤解, 因為時間會告訴你我的回答。」

 

江斯年則是翻了個大白眼, 生氣地說：「程舟舟, 別以為誰都和你一樣三心二意。」

 

我訕訕地摸摸臉：「我還有下一句呢。」

 

「如果直到我回來的那天, 你們的心意仍然沒變, 我一定會給你們準確的答案。」

 

我吸了吸鼻子, 朝他們揮揮手。

 

「所以，請再給我一點時間吧。」

 

17

 

三年時間轉瞬即逝。

 

原劇情進行的時間, 我也必須和原作那樣，不能和江斯年與孟言有任何聯系。

 

得益於此，我有了徹底認真考慮的時間，一些糾結的地方, 似乎也隨著時間迎刃而解。

 

剛定下回國的日期, 我馬上就收到了兩張不同風格的邀請函。

 

一張張揚，一張沉穩。

 

像是一種迫不及待的信號, 告訴我，他還在等待我。

 

我從抽屜珍藏著的首飾盒裡拿出那枚素戒, 重新帶回了手上。

 

然後看著左右擺放著的一紅一藍兩條熠熠生輝的寶石項鏈, 最終下定了決心。

 

進入會場前，我輕輕松了口氣。

 

摸了摸脖子上唯一的寶石項鏈，終於有了一切塵埃落定的感覺。

 

看到他的第一眼，心猛地跳了一下。

 

比起三年前, 他成熟了很多, 也更有魅力，唯一不變的，是無名指上那枚哪怕磨損了也不曾摘下的素戒。

 

他的視線先是在我臉上細細描繪了一圈, 然後落到了我頸間的項鏈上。

 

他勾起唇角，大步向我走來，然後用力將我擁入懷中。

 

「程舟舟。」

 

「你真是……讓我好等。」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