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你找來的替代品？
「比起我差遠了。」
他昂著下巴，語氣輕蔑，眼神裡卻透露出自己都沒有發現的迷茫。
「林水隻是林水。」
我不想在這個節骨眼上和他糾纏，轉身就想走。
陳子星卻在我走之前拉住了我。
「那家賣自助餃子的店關門了。」
我還沒明白他什麼意思，他就已經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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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子星不是大明星的時候很窮，我也窮。
有時候我們兩個人每天隻能吃清水煮掛面。
放點醬油拌一拌，就是一頓飯。
有時候吃面吃得想吐，他就和我去門口吃那家自助餃子，然後兩個人吃撐了，慢慢順著牆邊蹭出來。
那時晚上還能偶爾看見星星，他慢慢地笑起來。
「許玉錦，你相信我會紅嗎？」
「當然，你一定會成為最好的明星，到時候我就是最好的經紀人。」
「好，我會成為你最好的投資。」
其實也還好。
陳子星把我踢走後，還是暗中給了一些錢。
從錢數上來說，似乎、大概也不算是很差的投資。
二十三歲的我心比天高，覺得情義無價。
可是眨眼好多年過去，我已經三十歲了。
看著銀行卡裡的那些錢，我也可以告訴自己還算過得去。
我默默地抬頭望了三分鍾，然後打開了手機。
還是林水的事更要緊。
5
這次的新人很多雖然明面上說是海選素人，但是其實都背靠大公司或者工作室。
像林水這樣的個人玩家，真的不多。
不過林水還有我，比真的純個人玩家，強一點。
我一邊盯著節目播出，一邊兢兢業業維護粉絲，剪視頻，還要和不同的導演廣告商什麼的吃飯。
尤其最近快要過節，送禮也是個大難題，人情往來很重要，我和林水往後靠這個的多著呢。
林水初舞臺表現不錯，那些日夜苦練的時間沒有白費。
在臉的加持下，他狠狠刷了一把觀眾緣，各種社交平臺漸漸有粉絲找了過來，還有人成了林水的自來水。
他也算是Ţű̂₄小小地火了一把。
我一邊為他開心，一邊繼續工作。
沒想到下午感冒，因為吃了感冒藥打了一個盹，醒來後直接天塌了。
「陳子星被林水氣到發飆。」
現在是決賽前，各家粉絲撕得厲害，一旦這個節骨眼上有什麼問題，很可能就成為眾矢之的。
畢竟，出道位就這麼多。
我穩住心神，急忙聯系節目組的人，問怎麼回事。
一個朋友直接把現場視頻給我發了過來。
林水被節目組分配跳了一個舞，但是好巧不巧，陳子星也跳過這個舞。
甚至這個舞還是他當年人氣暴增的一個重要節點。
林水跳得很漂亮，動作幹脆利落，表情也配合得好，眼神裡還帶著少年人獨有的傲氣和瀟灑。
客觀來說，他比當年的陳子星更適合跳這個舞。
但是陳子星點評的時候刻意發難，說他跳舞的感覺不對，眼神太銳利，所以給他打了低分。
林水不服氣，直接和他理論了起來。
到最後兩人衝突不斷升級，陳子星不斷攻擊林水情商低，不懂規矩，還說他跳舞時神態永遠不對。
林水當場爆發，直接回懟。
「跳舞像廣播體操一樣的人也好意思說我？」
「林水，你算什麼東西，這樣和我說話。」
林水氣得發抖，但還是逼著自己冷靜下來，給陳子星道了歉。
沒想到陳子星不依不饒，非要逼著林水給他鞠躬道歉，甚至後面罵他沒家教。
林水直接爆發，轉頭就要衝過去，沒想到卻被一旁的工作人員牢牢摁在了地上。
陳子星眼神高傲，直接將自己的設備扔到了他的臉上。
「這個節目有你這樣的選手，真讓人惡心，有你，我不會再參加節目。」
我心一點一點沉了下去。
這明顯是有人要搞林水，後期ẗŭ⁰一剪輯，林水是真的要被釘S在恥辱柱上啊。
朋友悄咪咪地給我發了一條消息。
【玉錦，我就是讓你知道怎麼回事，但是別害我。】
【不會的。】
發出去也沒用，何況我不可能把朋友也牽扯進來。
網上輿論已經爆了，林水的微博已經被衝了。
各種汙言穢語鋪天蓋地，這個節骨眼上，還有人扒出了林水找我當經紀人的事情。
【蛇鼠一窩，賤人就喜歡扎堆。】
【你們能不能滾啊，為什麼就要逮著我家哥哥一個人禍害啊？】
6
這麼難的時候，我竟然奇跡般地冷靜了下來。
我去找公關團隊，但是往常交好的公關團隊卻都拒了我。
隻是有人模模糊糊地給我遞了話。
「玉錦，林水的背景查不出來，你知道這樣的人如果出事，一般不是我們能管的吧。」
話說到這，不該懂也要懂了。
林水有個姐，現在已經跟著她爸接觸公司事務了。
但是那麼大的家業，靠她姐一個不太夠。
我摸了摸手指，強迫自己冷靜，房門卻被忽然敲響。
「林總。」
「你好。」
往日出現在財經新聞的人客氣地衝我伸出手，態度沒有絲毫輕視。
「我查過你，你業務能力很棒，有興趣來我手底下工作嗎？」
「我隻是一個經紀人。」
「林家旗下產業眾多，現在也要涉及娛樂圈，你可以去。」
他笑得溫和，但是身上那股上位者的威壓卻壓得人喘不過氣。
「林水不定性，總是想一出是一出，浪費許小姐這麼多時間，我深感抱歉。」
「他沒有浪費我時間，他很優秀，很有做明星的天賦。」
林總看了我一眼。
「可林家要的是下一個林總，一個能和長女一起撐起這片天的林總。」
他遞給我一張名片。
「許小姐可以考慮，公司已經開始籌辦，年後就會招人。」
名片的稜角不斷蹭著我的手心，我看著林總離開的背影，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
「等一下。
「真的不能給林水一點時間嗎？」
林總站在黑影裡，有些讓人看不清表情。
「給他一點時間好不好？至少讓他參加完這次選秀，他的夢想才剛開始，他才剛開始有舞臺，他……」
我腦子一團亂麻，後知後覺才覺得悲涼。
夢想是能飛起來的人才配談的東西。
林總站在門口，替自己點燃了一支煙。
「你知道嗎？年輕的時候我被老師說，我是他見過最有物理天賦的學生。
「那時候我不眠不休地學習，別人避之不及的東西，在我看來是這個世界上最美的風景。」
公開資料顯示，林總在名校讀的商科。
人人都有背負著的責任。
「可是林水都還沒看過最美的風景。」
他嘆了口氣，忽然笑了起來。
「三年，但是他每周要抽兩天處理工作。」
這是答應的意思，我驚喜地抬頭看他。
「但是家裡不會幫他，這次的事情就是他第一個挑戰。」
林總瀟灑離開，轉身給我留下一句話。
「讓林水記得回家吃飯，他媽很想他。」
7
林總撤了話，公關團隊終於開始運作起來。
陳子星的團隊直接用ṭü₈我虐粉，所以他的粉絲現在黏度高，攻擊力更是強得沒邊。
林水頂住壓力沒退賽，陳子星最後也被請了回來。
笑話，他不回來他去哪。
也是真覺得自己紅了，心高氣傲了，耍大牌耍到李導頭上。
片場被罵得和孫子一樣，直接把我之前給他談的電影給弄崩了。
現在估計他手裡，就剩這個選秀了。
我抽空去看了林水一趟，網上的事情我都沒和他說，他一個人在舞蹈室練得全身是汗。
看到我過來，笑了起來。
「他們都說我不懂變通。
「但是我沒做錯，為什麼要變通。」
我笑著衝他揮揮手。
「那就加油，用實力說話。」
那些惡評林水看到了，但是他沒害怕。
別人越說他，他越努力，逼著自己要做得更好。
坦白來說，我佩服他這種勁兒。
陳子星粉絲嘴髒得要S，林水一出場，彈幕都沒法看。
但是林水的實力是客觀的。
最新的公演舞臺，他站在閃光燈下時，所有人的目光都挪不開。
音樂響起，他隨著節奏開始舞動，那種意氣風發的少年勁兒，勾得所有人挪不開眼。
舞臺一出，林水的名字又再次登上熱搜。
【有一說一，狂歸狂，但確實比廣播體操哥跳舞牛逼啊。】
【人品不好的人，能力再好也沒用。】
【反駁你哥就是人品不好？道德準則是根據你哥名字定的啊。ṭú₌】
網上撕得熱火朝天，林水粉絲倒是直線上升。
老話說得好，黑紅也是紅。
我開心得不行，沒想到剛從節目組那出去，就看見陳子星被一個男人拽到了角落裡。
那個男人，是楊總。
我沒敢發出聲音，這種事情不是我能管的。
過了十分鍾，楊總終於大搖大擺走了出去，陳子星也一瘸一拐地走了出來。
人都走了，我正打算偷偷溜，沒想到陳子星去而復返，直接把自己的上衣給脫了下來。
上面都是傷痕。
「看我變成這樣，你開心嗎？」
「你知道我在這裡？」
「楊總也知道。」
我去，什麼癖好，所有人都是你們 play 的一環嗎？
「和我沒關系，我嘴嚴。」
他手抖個不停，衣服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
「我演不出來了，好像也跳不出來了。」
演技，跳舞這些需要天賦，但是也需要學習和練習。
尤其有時候心裡太渾濁，沉不住氣，演技更沒法看。
「你有公司，他們會替你公關。」
「我後悔了。」
8
撕破臉已經半年，陳子星竟然會後悔這麼快。
我搖搖頭：「沒用了。」
真以為棋子有從棋盤上隨時下來的資格嗎？
林水人氣一路高歌，我剪視頻剪得快要瘋掉，小破站的粉絲都突破了十萬。
成團夜要到了，林水更是用命拼。
我有時候看到他訓練都忍不住皺眉。
「值得嗎？回家就當太子爺了。」
「為夢想，一切都值得。」
「好。」
成團夜當晚，林水團隊的節目以中國風為主，他表演了一段劍舞。
粉絲的尖叫聲幾乎掀翻天花板，那天晚上，所有的社交平臺，都在談論林水的這段舞。
有人甚至問，林水是不是從小學習劍舞。
某音關於這段的直拍突破了千萬點贊。
林水表演完後，興奮地笑著。
「我想，我拼盡全力，終於做到了對得起這個舞臺。」
他當然對得起，拼盡全力在他這裡不再是空話。
陳子星僵著一張臉，看林水以第三名的成績出了道。
他麻木地鼓著掌，對著鏡頭微笑，卻在節目結束後，被楊總直接帶走。
9
林水徹底紅了。
我給他找了一個助理，自己每天忙著各種事情，忙得恨不得一個人拆成兩半。
林水也忙，他要上課，要練習，要看公司的事情，還要抽空直播。
我在後面一邊和廣告商溝通，一邊盯直播。
「許玉錦是好經紀人。」
林水忽然出身，嚇我一跳。
「哪個行業不辛苦，她安排的那些東西，本來就是當明星的本職工作，許玉錦自己也很辛苦，她也沒喊過啊。」
林水有點生氣，皺著眉和彈幕解釋。
可能少年人就這樣，不圓滑，一定要爭出個對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