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一說完，女兒在懷裡動了動，金腳镯上的鈴鐺響起一陣清脆的鈴聲。
「這镯子還行，新買的？」
溫晴看看渾身珠光寶氣的女兒，又看看自家身上啥也沒有的兒子。
心裡不是滋味，開口的語氣也帶了幾分酸意。
「以舊換新呀，沒花一分錢呢，就用你上次還我的舊金子。」
「真的？在哪呀？」
溫晴一聽不用花錢，來了勁兒。
「最近新開的幾家金店都有呀，你找找哪家不要錢的就是了。不過小姑你哪來的舊金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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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一問，她瞬間沉默了。
溫晴早些年能嫁給妹夫，完全是因為帶球上位。
她公公在市區裡是個小領導，婆婆又是教師，算起來是個體面人家，樣樣都比她那混日子靠養老金的親媽強。
當年她公婆不同意這樁婚事，直到她拿出了 B 超單子，還說自己懷的是男孩。
妹夫又是個心軟的，最後她公婆奈何不了他，隻好同意了這樁婚事。
但她婆婆以她懷孕了辦酒席不光彩為由，要求婚禮一切從簡，隻請雙方兩家人簡單吃個飯，連彩禮和三金都沒有。
如今小侄子都出生這麼久了，也不見得她婆婆有給她補辦婚禮和給三金彩禮的意思。
她的親媽王金桂，也就是我婆婆那就更不用說了。
雖然婆婆是寵她，但也不代表願意給她砸錢置辦嫁妝。
畢竟婆婆一貫以來都是秉承「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給太多好處隻會讓她拿去貼補婆家」的觀念。
她看著我女兒什麼都有，我親爸媽還大力支持，那可不眼紅得緊。
我看她連連嘆氣，又笑著給她倒茶打圓場：
「哎呀，你也不用多想，其實這舊金子還是有的。老人家身上多少都有年輕時候的舊金子……」
「嫂子，你的意思是讓我拿媽的金子去換？」
「我可沒說喔，小姑你可別冤枉我。」
她想著把鍋推到我身上，出了事那就能怪我教唆的了。
可我不上套。
反正方向給她了，她要怎麼辦是她的事。
溫晴若有所思了一陣。
趁此機會，我幹脆說要帶女兒去一趟小診所體檢，讓她先在家裡等等婆婆回來。
她連連點頭答應。
畢竟家裡沒人了，她要順走什麼東西那也好辦了。
11
大年初一，溫晴抱著小侄子回娘家吃飯。
這回小侄子全身上下戴滿了金子，連金手镯都給他戴了兩副。
生怕不知道她兒子有多金貴似的。
「媽，我來看您來了，新年快樂。」
溫晴抱著孩子，滿臉喜色地坐下。
「嗯？你給小宇買了這麼多金子？」
婆婆淡淡地掃了她一眼，緊接著就注意到了小侄子身上的金子。
「啊……是啊，這不是過年了嗎，別人有的，我家小宇總不能沒有啊！」
她邊說話邊不著痕跡地掃了我一眼。
我淡淡一笑，隻當沒聽見，忙前忙後地上菜盛飯。
婆婆沒說什麼，簡單問了兩句。
一頓飯吃到結束，我打開了電視，氣氛總算是熱絡了些許。
往年到了這個時間，婆婆都會轉身進臥房給小姑子準備紅包了。
今年也不例外。
搶先更新 'hhubashi' 微信公眾號可婆婆進去以後久久沒動靜，突然又傳來一陣翻箱倒櫃的聲音。
「我的嫁妝呢？！哪個天S的偷了老娘的嫁妝？！」
一聲怒吼，婆婆捧著空空如也的首飾盒跑了出來，氣得臉色漲紅。
「媽，怎麼了這是？」
溫晴佯裝驚訝，小心翼翼地明知故問。
「我的金镯子金項鏈還有一些現金，都放在這個首飾盒裡，全沒了啊！全沒了！
「哎喲我老婆子怎麼這麼命苦啊！棺材本都沒了，我不如一頭撞S算了！」
「哐當」一聲，婆婆把空首飾盒往地上狠狠一摔，一屁股坐沙發上哀號起來。
老公聽到動靜，緊趕慢趕從樓上跑下來。
「媽你又在吵什麼？」
「哥，你快來看看媽，她嫁妝被偷了正尋S覓活呢！」
「被偷了？！怎麼會被偷的？」
婆婆抹了一把淚，指著地上的空首飾盒，罵道：
「你看看，那小賊可真是摸準了我棺材本放哪裡，哪都沒被翻動過。我進去打開抽屜，就這個首飾盒敞開，裡面的金子全沒了啊！」
老公過去看看盒子，想了一陣，開口道：
「不對啊，我和老婆的嫁妝存款都還在……這小賊衝著媽來的，又很熟悉首飾盒放在哪，該不會……」
「該不會是家賊吧？！」
溫晴率先接過了老公的話茬，滿臉大驚失色地看向我。
「哎呀，我說知敏嫂怎麼突然又給小童買了這麼多新的金首飾……該不會……」
她說一半留一半，但僅僅這一半，就夠讓他們母子二人直接鎖定我了。
「知敏，你說，是不是你？」
老公率先看向我，一副明明沒證據但卻已經給我定罪的眼神。
婆婆也坐不住了，衝上來就指著我的鼻子罵：
「你最好給我老實交代！哪天你要是被我揪出來了你不會好過！」
我笑了，輕飄飄瞥了溫晴一眼。
她心虛地錯開了視線。
「如果不是我幹的，你們打算怎麼辦？」
12
「嫂子，你這話說的，什麼叫打算怎麼辦？不都是一家人嗎？說你兩句你還較真上了……」
溫晴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樣子。
「一家人？你和你媽聯手偷我女兒的金子，現在又張口閉口給我潑髒水懷疑我偷了婆婆的金子，你們當我是一家人了嗎？！」
我挑眉回懟，一點不慣著這幫狼心狗肺的東西。
「那我的金子到底是誰偷的？！這家裡除了我和我兒子以外，就你一個外姓人，我兒子難不成還會偷他老娘的東西嗎？！」
婆婆越說越急，直接上手揪住了我的衣領。
那雙陰森的三角眼一動不動地盯緊了我，仿佛要把我盯穿了看透了一樣。
「呵呵，我一個外姓人？那你女兒還是嫁出去的外嫁女呢！你怎麼不說她天天往你這跑是不是惦記你東西啊？！」
「啪！」
話音剛落，老公緊接著就狠狠甩了我一巴掌。
「你嘴巴放幹淨點！那是我妹！是我媽的親生女兒！」
我的臉頰又辣又疼，一瞬間仿佛渾身的血液逆流，汗毛倒豎。
「啪啪！」
兩聲清脆的巴掌，分別落在了他和婆婆臉上。
「實話實說你聽不得是吧？潑我髒水我就得受著是吧？好！」
我三步並作兩步跑進了臥室，將女兒放在搖籃裡，又捧起筆記本電腦，徑直衝到門外。
「大家都來評評理啊！看看到底是誰偷了東西反倒還賴在我身上賊喊抓賊啊！」
13
我們的房子是郊區自建房，周圍的左鄰右舍平日裡有什麼事稍微大點聲就能被聽到。
我這一嗓子號下去，隔壁大媽連菜也不炒了，拿著鍋鏟就趕過來看熱鬧。
附近的大爺更是連棋也不下了，招呼著眾人圍在我家門口探頭探腦。
我打開電腦，直接調出了家裡客廳的監控。
「來來來，都來看看，這監控裡進我婆婆房間的女人是誰？」
溫晴和婆婆老公聞聲跟了過來。
「你……你怎麼會有監控？！」
這下，溫晴開始慌了。
畢竟這監控就是我為了她而準備的，前幾天剛剛裝好。
連老公和婆婆都不知道。
「怎麼？很驚訝嗎？不是剛剛還在添油加醋潑髒水說我是小偷嗎？」
點開監控，畫面裡溫晴抱著小侄子，鬼鬼祟祟地進了婆婆房間。
畫面裡連她穿的衣服都和今天穿的一模一樣，是紅色的大衣。
「哎呀，這不是溫晴嗎？你怎麼偷你媽東西了？！」
「哎喲你看看, 這滿手的金鏈子, 這不就是偷了她媽的金子嗎？！」
鄰居對著監控畫面指指點點。
溫晴又氣又急，撲上來就想搶電腦。
我眼疾手快，電腦一合, 一個側身躲開。
「那是我媽的東西！我媽的東西不就是我這個女兒的東西嗎？！什麼叫搶啊？！你們嘴巴放幹淨點！」
她急得大喊大叫, 婆婆直接上去扇了她一巴掌。
「好你個吃裡爬外的白眼狼！我還想著上次你拿我香油的事也就算了！沒想到你真是S性不改啊你！」
婆婆抬手揪住她耳朵使勁一扭, 溫晴疼得慘叫一聲, 嚇哭了屋裡剛剛睡著的小侄子。
「媽你這是幹什麼？！大過年的你這樣多難看！」
老公也加入進去想拉開她倆, 可拉了半天一點用也沒有。
「夠了！我真他媽受夠了！
「我結婚這麼多年，你作為我親媽, 一分錢嫁妝沒有, 到現在小宇出生這麼久了你也從來沒支持過什麼……
「就連那天你給我的金子，都是偷了嫂子女兒的。你那些金子你留著有什麼用，不如給我拿走。反正你說的一家人, 那我拿走了算什麼偷？！」
溫晴被婆婆打得披頭散發，她打不過，隻好聲淚俱下地哭訴這些年的委屈。
婆婆喘著粗氣, 想再動手, 老公SS拉住了她。
不一會兒, 婆婆急火攻心, 一個氣兒沒喘上來, 直挺挺倒了下去。
14
婆婆進醫院躺了一天才回家。
而溫晴早早就趁亂抱著小侄子跑了, 生怕要架著她鬧到醫院裡去。
婆婆回來後，身子大不如前, 再也沒了往日囂張的氣焰。
我可不會心疼她，我早早抱著小童回了娘家, 問就是對他們一家子心寒至極。
家裡女主人一走，就再也不會有女人每天洗好衣服, 做好飯菜端上桌伺候他們母子倆了。
於是老公成了半個保姆, 又要照顧婆婆又要自己親力親為幹家務, 隻能怠慢了公司的工作。
兩個月後, 老公終於忍不下去，親自跑到我家門口跪下求我回去。
「回去？回去幹什麼？讓我女兒在你們家受那個窩囊氣, 又當保姆又當媽伺候你們一家子嗎？我呸！」
我媽叉著腰，罵罵咧咧地趕人。
「媽, 當我求您了，都說一個女婿半個兒，您就看在我和知敏夫妻一場的分上, 幫我說說好話吧……更何況我們都有孩子了！」
他不依不饒, 表面上在求人，實際上不過是老一套拿孩子來拴住女人維系這搖搖欲墜的婚姻。
可我寧願離婚也不願意讓我女兒長大後看到的是面和心不和的爹媽和一對不幸福的父母。
「你走吧，夫妻一場，之前的事我不會計較, 你們好自為之。」
我籤好了離婚協議, 毫不猶豫地遞給他。
他閉上了眼，深深嘆氣，最後還是不情不願地在落款處籤字。
後來，我找了一份離家近的新工作，工資很高, 同事也很好。
我看著搖籃裡熟睡的女兒，滿足地笑了。
屬於我和女兒的新生活，從離婚後開始。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