訂婚前晚，男友失聯。
他的前女友卻發來視頻，偷拍的角度裡他溫柔地為她削著蘋果。
我這才知道，他在醫院陪她打胎。
1
訂婚前一天，江琛失聯了。
電話不接，微信不回。
原以為他太忙沒顧上看手機，可等到晚上，卻等來了他前女友的視頻。
視頻是偷拍的角度，江琛坐在病房床邊，白襯衫的袖口整齊地折到小臂處，低頭削蘋果的弧度甚是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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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我生病的時候，他也是這樣守在床前，將果皮削得又細又長。
因為他刻板地迷信著，如果果皮從頭削到尾連續不斷，我的病就很快能夠好起來。
而現在，他的無名指上戴著我們前幾天一起挑選的婚戒，守了別的女人一夜。
2
訂婚取消了，我給他爸媽的理由是：江琛失蹤悔婚。
然而第二天，江琛卻穿著滿是褶皺的襯衫出現在我家樓下，眼裡醞釀著風暴。
「方圓，你真是長本事了。作為你的未婚夫，訂婚取消的事情我竟然要從別人的嘴裡聽說！」
看著他憤怒的樣子，我平靜地將手機裡的視頻找出來給他看。
「訂婚前一天你一聲不吭地失聯，作為你的女朋友，我卻要從別的女人那裡知道你的下落。江琛，你的本事也不小。」
如果他的狗眼沒瞎，必然也將視頻下面跟著的那句話看得清清楚楚：【圓圓，我在醫院打胎沒人照顧，你別怪阿琛。】
剛才還氣勢洶洶的男人怔在原地。
他猛地拽住了我的手腕，眼底盡是慌亂。
「方圓，我可以解釋。」
我掙開他的手，冷淡出聲：「你理應給我一個解釋。」
江琛松了口氣，高大的身影貼過來，神情坦蕩，頗有底氣：「孩子不是我的。」
「所以呢？」
他瞪大了雙眼，不解地望著我：「那你到底想聽什麼？方圓，你不要無理取鬧了好不好？」
好似他沒有逾越底線，便是對我天大的恩賜。
這高高在上的愛情像是一場不屑的施舍，讓我覺得幾年的青春，真真喂了狗。
「江琛，你還不如跟我說，孩子是你的。」
總好過，他為了別人的孩子，拋下了即將與他訂婚的我。
甚至連一通電話都不屑於回，連一條信息都不屑於解釋。
是他給了孟清然在我面前炫耀的機會和底氣。
她分明就是要在我們訂婚的前一晚告訴我，在江琛的心裡，她永遠比我重要。
不過，事實確實如此，他昨夜給予孟清然的耐心，在我這裡分毫不剩。
「方圓，你鬧夠了沒有？你到底還想怎麼樣？」
我酸了眼眶，被妒火燒了一夜的心此刻隻剩下疲憊與厭倦。
「分手吧。江琛，我不要你了。」
被我緊緊攥在手中六年的人，今天終於重獲自由。
擦肩而過的剎那，我放過了他，也放過了我自己。
剛拉開的車門卻被從後面追上來的江琛甩得震天響。
他冷著一張臉，咬著後槽牙，字字擲地有聲：「我不同意。」
「不同意？」我氣笑了，故意拿話折辱他，「江琛，我隻是在通知你，垃圾就該回垃圾堆去，別在我面前惡心我。」
我知道，他一直是個很傲氣的人。家世好，長得帥，學歷高，從小到大都是閃閃發光的存在。
所以，我這樣折辱他，他一定氣得轉身就走。
可是沒有。
他隻是拽著我的手，不敢置信地看著我。
「你信我好嗎？我求你。」
我笑笑，抬腳碾碎他的傲骨：「江琛，好聚好散，你現在的樣子太難看了。」
3
孟清然是江琛的前女友，也是我大學時期最要好的朋友。
我們三個是在社團活動時認識的，因為志趣相投，所以組成了青協鐵三角。
江琛當時在學校挺有名氣的，長得帥，學習好，籃球打得也很厲害。追他的女生說是從北門排到南門都毫不誇張。
我也是俗人一個，喜歡上他不可避免。
隻是在我打算表白前，孟清然突然跟我說：「圓圓，你覺得江琛怎麼樣啊？怎麼辦，我感覺我好像喜歡上他了。」
我當時整個人都愣住了，最好的朋友喜歡上了自己心儀的男生，這一盆狗血像被施了法似的將我整個人定在那裡，半晌說不出話來。
這就像是小女生之間約定俗成的規矩，誰先說了喜歡，就成了誰的所有物一樣。後開口的那個，晚一步都像是在搶。
孟清然抱住我的胳膊撒嬌：「圓圓，你會幫我的吧？我第一次追人，心裡沒底。」
我當時是怎麼說的？
我說：「對不起，我幫不了你。」
很奇怪的是，孟清然既沒有問為什麼，也沒有表現出生氣。她平靜地看了我片刻，就岔開話題說起了別的。
幾天後的聖誕節，當我拿著禮物準備告白的時候，孟清然卻挽著江琛的胳膊甜蜜地出現在我面前。
她說：「圓圓，我和阿琛在一起了。」
我看了眼江琛，他撇開了視線。
那天我笑得很僵：「嗯，祝福你們。」
自那以後，孟清然便整日在我面前阿琛長阿琛短的，甜蜜地向我分享他們的愛情，讓我一度十分痛苦。
後來我才驟然反應過來，孟清然並沒有把我當作朋友。
我以為他們兩個是有情人終成眷屬，然而不到短短一年，他們就分手了。
因為我們三個不在一個系，淡出社團後很難再有交集。偶爾在學校碰面，也隻是淺淺地打個招呼，或是裝作沒有看到。
直到江琛畢業後進了我實習所在的公司，我們才再次有了交集。
可是，孟清然就像一場逃不開的噩夢，出現在了我們訂婚的前一夜。
4
訂婚當天，本該在酒席上做女主角的我照常出現在公司。
找領導銷假時，她看著我幾番欲言又止。
我故作輕松地半開玩笑道：「婚禮也一並取消了，至少近幾年內，你不用擔心我的婚育休假安排了。」
馮姐很重視我，一直盡心提攜，她總擔心我結婚後會很快進入產育期，造成晉升空間斷層。
她想了想說：「今天的假別銷了，你今天先回去休息吧。」
「別了，愛情沒了，錢更得掙，人財兩空才最慘。」
其實我是怕一個人待著更容易多想，倒不如拿工作來填補一下。
隻是，同事們好奇探究的目光，背地裡的竊竊私語，總讓我在百忙之中抽空記起這個時間自己本該在那萬眾矚目的臺上，與曾經相愛的人許下一生一世的誓言。
那些愛過的痕跡還停留在眼前，一夜之間卻物是人非。
我眨了眨眼，拿起杯子進了茶水間。
離開那些若有若無的試探，終於輕松了不少。
我拆了包速溶咖啡，倒開水的時候卻突然被杯子上的幾何圖案給吸引住了。
這是一隻黑色線條勾勒的馬克杯，白底黑線的極簡風，方塊和圓形組成的圖案做成了浮雕狀。
一隻與我名字很相襯的杯子。
是江琛送我的，是他的客戶做的周年紀念禮品。
他說見到這個杯子的第一眼，就想到了「方圓」二字，便拿來送給了我。
之前他送的時候十分隨意，像是往常出差帶回的小禮物。我收時也沒走心，隻覺得有幾分可愛別致。
可現在再看它，便覺得這杯子沁出些苦澀的甜蜜來。
直到熱水從臺面上溢出，濺了幾滴燙到了腳背上，我才猛然回神。
抽了紙巾，蹲在地上擦溢下的水漬。
分明三張紙就擦幹淨了，腳背被燙的地方也不太痛，可為什麼還會有眼淚砸下……
原來成年人的崩潰真的隻在一瞬間。
我埋進膝頭，在無人的茶水間裡泣不成聲。
5
渾渾噩噩地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家，卻發現江琛坐在我家門口。
他穿的還是早上的那件衣服，昂貴的襯衫皺皺巴巴，領口的扣子隨意敞開，顯出幾分頹唐來。
見到我，他局促地扶著牆從地上站起身。腿腳蹲麻了，也隻是掩飾地輕跺兩下。
「方圓，我們能談談嗎？」
他軟著語氣，眼裡盡是哀求。
我所認識的江琛一直都是高不可攀的高嶺之花，即便和我在一起後，他也像是這段感情的主導者一樣遊刃有餘。
這是我第一次見他緊張到手足無措的模樣，連呼吸都小心翼翼，怕驚擾到我。
一天前我還幻想著為他穿上白紗的模樣，一天後我卻防備地將手摸進包裡的防狼噴霧。
「江琛，我們已經結束了，如果你再來糾纏我，我真的會報警。」
他的視線掠過我伸進包的手，苦笑道：「我們在一起這麼多年，你是了解我的。我怎麼可能傷害你？」
我放松下來，卻依舊沒有把手從防狼噴霧上挪開。
「是，我是了解你，可我了解的那個人不會在訂婚前夜跟別的女人糾纏不清。或許，我從來都沒認清你。」
江琛激動地上前一步：「那件事……」
我猛地後退，手裡抓的噴霧也已經懟到了他面前。
他妥協地舉起雙手，安撫般地向後連退兩步：「那件事我是有苦衷的，我們談談好嗎？」
「好，那我問你，是孟清然攥住了你的把柄，或是拿刀架在你脖子上，要挾你在訂婚前一天陪她去醫院打胎的嗎？」
江琛抿了抿唇，幹澀地說：「不是。」
「那你知道我們剛在一起的時候，在床上，有次你下意識地喊了聲然然嗎？」
那是我們在一起的第一年，正是最甜蜜的熱戀期，在最親密的時刻，他有次喊錯了名字。
親昵又忘情，連他自己都沒意識到，但我卻聽清了。
那時候愚蠢的我格外珍惜這段失而復得的感情，騙自己他隻是口誤。
他眼睛裡看的分明是我，親吻的也是我啊。
可這件事就像根刺一樣扎在我的心上，不痛不痒，卻一直扎著。
很顯然，江琛並不記得。
他震驚地瞪大雙眼，斬釘截鐵地否認：「不可能！我根本就不愛她，我愛的人一直都是你！」
我搖頭，強忍住在眼眶打轉的熱意：「也許這麼多年來，你壓根就沒看清過自己的真心。你當初不該來招惹我的，騙我心甘情願地做你們愛情的試金石，讓我像個小醜一樣被孟清然嘲弄！」
我的青春和愛情都喂了狗，隻為襯託他們至S不渝的愛情。
孟清然這次真的是一巴掌扇在我的臉上，證明我放在心尖上的男人，不過是她勾勾手指就能夠呼來喚去的。
她在告訴我，上學的時候我輸了，現在依舊贏不了她。
是江琛讓她贏了我。
「方圓！」江琛咬牙切齒地嚼著我的名字，大手像鉗子一樣箍住我的胳膊，「你怎麼能這樣想我！」
我剛想掙開他，便有一隻手橫到我們之間，以一種強硬的姿態，將我拽進了一個寬厚的懷抱裡。
頭頂響起冰冷的低音：「滾。」
6
來人是我的發小陸馳。
本該在 A 市工作的他，卻在不年不節的工作日出現在了我家門口。
還以一副絕對的保護姿態與我一起站在江琛的對立面。
陸馳眉頭高挑：「在一起的時候朝三暮四，分了手就情比金堅了？笑S，遲來的深情比草賤，我勸你還是少犯賤。」
江琛的拳頭攥緊，手背上青筋盡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