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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如婳 3830 2025-08-18 15:53: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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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他陪著我,從有記憶開始,百花盛開,白雪皑皑,一年又一年。


     


    直到那年春日,他報名參了軍。


     


    臨走時,他拍著我的頭,安慰著因為舍不得而哭得稀裡哗啦的我:「婳婳要仔細算著,等你要嫁人時,我就會回來了。」


     


    我問他:「那萬一我嫁不出去怎麼辦?」


     


    他笑:「那就隻好,便宜我了。」


     


    我沒等到他。


     


    因為在他走後僅半月,我爹娘便被強盜S了。


     


    之後我遠赴京城投奔姨母,一路上都在想他曾說過無數次的話:「如今這世道亂,女子學武才能保護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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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倒真叫他一語成谶。


     


    「婳婳果真沒嫁出去。」薛譽將我拉開,一邊為我擦著淚,一邊看向我身後的謝之舟。


     


    「看來是真的,想便宜我啊。」


     


    他的語氣聽著就像在開玩笑般,可我卻無論如何都笑不起來,隻是一個勁地哭著,他兩隻手都用上了,也擦不斷我的淚。


     


    他不知道,前世的我們在這個時間段,並沒有見過面。


     


    自從他參軍後,我們唯一一次見面,是在謝之舟將顧朝芙迎進府中的第五年。


     


    皇上壽宴,謝之舟帶我出席,我時隔十幾年,在宴席上見到了他。


     


    謝之舟在外面做得從來不漏破綻,他為我添茶,為我加菜,一聲聲夫人地喚著,所以所有人都堅信顧朝芙入府做平妻,是我這個正妻的意思。


     


    也讓薛譽錯以為,我過得很好。


     


    我們甚至沒來得及說一句話。


     


    沒來得及說一句話,他便回了邊疆,最後戰S在了沙場上。


     


    我算不清過了多少年,隻記得有個斷了腿的士兵找到我,說他是已S薛將軍的手下。


     


    他給了我一封信,那是薛譽寫給我的,遺書。


     


    短短一行字,讓我泣不成聲。


     


    「婳婳,下輩子,也便宜便宜我吧。」


     


    4


     


    我拉著薛譽,顧不得誰的生辰,誰的仕途,一路朝平南王府外而去。


     


    卻被謝之舟喊住。


     


    「你喜歡他?」


     


    我輕嘆了口氣,回過身朝謝之舟走近半步。


     


    然後在他忽然充滿歡喜的眼神中,將掛在我腰間的他曾送我的定情玉佩遞到他面前:「這塊玉佩還給你。」


     


    「謝之舟,往後,我們兩清吧。」


     


    就如他前世所說,他身邊的人從來就不該是我。


     


    有些人的緣分是斬不斷的,三年後,他會遇到顧朝芙,隻一眼便勝萬年。


     


    他會很快忘了我。


     


    我走得很快,卻又漫無目的地。


     


    反倒是薛譽將我拉住,坐在一旁的餛飩館前。


     


    他同我說著他出現在京城的原因。


     


    他們與蠻族打仗,太子殿下親徵被擒,他英勇入敵營將其解救還S了個敵軍將領,所以被聖上召來京城受賞。


     


    「賞了嗎?」


     


    「賞什麼?」


     


    「他直接賞還是你可以要?」


     


    薛譽被我整笑了。


     


    他彎著手指敲了下我的額頭:「問那麼多,整得像我的小媳婦似的。」


     


    「薛二哥哥,我認真的!」


     


    「好好好,那我也認真回你。」


     


    「今夜入宮封賞,賞什麼我也不知,但應該可以自己要。」


     


    「所以若是可以提要求,婳婳希望我要什麼?」


     


    他彎著眼睛笑著,似乎頗為期待從我嘴裡說出來的答案。


     


    他不知道我的希望,是他不要S。


     


    「薛二哥哥,我爹娘S了。」


     


    「所以我能不能請求你,不要S?」


     


    「我怎麼會S呢?」他漫不經心地說:「我還要看著你出嫁呢……」


     


    出嫁。


     


    我想我怕是不會再嫁人了。


     


    我低頭吃著餛飩,淚全落在了碗裡。


     


    幾乎是乞求著,我同他說:「我想回瀾州了。」


     


    「你願意,和我一起回瀾州嗎?」


     


    「好。」他什麼也沒問,隻是認真地瞧著我,未有絲毫猶疑地道了句。


     


    「我們,一起回家。」


     


    5


     


    我與薛譽分道而行,他入宮受賞,我慢悠悠地轉回了陳府。


     


    謝之舟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就坐在府外的臺階上,低著頭,讓人瞧不清他的表情。


     


    我不想同他說話,可府門緊緊閉著,我敲了許久,無人答應。


     


    我坐到一旁,嘆了口氣。


     


    「謝之舟,我們之間的事情,說不清。」


     


    要怎麼同你說,又要怎麼讓你相信,後來的你對我棄如敝屣,惡語相加,你逼我落了我們唯一的孩子,將我當做你人生中最惡心的蚊子血,最礙眼的白米粒……


     


    說出來,誰信啊。


     


    甚至就這樣看著你,連我自己都懷疑,那是不是隻是我做的一場噩夢。


     


    他卻忽地嗤笑一聲。


     


    「說不清便不說了。」


     


    謝之舟抬起了頭,猝不及防地將我扯進懷中。


     


    我像是聞到了什麼味道,它們猛地鑽進鼻腔,讓我再也沒有思考的餘地。


     


    最後,隻聽他輕聲一句。


     


    「婳婳隻需記住,我們要永遠在一起。」


     


    ……


     


    再睜開眼時,燈火通明。


     


    這個房間我再熟悉不過,前世囚了我幾十年的地方,還有我正躺著的這張床,每每他和顧朝芙鬧別扭時,羞辱我的地方。


     


    惡心,止不住的惡心。


     


    我幾乎是用了全身的力氣,卻都不足以動彈分毫。


     


    謝之舟給我下了藥。


     


    他將我扶起,細細拂過雙頰,將碎發別至耳後。


     


    「婳婳,我想不明白,他哪裡比我好?」


     


    「家世、身份、地位……哪一個值得你喜歡?」


     


    我卻笑了。


     


    我曾以為愛可抵萬物,什麼家世地位的都不重要。


     


    可前世謝之舟喜歡上顧朝芙時,拿來羞辱我的是我的家世地位,今生他將自己和薛譽相較時,比得也是家世地位……


     


    原來在愛人之間最不重要的,是愛。


     


    「謝之舟……」我隻挪動了半寸,輕握住了他垂在我身側的手,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隻輕輕問了他句:「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我們有了孩子,他會是什麼樣子?會更像你,還是像我?」


     


    他猛地抬起頭,激動地將我抱進懷裡,像是哭又像是笑:「我想過無數次,我想我們的孩子啊,定是會像婳婳一般好看。」


     


    我卻搖頭:「他不好看。」


     


    「他變成了一攤血水,就在這張床上,染紅了被褥。」


     


    「那時候,你皺著眉嫌棄得很,迫不及待地吩咐人將他連同被褥一同燒了。」


     


    謝之舟整個人都僵住了。


     


    他放開我,滿眼錯愕:「你在胡說些什麼?我怎麼會?」


     


    「你做噩夢了是不是,婳婳,夢都是假的,不能當真。」


     


    夢都是假的,可那偏偏,不是夢。


     


    身體逐漸恢復了力氣,他也因為我的這番話放松了警惕。


     


    我抽出藏在袖中的簪子,毫不遲疑地刺向他。


     


    在他側身躲的那瞬間,我也逃脫了他的掌控。


     


    我拼了命地往門外跑去,卻隻來得及邁進院子半步,就被他重新抓住扛在了肩上。


     


    門被砰的一聲砸上,他將我丟在床上,壓上來。


     


    「婳婳倒是給我提了醒。」


     


    「有了孩子,我們便會永遠在一起了,對不對?」


     


    我想我算是將謝之舟徹底逼瘋了。


     


    他扯著我的衣裳,儼然失去了所有的理智。


     


    直到那道門被人撞開,薛譽拎著劍闖了進來。


     


    身上的人被踢翻在地,那利刃隻差半寸便能割了他的脖子。


     


    我抱著身體,哭著喊了聲:「薛二哥哥。」


     


    「帶我回家吧。」


     


    劍哐當落地,他走過來將我背在了身上。


     


    臨離開時,卻聽身後的謝之舟驀地笑了聲:「沈婳。」


     


    「我做錯了什麼?」


     


    他沒有答案。


     


    他不知道,今生他一如既往地會犯下前世的錯。


     


    隻是那些錯誤帶來的苦難,不會再報應在我身上。


     


    6


     


    薛譽背著我越走越遠,所有想問的話到了嘴邊,又都化作嘆息。


     


    倒是我先開了口。


     


    「聖上賞了薛二哥哥什麼?」


     


    他被我氣著了,開始胡言亂語。


     


    「賞了我家財萬貫,一車姑娘,還賜了府邸,叫我一年娶十個,三年就能兒女滿堂。」


     


    我「哦」了一聲。


     


    「那可不就把你掏空了。」


     


    我心情已是好了不少。


     


    他也便不再開玩笑,同我正經起來。


     


    「聖上問我想要什麼賞賜,我說,我有一個喜歡的姑娘在家裡等著我,所以聖上讓我做了瀾州府的都尉,半月後離京赴任。」


     


    他淡淡笑著,向我抱怨:「我都說了我有個喜歡的姑娘,他應該將那姑娘賜婚給我啊,給我這破官職做什麼!」


     


    「婳婳,你說咱們聖上是不是腦子遲鈍?」


     


    「我看是你隻知道舞刀弄槍連話都不會說。」我抬手,捂住他滿是大逆不道之言的嘴:「你都說了人家姑娘在等你,等你那定是兩情相悅的呀,都相悅了聖上何必多此一舉賜婚?」


     


    「你有空還是多看看書吧。」


     


    他失笑半聲,像是自言自語般道了句:「真的是,兩情相悅嗎?」


     


    那聲音悶悶地從我手心處傳來,一個字一個字地,敲在我的心上。


     


    我收回了手,再未言語。


     


    愛之一字,大抵是這世間最虛無縹緲的東西。


     


    它可以讓你在一瞬間如獲得全天下般幸福,也可以讓你在一瞬間失去所有,至此半生,孤苦無依。


     


    愛與不愛全憑對方,由不得我半分做主。


     


    這場對話,最終以我的沉默草草收場。


     


    接下來的半個月,薛譽忙著赴任前的準備工作,而我試圖和姨母達成協議,她放我回瀾州府,我會每一年給她寄一次銀錢,當做償還我這些年的開支。


     


    她本也不打算再指望我了,既我願意還錢,她也算是沒做虧本生意。


     


    一切安排妥當。


     


    在一個晴朗的日子裡,我抱著爹娘的牌位,登上了回家的馬車。


     


    薛譽坐在我對面,自言自語了句:「今日天氣真好。」


     


    我沒有回他,隻掀起簾子往外看著,然後意外瞧見了站在一個首飾攤前的謝之舟。


     


    他已是憔悴了不少,正舉著兩支簪子問那老板:「若是向心上人賠禮道歉的話,哪個更好些?」


     


    老板眯著眼睛,笑呵呵回他:「既是賠禮道歉,自然心意最重要,不然公子將兩支都買了?」


     


    他聽了老板的,付了銀子,然後將那兩支簪子小心翼翼地放在胸前,轉身朝陳府的方向而去。


     


    薛譽問我:「要打招呼嗎?」


     


    沒有人記得,今日本是我和謝之舟成親的日子。


     


    就是這麼一個好的天氣,他敲鑼打鼓地將我娶回家,得意得像是打了勝仗的將軍。


     


    可他的愛太短暫了,短暫到像是一場夢。


     


    我放下車簾,搖了搖頭:「不了。」


     


    謝之舟。


     


    這一別天高路遠,我們後會無期。


     


    7


     


    我拿著薛譽借我的銀子在瀾州府開了家點心鋪子,生意紅火,也還上了欠姨母的近一半的錢。


     


    而薛譽帶著聖上親封的四品都尉回鄉,亦是給薛家爭了光,人們從一開始瞧不上這群莽夫,到現在家家戶戶都想將適齡的女兒介紹給他。


     


    那是三年前,薛伯母樂得像是開了花,成宿成宿地不睡覺,從一堆拜貼中為他挑選差不多的姑娘。


     


    可次次他都以公務繁忙推脫,如今三年已過,薛譽已二十有三,卻仍未有任何要娶妻的苗頭。


     


    薛伯母的頭發愁白了許多。


     


    這日,她到鋪子裡來,跟在忙著照顧客人的我後面欲言又止:「婳婳,我有個猜想。」


     


    「你說我家譽兒他……」


     


    「他不會是……」


     


    「喜歡男的吧?」


     


    我驚得整個人一跌,險些沒摔倒。


     


    「您怎麼能有這種猜想?」


     


    她嗐了一聲:「早年我們武館男學生多,就有那麼些人會搞到一塊兒去,譽兒參軍這些年那軍營裡都是大老爺們兒,動歪心思也實屬正常!」


     


    「不行,我得去試試他。」


     


    她火急火燎地,沒等我說話就消失在了街口。


     


    然後半夜,又咣咣咣地敲開了我的房門,道了句:「唉,譽兒他不喜歡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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