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幹無心也不能活，我又怎麼能活。
可我，還不想S啊！
耳邊響起一聲嘆息，有人走到我身邊。
「終歸是老朽的徒弟惹的禍，做這種為人取心頭血的造孽事，還Ṭũ̂ₙ下了毒，就由老朽來彌補吧。
「老朽這有一忘情蠱，可救姑娘性命，隻是會讓姑娘忘記以往的情和愛，你可願意？」
我對上來人的目光，笑得眼淚直流：
「求之不得。」
忘了好啊，忘了我就不會再難過，不會記得這一切的欺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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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程音惜是他顧清淮的心上人，就要犧牲我來救她嗎？
憑什麼？憑什麼啊？
哪怕我沒有親人，沒有人會為我說話。
可我到底也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從前種種，都不必再記得了，所有情愛和時光，都是謊言。
我煞白著臉，服下蠱蟲去。
胸口的傷和肩膀的傷同時痛了起來。
接著體內像是有無數把匕首同時攪動，痛得我不住翻滾起來。
傷口裂開，鮮血弄滿我全身，我痛暈過去。
閉上眼前，好像聽到來人嘆息一聲。
「痴人。」
世間有情男女，又有誰不是痴人。
12
睜開眼時，我已回到將軍府。
小桃被我的動作驚醒，紅著眼睛十分激動：
「姑娘，你終於醒了，傷口還疼嗎？」
我搖搖頭，被小桃扶著坐起身來，還沒開口，就有人進門來。
是顧明淮和程音惜。
「雪青姐姐，你沒事吧，聽清淮哥哥說，你被山賊砍中了肩膀刺中了傷口。」
過往程音惜哪怕精心養著，臉上也總有一兩分虛弱。
如今倒是容光煥發，精神十足。
想必是用了我的心頭血做藥引的原因。
蒼穹花隻能治標，不能治本，若不是如此，也不必費勁心思欺騙我，就為取我心頭血。
騙就騙了吧，還要假裝是山賊做的，何必呢。
程音惜撲到顧清淮懷裡，「我站得好累啊，清淮哥哥抱著我吧。」
如今再看程音惜故意和顧明淮親密來氣我，我已經沒什麼感覺了。
不曾想，蠱蟲的效果居然這麼厲害。
顧清淮推開程音惜，上前兩步，神情復雜：
「雪青，你……可有感覺不適？」
我摸摸包扎好的傷口，沒有一絲血流出。
「應該沒有吧，被你們劃開取心頭血的胸口已經不痛了。」
聞言兩人同時僵在原地。
程音惜是詫異，顧清淮是慌亂。
「你……我……是因為……」
「不必費心解釋，我都聽到了，前因後果我也清楚。多謝你這段時間的照顧，這次我是真的要回西北了。」
說著我不理會面前兩個人，喊來神色震驚的小桃，想讓她幫我收拾東西。
我已經迫不及待回到西北，回到屬於我的天地去。
那裡沒有勾心鬥角的人，沒有欺騙，隻有花鳥蟲獸陪伴著我。
如果小桃想去，我就帶她一起，顧清淮承了我這麼大人情，總不能不讓小桃跟我走吧。
我歡快地笑起來。
13
我拿東西的手被顧清淮抓住，他緊緊抱住我，讓我快不能呼吸。
「將軍，郡主在那邊，你別抱錯了人。」
顧清淮身體一僵，聲音沙啞：
「惜兒病重，我走投無路才用此法，隻是取心頭血，於你身體並無恙，我……」
若真無恙，我也不會差點S在佛寺裡。
若無恙，我也不會還中了毒，還能是誰給我下的毒。
我實在是累了。
「將軍，我並沒有要跟你討一個說法，是怎樣都好，現在我都不在意了。」
拂開顧清淮的手，我繼續裝東西。
西北如今應該還有些冷，可以帶一些厚的衣服。
顧清淮還想說什麼，被程音惜抓住。
「清淮哥哥，讓雪青姐姐回西北去吧，以後有我陪著你呢。」
「惜兒，我其實……」
他話還未說完，程音惜又捂住了心口軟倒在地，說疼。
顧清淮什麼也不敢說了，抱著她，又疑惑起明明治好了病，為什麼還會疼，
還能為什麼，不就是假裝的。
我對上程音惜的眼，裡面都是得意。
很快我收拾好了東西，滿意地拿起包袱。
小桃從剛才起就神情憤憤，被我拉了一下還不想動，看著是想罵顧清淮。
還是算了，別罵完顧清淮不讓她走了。
「將軍，你應該也不會那麼小氣，小桃我就帶走了。」
顧清淮抬起頭來，「不，不要走。」
說著激動站起身，拽住了我的雙手。
動作間撞翻了桌子，上頭的東西掉了一地。
包括顧清淮送我的定情玉佩、生辰玉簪。
都碎了。
14
顧清淮語氣有些顫抖：「這些，你都沒打算帶走嗎？」
山裡又沒有當鋪，帶去了也不能換錢。
我滿不在乎：「現在都碎成片，帶也帶不了，你讓人收拾一下吧。」
想要出門的我又被他抓住，一而再，再而三，我都有些煩了。
「將軍，你還有什麼事嗎？我怕趕不上夜裡到下個驛站。」
他望著我，久久沒有說話，最後拂上我的眼。
「雪青，你的眼裡，怎麼沒有我了？」
我笑了下：
「總不能被你棄之不顧差點被山賊砍S，被你取走心頭血後，我還喜歡你吧，那也太下賤了。」
雖然能這麼快忘情，要感謝蠱蟲。
可就算沒有蠱蟲，我也不會再喜歡他了。
外面的世界那麼好，我為什麼要把自己困在這座籠子中。
顧清淮臉色白了一瞬，推開又拉住他的程音惜，讓她出去。
程音惜自然不肯，顧清淮變了臉色：「出去！」
從未見過嚴詞厲色顧清淮的程音惜，被嚇了一跳，遲疑地走了，小桃也被趕出去。
屋內隻剩下我們兩個人。
我對上顧清淮有些紅了的眼，語氣疑惑：
「你總不能又要告訴我，你是喜歡我的吧？」
那可真是太可笑了。
比我來京城後，在話本上看到的故事還要可笑。
顧清淮顫抖了一下，雙手握住我的肩膀。
「我對惜兒隻是兄妹之情，我對你才是……」
話未說完被我打斷。
「你是說，你跟程音惜成親，夜夜哄著程音惜入睡，抱著她關心愛護她，都是因為兄妹之情？」
顧清淮啞口無言。
15
「惜兒她患有心病，不能受刺激，不能生氣，我隻能事事順她心意，非我故意那麼對你。」
眼前人神情著急，好像真的喜歡我，著急想要跟我解釋。
我的腦海裡卻隻有一個詞，「有病。」
喜歡我，喜歡到N待我、凌辱我，不顧我的生S。
這種喜歡不要也罷，我寧願去跟野獸作伴。
「無所謂了將軍，我現在隻想回西北，讓一讓。」
顧清淮沒有動。
「雪青，你忘了嗎？忘記我們在西北星空許下的山盟海誓？忘記我為你受傷時，你說的要追隨我一世？」
從來回憶最傷人。
但我現在想起，已經沒什麼感覺了。
「鬥轉星移，也比不過人心易變，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
「彼此間留些體面，何必要到撕破臉的地步呢。」
顧清淮臉色煞白，「不！我不相信你就不愛我了！別走好嗎？若你覺得我對不起你，你打我好嗎？」
說著他抓起我的手往他臉上打。
我心裡的不耐煩更甚。
「我差點S在佛寺，不是你隨便說兩句就可以抵消的。」
顧清淮不可思議，說怎麼會，取心頭血並不會要我的命。
「取心頭血或許不會，但是故意刺破我的心髒還下了毒會。」
聞言他驚在原地。
「是你的眼中嬌弱的程音惜讓人下的毒，你若覺得我騙你，自己去查或者作罷，我隻想離開。」
可無論怎麼說，還是不肯讓我走。
最最後我被他鎖在屋內，哪都去不了。
「我會給你一個交代的，你信我。」
16
沒想到他所謂的交代，就是把程音惜拉到我面前，質問程音惜。
程音惜她怎麼可能承認呢，各種撒嬌撒潑，又裝心口疼，顧清淮就沒有辦法。
甚至她還想倒打我一耙，說是我誣陷她。
隻不過顧清淮沒有替她說話：「不會的，說不定是有什麼誤會。」
「誤會也好，其他也罷，那是你們的事情了，既然事情已經解決，放我出去。」
顧清淮慌亂起來，著急忙慌的白了臉，想要跟我說些什麼。
程音惜又在那裡各種吵鬧。
受不了的我冷笑一聲：「好啊，你把程音惜休了，我就留下。」
聞言兩人都是一愣，程音惜脾氣上來，聲音含怒：「你在說什麼，你這個賤人！」
她抬起的手被我抓住，啪的一聲，巴掌落到她臉上。
順手我又給了她另一邊一個巴掌。
對稱了，舒服。
「啊！你竟然敢打我！」
張牙舞爪的程音惜被推出門去。
門被關上，顧清淮轉過來看我。
「雪青，惜兒她受不得刺激，和離的事情要緩緩來，現在可能還不行。」
「不已經用我的心頭血制藥吃了，還受不得刺激？」
顧清淮的神情有瞬間的難過。
「是我不好，是我不該欺瞞你，讓你受取血之痛，可此事，我……」
我神色冷了下來：「那就放我回西北。」
17
顧清淮還是沒有答應，我私下讓小桃幫我找到了程音惜。
她巴不得我消失在將軍府裡，一下就同意了幫我出府的請求。
顧清淮每日每夜的要守在我身邊，跟我說那些虛無縹緲的話。
好在馬上有了機會，他被皇上召進宮。
程音惜向來得顧清淮看重，守衛不敢阻攔她。
我跟著程音惜身邊，往將軍府外去。
「離開之後，你就再也不要回來了！」
「放心，我不會再來京城了。」
離大門很近了，就差一步，我就能回到西北。
可顧清淮回來了，他快步下了馬，抓住我的手，怒不可遏。
「你怎麼可以如此狠心，真的要離開我！」
我歪歪頭很是疑惑，狠心的人真的是我嗎？
程音惜想要去拉他，被他一把推開，摔到地上。
又捂著心口開始叫喚，說自己心頭疼。
這次顧清淮沒有看她。
但我看她應該是真的心口疼，畢竟我停了一個多月的藥，誰知道這個會不會有影響呢？
「顧清淮，我已經不愛你了，難道你看不出來嗎？」
眼前是身體一僵，眼眶紅了起來。
「我不信，我不信你突然就不愛我了，從前你……」
「你也說了，那是從前！」
我打斷他的話，顧清淮垂下頭去。
看著十分頹廢，但我心裡沒有半分動容。
再抬起頭，他神情堅決：「我跟惜兒和離，你不要走好嗎？」
「我說的是休了她，不是和離。」
程音惜衝了過來，「清淮哥哥，你不可以休了我！」
顧清淮一根一根掰開程音惜的手指。
「好，我會休了她。」
18
顧清淮將休書遞給程音惜的時候，她S活不肯接受，甚至又開始心口疼。
「別裝了惜兒，你已經好了，往後自己照顧好自己。」
「不可以，你怎麼可以為了她這麼對我，早知道當時毒藥就加大份量，那她就不會還活著！」
聞言顧清淮愣在原地。
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程音惜聲音又低了下來，求著顧清淮。
程音惜在他心裡一直是寵愛的妹妹，或許有些驕縱，但是說不上狠毒。
估計沒想到她竟然真的會做出這種事情。
「惜兒你……你怎麼可以……」
見掩藏不過，程音惜破罐破摔：
「是我做的！她一來就奪走你的全部關注和喜歡，憑什麼！明明是我先認識的你！」
顧清淮雙手顫抖，最後抬眼看向我。
「對不起，雪青，對不起，我不知道惜兒會……」
他的呼吸急促起來，抱緊我久久沒有說話。
有熱淚掉進我的脖頸，是顧清淮的眼淚。
可能是在後怕，怕我當時S掉。
但其實我已經S過一回了，S掉的是真心愛他的江雪青，醒過來的是忘情的我。
最後程音惜被趕出了將軍府。
顧清淮讓她再也不要來了，程音惜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捂著心口白著臉，也沒有用。
我冷眼看著，心裡竟然也升不起快意。
許是忘了情，也就忘了那些痛苦吧。
「雪青，以後將軍府就隻有我們兩個，若你想，我馬上也可以娶你。」
顧清淮眼中還有沒散去的淚水，神情有些卑微。
我回過神來，「啊，其實我是騙你的，你休不休程音惜，我都不會留下。」
眼前人呆愣住，質問我怎麼可以這樣做。
「就許你欺瞞我，不許我騙你嗎？我就是騙了，你又能拿我怎麼樣呢？」
那一瞬間，顧清淮的臉上神情很好看。
19
顧清淮又把我關了起來。
不管不顧每日就是抱著我哭訴他的錯，想要我原諒他。
坦白說，聽的時候我都沒有什麼感覺，畢竟我早已忘情。
可我實在是不想待在這裡了，四四方方的天，又沒有自由。
好在小桃終於跟我見上了面，她是偷摸進來的，見著我就哭成淚人。
「姑娘，將軍怎麼能這樣對你，還想要囚禁你。」
可能是因為他有病吧。
從前為了程音惜，什麼傷害我的事情都做的出來。
後來我不愛他了，他卻突然愛起我來，要S要活，為此對程音惜不管不顧。
大概是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小桃，我們逃出去吧，我帶你回西北。」
「姑娘在哪, 我就跟去哪, 隻是我們要怎麼逃？」
機會來得很快。
程音惜這段時日總是說心口疼, 派人來請顧清淮過去看看，他沒有去過一次。
這次是程音惜的父親, 臨安王親自來請。
說程音惜身體確實不大好, 人也越來越虛弱。
顧清淮終於是去了一趟。
我翻過高高的窗戶，落到屋後，爬上牆離開了院子。
自小在深山長大的我，怎麼可能被這些困住。
現在顧清淮不在, 正是最好的時機。
和小桃碰頭後, 我穿上她的衣服, 遮掩了下樣貌，隨著她光明正大的出了將軍府大門。
大門的守衛沒怎麼見過我，又怎麼會注意到我。
我終於離開了這個地方。
20
僱來的馬車不大, 但足夠我和小桃二人坐下。
來到西門前，我心裡隱隱有些激動。
「等到了西北, 到時候我可以帶你去騎馬, 那邊有片大草原, 可美了。」
小桃也開心起來, 我們暢想著以後, 走出了西門。
馬蹄聲從遠處傳來, 馬車被別停在原地。
顧清淮掀開簾子，咬牙切齒：「下來，跟我回去。」
他喘著大氣, 身上還沾染著血跡。
我沒有理，提起另一件事, 「程音惜Ṭṻ⁺S了吧？」
眼前人有一瞬間的震驚, 我笑了下。
「沒想到我心頭血這麼重要, 我隻不過是停了一個月藥, 就會失去藥效嗎？
「不過這也不能怪我，畢竟當時你也沒和我說，那個補藥是用來說什麼的。」
顧清淮沉默了許久，我坐回去。
「將軍, 還請讓路吧。」
「不，我不會讓你回西北的，我保證從今往後隻對你好, 跟我回去好嗎？」
我嘆了口氣, 「何苦呢。」
「隻要你跟我回去, 隻要你繼續愛我，我……」
顧清淮的沒說完，因為我將匕首刺進了他的胸口。
「何苦逼我動手。」
他從馬上倒了下去，我擠開傻眼的車夫，自己握住韁繩。
手中鞭子揮動，馬車跑動起來。
顧清淮伸出手，想要挽留我。
「別走，雪青，別走……」
我沒有回應。
今日的天的很藍，西北的天一定更好看。
我已經迫不及待, 想要回到西北。
至於有的人，能不能活，那就看他運氣吧。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