刷某書時看到一個提問：“養了十八年的女兒，發現是丈夫和情人生的私生女怎麼辦？”
底下最高贊的評論是：“假裝對她好，讓她覺得世界上隻有你愛她，在她最信任你的時候，把她賣給傻子當老婆。人也報復了，錢也到手了。”
評論區都在說孩子是無辜的。
可我無暇顧及。
因為那個昵稱，和我母親一模一樣。
1.
地鐵上無所事事，我百無聊賴地刷著某書的帖子。
一個提問貼引起了我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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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帖人說她養了十八年的女兒，是丈夫和情人生的私生女，很崩潰，不知道該怎麼辦。
她問網友應該怎麼處理。
評論區裡大多數人都在支持她跟丈夫攤牌。
但不要波及孩子，孩子是無辜的。
然而在這些善意的建議中，一條評論格外刺眼：“假裝對她好，讓她覺得世界上隻有你愛她，在她最信任你的時候，把她賣給傻子當老婆。人也報復了，錢也到手了。”
“憑什麼你當冤大頭，情人輕輕松松得到一個好閨女？這不公平。”
其他網友紛紛指責這種想法太偏激。
但這個評論者卻得意洋洋地說：“我就是這麼對我女兒的，在我發現她是我老公和情人生的孽種後，我經常打壓她，說她一點也不優秀，隻有我不嫌棄她。”
“我還說其他人都不是真心對她的，隻有我是真心的，讓她對我S心塌地。”
“這樣做之後，我心裡特別痛快。”
看到這裡，我的手機差點掉在地上。
因為這個賬號的昵稱，和我母親的一樣。
這讓我想起母親總是說我成績不好，長得醜，隻有她不嫌棄我。
但讓我不要耍小聰明打扮，別人會笑話我。
所以我從小就穿得破破爛爛的。
好不容易姑姑送了我一條小白裙。
等人走後，她立刻把裙子剪成了碎片。
她說是為了不讓我出洋相，我穿這件衣服很醜，一點也不合適，是姑姑故意笑話我才買的。
我信以為真。
直到工作後經濟獨立，我才第一次買了裙子。
看著這些驚人的巧合，我的心跌入冰窟。
難道這個冷血的評論者真的是我母親？
我不是母親的親生孩子，而是小三生的孽種？
我顫抖著繼續往下看。
網友們憤怒地抨擊她：“你們上一代的恩怨，為什麼要轉嫁給孩子？”
“有本事直接跟你老公對峙，和情人對峙啊。”
但她卻毫不在意地反擊：“你們這麼替她說話，不如聽聽她都做過什麼？”
“她和她的媽一個德行，從小就品行不端，小小年紀就和混混談戀愛，還說他們是普通同學。”
“可笑，普通同學會一起上下學？真不要臉！”
“被我揭穿後，她不但不認錯，還跑去找老師哭訴，說我誤會了她。我當場給了她一個耳光，她活該。”
“這種品性不好的孩子，憑什麼要我對她好？”
2.
評論區炸開了鍋：【她畢竟是你養了那麼多年的女兒啊，你不但不相信她，還這樣羞辱她，她在小三肚子裡出生又不是她能選擇的。】
【你女兒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遇到兩個壞女人。】
那個賬號卻輕描淡寫地回復：【小三生的女兒，能有什麼好的。】
【就喜歡勾引男人，賣弄風騷。】
【小小年紀就和男生勾肩搭背，我年輕時連和男生說話都不好意思。】
【她得感謝我，要不是我及時制止，她以後指不定又跟她那個媽媽一樣惡心了。】
我的心瞬間墜入谷底。
那件事我永遠都記得。
那年高二，班上有個男生因為看不慣別人欺負我，挺身而出替我解圍。
事後他找到我，說想請教功課。
我看在他幫過我的份上，便答應每周抽時間給他補習。
沒想到這事被我媽知道了。
平日裡溫柔大方的她突然變了個人似的，衝進教室把我拽出來，當著全班同學的面大罵：“賤種，你跟哪個男的勾搭上了？”
我驚慌失措，連忙解釋事情經過。
可她根本不聽，還把那個男生叫來對質，非說我們早就不清不楚。
我隻能在全班面前詳細說明一切。
她卻揚手給了我一耳光：“還敢狡辯？我怎麼教你的？你這樣讓我很沒面子。”
即使最後真相大白，我還是被迫在班會上做檢討。
事後她說這都是為我好。
說女孩子要潔身自好，不能和男生走得太近。
要我記住，名聲比什麼都重要。
看著她疲憊的樣子，我心生愧疚。
覺得自己確實做錯了，不該和男生有太多接觸。
從那以後，我再也不敢和異性說話。
在別人談天說地的年紀，我活得像個隱形人。
我總是這樣安慰自己，每個家庭教育方式不同，媽媽這麼嚴格都是為了保護我。
可現在，我看到了完全不同的真相。
3.
我不S心，繼續往下翻。
有人質問她：【你這樣N待女兒，就不怕她恨你嗎？】
她得意地回答：【我又不傻，每次教訓完都會給她點甜頭，現在她還對我感恩戴德呢。】
我苦澀地笑了。
每次打罵過後，她總會變得特別溫柔，說外面的人都不可靠，隻有她是真心對我好的。
然後給我買些小零食，讓我覺得她是真的關心我。
我總是感動得一塌糊塗，覺得是自己不夠懂事，辜負了她的期望。
我怎麼也沒想到，這些年的遭遇竟然都是她精心設計的。
她就是想報復我，看到我過得痛苦，她才覺得公平。
看著手裡準備送給她的香水，我隻覺得諷刺。
火車到站了，車廂裡的人潮湧動。
今天是我休假回家的日子。
本來我有很多話想和她說。
想告訴她我升職了，想分享我的喜悅。
可現在，我猶豫了。
在火車站出口徘徊時，我又瞥了眼手機。
這一眼，讓我渾身發冷。
她寫道：【本來想讓這S丫頭一畢業就嫁給我老家村裡的老漢，沒想到她偷跑出去，還找到好工作，每個月都給我打錢，我就暫且不動她。】
【現在她幫我買了房，已經沒什麼價值了。】
【我看到她這麼牛氣就來氣，跟她那個狐狸精媽一模一樣。】
【所以這次回來，我不能再讓她出去了。】
【我們村裡有個傻子，我已經收了彩禮，就等著把她賣過去了。】
我緊緊攥著手機，不敢相信這些話。
我這些年對她百依百順，每個月按時打錢，幫她買房子，沒想到她居然想把我賣了。
評論區一片哗然，都在指責她太狠毒。
她卻冷笑道：【當初她那個賤人媽媽破壞我家庭的時候，怎麼沒想過會有報應？我這麼做都是替天行道。】
網友們紛紛說要報警制止她。
她這才慌了，立刻注銷了賬號。
看到這裡，我的眼淚奪眶而出。
各種情緒在心裡翻湧，最後隻剩下一個念頭。
我要逃離這個家，永遠不再回來。
我擦幹眼淚，轉身要走。
可剛邁出一步，就如墜冰窟。
爸媽和一個陌生男人正站在出口等我。
而這個火車站，隻有這一個出口。
他們看見我，笑著招手：“清柔，這邊。”
4.
我站在原地，大腦飛速思考著對策。
這個火車站雖然不大，但出站口有兩個方向。
我絕不能跟他們回老家。
可如果現在就撕破臉，恐怕會引來更大的麻煩。
就算我立刻報警，沒有實質性的傷害，警察也隻會把這當成家庭糾紛調解。
我必須裝作平靜，等待最佳時機脫身。
想到這裡，我擠出一個笑容迎上去：“媽，你們怎麼來接我了？”
養母笑眯眯地說：“你在外面這麼辛苦，我們當然要親自來接你回家。”
“你爸特意請假陪我來的。”
以前聽到這樣的話，我一定會感動得不行。
因為父親對我一向冷淡。
他把所有的關愛都給了弟弟。
陪弟弟去遊樂場，給弟弟買最新款的手機。
好像弟弟才是他的親生骨肉，我隻是個外人。
養母總是說，要對弟弟好，他是我未來的依靠。
所以我在弟弟面前總是自卑又卑微。
我抿了抿嘴，看向旁邊那個穿著髒兮兮工裝的男人：“這位是？”
養母熱情地介紹：“這是王家的王大勇啊，他也是剛從外地打工回來，正好順路來接我們。”
王大勇用貪婪的目光打量著我，隨後朝養母使了個眼色。
我皺眉後退，雖然不認識王大勇，但聽說過他的事。
他從小就是個混混，很早就出去打工了。
但這都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他有個傻子弟弟。
我猜養母是想把我賣給那個傻子。
我的眼眶不由得發熱。
回家還有段路，我們在火車站附近找了家小餐館吃飯。
我剛夾起一塊紅燒肉，養母就笑眯眯地說：“多吃點肉，吃胖點好生養。”
說完還意有所指地看了眼王大勇。
我裝作沒聽懂，繼續大口吃著。
不吃飽，待會怎麼跑？
5.
等碗裡的菜吃得差不多時，我摸了口袋裡的證件，確認都在。
還好我有隨身帶重要物品的習慣。
我擦擦嘴，對養母說：“我去下洗手間。”
養母掃了眼我放在座位旁的行李箱，點點頭。
我起身緩步離開座位。
眼看著出口就在眼前，我的心跳加速。
就在我即將推開門時，服務員喊道：“小姐，洗手間在那邊。”
我暗叫不好。
果然下一秒就聽到養母尖銳的質問：“清柔，你要去哪？”
02
我拔腿就跑。
要是現在不走，跟他們回去就真的完了。
養母他們想追，卻被服務員攔下要結賬。
隻有王大勇追了出來。
火車站附近人來人往，正是下班高峰。
我大喊著“搶劫”，路人立刻擋住了王大勇。
王大勇居然厚顏無恥地喊：“別信她，她是我對象，吵架要分手就想跑。”
我冷笑，沒想到他這麼不要臉。
路人也不傻：“誰信你啊，就你這樣還能交到這麼漂亮的女朋友？趕緊報警。”
“肯定是人販子。”
王大勇傻眼了，他們要做的事確實和人販子差不多。
而且現在養父母不在場，他也解釋不清。
眼看著有人掏出手機報警，他隻好灰溜溜地跑了。
我松了口氣，趁機鑽進了人群，迅速消失在火車站。
我把養父母的電話拉進黑名單。
擔心他們去公司找我，我直接打車去了閨蜜家。
我思索再三，準備辭職另謀出路。
畢竟他們遲早會找到公司來。
好在我的工作經驗已經夠了。
接下來隻要找到新工作就行，他們總不能一直盯著我。
顧雨欣得知我的遭遇，氣憤地罵我那對父母。
我們曾是校園時代的同窗。
畢業後一起留在這座城市工作。
我們經常一起吃飯逛街。
慢慢地就成了無話不說的閨蜜。
6.
顧雨欣憤怒地抨擊著我的父母：“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惡毒的父母，就算不是親生的，也不能這麼壞啊！”
“清柔，別擔心，你就在我這住下，想住多久都行。”
“遇到困難盡管開口，這種父母不配你掛念。”
我望著窗外的萬家燈火，心裡五味雜陳。
其實，我早該看清養母對我的恨意。
顧雨欣家境和我相仿，但她父母總說她是世界上最美麗的女孩。
會給她買漂亮的裙子，打扮得像童話裡的公主。
當有男生追求顧雨欣時，他們會先誇她值得被愛，但也提醒她現在年紀還小，一切要以安全為重。
他們把顧雨欣當成掌上明珠，事事以她的幸福為先。
這些差異如此明顯，我卻選擇性失明。
隻因我太渴望愛。
缺愛的人總會因為一點虛情假意而自我麻痺，不停地為對方找理由開脫。
仿佛這樣就能說服自己，我也是被在意的孩子，我和其他人沒什麼兩樣。
但現實終究會把人打醒，我不再對他們抱有幻想。
根據過往的工作經驗，我精修我的簡歷。
功夫不負有心人，我終於收到了一家廣告公司的錄用通知。
薪資比之前還高了不少，我滿懷期待地去報到。
卻在公司大廳遇見了讓我意外的人——弟弟。
7.
弟弟看到我也愣住了。
他把我拉到角落，壓低聲音說：“你怎麼在這？你知不知道爸媽為了找你快急瘋了。”
我甩開他的手。
離開家後，我和弟弟聯系甚少。
沒想到弟弟居然跳槽到這家公司了。
他一定會把我的行蹤告訴母親。
我不能在這待下去了。
我咬了咬唇，雖然可惜好不容易找到的工作。
但事關人身安全，我分得清輕重。
我向人事部道歉說臨時有事不能入職，轉身就要離開。
弟弟急了，追著我跑出來：“等等，別走。”
“你都多大了還玩離家出走這套，我現在就給爸媽打電話。”
他掏出手機。
我皺眉一把搶過來：“蘇子軒，你少管闲事。”
“這怎麼能是闲事？你是我親姐，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我狐疑地打量著他。
我沒錯過他最初看到我時，眼裡閃過的那抹竊喜。
從小到大蘇子軒就處處與我作對，我不信他會對我有什麼好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