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親！小桃姐姐都說過多少回了，就算不吃也別戳得稀巴爛啊！”
我趕忙將那盤被我戳成果泥的葡萄藏在身後，門口“噔噔噔”跑進來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團子，幾步就竄上了他，朝著我伸出粉嫩嫩的小手。
“拿出來。”
8
我隻得訕訕地摸摸鼻子，將葡萄遞到了他的手上。
“小寶的眼神真好，這麼遠都能發現，呵呵……”
“小桃姐姐說了，神界不比三界，這裡的一草一木都珍貴無比，不是能拿來消遣糟蹋的！”
眼看他又要板起臉來念經，我連忙舉手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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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好，娘親錯了，娘親再也不敢了。”
說來慚愧，哪裡有我做得這麼窩囊的上神。
不光天天被自己的親兒子拎著耳朵教訓，就連我殿裡的丫鬟也能對我耳提面命。
憋屈，太憋屈！
我趁機將一板一眼的小寶摟進懷裡，眼疾手快地在他肉嘟嘟的臉頰上啄了一口。
“啵唧”一聲脆響，我看著小寶慢慢變紅的耳根，心情頗佳地將他摟在懷裡蹂躪。
“小小年紀就板著臉像個小老頭一樣，以後沒有女孩子喜歡，可是要打光棍嘍。”
他故作老成地瞥了我一眼。
“娘親倒是成過親，可是現在呢？”
我故意板起臉，手穩準狠地落在他的小屁股上，發出一聲脆響。
“你這孩子，怎麼哪壺不開提哪壺呢？”
小寶揉揉屁股，並不生氣：“馬上就是三界祭祀大典了，今年的主神是娘親，娘親準備好面對他了嗎？”
我輕笑。
“都是過去的事了，有什麼好準備的。”
“上神是沒有情絲的，我早已斷情絕愛，對那位魔尊也沒有了一絲一毫的感情。”
“我隻需要盡好我主神的指責就是了。”
三界祭祀大典，是三界每百年舉行一次的最盛大的典禮，用來祭拜天道，祈求三界安寧。
大典的主神既是天道的化身，代表天道接受三界祭禮。
當我身著華服，站上九重天時，三界眾人紛紛虔誠地朝我跪拜下去。
“祈求主神大人護佑三界安寧！”
我端坐上首，目光渺遠，沒有去故意尋找誰。
可卻有人認出了我。
“這一屆的主神好眼熟，我似乎在哪裡見過。”
“住口！主神大人豈是你能隨意攀附的？”
我沒有理會他們的言語。
不遠處忽然傳來一道低沉的聲音。
“主神又如何？我祈求天道百年，不照樣無人理會！”
我本不想搭理他，可視線隨意一瞟，便與那道陰鸷的目光對了個正著。
隻一眼，他便如遭雷擊一般呆在了原地。
“阿音……”
我與蕭恆百年未見，他的面孔早已在我記憶裡模糊，我盯著他看了一會兒才將他認出。
他身邊還站著一個姬妾打扮的女人，是柳嬌嬌。
當年柳嬌嬌飛升失敗還被天道戳穿了身份，立馬就被趕出了仙界，走投無路之下隻能去求蕭恆的庇護。
想必沒有我，二人如今已經結為眷侶了吧。
柳嬌嬌亦是驚愕地看著我，貝齒緊緊咬住嘴唇，臉色慘白。
“怎麼會這樣，你不是S了嗎？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兒……”
她強撐著挽住蕭恆，似乎是想在我面前宣誓主權。
可是蕭恆卻毫不猶豫地推開她，踉踉跄跄地朝我奔來。
“阿音，是你嗎？你回來了！”
“我就知道你不會這麼狠心離我而去，你一定會回來的！”
9
我皺著眉頭看著他失態的模樣，淡淡道：“魔尊蕭恆，祭祀大典上衝撞主神，你可知是什麼下場？”
他的笑容僵在了臉上，眼中浮現出一抹茫然。
“主神？什麼主神？”
他這才像是反應過來一切一般，喜悅的面孔寸寸碎裂。
“你是……主神？”
我歪了歪頭。
現在這副場面，還不夠明顯嗎？
臺下眾人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
魔尊苦尋百年的魔後，竟是祭祀大典的主神？
這信息量也太大了！
我漠然垂眸，打量著他，眼中無悲無喜，無愛無恨。
“魔尊蕭恆，立刻退避，否則本神將按照祭祀大典的規矩對你進行懲處。”
蕭恆神經質地搖著頭，難以置信地看著我。
“不，不可能，阿音，你還在生我的氣對不對？”
他試圖向我靠近，卻被我毫不留情的一揮衣袖，像隻風箏一樣彈飛了出去。
柳嬌嬌尖叫一聲抱住了他。
“蓮音！你這個賤人！你瘋了嗎！居然敢傷恆哥哥！”
我好笑地看著他們，像是在看傻子。
“我是主神，維持祭禮秩序是我的指責，有什麼敢不敢的。”
“住口！”
啪的一聲，柳嬌嬌愕然捂著臉，滿臉不可置信地看著蕭恆。
“你這賤婢，誰允許你對她口出狂言！”
我詫異地挑了挑眉，這才注意到了柳嬌嬌的裝束並不是魔後的裝束，而是魔族侍婢的樣式。
隻不過她打扮得花枝招展，我一時沒能認出。
難道蕭恆沒有娶柳嬌嬌？
他不是深愛柳嬌嬌嗎？
不過這一切都與我無關了。
我淡淡地收回目光：“祭禮繼續。”
蕭恆急切地抓著柳嬌嬌的手臂，毫不憐惜地朝我跑過來。
“阿音，你不是怨我將你的仙骨給了她嗎？我這就抽出來還你好不好？”
柳嬌嬌驚恐地瞪大了雙眼，不敢相信地看著蕭恆。
“恆哥哥，你不能這麼對嬌嬌，你不是說這輩子都會保護我的嗎？”
他煩躁地皺眉，十分不耐地打斷了她的話。
“住口，這裡沒有你說話的份兒！”
一聲刺耳的尖叫，蕭恆毫不猶豫地將手捅進柳嬌嬌的身體，硬生生把那根仙骨從她身體裡拔了出來，獻寶一般捧到我面前。
“阿音，你看，這是你的仙骨，我把它給你奪回來了！”
我眉頭輕蹙，看著那截血淋淋的仙骨。
如今我已成神，早已用不上它。
柳嬌嬌面色慘白地倒在地上抽搐，痛得冷汗直流。
蕭恆見我沒反應，眨了眨眼。
“你還沒有消氣嗎？”
“對了，她吃過你九顆胎心，我把她的心剜出來還給你如何？”
柳嬌嬌驚恐地看著他，大張著嘴，喉嚨裡發出“嗬嗬”的抽氣聲。
“恆哥哥，你不能這麼對我……”
“你真的要為了這個賤人S了我嗎？”
蕭恆眼中劃過一抹冷意。
“你這個低賤的侍婢，為了阿音而S是你的榮幸。”
“你還想搶走她的東西一輩子不成？”
蕭恆幾近瘋癲，周圍的人看著他這幅痴狂的模樣，紛紛嚇得四散避讓。
10
我漠然地看著他，嘆了口氣。
“住手吧。”
“我不想在祭禮上見血。”
可蕭恆卻將這話理解錯了一絲。
他眼中燃起希望的火苗。
“阿音，你這是原諒我了嗎？”
他走上前來：“阿音，你走後我一直在找你！”
他指著地上奄奄一息的柳嬌嬌。
“我沒有娶她，也沒碰她，更沒有其他女人！”
“我怕你回來以後會生氣，所以一直等著你，魔後的位置永遠為你留著！”
他向我伸出手，眼裡滿是希冀。
“跟我回去吧，阿音。”
我嘆了口氣。
沒有情絲的我理解不了他們的愛恨嗔痴，因此並不明白蕭恆這副模樣究竟有何意義。
當初利用我，對我棄如敝履的人是他，如今做出一副痴情模樣的人還是他。
明明傷我最深的人是他，可他為何仍舊不知呢？
“魔尊，從前的蓮音仙子已經S了，神形俱滅，你不是早已知曉了嗎？”
“本神如今隻不過是祭祀大典的主神而已，並不是你在尋找的人，請回吧。”
“怎麼可能？你就是我的阿音！”
蕭恆的臉一瞬間變得慘白，想要上前，可卻急火攻心，吐出一口鮮血。
他勉力抬頭看向我，眼中帶著明晃晃的祈求。
“不，不是這樣的，你那麼愛我，怎麼會忍心離開呢？”
他從懷中抽出一把匕首，目光決然地看著我。
“阿音，我知道了，你還在恨我，一命還一命，是不是我S了你就能消氣了？”
他一劍刺入自己胸口，踉跄著倒在地上，目光卻仍舊SS盯著我。
“阿音……”
可我眼裡卻依舊隻有一潭S水，平靜無波。
沒有心疼，沒有愛，甚至沒有恨。
沒有任何感情。
蕭恆這才知道，原來比永失所愛更令人心痛的，是心愛之人明明就在眼前，可她看向你的眼神裡卻一丁點兒的愛都找不出來了。
他心痛難耐。
他的阿音，在發現自己利用她，傷害她時，是否也是這般痛徹心扉呢？
“上神無愛，魔尊，請你自重。”
淡然無波的話語，卻如同一記重錘狠狠砸在他心口，給他判了S刑。
我轉身離開，毫無留戀。
蕭恆終於相信，我是真的不愛他了。
回到神界後，小寶纏著我要我給他講講三界見聞。
我疲憊地揉揉眉心。
“娘親累了，想休息休息。”
被蕭恆這麼一鬧，倒是比主持了一天的祭禮還要累。
一覺醒來，小桃急匆匆跑了進來。
“上神大人，魔界的魔尊正在爬天梯，已經爬了九百九十九階了，說是想見您！”
我皺起眉頭。
他是瘋了嗎？
天梯可不是誰都能爬的，就算是仙界修為最高的戰神，想要爬天梯，不S也要脫層皮。
更何況生來便與天梯屬性相克的魔族。
每爬一階，都要忍受凌遲般的痛楚。
蕭恆這又是在做什麼？想要感動我嗎？
小桃猶豫地看著我：“大人，要不要見他一面，他已經跌下去好幾回了，再這麼爬下去，可能會S的……”
我揉了揉眼睛，無所謂地衝她笑笑。
“既然他想爬，那就繼續爬吧。”
“這是他欠S去的蓮音仙子的。”
“而本神早已與他了斷前緣，還在意他的S活做什麼？”
我神了個懶腰，躺回椅子上。
“再給我端一盤葡萄過來，饞了。”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