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滿懷歉意:「老公，我好像把門鎖S了，暫時打不開，要不等我再研究研究，或者你先去找公廁?」
「這附近哪有公廁?!」
婆婆按耐不住，搶著要來開門，經過她一翻猛虎操作，鑰匙成功的斷在了鎖裡。
「老公你別急，我現在就找開鎖匠過來。」
周睿剛升起希望沒多久，我告訴他:開鎖匠半路堵車，還需要二十分鍾才能到我們小區。
砰！
周睿滿臉絕望，連滾帶爬的衝下樓。
沒過多久，樓下一陣喧哗，有人來叫我婆婆:
「劉嬸，你兒子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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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周睿倒在草叢裡，半邊屁股鮮血淋漓，婆婆慘叫一聲撲過去，好像被挖了心肝似的。
「你說這好好的怎麼會被狗咬了呢？」
「都多大的人了，也不知道回家上廁所，真沒素質!」
有人向婆婆打聽事情原委，婆婆的小眼睛拼命眨巴，她可不敢把命令兒媳婦一個人做八十八道菜的事說出來，大家不把她罵S才怪！
好不容易回到家，周睿臉色慘白，婆婆興奮的走進廚房，想看看我做了什麼好吃的，給她兒子補身體。
幾十個塑料盤子一字型擺開，每個盤子都擺著一粒花生米。
沒錯，是一粒。
婆婆在廚房來回搜尋了三遍，不可置信的問我:「一下午你就做了這點菜?」
我熱情洋溢的向她介紹著:「這是灑鹽花生米，醋腌花生米，醬腌花生米，沙拉醬腌花生米……媽，我能幹吧！」
婆婆瞪大眼睛，一口氣險些沒喘上來。
「你……你!」
周睿半S不活的癱在沙發上，看向我的眼神中充滿怨恨。
婆婆學精了，她不出去打牌，也不出去跳廣場舞，她在廚房放了個小板凳，專門盯著我做菜。
「小韻，媽也是為你好，我就快過生日了，你可不能偷懶啊!」
我老老實實做了兩天飯，婆婆放松警惕，她扭頭就去向親戚朋友炫耀，到處發請帖收禮金。
很快到了壽宴這天，早上才六點多，婆婆就把我晃醒了。
「小韻，你叔伯他們馬上就要來了，都準備好了吧？」
我點點頭，借口還要去採購東西，趁著沒人注意，拉著行李箱，帶上存折銀行卡房產證直奔火車站。
九點半，我坐上了火車，婆婆給我發消息
【小韻，東西買好了嗎？你二嫂已經到了。】
【媽，我就快好了，待會兒就回去。】
五分鍾後，手機又響起來。
【你可別在外面亂晃悠，買完東西就快點回來。】
【知道了媽，你放心吧。】
時間來到十點，手機每隔兩分鍾就振動一次。
【小韻，還沒好嗎？人都來齊了。】
【屋裡人太多了，找不到下腳的地方，我忙不過來了，你快回來幫幫我！】
【你三叔專門從外地趕過來，今晚要住賓館，你趕緊安排一下。】
【梁思韻你人呢！為什麼不回我消息？！】
任憑婆婆那邊急得火燒眉毛，我戴上眼罩，美美的睡了一覺，醒來，周睿的名字在屏幕上跳動。
他腦門上全是汗，累得呼哧呼哧喘氣，還不忘衝我發飆:「梁思韻，都十一點多了！你買東西是住在菜市場了嗎？這麼多人就等你一個!」
婆婆也好不到哪去，她怒氣衝衝的說:「我腰都快累斷了，你別忘了要做八十八道菜，到時候我可不會幫你!」
這時，有列車售貨員推著小車走過來吆喝:「啤酒白酒礦泉水，香煙瓜子火腿腸，把腿收收，各位讓一下。」
婆婆立刻警覺萬分:「你那邊什麼聲音？你現在在哪？」
我笑呵呵的回答:「當然是坐火車回家了，阿姨你有事嗎？」
周睿和婆婆都傻了，半晌，他們才憤怒的大吼大叫起來，婆婆更是直接嚎啕大哭:「我禮金都收了！你不回來，誰來做菜？這麼多人去飯店不得把我家吃垮啊！」
誰管你？
我沒有告訴父母我要回家，看到他們的那一刻，我終於抑制不住心中的委屈，失聲痛哭起來。
爸媽得知事情經過，又氣又心疼，當場就要去找周家算賬。
我爸還算理智，他先把我堂哥堂弟，叔叔伯伯，凡是能抄家伙的親戚都叫了過來，幾十個大漢把屋裡擠得水泄不通。
電話鈴響起，我示意眾人安靜下來，然後打開免提。
周睿上來就破口大罵:「臥槽泥馬的!梁思韻你趕緊給我滾回來，等我媽壽宴辦完了老子再跟你好好算賬!」
我爸吼了一句:「你罵誰呢？你再罵一句試試！」
周睿那邊瞬間啞火，他結結巴巴的說:「爸……你怎麼也在?我不是那個意思……」
婆婆一見兒子受氣，頓時不樂意了，她故意扯著嗓子喊:「哎呦喂，親家公別發這麼大火，小心哪天再犯了心髒病，兩腿一蹬去見閻王爺嘍！」
「你女兒自己不檢點，也就我們小睿不計前嫌，願意好心收留她，你換家人試試，你女兒還不得被掃地出門！」
我媽的血壓噌噌往上竄，堂哥掐滅煙頭，嚯得站起來，一行人開著車浩浩蕩蕩的上路，連夜到了婆婆家。
我媽跳下車，拿著大喇叭喊:「姓周的你給我滾出來!敢使喚我閨女做八十八個菜，你丫的老娘給你八十八巴掌!」
周睿探出半個頭，迅速關上了窗戶。
「你踏馬剛才在電話裡不是挺橫嗎！咋的就會欺軟怕硬?滾下來說話!你媽活不到八十八歲，明天就要S了是吧?要不要我去墳頭給你燒點紙!」
下一秒，我婆婆尖叫著衝出來，我媽上去就給她一耳光。
婆婆往地上一坐就是哭:「大伙都來看看，兒媳婦找娘家人打婆婆，一家子惡人，沒天理了！」
我媽可不慣著她，把人拎起來對準臉左右啪啪開弓，周睿急眼了，他剛用手指著我，我堂哥一腳踹在他肚子上。
「是你吧？我妹不同意做飯就把她關在門外受凍，挺有本事啊，你敢對你領導這樣幹嗎？」
周睿不停的往後縮:「哥你聽我說，這都是誤會……」
婆婆突然發瘋，她衝周睿喊:「兒子，不用怕他們!除了咱家，我看誰還願意要這個破爛二手貨!」
她抹掉嘴邊的血跡，挺直腰板:「不伺候婆婆，還敢跟丈夫動手，你簡直大逆不道!S了都不配進我家祖墳，這事如果傳出去，我看你還怎麼在本地混下去，脊梁骨都該被戳爛了吧！」
婆婆斜眼瞪著我:「現在你領著你娘家人給我跪下道歉，然後再做八十八道菜，我可以既往不咎，允許你回我們家。」
哇 ，不能進祖墳，好厲害的手段!
一時間四周寂靜無聲，婆婆還以為我們被嚇住了。
我爸的回答是一巴掌扇掉了婆婆半口假牙。
「他媽了個巴子，別以為你是精神病我就不敢揍你！」
現場一片混亂，眾人費了好大勁才把我們兩家分開，居委會主任也來了 。
婆婆哭著迎上去，要居委會替她討回公道，主任連連搖頭:
「你有什麼好哭的？要不是你處處為難兒媳婦，這事能鬧這麼大嗎？」
婆婆梗著脖子叫屈:「我為難她?兒媳婦伺候婆婆是天經地義!我們那時候都是這麼過來的，就她一個人裝矯情，想造反嗎！」
主任也不客氣:「那你給你婆婆做過八十八道菜嗎？仗著年紀大到處作妖，我看你就是沒事找事，過個生日而已，你要飛升成仙啊！」
婆婆臉漲得通紅:「老李，咱們都認識多少年了，你怎麼能幫著一個外人說話!」
「我幫理不幫親!就你兒子寶貝，稍微幹點活就叫苦連天，你兒媳婦都發高燒了不照樣出去上班，怎麼不見你心疼?劉嬸子，做人昧良心會遭天譴的！」
事情都到這份上，周睿仍然毫無悔改之意，我提出婚，他反而冷笑起來:
「呦，終於不裝了，準備跟你那個情夫雙宿雙飛?梁思韻，天底下怎麼會有你這種不要臉的賤人！」
此話一出，周圍更沸騰了，眾人恨不得豎起耳朵聽八卦。
我也懵了，哪來的情夫?我自己怎麼不知道？
8
周睿調出幾張照片，一一展示在眾人面前。
照片裡，我和一個中年男人一起吃飯，談笑風生，坐了他的副駕駛，還跟他打高爾夫球。
周睿惡狠狠的剜了我一眼:「大家看見沒有？梁思韻給我戴綠帽，現在事情敗露就急著離婚，一對奸夫淫婦！」
我沉默了。
這不是我客戶陳總嗎？
前段時間，周睿正為公司業務犯愁，我和陳總的關系還不錯，於是就求他幫忙，極力促成了這筆單子，周睿還為此得到提拔。
他居然私底下偷偷調查我，現在還反咬一口。
婆婆底氣十足，跳著腳罵:「我早就看出來你不是什麼好東西，看你還怎麼狡辯!要離婚可以，你必須淨身出戶，還得賠精神損失費，要不然咱們就一直耗著!」
我松開手，把這兩段語音發給陳總，陳總發來一串問號。
周睿接了個電話，立刻轉過身:「您說您說，現在要我到公司?可明天才是周一……」
他的嗓門越來越大:「什麼？顧客要取消合作？可咱們連合同都籤了啊，我也不清楚!」
就算沒開免提，也不難聽見老板那高昂的罵聲，掛斷電話，周睿面如S灰。
「完了！全完了！客戶突然取消合作，還準備去起訴我，公司要我自己負責……」
婆婆比他還著急:「好好的怎麼會成這樣?兒子，你該不會是被小人陷害了吧！」
母子二人不約而同的瞪著我，周睿向我撲過來:「臭婊子，肯定是你搞的鬼!你又和哪個男人睡……」
我媽抄起磚頭，二話不說就給周睿開了瓢，把老太婆嚇得像老鼠一樣吱哇亂叫。
「從小到大，我都舍不得打小韻一下，她在家都沒幹過家務，怎麼到你那就要受盡委屈，我閨女是嫁過去，不是賣給你們家了!」
周睿被砸得頭破血流，婆婆見勢不對，咣當一聲跪倒在地，哭哭啼啼的抹眼淚:
「小韻，以前有些事是我做的不對，但我一直把你當親女兒疼，我給你磕頭了行不行?要不然我就不起來！」
說完，她發現大家都面無表情，於是一咬牙，真的把腦袋拼命往地上撞。
趁她彎腰的功夫，我五歲的小侄子爬到她的背上，兩腿一夾，揪著婆婆的頭發喊:「駕駕駕，我要騎大馬!」
婆婆疼得龇牙咧嘴，想要爬起來，結果又摔了個狗啃泥，惹得眾人哄堂大笑。
我低頭看著她:「得了吧，把我當親女兒疼，這種鬼話恐怕也隻有你自己才會信。」
「晾衣服從來都不拿我的那一件，發著高燒叫我起來拖地，下班回家說是給我留了飯，其實就是你們吃剩的殘羹冷炙，偷拿我抽屜裡的珍珠耳環……我當初真是瞎了眼，才會嫁到你們家!」
周睿那邊的親戚也不是傻子，他們大部分人是從外地趕過來的，顛簸了半天，既掏路費又拿禮金，連口飯都沒吃上，誰願意當冤大頭？
「劉嬸，你收錢不辦事，這跟詐騙有什麼區別？給我退錢！」
人們群情激憤，嚷嚷著要退禮金，周睿自覺丟人，對婆婆喊到:「媽，你快把禮金退了，趕緊讓他們走!」
婆婆神情慌張，低下頭不敢看人:「錢……錢都被我花了，沒法退！」
周睿瞪圓了眼睛:「你前幾天不是收了近十萬塊的禮金嗎？錢都去哪了？」
婆婆說話就像蚊子在哼哼:「你表叔要做生意，我想著大家都是親戚，能幫一把是一把……」
周睿怒火攻心，幾乎要嘔出血來:「他就是個賭鬼!錢借出去就甭想再要回來，傻逼！」
婆婆嗷的一聲號啕大哭，開始狂扇自己耳光:「錢已經沒了，難道你要讓我去S嗎？老頭子啊，你看看你的好兒子，他要逼S親娘……」
周睿手上青筋暴起，隻差沒掐住婆婆的脖子。
吃席的親戚一聽錢拿不回來，於是想了個折中的辦法。
不給錢可以，拿屋裡的東西等價交換。
半小時後，望著新得像毛胚房的屋子，婆婆抱著周睿嗷嗷大哭。
周睿麻溜的跪下，給我們一家人磕頭認錯。
「爸媽，是我混蛋，我對不起小韻，求你們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以後肯定好好跟小韻過日子!」
我媽站出來:「想不離婚也行，剛巧我也要過生日了，你是打算送我 88 對八兩重的金镯子，還是送 88 對和田玉如意?」
周睿不說話了，我心裡突然咯噔一下，堵得厲害。
他陰惻惻的盯著我，笑容古怪:「想離婚是吧？做夢!我有的是辦法拖S你！」
9
周睿欠了五百多萬的債。
他得意的笑著:「我欠錢，你也別想好過，必須得跟我一起還!」
得知這個消息，我爸受不住打擊，當晚被拉進手術室搶救。
五百多萬!我們家隻是普通條件，打一輩子工都未必能湊到這個數。
眼下這個情況，周睿肯定會SS咬住我，想離婚就要走法律程序，還需要耗費大量精力和時間。
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很快想出了對策。
我邀請三個最強壯的表哥搬進來，在周睿家長住。
婆婆當然不樂意，她還沒來得及打滾撒潑，就被我表哥一個眼神嚇得閉上了嘴。
我表哥的主要任務就是保護我的安全，除此之外一概不管。
家務活由婆婆承擔，但凡她敢對我表現出絲毫不滿，表哥立刻掀了桌子。
周睿要袒護他媽，表哥就會咣咣請他吃幾拳。
周睿睡眠質量不好，表哥買了音響放在客廳裡，他一躺下就開始 K 歌，第二天上班，周睿開車時暈暈乎乎，把老板撞飛出去十幾米遠，周睿喜提辭退大禮包，還進局子蹲了幾天。
婆婆更奇葩:她特別喜歡裸著上半身，穿條內褲到處晃悠，在多次勸說無果後，我對著她拍了幾張照片，反手發到群裡，婆婆被罵得整天躲在家裡嗷嗷哭。
與此同時，我也在四處調查，我很好奇，周睿到底幹了什麼能欠七百多萬。
這天，我去美容院時，服務我的小姑娘突然問了一句:「韻姐, 怎麼好長時間沒聽到你老公的消息了？」
我閉著眼睛, 沒有回答, 小姑娘還算識趣, 但後續服務態度明顯冷淡很多, 指甲戳的我頭皮生疼。
沒等流程結束, 我就把店長喊過來，告訴她我要退掉會員卡。
小姑娘立刻就哭了, 她先是對我進行道德綁架, 後來實在沒辦法, 她破防了，在店裡大吼大叫:「黃臉婆裝什麼啊！怪不得你老公不喜歡你，活該！」
於是, 我沒費多少力氣, 查到這小姑娘是周睿B養的情人，兩人同居半年，女孩已經有了三個月的身孕, 她等不起了，需要一個名分。
周睿欠的五百萬元, 有三分之二都花在女孩身上, 給她買了套小房子和一輛跑車。
這下就方便多了，我提起離婚訴訟，把證據交上去，證明這五百萬不屬於夫妻共同債務, 我無需償還。
判決下來後, 周睿像泄了氣的皮球，倒是小姑娘，隔著老遠衝我翻白眼, 還跑過來喜滋滋的說:「姐姐，對不住啊, 這麼好的男人現在歸我了, 你以後不會眼紅吧？」
我笑而不語, 為了慶祝成功離婚，我帶著爸媽出去旅遊。
再聽到周睿的消息, 他骨灰都涼八百年了。
女孩嫁給周睿後，他媽還是改不了老毛病，動不動就愛擺譜。
她先是命令女孩每天早上都要向她磕頭請安, 然後又收了女孩的工資卡，美名其曰小年輕不懂事，她幫忙理財, 實際上每天就給她吃餿了的飯菜。
不僅如此，前婆婆嫌棄新媳婦生的是女孩, 人家不肯要二胎, 她就經常教唆周睿動手打人。
新媳婦也不是好惹的，她在前婆婆和周睿的飯裡拌了老鼠藥, 兩人一命嗚呼, 新媳婦投案自首。
這事還是我爸告訴我的, 暖融融的太陽照在臉上，我長出一口氣。
那些為了維持婚姻而遭受的痛苦，終於在某一刻爆發, 我重新找回了自己。
其實所謂的孤獨，比將就更有趣，我也該奔赴下一場山海。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