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繼母急了:「那怎麼行?天賜吃喝嫖賭樣樣精通,如今更是成了廢人,阿瑜花樣年華,如何能嫁去守活寡?」
蕭家眾人面色青紫,瞪著繼母的神色恨不得吃了她的肉,喝了她的血。
江稚瑜拉扯住父親的衣袖:「爹爹,你當真舍得犧牲女兒嗎?」
我「嘖」了一聲:「父親公正嚴明,為了我江家未來,如何能徇私?妹妹剛剛親口說,蕭家慈善寬和,又是妹妹嫡親外祖家,怎麼就成犧牲了呢?」
江稚瑜一步步走到我跟前,看著我的眼睛充滿了憤恨和厭惡:「江稚槿,我自問不曾對不起你!從小你就像狗皮膏藥一樣貼著我。」
「我三歲會背詩,爹爹獎了我砚臺。你不服氣,拉著父親背三字經,直到父親無奈把佩戴了很久的暖玉給你,你才算罷休。」
「八歲出門參加宴會,隻因為娘親給我做的衣衫華貴些,你就拿剪刀把我新衣全剪爛了,還不等別人責備,你就去祠堂哭你娘。你娘S你都沒掉一滴眼淚,你這種人,根本就沒有心。」
我對著她就一巴掌:「你就很無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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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娘捂S了我娘!你本隻是卑賤的庶女,如今你享受的每一份榮華富貴都沾染我娘的血。」
「別說我隻是看你不順眼,我就是割破你的喉嚨,別人也隻會贊我孝順!」
9
蕭天賜蜷縮在地上,哼哼唧唧嚎了起來:「疼!」
「爹,娘,這一切都是姑母的錯,要不是她,我不會受傷。」
蕭家舅母眼眶赤紅:「你們沈家,到底拿出章程沒有?」
爹爹滿臉灰敗,疲憊地閉了閉眼:「既然在阿瑜院中發現的人,自當阿瑜和天賜成婚。」
江稚瑜瞬間癱軟在地:「爹爹!蕭天賜被傷成這樣,我嫁過去哪還有安穩日子過?」
繼母鼻子眼淚糊了一臉:「老爺!你當真如此狠心?」
爹爹一甩袖子:「沈家我交給你管的,蕭天賜一個外男,如何會闖入阿瑜的院中?」
「要麼,阿瑜嫁去蕭家!要麼,你拿著休書回蕭家,我們沈家敢作敢當,不能讓人罵縮頭烏龜。」
繼母直挺挺暈S了過去,蕭家眾人理都沒理她,留下三日後來迎親的話後,就呼啦啦全走了個幹淨。
看夠了好戲,我拖著錢嬤嬤回我的院子。
繼妹卻衝著我的背影大喊:「你滿意了?江稚槿,惡貫滿盈的人是會有報應的!你雙手沾滿鮮血,就連自小跟在你屁股後面的裴衍之都更喜歡我,你以為你贏了嗎?」
我又折返了回去,對著她喋喋不休的嘴就是啪啪啪幾巴掌:「報應也該先報應到你娘和你身上!這些年你娘為了你,搶我多少東西,你當真不知?什麼時候,我的輸贏要寄託在一個男人喜歡不喜歡我身上?裴衍之醫術不如我,他的喜歡多金貴嗎?」
「你有替我操心的功夫,還不如好好想想,來日到蕭家,如何面對蕭家眾人的怒火!你放心,咱們父親這樣涼薄自私的男子,絕不會為你出頭的。」
江稚瑜大婚那日,裴衍之也來了。
他面含悲憫看著我:「稚槿,你怎麼變成如今這副模樣了?」
好家伙,我還沒去找他算賬,他自己把臉湊過來給我打?
彈幕也熱鬧了起來。
【寧王因為丟臉,都自請去了邊關。這裴衍之到底在蹦跶什麼?不會上次那樣的情景還對女主一見鍾情吧?】
【我倒覺得,這裴衍之是來找妹寶興師問罪的?】
見我不理睬他,裴衍之眼神真摯:「稚槿,收手吧!你妹妹不曾對不住你,你卻一直對她使壞,如若你還一意孤行,我就把你做的所有惡事都告之師傅。來日你要是被神醫谷除名,不要怪我不念同門情誼。」
我揚了揚手上的化骨粉:「這味藥,師傅沒教你?」
又指了指皇宮的方向:「柳絮過敏藥,師傅也沒帶著你研制。你很嫉妒吧?如若昨日治過敏的藥,是由你們裴家進獻,你就有可能順利襲爵了對吧?」
裴衍之眼神飄忽,但我知道我說中了他的心思。
或許,按彈幕設定,寧王和裴衍之會對太後喜愛的江稚瑜一見鍾情。
但在我使壞的這些年裡,江稚瑜早就不是彈幕設定的模樣,初次相見,江稚瑜一無才華、二無名聲,顏色確實好看,但一身臭味,還被太後娘娘厭棄。
以我對裴衍之這麼多年的了解,他在太後宮中拆穿我,為的就是證明自己醫術高超。
裴家雖有爵位,但他祖父當年站錯隊,他父親前陣子去剿匪,反而把三千兵馬都折損在土匪窩,自己窩囊跑了出來。
如今他從藥王谷學成歸來,急需在太後和聖上面前幫裴家挽回損失。
但千不該萬不該,他不該踩著我往上爬。
盯著裴衍之陰晴不定的眸子,我惋惜地開口:「其實,昨日你若不曾拆我的臺,我打算說那個預防柳絮過敏的藥丸,是你和我還有師傅共同制作完成的。」
裴衍之瞪大了眼睛。
我惋惜攤攤手:「可惜,你一開口,就拆穿我給自己的妹妹下臭臭膏,所以沒法子,我隻得把你踢出去。」
裴衍之滿臉悔恨:「你知道的,我裴家困頓,我很需要這個機會。我為你受了這麼多年罰,你都忘記了嗎?」
「不記得了。」就像他不記得,我曾為他做過的事一樣。
裴衍之彎下了他高傲的頭顱:「阿瑾,我知錯了,能不能拜託你,幫我們裴家跟太後娘娘求情?」
我在他滿含期待的眸子下,涼涼開口:「不能。當日你拆我臺,就該知道我們不再有同門情誼!」
後來,因裴父臨陣脫逃,犧牲三千兵馬,聖上大怒,收回裴家爵位,並把裴家一眾人都發配回錦州老家。
我盯著裴家灰溜溜離去的車隊,心底嘆息:看來這夫婿人選,還得重新籌謀。
10
繼妹三日回門那日,眼睛腫脹,臉上連一塊好皮都沒有。
她窩在繼母懷中尖聲哭泣:「娘,表哥不是人,他竟然用燒滾燙的炭來燙我,娘,你救救我!」
父親眼皮都沒抬一下,仿若今日受苦的,並不是他親生的孩子。
繼母眼淚簌簌往下掉:「我的兒,你且忍一忍,你弟弟尚年幼。來日科舉、入朝為官,將來生下我江家的孫子,都需要名聲。」
繼妹不可置信:「他們才五歲,你就為他們科舉做官考慮,甚至連莫須有的孫子你都考慮了。你知道不知道,你親生的女兒在受苦?」
繼母肝腸寸斷:「你讓我怎麼辦?如若我護著你,你爹爹就會休了我,到時候,我們娘三個都毀了。如今舍棄你一個,還能護住你兩個弟弟。」
繼妹連飯都沒吃,就坐上了回蕭家的馬車。
繼母陰毒瞪向我:「賤人,這下你滿意了?」
滿意,也不滿意。
繼妹受折磨,這是開胃小菜。
繼母和父親,才是罪魁禍首。
但我們壞種耐心很足,最擅長等待。
跟著錢嬤嬤學了兩個月的規矩,外頭傳來下人驚慌失措的聲音:「大小姐,不好了,二小姐S人了。」
我穩穩坐在梳妝臺前,把娘生前最愛戴的一根簪子插進了發間:「娘,對不起,讓你等了這麼久,今日,女兒終於可以讓之前欺辱你的人,付出代價了。」
錢嬤嬤目光含笑看著我:「郡主成長了。」
到前廳的時候,父親急得團團轉,繼母臉上多了很多巴掌印:「賤人,那消筋粉是蕭家的獨門絕藥,你竟然讓稚瑜拿那個藥去害天賜。現在好了,人證物證俱在,衙門的人馬上就到,你讓兩個兒子來日如何做人?」
繼母癱軟在地:「我沒有,夫君,那藥牽涉甚遠,我如何敢再把那藥拿出來,您難道忘了老夫人當年……」
繼母確實沒有給繼妹消筋粉,繼妹被逼急了,命貼身丫鬟去買的砒霜。
那丫鬟早就被我收買了。
而小小的消筋粉,對於我而言,根本就不是事,但父親已經慌了。
繼母話還沒說完,就被父親一腳踢在地上:「住口!」
我心底一片悲涼,早就猜到了,當年繼母狠心下毒手,一定會有父親的默許,不然繼母如何能明目張膽捂S我母親。還不是因我外祖家犯事被發配邊關嗎?
現場一片寂靜,襯託得繼母眼中的惶恐越發明顯。
帶刀侍衛二話不說就把我們沈家翻了個底朝天。
在繼母房中發現消筋丸的時候,侍衛們面色沉重押走了父親和繼母。
案件很快水落石出,江稚瑜受不了蕭天賜越發變態的折磨,給他下了藥。
拔出蘿卜帶出泥,蕭家獨門秘藥暴露在大眾面前,順藤摸瓜,自然而然查到了祖母當年服下消筋丸中毒身亡的事。
父親凌然怒視繼母:「賤人,你居然給婆母下毒,你居心何在?你讓兩個兒子日後如何做人?」
繼母張張嘴,或許是想起了弟弟們,忽然又閉上了嘴,她伏跪在地上:「臣婦被豬油蒙了心,臣婦認罰。」
繼母和繼妹被收押,明日午時問斬。蕭家當場跟沈家割袍斷義,自此兩家再無往來。
當晚,父親來到我的院子:「阿瑾,直到今日我才知道,你繼母竟然是這樣蛇蠍心腸的女子。」
我滿臉心疼和孺慕:「爹爹,當年娘親去世的時候,腹中已有四個月的胎兒,如若那孩子出生,比兩個弟弟都要大呢。」
父親神色閃躲了一瞬,才嘆口氣:「那孩子沒福氣。」
我手緊緊握成拳,看父親裝模作樣,惡心的差點反胃吐出來。
明明是外祖父犯了事,而蕭家慢慢成為朝中新的權貴。
所以爹爹和祖母哪眼看娘親哪眼礙眼。
彈幕也忍不住罵出了聲。
【說起來,最可惡的是這個男人吧?要沒有他縱容,之前的事根本就不會發生。】
【妹寶,你千萬不要下藥。】
我盯著這條彈幕愣了一瞬,他們居然知道我想下藥。
【妹寶,給他吃相克的食物,引誘他吸食五石散,毀了他的方式太多太多,你何必髒了自己的手。】
我眼睛越來越亮。
11
繼母和繼妹行刑後,我打著擔心父親的旗號,開始事無巨細地照顧他。
按照彈幕的提示,我每日下毒下得不亦樂乎。
他越發頹靡不振後,我開始引他修仙,幫他把五石散制作成藥丸的形狀。
功夫不負有心人, 不出一年, 爹爹身子骨就徹底垮了。
他癱在床上起不來,看著我的目光充滿了不可置信:「你是在報復我?」
我笑了,都這麼久了,他才發現,怎麼會這麼遲鈍?
「爹爹,您還記得娘親嗎?她臨S前, 就一直纏綿病榻。她生命的最後一刻,是被您和繼母活活害S的。」
母親去世那晚,我就在屏風後面看書,聞得動靜時,母親已經被繼母捂住了口鼻,她察覺我想衝出去保護她, 拼命朝我使眼色,手指SS指著門口的方向。
那裡除了胖大腰圓的婆子, 還有面色陰沉的父親。
父親老淚縱橫:「稚槿, 為父當年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 你外祖家犯了事,你不能再有個罪奴出身的母親。」
「這些年, 我對你什麼樣,你不知道嗎?我是你父親,唯有我好, 你的姻緣才會好。」
「你喜歡誰?是裴衍之還是寧王?你放為父一次,為父保證讓你心願得償,好不好?」
我拿起手邊的枕頭, 對準爹爹大吼大叫的嘴巴,狠狠按壓了下去。
「爹爹, 娘那日就是這樣被你和那女人害S的, 對不對?」
「你以為,有你這樣的父親,被裴衍之背刺過, 我還會相信婚姻?」
【妹寶好果斷, 居然真的為母親報了仇。】
【嗚嗚嗚,小白花女主S了。惡毒繼母S了。兩個男主,一個去了邊關,一個回了老家。】
【這小說追著追著, 最後隻剩一個妹寶了, 也未免太有生活了吧?】
【我好像越來越看不清妹寶身邊發生的事情了, 也罷, 妹寶開心就好。】
伴隨著彈幕在我眼前越來越模糊, 最後變成一層水霧消散而去,父親蹬腳的動作也越發緩慢。
府上的老人都被我打發走了,這座府邸也被我賣了出去。
離開京城前, 我把繼母繼妹還有爹爹慘S的好消息告訴了娘親:「兩個弟弟我都送回了蕭家, 娘,你猜,蕭家會如何待他們?」
這都是繼母在娘孕期對娘下手的報應。
春暖花開的季節,我又回了神醫谷, 這些年,唯有神醫谷的藥草香,才會讓我覺得踏實。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