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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囚雀. 3411 2025-07-15 16:59:56

而後輕輕靠著我的肩膀蹭了蹭,一雙手試探著攬住我的腰。


 


我剛想罵他兩句,看見他緊張的表情,終是閉上了眼睛。


 


一連好幾日裴煦都纏著我,說他總是夢到有人拿東西砸他的頭。


 


我心中有些愧疚,便也沒有為難他。


 


20


 


這樣的日子太過愜意,導致我將離開的時間一拖再拖。


 


我總想著裴煦以前那樣刁難我,現在我要全都報復回來。


 


春意盎然,我到成衣鋪和胭脂店裡買了許多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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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喚裴煦去給我買冰糖葫蘆,他回來時神色有些不對。


 


「那日是誰要刺S我?」


 


我咬掉一個糖葫蘆:「興許是三皇子的人吧。」


 


「如今大理寺的人在查,反正也沒查出個什麼結果來。」


 


吃了幾口我覺得有些甜膩,隨手丟給裴煦讓他吃。


 


他接過去咬了一口,眸色沉了沉。


 


我覺得今日的裴煦有些不對勁,湊到他眼前端詳。


 


他呼吸一頓,錯開眼神。


 


「你是不是想起來什麼了?」


 


「沒有。」他垂眸。


 


我放下心來:「那你還站著幹什麼?今日逛街有些累,給我捶腿。」


 


他順從地坐在床邊,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按壓腳踝、小腿。


 


一襲青衣的裴煦挺鼻薄唇,漆黑眼眸裡泛著水光,異常俊美。


 


力道輕重合適,我愜意地哼出聲。


 


裴煦動作一頓,發絲突然被我腳腕間的金鈴纏上。


 


我手忙腳亂幫他,再抬頭時,他臉上的表情變了。


 


他俊美的臉好似奪人心魄的妖精,他吻上來的剎那,我隻覺得心跳好像漏了一拍。


 


我的手勾上他的脖頸時,心裡認命地想:算了,反正該做的不該做的都做過了,我們也已經是夫妻了。


 


緊密交纏之間,裴煦漆黑的眼眸執念閃爍,好像又變成了那個討厭鬼。


 


「這種時候還不專心,看來是我不夠賣力。」


 


裴煦溫柔地笑了笑,脖頸青筋跳動。


 


我一時沒空再去想別的事。


 


21


 


我醒來時,裴煦已經不在了。


 


到了午時才回來,我正疑心他是不是想起來什麼時,他從懷裡拿出一袋慄子餅:


 


「吃吧,還是熱的。」


 


我松了一口氣,要他好好在家裡待著,沒事別出去。


 


裴煦淡淡道了聲好。


 


我覺得風聲已經過去,一出巷子口便看到懸賞捉拿裴煦的檄文。


 


看來三皇子已經知道他沒S了。


 


我驚恐地後退,轉身時卻看見了舒雲遲。


 


他笑吟吟地問我可知道裴煦的下落。


 


我一顆心提到嗓子眼,推辭一番。


 


舒雲遲疑心卻更重,非要跟我一道回家。


 


太子被廢以後,將軍府明確站到了三皇子的陣營。


 


裴煦曾在大理寺任職,手中掌握了三皇子私建演兵場、鑄私幣,以及他誣陷太子結黨營私的證據。


 


他不S,他們不會安心。


 


我深吸一口氣,祈盼裴煦不在家中。


 


到了家門口,我故意大聲暗示:


 


「你們滿大街抓裴煦,我看他早S了,不然怎麼會一直沒消息。」


 


舒雲遲看我一眼,快步走進房內,四顧無人。


 


他將衣櫥與箱子都打開,連床底也沒放過。


 


謝天謝地,裴煦並不在家中。


 


我怕舒雲遲逗留太久撞上裴煦,心生一計道:


 


「我被迫嫁過裴煦,如今他S了,若你不棄,我便改嫁於你。」


 


「當真?杳然,你知道我對你……」


 


灰塵撲簌簌落下,頭頂瓦片微動。


 


裴煦藏在屋頂!


 


舒雲遲聽見響動,我一急,勾著他的脖子踮腳吻了上去。


 


在我的諂媚恭維裡,他將來意忘了大半。


 


火急火燎地回家置辦聘禮去了。


 


過了許久,我對著頭頂道:


 


「他走了,你出來吧。」


 


裴煦周身似乎纏繞著戾氣,瓦片碎塊深深陷入掌心,鮮紅的血沿著指尖滴落。


 


「你怎麼了?」我嚇了一跳。


 


他長睫覆下,抬眸時眼神無辜:


 


「隻是不小心。」


 


22


 


「好險,要不是我聰明,今日差點被舒雲遲識破。」


 


我得意地笑了笑,使喚裴煦為我倒茶。


 


他突然問:「若是我S了,你會不會改嫁。」


 


「你今日S,我明日就找別人。」


 


裴煦好像在忍耐著什麼,雙目泛紅,長睫含淚。


 


我看到他手心血淋淋的傷口,便不再逗他,拿來紗布繞了幾圈後,裴煦面色還是有些低沉。


 


「我跟你開玩笑呢。」


 


「有時候我真不知道你哪句話是真,哪句話是假。」


 


裴煦突然重重捶了一下桌子,雪白的紗布立刻滲出鮮紅。


 


本來東躲西藏心情就不好,給他幾分好臉色,他還耍起脾氣來了。


 


「你以為你還是那個高高在上的世家公子嗎,清醒些吧!」


 


我立刻揪住他的衣領,一頓怒罵。


 


罵完以後我們誰也不理誰,室內一片安靜。


 


「舒雲遲隨時會回來找我,你快逃命去。」


 


見他還是杵著不動,我將其中緣由講了一遍。


 


也不知道裴煦聽沒聽懂,總之他終於走了。


 


回到裴家,舒雲遲真的送來了聘禮。


 


祖母一夜間仿佛蒼老十歲,灰白的頭發亂蓬蓬的。


 


我那名義上的父親還在牢獄中。


 


祖母求我為了裴家二嫁,再從中斡旋救出父親。


 


我看著這個體面不再的老婦人,終是點了頭。


 


對於祖母和裴家人,我沒有什麼太深的感情。


 


但他們對我有養育之恩,這一次我就當是報恩了。


 


我再一次坐上花轎之中,摸著大紅色的喜服,神思恍惚。


 


從前一直很期待能嫁給舒雲遲,逃離裴煦。


 


可這一切夢想成真了,我卻高興不起來。


 


花轎行至禮堂,鼻尖傳來刺鼻的燒焦氣味。


 


濃煙滾滾,火光蔓延,賓客如鳥獸逃散。


 


恰如我放火燒了與裴煦婚房的那一日,我如在夢中。


 


此時一大隊禁軍衝進來,抓走了舒雲遲。


 


裴煦長身玉立,眉眼凜冽,從濃煙中緩緩走出。


 


天旋地轉之間,我被他帶回了裴家。


 


裴煦伸手扯落鳳冠,唇齒交纏的瞬間,婚書在他掌心化為碎片。


 


「我才消失幾日,你就要嫁旁人了。」


 


我看著他俊美卻陰沉的臉,想將他推開:


 


「你什麼時候恢復記憶的?」


 


裴煦笑容溫柔:「使喚我使喚得還高興嗎,妹妹。」


 


「其實隻要你乖一點,我可以裝一輩子的。」


 


他的手纏上我的腰,眸中欲念更重。


 


23


 


不過很快裴煦的興致就被打斷了。


 


門外來人,要他去處理三皇子的事。


 


三皇子在滄州的秘密演兵場被裴煦找到,裡面囤積了大量兵器和私衛。


 


他還控制了幾處礦山和鹽場,謀取私利源源不斷賄賂官員,招兵買馬。


 


聖上在他的寢宮裡搜出了龍袍與赝造的玉璽。


 


太子一案被洗清,重回東宮。


 


兩人裡應外合,隻是做了一場戲給三皇子看。


 


讓他以為自己勝券在握,露出馬腳。


 


聖上本就久病,經此打擊後很快駕鶴西去。


 


新皇繼位,裴煦成了有功之臣,位列公卿之首,權勢逼人。


 


無數媒人踏破門檻,他還是像往常一樣一個也不見。


 


裴家所有人都很高興,除了我。


 


暗室內,裴煦一次次在耳邊問我:


 


「為何要嫁給別人?這一次,看你怎麼離開我。」


 


我嗚咽出聲:「裴煦,你這個忘恩負義的狗東西,當初可是我救了你!」


 


回答我的是比以前更加兇狠的裴煦,還有腳腕間金鈴的細碎響聲。


 


炙熱的掌心遊移,沉重的鎖鏈壓得我手腕生疼。


 


「你先放開我,嫁給舒雲遲那件事,我可以解釋的……」


 


「那日我親眼看見你吻他了。」


 


唇間傳來痛意,他的吻來勢洶洶,似要抹掉所有旁人的痕跡。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肯放過我。


 


看著身旁人豐神俊朗的睡顏,我真恨不得掐S他。


 


我小心在他身上摸索著鑰匙,試圖解開鎖鏈。


 


「猜猜,鑰匙藏在為兄身上何處。」


 


手下的人胸腔突然起伏了一下,他醒了。


 


我忙摁著頭四處摸索, 從袖口到衣擺, 卻都毫無收獲。


 


裴煦喉結滾動,愉悅地笑了笑:「你猜錯了,要罰。」


 


我避開他的吻,冷淡道:


 


「有意思嗎,你總不可能一直盯著我。」


 


「裴煦,當日就該讓你S在那裡。」


 


他動作驟然停下。


 


接連好幾天, 我都對他不理不睬。


 


裴煦有些慌了,他買來我喜歡的點心,解開了身上的禁錮,還將許多銀票和莊子地契給了我。


 


24


 


我還是沒有好臉色,裴煦無可奈何,將我從暗室裡放了出去。


 


我收拾行李執意要走, 裴煦突然道:


 


「你寧願喜歡那個傻子一樣的我,也不喜歡現在的我, 到底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 他就是比你好一萬倍。」


 


他狹長的丹鳳眼陡然升起怒意:「好, 既然你喜歡傻子,那我再當一回, 是不是就能讓你留下來?」


 


他隨手拿起桌案上的瓷瓶,遞到我手裡。


 


見我不動,他便自己砸自己。


 


我大罵他有病, 爭執間祖母推門而入,解釋那日我嫁給舒雲遲的原因。


 


手中花瓶墜地,裴煦抱住我, 終於不再發瘋。


 


臉側有些湿潤。


 


裴煦竟落淚了,他深邃的黑眸凝視我, 啞聲祈求:


 


「別離開我。」


 


我別扭了幾日, 想走的心思在裴煦的溫言軟語中逐漸消失。


 


我偶爾也會想,為什麼裴煦失憶的那段時間,我好像真的愛上了他。


 


大約是他總讓我想起剛進裴府時那個溫潤如玉的少年。


 


明知一切都是假的, 我卻愛上了他的假面。


 


在我發了幾次脾氣後, 裴煦再也不敢限制我的自由。


 


隻是無論我去郊遊會友,還是打馬球聽戲,隻要他下了朝,都跟在我身邊寸步不離。


 


我從一開始的反感, 到慢慢習慣。


 


他不發瘋的時候, 其實也沒那麼討厭。


 


祖母又問起孩子的事, 說下月找大夫來。


 


我怪裴煦當初撒謊, 如今卻圓不回來。


 


他笑意盈盈吻上我:「那我得好好努力了, 爭取早日圓謊。」


 


打著圓謊的名義,裴煦夜夜都糾纏不清。


 


自從他發現我吃軟不吃硬的性子,他又變成失憶時的那個裴煦。


 


會任我頤指氣使, 對我百依百順。


 


偶爾裝一下委屈示弱, 我便什麼都依了。


 


一天裴煦在臥房內發現了我珍藏多年的畫筆和詩集。


 


那是幼時他送我的。


 


書的扉頁上,寫著我的字跡: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


 


裴煦失神良久,塵封多年的愛意得見天光。


 


我們恨過對方, 也愛過彼此,但都不是同時。


 


命運兜兜轉轉,如今終於停在了同一個位置。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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