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你籤字就成。”
5.
還沒等沈清宴回復,我便掛斷了電話。
這麼多年,我第一次主動斬斷了我們之間的羈絆。
隻不過我並不後悔。
看著過來接我的教練我露出一個微笑。
沒來得及寒暄,我就投入了緊張的訓練。
沈清宴給我打過電話,全部被轉入語音信箱。
直到我訓練間隙,才會想起看他給我發來的消息解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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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鄔芸,你什麼意思?”
“不接電話是很不禮貌的行為,給我回電話。”
“鄔芸,你在哪?你沒在國內?”
“你不是答應過我,再也不滑雪了嗎?你把我的話當成耳旁風了?”
“你說要離婚的話,我就當你沒說過。”
“小婉現在情況很不好,她想見你,你快點回來。”
看到這裡我嗤笑一聲,實在是不知道和沈清婉有什麼見面的必要。
都把心思打到我身上了,我也犯不著給他們好臉色。
想了想,我撥通了沈清宴的電話。
他的手機鈴聲是一個可愛的女聲。
甜甜糯糯,帶著少女的嬌嗔。
是沈清婉的聲音,
還沒等我聽夠,那邊急切的男聲傳過來:“鄔芸,你終於想清楚了?”
“我給你定機票,抓緊回來照顧小婉。”
我開始思考自己當初為什麼會看上沈清宴。
沈氏贊助了國內最大的滑雪比賽。
作為頒獎嘉賓,他將獎牌帶到我脖子上的那一刻,四目相對。
沈清宴低聲贊美我,我也紅了臉頰。
後來我們越走越近。
直到那場雪崩,沈清宴將我護在身下那刻。
我認定這輩子就是他了。
哪怕醫生說以後有癱瘓的風險,我還是毅然決然選擇放棄滑雪嫁給了他。
“沈清宴,我不是醫生,治不好沈清婉的心髒病。”
“還是說她見到我心髒病就不治而愈了?”
我毫不客氣的話噎了沈清宴一下。
他低聲吼著我的名字,語氣毫不客氣。
“小婉是我的妹妹,我不允許你這麼說她。”
“我知道你是吃醋我這段時間陪小婉,等她做完手術我就陪你度假好嗎?”
“乖乖回來,嗯?”
換做從前,聽到沈清宴這樣的話,我早就心軟了。
我永遠記得他躺在病床上虛弱望向我的模樣。
俊逸的臉上布滿傷痕,昏迷中也隻是喊著我的名字。
直到確認了我安全後才沉沉睡去。
我總是在想,自己何德何能遇到這樣一個愛我的男人。
直到我聽到沈清宴內心的自白。
“如果不這樣做,怎麼讓鄔芸S心塌地愛上我呢?”
“我心裡隻有小婉一個人,不可能再分給別人了。”
別人?
正常人會和一個無關緊要的別人結婚嗎?
會給她一個難忘的世紀婚禮嗎?
會為了她不惜對抗全世界嗎?
我想不通男人的腦回路,索性將這件事拋在腦後。
“沈清宴,”我打斷了男人大男子主義的發言, 輕聲回復:“我不會再回去了。”
“你不願意離婚,兩年後我們也會自動解除婚姻關系。”
6.
結婚前,沈父找我籤了一份婚前協議。
他要求我五年內不能與沈清宴離婚。
不然沈家的財產我一分錢都得不到。
那時候的我是憤怒的。
我和沈清宴之間的愛,怎麼能拿錢來衡量呢?
我看中的是沈清宴毫無保留的付出,又不是他的錢。
現在我才明白,沈父才是那個看得最清楚的人。
沈清宴怒聲說著什麼我沒聽清。
我隻是看著遠處的雪山發呆。
今天的訓練中我完成了轉體六周高難度動作。
如果發揮正常,這場比賽的冠軍非我莫屬。
“沈清宴,你知道嗎?我今天完成了最高難度的轉體,你會為我開心嗎?”
等我回過神來,電話已經掛斷了。
我又全身心投入到訓練中。
這天,我去城裡取定制的雪杖。
遠遠的,我就聽到屋內傳來熟悉的聲音,帶點虛弱,又有些興奮。
“哥哥,這裡好美。”
“我以後還能看到這樣的美景嗎?萬一鄔芸不肯給我捐心髒怎麼辦?”
我轉身就走,所以沒聽到沈清宴的答復。
“小婉,我已經說過了,肯定還會有更合適你的心髒。”
“別再提鄔芸了。”
“她怎麼說也是你嫂子,對她尊重點。”
就算聽到又如何。
我不會喜極而泣,覺得沈清宴回心轉意又想起了我的好。
更不會再把所有的自我都投注在沈清宴身上。
“芸芸?”
隻是慢了一步,就被沈清宴瞧見了我的身影。
他推開門大步走出來,一把拉住我的手。
“我就知道你會在這裡。”
“這些日子我一直派人在這裡等你,沒想到我運氣這麼好,剛來就等到你了。”
他語氣誠懇,帶著一絲不易覺察的顫抖。
“等我做什麼?”
聽到我終於肯搭理他,沈清宴眼眸中露出歡喜。
“芸芸,我知道你在吃醋,我特地帶著小婉過來跟你道歉。”
我狐疑看著他,不知道兩人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如果是之前,聽到這樣的話我會開心。
現在隻感覺諷刺。
“沈清宴,你想錯了。”
“我沒生氣,我就是單純不想和你在一起了。”
我說的是實話。
與其說我討厭沈清婉。
不如說我討厭沈清宴這幅狂傲的樣子。
他總是運籌帷幄,仿佛我的愛隻是闲暇之餘消遣的工具。
“鄔芸,你到底在鬧什麼小脾氣?”
我油鹽不進的樣子讓沈清宴很是生氣。
“我知道你在生氣我不讓你參加比賽,我已經通知小劉贊助國內的滑雪比賽,專門為你開後門。”
“回去你就能直接參加比賽,拿到冠軍。”
“別生氣了,行嗎?”
沈清宴理所應當的樣子,讓我再一次懷疑自己的眼光。
“沈清宴,你是不是聽不懂人話?”
7.
“你怎麼能這麼說哥哥!”
一個人影從屋子裡竄出來,身姿矯捷。
完全看不出生病的樣子。
她一把將我推到地上,叉腰瞧著我。
“鄔芸,你能不能要點臉?逃這麼遠,不就是想讓哥哥把這個冠軍黑幕給你嗎?”
“你終於達成目的,應該知足了。”
聽著她毫不留情貶低我的話,我蹭地站起來。
轉身扇了沈清宴一巴掌。
不是不想打沈清婉,隻是我怕給她扇出好歹來再賴上我。
“鄔芸,你瘋了!”
瞧著衝我大喊大叫的沈清婉,我笑了笑。
“你真該慶幸自己有病,不然這一巴掌就甩你臉上了。”
我眼神投向沈清宴。
他沒生氣,隻是盯著我不知道在想什麼。
“鄔芸,我知道你還在生我的氣,晚些時候我再來找你。”
放下一句話,男人拉著想要衝上來的沈清婉離開了。
我聳了聳肩,進屋拿了雪杖就離開了。
今天的訓練耽誤了太多時間,我得加緊補回來。
我生活在北方小村莊。
唯一的消遣就是站在山頂看著一望無垠的雪山。
別人花錢想要欣賞的風景,是我一輩子都想走出去的枷鎖。
直到我遇到教練來村裡採風。
我傻乎乎跑在他車前帶路。
他一眼相中了我。
是他把我帶出雪山,讓我看到了更大的世界。
是他看著我沉溺在愛情中,恨鐵不成鋼。
也是他接受了無家可歸的我,讓我能踏實訓練。
能有現在的成績,更離不開教練的支持。
三小時後,我大汗淋漓走出雪場。
沈清宴正站在那裡抽煙。
見我出來,他扔掉煙頭踩滅,舉手投足都是風採。
我瞥了他一眼,冷言嘲諷:“禁煙兩個字,難道你看不見嗎?”
“還是說你就這麼點素質?”
沈清宴聽到我譏諷也不生氣。
他隻是溫柔看著我,仿佛在哄一個不聽話的孩子。
“芸芸,你要相信不管發生了什麼,我會永遠站在你這邊。”
沈清宴聲音輕柔,簡直要溺S人。
莫名讓我想起了求婚的時候。
我舉著他藏起來的戒指,要求他給我帶上。
沈清宴讓我不要胡鬧。
他怕自己再也站不起來。
怕以後給不了我幸福。
我哭的一塌糊塗,逼他給我戴上戒指。
下定決心放棄比賽陪沈清宴復健。
“沈清宴,有沒有人說過你很偽善?”
他笑容一滯:“芸芸,是不是有人和你說什麼了?”
我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你指哪件事?”
“是你喜歡沈清婉?”
“還是擅作主張替我填了器官捐獻書?”
“又或者,”我湊近他的臉:“你當初接近我,隻是為了我的心髒?”
沈清宴的臉隨著我的質問逐漸失去血色。
他張開嘴想說什麼,卻遲遲發不出聲音。
“芸芸,你聽我解釋好嗎?”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子,我是有苦衷的。”
我沒回話,盯著手中的雪杖澀澀開口:“沈清宴,你知道我的夢想是什麼嗎?”
8.
他怔愣了片刻,斬釘截鐵:“你不是說過,最大的夢想就是嫁給我嗎?”
我失笑出聲。
原來在沈清宴眼裡,我也不過是個滿腦子情情愛愛的戀愛腦罷了。
看著他疑惑的模樣,我大發慈悲告訴他我的答案:“我的夢想永遠是站在最高領獎臺上。”
哪怕中間被愛情迷失了方向。
我也始終堅定,我是為滑雪而生的。
繞過沈清宴,我離開了。
奧地利是一個很美的國家。
這裡有最系統的訓練,最好的俱樂部。
也有最美的風景。
比賽前夕,我才準備收拾行李回國。
這些日子沈清宴沒有打擾我,反而是沈清婉不知道從哪裡弄來了我的聯系方式天天來我面前發瘋。
她給我講他們小時候的故事,是如何互通心意。
又講沈父是如何拆散他們,語氣中滿是不忿。
她說我隻是沈清宴身邊的過客,他們倆才是真愛。
我實在是不清楚沈清婉和我說這些做什麼。
難道我也是他們play中的一環嗎?
笑了笑,把她當成闲暇之餘的樂子還挺解悶的。
飛機降落在國內機場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
我低頭走出機場,卻被一群記者團團圍住。
閃光燈幾乎將暗色渲染成白晝。
記者們像聞見血腥味的鯊魚一樣撲上來。
“沈夫人,請問你知道沈總妹妹突發心髒病住院的消息嗎?”
“有小道消息傳聞是你把沈總妹妹氣病的,您有什麼想說的嗎?”
我面無表情看了看記者,拿出手機拍下她話筒上的logo。
“星光娛樂?接下來你會收到JS俱樂部的律師函。”
我整整衣襟看向他們:“我和沈清宴正在走離婚手續,請你們稱我為鄔小姐。”
人群散去,沈清宴捧著玫瑰花站在原地。
他眼眸中有化不開的悲傷,還有我看不懂的情緒。
我連餘光都沒分給他,直接坐上了俱樂部來接我的車。
到了宿舍,那輛邁巴赫也剛好停在樓下。
“芸芸,我想你了。”
“這段時間我很累,你能不能和我說說話?”
我翻了翻之前我們的聊天記錄,目光定格在我們濃情蜜意時。
沈氏想要上市,他每天忙得焦頭爛額。
我緊著訓練,天天早出晚歸。
兩個人每天隻能通過手機進行交流。
他經常在電話裡向我撒嬌,和我報備今天都發生了什麼。
看著平時雷厲風行的總裁隻在我面前流露出溫情,我隻覺得一顆心都要化了。
是什麼時候,從我們每天都有說不完的話變成現在這樣了呢?
是我得知沈清婉要回來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