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她這次過來，就是要一起吸我的血。
「你別胡說。」婆婆不承認，「其他的先別說了，你們這屋太小了，我住不習慣，你給我單獨租個房子。」
話說到這個份上，她居然還有臉讓我租房子。
「是啊老婆，沙發睡得我腰都要扭了。」張陽趕緊接話轉移話題。
「行啊。」我點點頭，「那你去給你媽租一個不就行了。」
他沉默了一會，說：「你這個月工資還沒給我。」
……
「張陽，婚姻是兩個人的事。」
我一字一句地告訴他：「從今天起，家裡開銷要我們一起承擔，那是我辛苦工作掙得錢，不可能你一伸手就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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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經不是那個乖乖聽話的我了。
「你變了。」
他急了，「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對，我以前太傻了。」我回他。
我憑著記憶找到了張陽的賬號。
我又給自己注冊了一個小號關注他，以便掌握他的最新動態。
放下手機，我準備去洗個澡。
我拒絕付錢之後，婆婆還是鬧著要租房，張陽幫她訂了間酒店。
看來沒錢都是裝的。
我低頭思考著，沒注意到張陽何時進了屋。
他回過頭來，表情嚴肅，手裡拿著我的手機。
我心裡一驚。
要是賬號現在被他發現，就不利於我的計劃了。
沉默良久之後，他將手機舉了起來，率先開口：「你給我解釋一下，這是什麼意思？」
5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拿不準他看到多少，我決定先裝裝糊塗。
「為什麼改密碼？」他語氣明顯變得不耐煩，「你是不是做了對不起我的事？」
原來是這個。
我舒了一口氣。
「就是突然想換了。」能有什麼理由，當然是為了防你這手。
「你以前對我是沒有秘密的，你不會外面有人了吧？」他嘲弄地說。
「少給我扣帽子。」我覺得莫名其妙，「你憑什麼單方面要求我沒有秘密？」
他的手機從來不給我看，有的時候還背著我接電話。
哪來的臉這麼說我。
前世，有一次大家一起出去吃飯，付錢的時候我的手機沒電了，想讓他先墊付一下，他說自己沒錢。
還有親戚在場，我不想吵架，就說借一下他的手機，我登自己的賬號付款也行。
他立馬將拿在手裡的手機裝進兜裡，「手機是私人物品，就算是夫妻也得有點邊界感吧。」
現在，我看著他不服氣的表情，將這句話還給了他，「這是個人隱私，你最好有點邊界感。」
他氣得眼睛在冒火，硬是壓了下去。
「我知道你這幾天肯定是心情不好，我不跟你計較，明天你去給我媽租房子，別再鬧了，我就原諒你，當這幾天的事情沒發生過。」
他說得太理直氣壯。
這回是給我氣笑了。
「你別想了，不可能。」我拒絕他的無理要求。
「但是我有一個建議。」在他未跳腳前我又說道：「你媽不是說想找個保姆的工作嗎？現在住家保姆的工資都很高的，她找了，就不用自己租房子了。」
以前家裡有我這個免費保姆，張陽根本不懂保姆的行情。
他露出狐疑的表情，「你說的是真的？」
「當然。」我肯定，「她這麼能幹，人家肯定都搶著要她，得盡快找個工資高點的。」
張陽一切向錢看。
前世為了錢，都能放棄老婆，還有什麼做不出來的。
一聽完我的話，立馬去催婆婆找工作了。
當保姆原本隻是婆婆賴在這裡，不回鄉下的借口，現在倒好，被兒子逼著不去也得去了。
這樣一來，我既省了錢，張陽又少了個編劇本的幫手。
甚好。
6
打發了他們母子，我登上小號去監控情報。
張陽的賬號名字叫作：不想再做舔狗。
果然連更兩條視頻：
「都快揭不開鍋了，家裡這位還一聲不響地給工作辭了。當初託關系幫她找工作沒少花錢，唉。」
配圖是一張我躺在沙發上喝水的照片。
我記得那天我來了例假，堅持上完夜班之後回到家已經不想動了，攤在沙發上歇了一會。
當時他就站在我沙發邊，都不願意幫我遞杯水。
他拿著手機，我還以為他在回復工作消息，沒想到是在拍我。
想一想也是。
前世他賬號上的視頻將近一百條了，那些圖片和視頻各個角度的都有。
根本防不勝防。
我下劃，看向第二條動態：
視頻裡邊是我的手機屏幕，他試了好幾次都解不開鎖屏。
配文：「事業下滑之後，老婆連手機密碼都改了。從前我們之間沒有任何秘密。
「果然男人不成功，是留不住女人的。」
評論裡邊都是罵我的。
「兄弟，隻能同甘不能共苦的女人還是放手吧。」
「哥是過來人，聽哥一句勸，舔狗舔到最後一無所有。」
「突然換手機密碼還不夠明顯嗎？說明人家有下家了。」
……
張陽還在評論區裝深情，回復：「我們那麼多年的感情，我不相信他說變就變。」
網友說他沒救了，是個戀愛腦。
一邊在我面前當大爺，一邊在網上假惺惺地裝深情。
張陽這人，真是無恥至極。
我有樣學樣，返回自己的賬號也連更兩條動態：
貼上滿地的瓜子皮和果皮。
配文：「一回家就看到滿地狼藉，隻能默默打掃，就算這樣，婆婆還是不滿意，老公也不想再睡沙發，要求我拿錢再租一間房，唉，哪還有錢呢？」
動態二：
「我的手機密碼一直是老公的生日，對他從沒有隱瞞，可是他的手機不但不讓我摸，還背著我接電話，今天終於狠下心換了個密碼。」
配圖：暗掉的手機屏幕。
網友們的評論有恨鐵不成鋼的，也有幫著出主意的。
「你老公是S的嗎？什麼都要你出錢，都啥條件了，還要住單間，愛住就住，不愛住滾回家。」
「別太愛了，除了我自己，別人休想看我手機。」
「姐妹，愛是相互的，尊重也是，祝好吧。」
「這是我今天看到的第二個戀愛腦了，不過那個博主是男的。」
「戀愛腦可以鎖S，別出來霍霍別人。」
……
隻能說大數據果然是大數據。
那評論看得我簡直懷疑，她說的是不是張陽。
賬號上不斷上升的粉絲數，也讓我不得不感慨。
大家還是愛看這種別人家的狗血家務事。
怪不得，前世張陽想方設法走這條賽道。
7
張陽這個人將所有的小聰明都用在利用我身上了。
他明明可以用自己的雙手光明正大地掙錢，養家糊口，和我一起經營好家庭。
但他卻一味地將自己齷齪的想法強加在給我編造的劇本上。
甚至都不用我親自配合。
前世，他爆火的那條視頻我記得清清楚楚。
那時，我每天隻能睡三四個小時，每月工資隻給自己留幾百塊錢，剩餘的全部拿去支持他創業了。
半夜回來，如果再做飯的話，睡覺時間就更短了。
婆婆和張陽也不給我留飯。
我一般都是泡面對付了，那天突然想吃點好的，就破格點了個外賣。
我躲在廚房，輕聲吃外賣，還是將張陽吵醒了。
他給我拍了個視頻。
「這麼黑拍我幹嘛，醜S了。」我跟他說。
「不醜，我覺得很可愛。」黑暗中他笑了一下，打開燈，「紀念一下，我們麗麗為了我這麼辛苦，這可都是你愛我的證據哦。」
我對他愛意正盛，信了他的鬼話。
呵，愛的證據。
分明是置我於S地的火藥。
他將視頻消音，重新配了文字。
視頻裡面的我吃著豐盛的外賣，水池裡還泡著一堆未洗的鍋碗瓢盆，臺子上一片亂糟糟。
在他的刻意引導下，我懶惰成性，花錢如流水。
視頻迅速就爆了。
他的粉絲數也由此直線上升，為後面接廣告打下基礎。
婆婆人搬出去了，之前造的垃圾還留在家裡。
張陽等著我來打掃。
我也裝作沒看見，到了中午自顧自點了外賣。
張陽到點過來吃飯，看到我臉都綠了。
「這就是你做的飯？」
我示意他看向廚房，「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婆婆給家裡能用的東西都造了一遍，再放幾天不洗估計都要臭了。
張陽心知肚明，忍了一下，說：「那我的呢？」
「不好意思，就點了一份。」我頭都沒抬，回他;「要吃自己點。」
他語氣僵硬，「好好好。」
說完也不走，過了一會，就看他拿出手機開始拍我。
我眯了眯眼睛，冷聲問他：「你在幹什麼？」
「我喜歡記錄生活，磕磕絆絆都是咱們相愛的證明。」他鎮定地說道。
「是嗎？」我無語地拍開他的手機，走了。
當天晚上，我就看到賬號【不想再做舔狗】提示更新。
「女人婚後的變化，有時候我都佩服她，家裡亂成垃圾堆了，她還能淡定地吃外賣，非要等我下班回來打掃，可能是上輩子欠她的吧。
「結婚前我說過讓她婚後繼續當小公主，家務都是我包，我也算努力做到了。」
網友們都服氣了。
紛紛問他：「這世上就剩她一個女人了嗎？非要一棵樹上吊S？」
事情就是這麼俗套，他的這條視頻再次火了。
不少人在評論區罵我。
勸離的大有人在。
甚至還有要給他介紹對象的。
我冷眼看著這些人的言論。
他們根本不知道事情的真相是什麼。
或許他們也不在乎。
這不過就是他們茶餘飯後刷到的一個小小的切片。
看不慣了，就自以為真理地討伐幾句。
要是這時候你問他，萬一真相不是這樣的，傷害到別人怎麼辦？
他肯定會跟你說：「你太天真了，人家肯定同意了，說不定都是合伙拍的劇本。」
我想起自己是被這樣無關緊要的人逼得精神恍惚，有些後悔。
因為，非常不值得。
8
網友勸離勸得鍵盤冒火星子也沒用。
張陽還指望我給他提供無窮無盡的素材呢。
我現在主打他發什麼，我就發一個反的。
【好馬配好鞍（做夢版）】：
「婆婆人走，留下一堆垃圾，老公一動不動等著我打掃，廚房已經沒有下腳的地方了，我點了外賣，還被老公罵了一頓。
「日子怎麼就被我過成這樣了呢？」
配圖是廚房那堆沒洗的鍋碗瓢盆。
評論區的風向和張陽那邊的差不多。
我和他在這種一來一回，高頻的營業中雙雙漲粉。
現實生活裡，大家各懷心事，裝作一切都未發生過。
唯一的區別是，我還沒有像他那樣大爆過。
但是機會很快就來了。
國慶放假，婆婆的僱主一家出遊，她再次回到我們的出租屋裡。
「陽陽，媽大半輩子都在伺候人，現在老了還要伺候別人家的人，心裡實在難受啊，兒子。」
她一回來，沙發就成了她的個人專屬，桌子上擺滿了零食水果，就差讓人喂到嘴裡了。
「媽，你再堅持一下，那家人給的挺大方的。」張陽搬了個凳子在旁邊勸說，嘴裡水果吃不停。
兩個人當我不存在，我就在旁邊裝聾作啞。
「大方有什麼用，你不知道，他們那一大家人亂的很喲。」婆婆滿臉鄙夷，語氣誇張地吐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