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陳清野陪懷孕的小青梅去醫院復查被記者發現，叫我去救場。

 

當紅歌星若是被打上私養小情人甚至未婚先孕的標籤，必定身敗名裂。

 

我被迫扮成傻子，在醫院外面大喊大叫，卻被暴怒的粉絲拖到無人角落活活打S。

 

爸爸找到我時，已經面目全非，沒了呼吸。

 

平日裡堅強的他哭成淚人，給老公打了十多個電話。

 

可得到的隻有他怒到癲狂的訓斥。

 

「傻子都能幹好的事情你給我搞砸了，你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他憤怒地衝到我家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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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的爸爸正捧著我的骨灰，傷心欲絕。

 

1

 

「顏顏，我的女兒啊！你為什麼要走在爸爸的前面啊！」

 

或許是因為怨念未散，S後靈魂並未消失，而是漂浮在半空中。

 

等爸爸處理完我的屍體，已至深夜。

 

昏黃的燈光下，爸爸佝偻的身體大幅度顫抖，樹皮般的手掌緊緊將盒子抱在懷裡，淚水卻像泄閘的洪水，再也忍不住。

 

「顏顏，你醒來看看爸爸啊！」

 

「隻剩下我們兩個了，你不能丟下我，沒有你，我怎麼活啊……」

 

沙啞的嗓音一遍又一遍對著骨灰盒呼喚，本就稀疏的黑發，一夜間白了頭。

 

爸爸內心，該有多絕望啊。

 

我親眼看著爸爸哭到吐血，癱倒在地上。

 

這一刻，我後悔了。

 

我跪倒在地，試圖抓住爸爸的手。

 

「爸，對不起……」

 

可我已經S了，雙手穿過爸爸的身體，什麼也握不住。

 

「爸！」

 

我跪在爸爸面前嚎啕大哭，內心充斥無盡的悔意。

 

爸爸忽然抬頭，渾濁的目光望向我的方向。

 

「何洛顏，是你麼……」

 

我哭著點頭，想告訴爸爸我在。

 

砰！

 

門忽然被一腳踹開。

 

「何洛顏，你給我滾出來！」

 

爸爸身體一顫，望向門口闖進的兩個人。

 

最前方的那位是讓我救場的老公陳清野，以及他身後小鳥依人，嬌滴滴的小青梅，蘇念欣。

 

陳清野神色陰沉，眉宇間帶著一抹化不開的憤怒。

 

「就這麼點事都辦不明白，你怎麼還有臉回來！」

 

「如果蘇念欣懷裡的孩子有半點差錯，你也不用活了！」

 

陳清野環視四周，並沒有發現我的身影，頓時臉色拉下來。

 

他用力踹倒客廳中間的茶幾，玻璃碎片紛紛揚揚，卻擋不住他滔天的怒火。

 

「何洛顏，趕緊給我滾出來！」

 

「一分鍾之內不出來，那你就永遠別出來了！」

 

沒有人回應，房間裡安靜的可怕。

 

「給臉不要臉的賤人！」

 

陳清野失去耐心，快步走進屋子裡，立刻看到懷抱著骨灰盒的爸爸。

 

「老東西，何洛顏那個賤女人呢，她在哪？！」

 

他牽著蘇念欣的手大步走過來，滿臉憤怒。

 

爸爸低著頭，沒有說話。

 

「老東西你啞巴了麼，我在問你！」

 

陳清野抓住爸爸的頭發使勁搖晃。

 

「她……走了。」

 

爸爸終於開口，哭腫的雙眼已經沒有眼淚落下。

 

蘇念欣目光一閃，露出委屈巴巴的樣子。

 

「陳清野哥哥，何洛顏姐姐還在生我的氣對麼，要不……我和她道歉吧？」

 

聽到這話，陳清野本就已經被怒火衝昏的頭腦徹底失去理智。

 

「那個賤人也配？」

 

他居高臨下俯視爸爸，聲音冰寒，「老東西，我在這裡和你客氣說話是尊重你，你最好別給臉不要臉……」

 

「我不管她現在在哪裡，讓她趕緊滾回來跪下認錯，她還可以當好好當她的陳家夫人！」

 

「不然……」

 

他眼神冷漠，聲音冷到骨子裡。

 

「她犯的錯，就隻能由你這個老東西承擔了。」

 

「希望你的骨頭夠硬。」

 

夠了！

 

我用盡全力大吼，本能的伸出雙手擋在陳清野身前。

 

這些年，我將尊嚴扔到腳下，甘心為他付出一切，哪怕是他從沒盡到老公的職責，我也沒有多說一句。

 

可我才剛S沒多久，他就用言語羞辱我爸，言辭哪還有一點敬意。

 

這是我唯一的親人啊！

 

我伸出手，作往外推的動作，可結果隻是身體一個踉跄，從陳清野身體裡穿過。

 

我SS捏緊雙拳，眼底滿是悲哀。

 

如果我還在，至少可以保護爸爸，可現在……什麼也做不了。

 

「說話！」

 

陳清野忽然貼近爸爸耳朵，用力大吼一聲。

 

爸爸本就身體抱恙，此刻更是嚇了一跳，全身微微發抖。

 

可即便這樣，他依舊SS抱住骨灰盒，不曾撒手。

 

「說話，你他媽給我說話！」

 

陳清野咬牙切齒，抓住爸爸的衣領來回搖晃。

 

「她S了！」

 

爸爸紅著眼眶，歇斯底裡的咆哮出來。

 

父愛如山，讓他拋下一切畏懼。

 

「她已經被你害S了！」

 

陳清野神色明顯一愣，連心跳都漏了一拍。

 

他嘴唇微張，想要說什麼，可蘇念欣忽然嬌滴滴開口。

 

「叔叔，躲得了和尚躲不了廟，您就讓何洛顏姐姐出來認個錯吧，相信陳清野哥哥不會為難她的。」

 

「畢竟是何洛顏姐姐夫妻二人的事，你擅作主張將何洛顏姐姐藏起來，不是沒把陳清野哥哥放在眼裡嘛……」

 

蘇念欣眼角微彎，一副替爸爸著想的樣子，看得我恨不得掐S她。

 

可偏偏，陳清野獨愛這性格。

 

果然，陳清野臉色明顯一沉，被蘇念欣的話代入了情緒。

 

他下巴微抬，眼底泛起一抹惱怒。

 

「S了是吧，很好……」

 

他拎起一旁的椅子，用力砸在家具上。

 

砰的一聲巨響，玻璃碎裂。

 

「裝S，我讓你裝S！」

 

他依舊不解恨，繼續拎著椅子房間裡所有家具全都砸個粉碎。

 

最後，他喘著粗氣，將目光投向爸爸，眼底晦暗不明的光澤閃爍。

 

我內心咯噔一下，隱隱感覺到了什麼。

 

不，不要！

 

我大喊一聲，跪在地上哀求。

 

陳清野聽不到我的話，大步走向爸爸，一腳踹過去。

 

爸爸沒有防備，應聲栽倒，腦袋重重撞在地板上。

 

「不要，求求你，我已經S了，你還要怎樣！？」

 

我瘋了一般呼喊，踉跄起身，想將爸爸護在身後。

 

隻可惜一切都是徒勞。

 

陳清野使勁揪著爸爸的頭發，對腦袋上流淌而下的鮮血熟視無睹，迫使爸爸抬頭。

 

陳清野散發戾氣的臉龐冷冷吐出幾個字。

 

「老東西，我的耐心有限。」

 

「十分鍾之內我如果沒看到她……」

 

「那就等著給你收屍吧。」

 

2

 

陳清野掐住爸爸的脖子，強迫他慢慢站起。

 

爸爸的臉因為疼痛而憋得通紅，虛弱的身體再加上不停流血，雙眼開始泛白，隱隱有昏迷過去的徵兆。

 

「你放手，放手啊！」

 

我像個瘋子一樣撕扯陳清野，卻毫無作用。

 

「對不起爸爸……」

 

「都是我的錯，是我把災禍帶到這個家……」

 

如果一切可以重來，我不會S，爸爸也不會受到這樣的折磨。

 

爸爸迷蒙的雙眼忽然圓睜，像是看到就什麼，嘴角逐漸揚起一抹溫柔。

 

他望著我的方向，輕輕微笑。

 

「何洛顏，別哭，爸爸在……」

 

我已經泣不成聲，隻能拼命點頭。

 

陳清野嚇了一跳，迅速回頭，卻發現身後什麼都沒有。

 

「老東西，你他媽傻笑什麼，腦子被門擠了？」

 

他的聲音從牙裡擠出來，怒氣更甚。

 

「你覺得你這把老骨頭還能撐住多久？」

 

「再不叫她回來，你就永遠見不到她了。」

 

爸爸終於看向他，卻露出一抹嘲弄的笑。

 

兇手就在眼前，他卻無力替女兒報仇。

 

「你還笑？」

 

陳清野臉色徹底陰沉下來，按住爸爸的腦袋就往牆上摔。

 

「我讓你笑，讓你笑，讓你笑！」

 

一下接著一下，鮮血四濺。

 

停下，我求求你，停下！

 

哪怕無人能聽到，我還是用盡全力嘶吼。

 

「你以為她能躲得了一輩子麼，我告訴你，沒有用！」

 

「你這個老東西也敢嘲笑我，你以為你是誰！」

 

爸爸已經沒有力氣回答，隻能默默承受痛苦。

 

眼看著，爸爸已經放棄掙扎，逐漸接近S亡，蘇念欣再一次走過來。

 

我猛地攥緊拳頭。

 

如果眼神可以S人，蘇念欣不知道已經S了多少次。

 

她不緊不慢過來，看都沒看躺在血泊裡的爸爸一眼，反而溫柔的替陳清野擦拭滿是鮮血的臉蛋。

 

「打了這麼久，叔叔肯定知道錯了，不如給叔叔個臺階下，他興許就說出來了。」

 

陳清野握緊的手臂緩緩放松，看向蘇念欣時滿眼溫柔，手指輕輕劃過她的鼻子。

 

「還是我家蘇念欣懂事。」

 

「也罷……」

 

他松開手，鄙夷的目光落在爸爸臉上。

 

「看在蘇念欣的面子上，給你最後一個機會。」

 

「說吧，她到底在哪裡？」

 

爸爸用力咳嗽起來，深深看了陳清野一眼，「你過來。」

 

陳清野眉頭一皺，可還是俯下身，將臉湊近。

 

「我呸！」

 

一口混合鮮血的口水吐在陳清野臉上。

 

爸爸露出染血的牙齒，笑的悽涼。

 

「我就是S，也不會告訴你她在哪裡……」

 

「因為你不配！」

 

最後一句話，爸爸近乎吼出來，聲嘶力竭。

 

陳清野臉上的表情僵硬，凝視爸爸好一會，忽然笑了起來。

 

「老東西，給臉不要臉是吧……」

 

他一巴掌扇在爸爸臉上。

 

「不就是個賤人麼，你說我不配？」

 

一下接著一下，扇在爸爸臉上，鮮血從口鼻裡流出。

 

爸爸被扇得頭暈目眩，身體抽搐。

 

他卻滿臉癲狂，沒有半點收手的意思。

 

「既然你一心求S，那我成全你好了！」

 

3

 

「不！！」

 

我一次次撲向爸爸，又一次次跌落地面。

 

他就在我的面前受辱，我卻隻能看著，什麼也做不了。

 

第一次，我這麼恨自己沒用，連親生父親都保護不了。

 

但是我更恨的，是下毒手的陳清野。

 

如果上天給自己重來一次的機會，我一定會毫不猶豫S了陳清野。

 

哪怕是同歸於盡，也在所不惜！

 

爸爸的臉已經腫得不成形狀，鮮血不要錢似的往下淌。

 

「老東西打得我手疼！」

 

他將爸爸手指踩在腳下，用力跺腳。

 

爸爸疼得哀嚎，血水混合著牙齒噴出。

 

「你就是個惡魔！」

 

「你早晚要下地獄！」

 

陳清野獰笑著，擦去濺在嘴角的鮮血。

 

「老頭，你是真瞎還是假瞎啊。」

 

「如果要S，那也是你先下地獄！」

 

爸爸滿眼無力，目光望著沙發上的骨灰盒，深深一嘆。

 

「女兒，爸爸去找你了……」

 

蘇念欣順著爸爸的目光望向骨灰盒，忽然嬌媚一笑。

 

「陳清野哥哥，那個盒子挺不錯，鄰居家的狗狗不是S了嘛，剛好給它裝骨灰用……」

 

話還沒說完，爸爸忽然劇烈掙扎起來，一下子將陳清野推倒，衝過去抱住骨灰盒。

 

我望著爸爸慌亂的樣子，心髒猛地抽搐了一下。

 

陳清野皺著眉頭起身，滿臉憤怒，「發什麼神經？！」

 

蘇念欣指著那個骨灰盒，大眼睛裡滿是懇求。

 

「我想要……」

 

陳清野二話沒說，一腳踹在爸爸肚子上，硬生生從爸爸懷裡拽了出來。

 

「不，不要，我求求你還我，我給你道歉，隻求你還我！」

 

爸爸哭喪著臉，踉跄著爬過來，抱住陳清野的大腿，拼命扇自己的臉。

 

「都是我的錯，我的錯……」

 

陳清野露出不耐煩的表情，用力一踹。

 

「滾開！」

 

蘇念欣打開盒子，頓時眉頭一皺。

 

「怎麼裡面還有灰啊，放多久了，倒掉吧。」

 

「那是何洛顏的骨灰，我給你們跪下了，還我吧……」

 

我雙眼通紅，同樣跪在爸爸面前。

 

那麼痛苦的折磨爸爸都沒哭，如今為了我，甚至跪下來求仇人。

 

爸爸目眦欲裂，毫不猶豫磕頭，讓陳清野二人都愣住了。

 

蘇念欣嗤笑一聲，「叔叔偽裝的可真高明啊，竟然連骨灰都做好了，隻是這樣詛咒何洛顏姐姐有些不好吧……」

 

「陳清野哥哥你說呢。」

 

陳清野直勾勾的望著盒子裡的骨灰有些出神，沒有回答。

 

蘇念欣冷哼一聲，一把將蓋子扣住，滿臉不情願。

 

「你不想送給我，那就還給叔叔好了……」

 

陳清野回過神來，瞧見蘇念欣不開心，立刻拋去內心的想法。

 

他看向爸爸，神色冷淡。

 

「雖然何洛顏那賤人做了錯事，可到底還是我陳清野的夫人。」

 

「真以為偽造個骨灰就可以了卻一切了？」

 

他將盒子打開，淡然的將骨灰全部倒出來。

 

「不！！」

 

爸爸撲倒身體，拼命往懷裡捧骨灰。

 

他卻一把按住爸爸的腦袋，滿臉惡趣味的抓起一把骨灰。

 

「既然你說這是何洛顏的骨灰……」

 

「那就吃下去讓我看看！」

 

爸爸目眦欲裂，拼命掙扎，任憑陳清野如何用力都SS緊閉嘴巴。

 

我要S了你！

 

我滿臉怨毒，SS盯著陳清野。

 

從未有一刻，我如此恨一個人。

 

可是，我已經S了！

 

為何老天如此不公，讓壞人在人世遊蕩？

 

陳清野捏緊的拳頭重重落在爸爸臉上，濺起一串血花。

 

「吃啊，你他媽給我吃啊！」

 

「讓那個賤人永遠留在她老東西身體裡！」

 

可哪怕陳清野用盡全力甚至撕爛爸爸的嘴唇，爸爸也絲毫沒有松口。

 

「我就是S，也不會讓你玷汙洛顏的屍骨！」

 

聞言，陳清野臉上的戾氣越來越濃，忽然高高舉起骨灰盒，重重落下。

 

「那你就去S好了！」

 

砰的一聲巨響。

 

盒子砸在爸爸腦袋上。

 

一瞬間，血流如注。

 

「不！！」

 

我目眦欲裂，一下子跪在地上，撲進爸爸懷裡大聲哭泣。

 

爸爸身體劇烈抽搐，滿臉痛苦之色，卻還在試圖往懷裡捧骨灰。

 

「洛顏，爸爸在……」

 

幾秒鍾後，爸爸停止掙扎，徹底沒了呼吸。

 

爸爸，也走了。

 

可哪怕最後一秒，爸爸的目光仍舊停留在骨灰盒上，滿眼眷戀和不舍。

 

陳清野眉頭一挑，「這就S了？」

 

驀地，他餘光看到了骨灰盒內層夾著的一張紙。

 

「這是……」

 

拿起後，他的身體一個踉跄，滿臉不可置信。

 

「不可能！」

 

那是一張S亡證明。

 

上面寫著我的名字。

 

4

 

我和陳清野相逢於大學。

 

他是歌星，也是無數人心中的男神。

 

愛情的開端沒有故事裡那樣的波瀾壯闊，一切始於那場相遇。

 

在雨中，他笑著走來，將手裡的傘塞進我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