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他粗暴地把手伸進我的衣服：「沒事，等老子睡了你，你就得乖乖退學伺候老子！」
我呸了他一臉：「你這是強奸！」
他越發興奮，甚至騎在我身上拿起手機開始拍照：「老子就是強奸怎麼了？你敢報警，我就把你的騷樣發給學校裡每一個人！」
我突然有些絕望了。
我媽在院外拍門的聲音隱隱約約傳來。
李大娘的聲音在房間外也格外興奮：「把她辦了，她那個沒用的娘也沒辦法了！
「之後讓她娘伺候你爹，她伺候你，咱們家就圓滿啦！
「還有幾十萬賠償款和宅基地，以後就吃穿不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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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猛然抬起頭，仿佛墜入深淵。
她算計的，竟然不隻有我。
她們一家，連我媽都算計進去了！
我抬起手想反抗，被他一把摔在床頭，手上的電子表碎成一塊一塊的。
手上扎了一塊玻璃，我下意識卻是肉疼這塊手表。
我看著表上定格的時間，突然抖了抖。
恍惚之間，有什麼重要的事被想了起來。
我拔下頭上的發夾，狠狠捅上孫耀祖的褲襠！
他吃痛地叫出聲！
李大娘連忙打開門問：「怎麼了？」
我抓著最大的一塊碎表盤作勢要劃李大娘！
她下意識躲閃，被我絆倒在地。
我迅速抓了一把米丟進口袋就跑了出去，拉上我媽：「先回家！」
我們一路衣衫不整地跑回了靈堂。
李大娘爬起來後在後面追。
我來到米缸前，把這第一百一十戶的米撒進米缸。
可還沒來得及喘氣，李大娘已經衝了進來。
有幾個人意識到她要搞破壞，急忙站起來攔，但還是沒攔得住。
她用盡全身力氣，把米缸推倒在地！
下一秒，爺爺的棺椁顫抖起來！
在我媽絕望的哭喊中，她惡狠狠地看著我：
「你爺爺就下地獄吧！」
大家哭的哭，喊的喊，亂成一團。
而我站在中心，臉上的表情消失了一瞬。
我對我媽說：「你還記得嗎，媽。
「我怕遲到，怕上學時間睡過頭。
「所以……」我揚了揚手腕，「我的表都是調快兩分鍾的。」
我媽聽懂了我的意思。
她抓著我，眼中再次出現神採：
「那天在醫院，是你報的時間！」
我點點頭，眼淚止不住地落下：
「那時我看手表，說爺爺是正月初一零點零一走的。」
可其實……
爺爺真正的S亡時間，是臘月二十九的十一點五十九分！
正月臘月，天誅地滅。
爺爺不是天誅，是地滅！
所以上次失敗，隻是因為戶數不足，而不是因為沒有灑向天空！
而剛剛那一瞬間。
地滅儀式，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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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們的哭聲並沒有停止。
我和我媽默契地沒有說出真相，而是繼續掉著眼淚。
李大娘叉著腰喘著粗氣，臉上卻是猙獰的笑。
孫耀祖是她的嘴替：
「賤人，你要永遠記得，你爺爺是因為你才下了地獄！」
他指著我，對所有人說：
「大家聽好了，剛才這個賤人勾引我，不幹不淨，是個沒人要的破鞋！」
我此時頭發散亂，孝服也被扯得皺皺巴巴。
他竟然借此汙蔑我勾引他！
可是村裡人是什麼反應呢？
有一半人，噗嗤笑出了聲。
還有一半，露出了鄙夷的神色。
「傻逼流民，敗壞我們王家村的名聲！」
「我要是生這種兒子，就把他狗頭按糞桶裡淹S！」
「是啊，也不是什麼孽種都能傳宗接代！」
孫耀祖的臉青一陣白一陣，頓時就惱羞成怒了。
他一拳砸在桌子上：「都給我閉嘴！」
他轉過身指著我臉上的紅痕：「這就是證據！王姝慧已經是老子的女人了！」
大家紛紛用疑惑加同情的表情看向我。
我順勢舉起手機：「求大家幫我報警！」
手機音量開到了最大，裡面孫耀祖的汙言穢語清晰地傳來。
包括李大娘對我媽，和我家賠償款宅基地的圖謀。
我自然不傻，進他家之前就打開了錄音。
我媽知道他們圖謀我和爺爺的賠償款。
卻不敢想，這老東西把她也算計進去了，還想讓我媽伺候李家那個暴力狂！
我媽臉色煞白。
一輩子老實本分的女人，也說了兩句髒話：
「你個斷子絕孫的賤人，我和你拼了……」
被大家堪堪拉住。
村長也站了出來：「以後王家村沒有你們的立足之地了，三天內麻利地搬走吧！」
李大娘哪裡肯，躺在地上就準備鬧。
一邊鬧一邊威脅：「我能讓老王下地獄，就能讓你們也家破人亡！你們等著……」
就在此時，狂風大作。
棺椁顫動了起來。
葬禮進行曲再次響了起來。
卻不完全是平常的旋律了。
而是忽高忽低，宛如怨魂的竊竊低語！
天也突然暗了。
有一滴液體從院子裡的涼棚縫隙滴下。
正好落在李大娘的眉心。
她罵罵咧咧地用手抹了一把。
滿手鮮紅！
她終於想起來這是哪裡。
她尖叫起來：「啊——
「真的鬧鬼啦！」
場上又亂作一團。
這個趁機薅李大娘一把頭發。
那個不小心潑李大娘一臉開水。
她往外爬的時候又被絆了一跤。
大師滿臉嚴肅地蹲在她旁邊：
「完了，怨魂想用灰飛煙滅的代價，把你也帶走！」
人嘛，不痛到自己身上，是不會害怕的。
終於輪到她一把鼻涕一把淚了。
「啊，別S我！
「對不起！」李大娘開始哐哐磕頭，「我錯了，我不該破壞你的葬禮，我不想S……」
她扯住大師的褲子：「你幫幫我！你一定有辦法對不對！」
大師嘆了口氣。
「你做了多少惡事，我也不知道啊……
「要不你先懺悔一下，看看老王能不能幫大家原諒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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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娘並沒有注意到，此時人群已經安靜了很多。
但她此時隻沉浸在了被鬼魂索命的恐懼中。
在巨大的恐懼面前，人會褪下所有的外殼，回歸最本質的自我。
她開始不停地磕頭，竹筒倒豆子一般：
「一開始有兩戶想遷進王家村，我讓耀祖爬進他家把戶口本燒了，讓他們沒來得及搶過我們家！
「我們左邊地裡那家兒媳婦，種地的時候一點也不讓我佔便宜，所以我才出去說她和老頭通奸！
「還有……老王……姝慧她們家隻剩下一個寡婦和一個女娃，我們家又是兩代單傳男丁……
「我就尋思著讓兩家並成一家來著……對不起王老爺子，你原諒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她絮絮叨叨，說了得有二十幾件事。
原本在場還有好多純看熱鬧的。
這下都氣不打一處來了：「一家子賤種！」
「靠，我女人就是被你造的謠，差點害我家破人亡！」
「欺負人家孤兒寡母，臭不要臉！」
「一家子孬種，就是考第一也不會有出息！」
有人第一個出手給了老東西一耳光。
然後，一發不可收拾。
年輕的對孫耀祖拳打腳踢。
年老的偷摸掐李大娘。
直到有人大喊一聲：「警察來了！」
大家把李大娘和孫耀祖架起來坐好，假裝無事發生。
他們上去就撲向警察：「這群刁民害我們，快把他們都抓走！」
而我的錄音和大家的口供讓他們面色灰敗。
孫耀祖強奸未遂，人證物證齊全。
不管怎麼判，他以後連做鳳凰男的資格都沒有咯。
而李大娘還想和我們談判：
「我再去找十戶人家，給你們弄米！」
她對著我和我媽磕頭：「我幫你們把儀式做完，求你們放過我們家……我兒子會打S我的……」
我居高臨下地笑了。
「誰告訴你，儀式沒完成的？」
李大娘愣住了。
大師此時掏出一張符念了兩句。
下一秒，所有人都看到一縷彩色的祥雲從靈堂升起。
棺椁上覆蓋了一層極為通透的金光。
「地滅儀式，在你推倒米缸的時候，就完成了。」
李大娘猛然抬起頭：「之前不是說天誅嗎？」
「你管那麼多呢！」
趙大娘的大兒子拿著一個滴著豬血的碗從扶梯上爬下來：「我們真心幫忙的，根本不管他什麼儀式，幫忙就對了！」
說著, 他晃了晃碗：「剛剛你臉上的豬血好吃嗎？」
李大娘終於反應了過來。
「那剛才的狂風……」
「是我用大排風扇吹的呀！」
村長兒子則捏著音響遙控器：「我暑假也是幹過幾天打碟仔的。」
我們噗嗤笑出聲。
可李大娘卻沒來得及反撲。
孫耀祖突然暴起, 把自己的奶奶壓在了地上！
他騎在李大娘身上，一拳一拳地打下去：
「老東西，都怪你！
「你隻要個羽絨服的話, 至於這樣嗎？
「我要留案底了，以後那些體面的職業和我無緣了, 說不定還要坐牢！
「賤人，賤人！」
拳頭帶著血色的線在空中飛舞。
警察把他的手反剪在背後時，李大娘已經徹底沒了氣息。
這下不用說不定了。
鐵定坐牢。
可惜, 他再也沒機會穿羽絨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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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耀祖被直接拖走, 這件事還上了當地的新聞。
學校覺得丟人，立馬開除了他的學籍, 讓他能安心坐牢。
為了撇得更幹淨一些，還在大會上公開做了批評。
那家贊助商趁機抓住熱度，給我和我媽都定制了一件全新的羽絨服。
還有一條羽絨被，特別暖和，我從來沒蓋過那麼暖和的被子。
後來我也順利考上了大學, 帶著我媽去了城裡。
我媽在生活上是很靈巧的人, 白天找了個做奶茶的工作, 晚上在我的幫助下拍飲品視頻做博主, 把我養得胖了一圈。
我周末做家教也能掙不少生活費, 幹脆在校外租了個便宜的小房子, 兩個人很幸福。
以前總羨慕同學有完整的家庭，覺得他們一定比我過得好。
可後來很多大學生偷偷在被窩哭的時候，我卻享受到了更多的溫馨時光。
至於孫耀祖一家。
村長也給他們家下了通知，讓他們三天內搬出王家村。
原本大家還擔心孫耀祖那個暴力狂的爹會搞事情。
但事實證明, 這種慫蛋隻會窩裡橫, 打老人打女人, 在小孩沒長大的時候打小孩。
一旦面對一整個村的壯年勞動力, 屁都沒敢放一個。
他家這種情況，他滾蛋了, 就是他全家都滾蛋了。
對了，當初新聞在網上發酵後，網友們也熱議起來：
【什麼天誅地滅，所謂的大師掙儀式錢呢。】
【可是我老家也有天誅地滅的說法，反正如果是我的話, 我爬著也會湊到一百碗米的, 那可是親爺爺！】
【隻是個儀式而已啦，就和過年拜財神清明拜祖宗一樣, 都是寄託活人的感情的呀！】
【雖然我知道不是真的, 但還是希望是真的, 嗚嗚嗚。】
沒有人知道，那天我看到了爺爺。
他在半空中告訴我，這輩子雖然清貧，但很幸福。
我說, 爺爺，下輩子一定要投個好人家，少吃些苦。
他說，姝慧, 下輩子咱們還做一家人吧，做富貴的一家人。
我抹了把眼淚。
說，好。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