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尷尬地撓頭坐下。
在慶功宴上，我和學院說明了有一個項目需要和學校聯合來做。
我有意無意地掃了周清石幾眼。
周清石目光灼灼地盯著我，滿眼都寫著興奮。
他不會真以為我要和他聯合完成這個項目吧？
我原以為周清石是因為姜林依的事情來找我興師問罪的。
畢竟答辯是省裡直接直播的，答辯結束後，姜林依舊被帶走調查了。
但是直到慶功宴結束周清石也沒提姜林依的事情，隻是目光一直跟隨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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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束後他立刻上前跟隨著我。
“寧寧，你等一下。”
周清石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
我停下腳步，轉過身來，目光平靜地看著他。
周清石的臉上閃過一絲尷尬，他似乎在尋找合適的措辭。
“寧寧，我知道你對姜林依的事情很生氣。”
“但……但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把事情鬧大？”
他吞吞吐吐地說道。
我微微一笑，但笑容中沒有絲毫的溫度。
“周清石，你是不是忘了，我們已經離婚了？”
“你還有什麼面子？”
我冷著臉瞪了他一眼：“與其在我這裡支支吾吾，不如想想怎麼救你的好學生吧。”
“不過如今，你怕也是泥菩薩過河吧。”
他臉色一變，顯得有些難堪。
“寧寧，我知道我們之間有很多誤會。”
“但……但姜林依她是個好女孩，她隻是太想成功了。”
“成功？”我冷冷地打斷他。
“用不正當的手段獲取數據，這就是你所謂的成功？”
周清石沉默了片刻，然後低聲說道：“我知道這不對，但……但她已經知道錯了。”
“能不能給她一個機會？”
我深吸一口氣，努力壓抑著心中的怒火：“周清石，你還是不明白。”
“學術誠信是底線，不容侵犯。”
“如果姜林依真的知道錯了，她應該主動承認錯誤，而不是試圖掩蓋。”
他低下頭，顯得有些沮喪：“寧寧，我……我隻是不想看到你因為這件事而變得不開心。”
我感到十分可笑。
“周清石，你不覺得你現在說這些，太多餘了嗎？”
“被你母親攻擊我軟肋的時候你不怕我不開心。”
“你拒絕把我介紹給你的朋友和同學的時候你不怕我不開心。”
“把我的心血拿給姜林依的時候也不怕我不開心。”
“現在你卻說不想看到我不開心，你不覺得這很虛偽嗎？”
我冷冷地盯著他，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失望和憤怒。
周清石沉默了。
我轉身準備離開，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的糾纏。
“寧寧，等一下。”
他再次叫住我，聲音中帶著一絲懇求。
“我……我隻是想說，我真的很抱歉。”
周清石的聲音有些顫抖。
“我知道我做錯了太多事，傷害了你太多次。我……我希望能有機會彌補。”
我深吸一口氣，有些留戀地回應道：“那你等我考慮一下吧。”
周清石以為我馬上就要回心轉意了，高興得嘴都合不攏。
“好好好，我等你，寧寧。”
08
回到家，八卦的同事劉悅給我打來了語音電話。
從她的口中我才了解到，沒了我之後周清石和他母親這一年過得多麼悽慘。
原來我和周清石離婚之後，他並沒有立刻把姜林依接回家。
學校的輿論壓力讓他不得不盡量減少和姜林依的接觸。
可是姜林依怎麼願意，不僅多次在周清石的辦公室找他要說法。
還經常在人多的時候堵住周清石。
我知道姜林依很慌亂，因為她發現即使沒有我她好像也無法上位。
而周清石既要解決好學校的輿論壓力，回家之後還要面對他母親的嘮叨。
也不過就是“水電費物業費怎麼交”“廚房燃氣怎麼用”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
但也足夠常年依賴我的周清石感到心力交瘁了。
而他沒了我的項目創意，不僅之前接手的項目爛尾了。
之後在接到的項目完成的也令甲方極其不滿。
他逐漸開始接手不到很好的項目了。
而家庭的開支和養姜林依的消費還在源源不斷地裹挾著他。
“你不知道周教授這一年多狼狽。”
“過去那麼多年，我從來沒見過周教授一件衣服穿超過兩天。”
“這一年他就來來回回幾件衣服，還經常都是皺巴巴的，臉上也是胡子拉碴。”
“我們私下裡都感嘆，是宋老師你過去把他照顧得太好了。”
“宋老師，你真的不打算再給周教授一個機會嗎？”劉悅在電話那頭小心翼翼地問道。
“誰知道呢，”我平靜地回答，“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了。”
劉悅嘆息著正要再說些什麼，語音通話卻突然被一個陌生號碼打斷。
我剛一接起來，對面就是滿滿的指責。
“宋桑寧我聽說你回來了，回來了還不趕緊回家做飯，你又跑到哪裡去了。”
我一愣，良久才反應過來電話對面是周清石的母親。
我有些疑惑，難道周清石沒告訴他母親我已經和他離婚了嗎？
“這位阿姨，我已經和周清石離婚了。”我盡量保持語氣平和。
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隨即傳來周清石母親的怒吼。
“什麼？離婚？你居然敢離婚！要不是我兒子你工作都沒有！”
“當初我就不同意你們在一起，現在好了，鬧成這樣！”
我深吸一口氣，盡量保持冷靜：“阿姨，過錯方是你兒子，他已經出軌了。”
周清石的母親依舊不依不饒。
“你走了，家裡亂成一團糟。”
“清石也不成樣子，你就不覺得愧疚嗎？”
“他不是自己找了女學生嗎？怎麼他學生不知道照顧他？”
我的語氣極盡嘲諷。
“哼，你這是在推卸責任！”
“你走了，清石現在連個像樣的項目都接不到，你就不心疼他嗎？”她繼續責備道。
我冷笑著說：“你不是說，你的兒子是個萬人迷，有我沒我都可以。”
“怎麼如今倒是責備我離開給他造成損失了？”
“對了，你還不知道吧，作為過錯方，他的大半財產都歸我了。”
“所以他過得悽慘，都是他應得的。”
我在周清石母親破口大罵之前掛斷了電話。
想必今晚周家的爭吵會十分精彩，可惜不能現場直播了。
09
第二天一早，我就收到了省裡發來的聯合項目。
這個項目是周清石申請了整整五年都沒有通過的。
而我僅僅準備了一年，項目負責人就同意了我和學校共同完成這個項目的申請。
果不其然，得到消息的周清石一大早就等在了學校門口。
看見我來，他臉上全然沒有我昨天罵了他母親的惱怒。
他滿面笑容地走進我。
用了從前我對他說的我最喜歡的標志性笑容。
可如今的他，與我記憶裡的少年再也無法重疊在一起。
“恭喜你，寧寧。”周清石的聲音中帶著一絲勉強的笑意。
“這個項目你準備得很充分。”
我停下腳步，冷冷地看著他：“謝謝，不過我不需要你的恭喜。”
他顯得有些尷尬，但還是繼續說道：“我知道我們之間有很多誤會和不愉快。”
“但我希望你能給我一個機會，讓我參與這個項目。”
我皺了皺眉，心中湧起一股不悅：“周清石，你憑什麼認為我會給你這個機會？”
他低下頭，再抬起頭來，眼神中充滿了不解。
“寧寧，我已經知道我做錯了，你還在固執什麼？”
“差不多就行了，我已經低聲下氣兩回了。”
“我媽都被你氣得腦血栓進醫院了，你還要怎麼樣？”
“玩兒欲擒故縱上癮了？你做這個項目不就是為了吸引我的注意。”
“你回國就報復姜林依，不就是還在乎我，還想把我搶回去嗎？”
我掏了掏耳朵：“這麼大清早就有狗叫了。”
“你是什麼東西？姜林依又是什麼東西？”
“真把自己當碟子菜了啊。照照鏡子吧周清石。”
“你現在這個鬼樣子，站在我旁邊，我都怕別人問我爸什麼時候從國外回來了。”
周清石心裡已經非常惱火了，可是他罕見地沒有發火。
“寧寧，我知道你還在生氣，但我真的已經改變了。”
“改變？”我輕蔑地一笑，“你所謂的改變，不過是為了自己的利益罷了。”
“你以為我會相信一個曾經背叛過我的人嗎？”
我靠近周清石：“看來我還是太給你臉了。”
“你還想接項目？你不會不知道姜林依的事情被發到網上了吧。”
“你還以為調查她的是你那幾個好哥們？”
“省上已經另外派人來調查此次論文抄襲事件了。”
“周清石，你和姜林依都完蛋了。”
周清石難以置信地後退了幾步。
“你不是說好隻要離婚就不揭發我嗎？”
我笑著彈了彈指甲：“我隻說不揭發你和姜林依苟且以及你把我的項目拿給她的事情。”
“可沒答應你剽竊我創意的事情啊。”
“你竟然還敢威脅我？”
周清石終於忍不住爆發了，他的臉色變得鐵青，眼中閃爍著憤怒的火焰。
我卻淡淡地回應道：“威脅？周清石，你太高估自己了。我隻是在陳述事實而已。”
他咬牙切齒地瞪著我，仿佛要將我撕成碎片。
“宋桑寧，你別以為這樣就能毀掉我。”
我輕蔑地笑了笑：“毀掉你？周清石，你太看得起自己了。”
“你本來就是個空殼，沒有我，你什麼都不是。”
周清石沉默了片刻，似乎在努力平復自己的情緒。
“寧寧，我們之間真的沒有回旋的餘地了嗎？你可憐可憐我好不好？”
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哀求。
我搖了搖頭，堅定地回答：“我可憐你？誰可憐我？誰來可憐那些項目被剽竊的人？”
我拍了拍周清石的肩膀：“對了，你恐怕還不知道，你工作室的人也被調查了。”
“他們反水了，承認了是你把我的項目拿給姜林依的事情。”
“這可不能怨我吧？安心等著吃牢飯吧。”
10
很快調查組就把周清石也帶走了。
之前聯合項目的事情確實是我故意提起的。
目的不過就是為了讓周清石放松警惕，讓我以為我還在乎他。
不會真的把他送去吃牢飯。
而我得以有更多的時間整理證據，用詳細的證據鏈把周清石和姜林依釘S。
他們倆因為學術不端已經被提起公訴。
老師和學生的不正當關系也已經全網皆知，面臨社會性S亡。
聽說周清石的母親得知他被調查，剛剛才從醫院出來，又被氣得進了醫院。
而且這次尤為嚴重，下半身已經沒了知覺。
我聽到這件事情毫無波瀾。
從前我給周家做牛做馬，他們從不珍惜，甚至覺得我做得還不夠好。
現在他們終於嘗到了自己種下的苦果。
我站在辦公室的窗前，曾經的痛苦和憤怒仿佛都已隨風而去。
留下的隻有對未來的堅定和期待。
項目順利完成，我也回到了國外繼續深造。
回想起曾經和周清石一起走過的日子，那些歡笑和淚水都已成為過去。
現在的我，絕不會想著依靠任何一個人。
前方的路還很長，但我已經做好了準備，迎接每一個挑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