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謝淮嘴角上揚,帶著點壞意:「那我現在教你,是不是想去酒吧?」
「我還從來沒去過酒吧。」
「好不好奇?」
「好奇!」
「行,明天跟著我,哥帶你去見識見識。」
我眼睛一下變亮:「真的可以嗎?」
謝淮一手抱著球,一手插著兜:「原則上不行,但對你,我很難說不。」
「但是人多我會有點怕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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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兒,哥罩你。」
11
去到酒吧的我真的是見了大世面。
裡面啥都有,大家都很熱情,就是有點吵。
謝淮一過去就打了招呼:「今天都別給老子抽煙,說話也文明點,玩遊戲要適可而止,別把小姑娘給嚇著了。」
然後就把我帶到角落裡坐著,給我點了杯果酒讓我抱著喝,怕我喝醉。
果酒的度數很低,不容易喝醉。
可是漸漸地,漸漸地我覺得自己的臉越來越燙,還有點頭暈。
坐在沙發上的我開始東倒西歪。
謝淮怕我摔,一著急用手扶了我,發現我好像並沒有像之前那樣抵觸他。
他像發現了新大陸一樣,
用手指戳了戳我的臉:「沈柚,還知道我是誰不?」
我看著他,抬手碰了碰他的睫毛,傻笑:「認得的,你是謝淮嘛,睫毛特別長。」
謝淮沒忍住,輕笑出聲。
我感覺自己好像越來越坐不住,好想靠著啊。
當謝淮圈著我的腰身的時候,我一下就嚇得一動不敢動了,他離我好近啊,他也喝了好多酒,度數比我高多了,身上酒味也更重。
可他清醒得就跟沒喝似的。
突然,他握著我的手抬手,讓我的食指輕輕觸碰到他眉頭處的粉色創可貼:
「好看嗎?你送我的創可貼。」
哪是我送的,明明是他從我這裡搶過去的,我都還記得的,因為我很喜歡那個創可貼,上面的圖案很好看。
可我即使是喝醉了,我都還記得他是我們學校有名的校霸,聽說打架眼睛都不眨下,我當然是不敢忤逆他。
我打了個嗝,我說:「好,好看,我,我覺得異常好,好看。」
謝淮嘴角勾起好看的弧度,看起來輕慢又懶散:「小柚子,你不討厭我碰你,是不是?」
我頭越來越沉,沒講話。
謝淮輕笑一聲,聲音低而緩:「沈柚,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那救命之恩,你說該怎麼報?」
我迷迷糊糊地想,謝淮何時救過我一命?
謝淮見我想不起來。
笑罵一聲:「小沒良心的,真不記得了。」
12
等我清醒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了。
我醒來,發現不是在自己的房間,心下一慌,立馬跳了下床。
謝淮端著一杯熱牛奶和土司走進房間。
「舍得醒了?」
我疑惑看向四周。
謝淮將熱水遞過來,我雙手接下。
「這是我房間,怕什麼,我能把你賣了?」
「我怎麼在你房間睡的?」
「沈柚,你真出息,昨天一杯果酒你醉成那樣。以後,除了在我面前,誰給你酒你都不要喝,聽到了嗎?」
我也算是真的認識到自己的酒量,乖巧點頭:「知道了。」
謝淮很滿意:「嗯,也不枉老子昨天照顧了你一夜。」
我滿臉震驚:「一夜?」
謝淮一臉壞笑:「你知不知道,你喝醉了,話是真的多。我不聽,你都還要扯著我耳朵講。看不出來啊,平時話那麼少,原來都在為這存著呢?」
我臉開始發熱,太不好意思了,我也不知道我喝醉了是這樣的。
不是我熟悉的環境,所以我開始轉移自己的注意力,縮在一角專心地啃著土司。
突然,謝淮靠我好近:
「別不好意思,說個正事兒,我昨天發現你並不討厭我接觸到你,你心裡其實是不抵觸我的,所以能和老子說說,你到底是為什麼費盡心力躲我那麼久?」
吊兒郎當的語氣,我卻對他說不出理由。
他整以暇寐看著我,好像有的是時間和我耗。
我抿著唇猶豫了一會兒,最終斟酌了下語言:
「嗯……我,我的室友說,你,對我有點不一樣,她們說,你是……」
我磕磕絆絆還沒說完,謝淮就直接接過話頭:「她們說得對,我就是看上你了。」
我沒想到謝淮會這麼直接,太過突然,吃土司的我一下被嗆到。
謝淮立馬走過來,將我手裡的土司拿走,把牛奶塞我手裡。
「別急,慢點。」
說著,一邊為我拍著背,一邊伸手接在我的下巴處,
「吃不下就吐了。」
我皺著眉看他,我怎麼能把嘴裡的東西吐他手上。
我搖頭,他笑了下:「怎麼,老子都沒嫌棄你,你有啥不能吐的。」
最終我還是沒吐,而是努力把它咽了下去。
「不可以,你不可以喜歡我。」
謝淮笑了聲:「老子怎麼說也救過你一命,你就是這樣對我的?」
救過我?什麼時候?
我滿臉疑惑地看著他,明擺著不相信。
謝淮點點頭,帶著點痞氣:「行,沒良心。」
「你什麼時候救過我?我都沒有印象。」
「是,我沒救過你,也不知道這是誰非要塞給我的。」
說著,謝淮從兜裡拿出一個小熊掛件。
我眼睛瞪得更大了,這不是我的嗎?我找了好久的,自從我大二有一次在地鐵暈倒就再也找不到了,我以為就是那天暈倒不小心丟的。
「這是我的小熊,為什麼會在你那裡?」
說著我就要去拿,謝淮嘴角勾著,故意把手抬高,讓我夠不到。
我眼神幽怨地看著他。
謝淮連忙擺手:「你的小熊,可不是我偷的,也不是我搶的,是你自己非要給我的。」
「我給你的?」
「對啊,你當時說什麼,這是你最喜歡的小熊了,我救了你,我是個大好人,你要感謝我,叫我一定要收下。」
「所以那天救我的人是你?」
謝淮對我揚了揚下颌:「你說呢?」
13
怪不得,怪不得,謝淮一開始就像認識我的樣子,原來大二在地鐵接住暈倒的我的人,是他啊。
那時候,地鐵上的人突然湧進來好多,可我明明都算好時間的,故意等到人不多的時間點才去坐的那班地鐵,我每周六都這樣。
但那一天,不知道怎麼的,人太多了,我被擠到了最中間,那是我第一次沒坐到終點站,而是中途就堅持不下去了。
我努力往門口擠,胸口特別悶,還沒走到門口我就再也堅持不住了。
倒下去的那一刻,我好像聽到了旁邊的驚呼聲,然後我落入了一個男生的懷抱。
他很著急地跑過來將我攔腰抱起,我那時迷迷糊糊,隻來得及看清楚他臉的大概輪廓。
應該是個長相很幹淨的男生。
但是後來,我從醫院醒來過後便沒看到那個男生,一直都想和他說「謝謝」的。
可,我怎麼也不記得自己把自己的小熊掛件給送出去了?
我真的說了那些話嗎?我竟一點印象都沒有。
我再次確認:「真的是你嗎?」
謝淮語氣裡透著無奈:「真是我。」
知道是他後,我直接當場九十度給謝淮鞠躬,
聲音少有的洪亮:「謝謝你,謝淮同學。」
把謝淮給嚇一大跳:「嚇老子一跳,幹嘛,起來,動作別太快,免得頭暈。」
然而我一直九十度彎腰,任憑謝淮怎麼勸我都沒起來,直到彎夠了五分鍾我才起來。
我要明確地讓謝淮知道我對他的感激。
謝淮見我終於肯起來,拉著我衣服示意我坐下:
「起來的時候頭暈不暈?傻不傻,都把你心愛的小熊送給我了,還說什麼謝謝。」
他一提到小熊掛件,我就忍不住想到他說我昏迷時說的那些話。
臉一下就紅了。
可謝淮不肯放過我,眼裡的笑意越發地明顯:「害羞了?」
我沒理他
謝淮還在笑:「別害羞,挺可愛的,像你這麼傻得可愛的人少有了。」
我:……
「小柚子,我認真的,讓不讓追給我一句話。」
「我也是認真的,不讓的。」
謝淮半眯著眼看我:「給我個合理的理由。」
我認真解釋:「我這個人呢,太無聊了。」
「老子就好你這口。」
我嘆了口氣,直直看著他:「謝淮,我一直在找一個人,他是個男生。」
話音一落,謝淮愣了好久都沒有說話。
良久過後,他低聲問我:「很重要嗎?」
我點點頭:「很重要的。」
「你喜歡他嗎?」
「喜歡的。」
「呵」謝淮眼神暗暗的,「那他可真不識抬舉啊。」
我小心對他說:「所以,謝淮,你不……」
還沒說完,他就打斷我,
一副吊兒郎當的語氣:「成,老子陪你找。你別有負擔。」
14
從那之後,謝淮便不會在我面前說「喜歡」了。
說開過後,我心裡要輕松好多。
我們仿佛又回到了最初剛認識的時候,謝淮他一直都很照顧我,在每一個小細節上,他總是能做到最好。
我以為,我的生活就該如此了,可有一天,我漸漸感覺到了不對勁。
每天晚上九點多的樣子,我就會下去散步,走一走,我會閉眼去感受周圍很細小的變化。
可是最近幾天,我總感覺有人盯著我。
我向來對外界的感受就很敏感,我以為我隻是想多了。
但這一天,那視線一直在我身上,腳步聲也一直在我周圍徘徊。
我不可能不害怕。
於是,我嘗試著加快速度,但那個腳步聲也加快了速度。
我慌了神,周圍已經天黑了,我越走越繞。
我一路跑過去,那人還跟著我,我越跑越快,心裡害怕著急,為什麼,為什麼要盯上我。
前面越來越黑,我跑得越來越猶豫,那一刻,我心裡想著我可能就這樣完了。
但是,我跑過一個拐角,路燈下一個穿著白 T 的男生靠著牆角站著。
是謝淮啊。
我不管不顧地叫他:「謝淮」
身後跟著我的人頓住,我快速跑過去,拉住他的衣擺。
謝淮沒想到會遇見我,嘴裡咬著一根煙。
我喘著氣,拉著他衣擺的手害怕得發抖。
但我沒有放開他,將他的衣角拉得緊緊的。
這是我第一次主動靠近他,謝淮整個人僵住,一邊下意識地將嘴裡的煙熄滅,一邊不自在地想把我推開:
「剛抽了煙,有味,別沾上。」
我沒說話,把他的衣服拉得更緊。
從小到大,我的性格都很難讓我哭出來,我一直都是個很安靜的小孩,即使我心裡再難受我都哭不出來。
今晚,我太過害怕,又不能哭,我不知道該怎樣表達我的恐懼才好。
我隻能緊緊拉住謝淮衣服的一個小角,不安地看著他。
謝淮蹙眉問我,聲音很輕:「沈柚,你怎麼了?」
我努力找回自己的聲音:「有人一直跟著我,好幾天了。」
謝淮頂了下腮幫,眼裡有了怒意,直接牽住我的手:「哪兒呢,老子去幫你幹廢他。」
而我,目光全部放在了謝淮牽住我的手上。
他的手很修長,以一種強勢的姿態包裹著我的手。
我愣愣地看著我們牽在一起的手,好奇怪,我竟然一點都不覺得討厭。
「沈柚?」
謝淮的聲音從頭頂傳來,讓我回了神。
「在哪兒?那人。」
我愣了一下,抬手指向拐角。
沒有人?
我皺了一下眉,抬頭對著謝淮講:「他不見了。」
謝淮低頭看著,突然,抬手將我皺著的眉頭撫平:
「沈柚,別皺眉,那人我來解決,你別怕。」
他說話的聲音好輕,好溫柔,一點也不像平時的他。
可,我盯著他,難以表達出自己心裡的想法,好奇怪,它就像羽毛一樣掃過我的心裡,痒得不行。
15
第二天,謝淮篤定那個壞人一定會再來蹲我,因為昨天就差一點了,他沒蹲到我一定不甘心,為絕後患,謝淮叫我繼續那個時間點散步。
說實話,當我再次走向昨天那條路的時候,我心裡是害怕的。
我抬頭看著謝淮:「其實,我有點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