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穿梭在眾多女眷中周旋,小心地避開每一次敬酒和茶水。
「哎呦!」
肩膀傳來一陣疼痛,我看向倒在地上的人,視線卻被一行行的字跡遮住。
【我去,女主和白月光怎麼見面了?】
【對啊,按理說這會兒白月光應該在和皇後嘮嗑啊。】
【劇情,改了?】
「哎呦,好痛啊!小美人兒,你看著個子不大,身上的骨頭倒是硬得很。」
被我撞到的薛琳揉了揉自己的腰,隨後站起身上下打量了我一番。
Advertisement
她伸手勾了勾我腰間掛著的玉牌,隨後挑著眉點了點頭。
見她作勢要走,我有些心急地上前拉住她的手腕。
「薛小姐?」
「你怎麼知道我是誰?」
「這裡人多眼雜,你先跟我來。」
拉著薛琳進到廂房中,我忽然長舒了一口氣。
她眨著一雙杏眼,薄唇輕抿,滿臉戒備地看著我。
我看到她藏在袖中的手,輕輕嘆了口氣。
「不用擔心,薛小姐,我不是壞人。」
「我當然知道,你是京城出了名的女菩薩。」
她晃晃悠悠地竄到桌上坐好,隨後摸了一個蘋果,咬下去了一大口。
清冽的果香在我們之間蔓延,我從開宴前到現在緊張的心情也終於有所緩解。
「欸,女菩薩你要和我說什麼?」
「薛小姐。」
我站起身,向她深深鞠了一躬。
「懇請薛姑娘救我、孟玄景與大周朝一命。」
薛琳被這個舉動嚇得目瞪口呆,手中的果子也骨碌碌滾到了地上。
與她同樣震驚的還有那些看客。
【這是什麼劇情?原文沒有啊!】
【我去,這白月光別是穿越的吧?】
【我有個大膽的猜想……她不會能看見咱們吧?】
6
「所以,你是說,咱們其實都是話本子裡的人,然後,我是主角?」
「嗯。」
薛琳聽完我的話,站起身來在屋裡來回踱了幾圈。
「不可能啊,我出生到現在,爹不疼娘不愛,跟了個師傅還被拋棄了,一路上不是被劫就是被騙,連鬥蛐蛐都沒贏過,我怎麼可能是什麼天命之人?」
聽著她的生平,我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其實,根據看客的說辭,我大概也對薛琳本人有些了解。
她是生在大漠的中原人,因為血統一直被拋棄排擠。
可我卻不知道,她來到中原之後,依舊過得那麼不順。
看著她眼角褐色的小傷疤,我沒有來由地有些難過。
故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
這些事說得容易,可真的落到一個人身上,哪有那麼輕巧。
「這些年來,辛苦你了。」
「你……你突然說這些做什麼?」
薛琳聽了我的話,眼神有些閃躲,臉頰也微微泛起了紅暈。
隨後,她轉過身去,快速地揮了揮手。
「哎呀,知道啦知道啦,我會幫你的。」
「嗯,多謝。」
「那,我現在應該做什麼?」
「斷骨香,這味毒,你會不會解?」
聽見這話,她思索了片刻後,肯定地點了點頭。
「若中毒時間在一刻鍾之內,就能解。」
得到了薛琳的肯定,我點了點頭,向她說出了自己的計劃。
「什麼?我不同意!」
「你小聲些。」
我走到窗邊看了看,確認沒人偷聽後,輕輕松了口氣。
「這是為了天下蒼生。」
「那你也不能主動服毒啊,斷骨香發作起來會讓人感受筋骨盡斷之痛,而且你不是說你會因為這個毒喪命……」
「這不是有你麼。」
我輕輕將手覆到薛琳手上,一邊安慰她,一邊看著她的眼睛。
「我相信你。」
「你相信我?」
「嗯。」
我鄭重地點了點頭,薛琳的眼中閃過了幾絲淚花。
她吸了吸鼻子,重重地握住了我的手。
「我向你保證,小菩薩,我絕對,絕對不會讓你S的。」
7
到了傍晚的宴會,皇後作為宴會的承辦方,正端坐於高臺之上。
清雅的絲竹管樂從周遭傳來,眾人的臉上也終於退去愁雲,換上了一絲安逸。
「這是我宮中特制的甜酒,拿來與各位夫人小姐們一同品鑑一番。」
聽見這話,我看向在身後假扮宮女的薛琳,向她輕輕點了點頭。
她也會意,拳頭攥得更緊了一些。
端著託盤的宮女輕盈地落到我面前,米黃色的酒液順著白玉瓷瓶落入杯中,一股異香便瞬間盈滿整個宮殿。
「哎呦,皇後娘娘宮中的酒,還真是醇香動人呢。」
幾位夫人紛紛附和著吹捧皇後。
她鳳眼微眯,將目光投向了我。
「早就聽聞定北侯家的女兒是位慈悲心腸的才女,今日,不如就以此佳釀為題,為眾人賦詩一首,以助酒興啊?」
「諾。」
我得令後站起身,望著桌上的酒壺酒杯,沉吟片刻後就開口說道。
「琥珀杯中映月色,碧玉壺裡藏春光。一盞佳釀頌百花,風雅千杯意未央。」
「好,好詩。」
皇後娘娘連連拍手,望向我的眼神也多了幾分贊賞。
隨後,她揮了揮手,對著身旁的嬤嬤吩咐。
「把本宮這杯酒賞給呂小姐,以資嘉獎。」
「謝皇後娘娘。」
【完了完了,要來了要來了。】
【我覺得這劇情不對啊,白月光知道了咱們的存在,那她還能S麼?】
【不知道,我越來越好奇這個故事的走向了。】
我接過酒杯,隨後一飲而盡。
霎時間,腹中便像有烈火灼燒一般劇烈地疼痛起來。
我隻覺得自己眼前的一切開始模糊,口中的血腥味也隨之向上翻湧。
耳畔的聲音也逐漸遠去,最後映入眼簾的,便是薛琳急急忙忙趕來的身影。
「呂慧,放輕松,我現在就為你施針。」
「抓……抓兇手……」
話音未落,我便徹底失去了意識。
8
再次醒來時,已經是三天之後。
忍著強烈的頭痛,我掙扎著起身,就看見伏在我身邊小憩的孟玄景。
他似乎熬了很久,整個人的臉色都不太好,眼底還有些許烏青。
見他的頭發微微垂落,我抬手輕輕將他的發冠扶正,卻不小心吵醒了他。
「慧娘,你醒了。你還好麼?有沒有不舒服?」
他的話一股腦地全都倒給我,整個人還有些晃晃悠悠的,往我這邊靠了過來。
態度之急切,叫我一時有些招架不住。
我伸手摁住他的肩,強迫他與我四目相對。
意識到自己先前的失態,他也終於冷靜了下來。
「慧娘,我……我很擔心你……你這三天……」
「小菩薩你醒了!」
不等孟玄景話說完,薛琳就風風火火地撞開了門,隨後擠了進來。
她似乎一直在屋外煎藥,整個人身上滿是藥材的香味,臉上還有幾塊黑。
「我看看我看看。」
徑直掠過紅著眼睛的孟玄景,她架起我的胳膊左看看右看看之後,又搭上我的手腕,開始把脈。
一旁的太子殿下被人擠走,面色不善地盯著她看了看。
但礙於現實情況,最終還是沒有開口驅趕。
【這不對啊,女主寶寶不是對太子一見鍾情麼?怎麼現在看見太子和沒看見一樣?】
【劇情改了唄,這都看不出來。】
【白月光沒S的話,後續要怎麼發展?】
「還好還好,體內的餘毒已經清了,再休養兩天就好利索了。」
薛琳向我點了點頭,隨後安心地坐到了我身邊。
「薛神醫,既然已經診斷好了,你是不是該去煎藥了?」
「煎藥那種小事誰做不行?我之前是因為心裡著急闲不下來,現在小菩薩醒了,我要和她待在一起。」
「你……」
「你什麼你,就算你是太子殿下,現在她醒了,你繼續待著也不好吧?」
眼見他們兩個唇槍舌劍,劍拔弩張的模樣。
我和那些看客一樣驚得滿頭問號。
難道說,這就是話本子裡寫的那種歡喜冤家?
「先不說這個了,給我下毒的人抓到了麼?」
「嗯,是母後身邊的桂嬤嬤。她原是漠北蠻族人,與定北侯一家……」
孟玄景沒有說完,我也已經明白了個大概。
看樣子,現在的情況,與看客口中的原著相差無幾。
當然,要除了我活下來的這個事實。
「薛琳,你和太子殿下先出去一下,我有些事情要做。」
我向她眨眨眼睛,示意她記起我們之間的秘密。
她心領神會地點了點頭,隨後對著我拍了拍胸脯。
接著,就摁住孟玄景,離開了屋子。
空氣恢復了平靜,不知是不是因為我的沉默,一向吵鬧的看客們竟也紛紛默不作聲。
我望向那些文字飄來的方向,輕輕嘆了口氣。
「別藏了,我有事要問你們。」
【?】
【!】
【ヽ(*。>Д<)o゜】
這些字兒我可看不懂。
9
好在看客們雖然喜歡看熱鬧,但還不是完全事不關己。
聽見我的要求,紛紛露出了頭開始交流。
「斷骨香的幕後黑手,是不是皇後?」
倒不是我無中生有,隻是他們處理桂嬤嬤的理由太過牽強。
且不說我呂家祖上徵戰時向來以仁德著稱,就算她真的想報復我,誰又能確定那天夜裡她一定會來為我斟酒?
而且斷骨香是漠北奇毒,她總不可能為了害我,隨身帶著這麼危險的東西服侍吧。
聽見我的推論,各位看客紛紛稱是。
眼見自己的想法得到證實,我悄悄松了一口氣,但很快便又陷入了惆悵中。
雖說通過斷骨香的事情,我驗證了看客們的真實性和幕後黑手。
但她是當朝皇後,我不過一介臣女,想要證明她意圖害我更是難上加難。
而且,她既是大周的國母,又為何會對身為太子的孟玄景下毒手?
如今聖上年事已高,若天有不測,那太子是唯一堪當大任的人選。
這個節骨眼上動他,實在不是明智之選。
除非……
一個有些大膽卻又不失道理的想法在我腦中逐漸成型。
我深吸幾口氣,向眾看官問出了自己的懷疑。
「皇後她是不是想,垂簾聽政,獨攬大權?」
【我去,月光姐你真神了。】
【對啊對啊,不僅如此,她其實是蠻族人來著。所以她一直不喜歡男主,想要把男主搞瘋然後自己大權獨攬呢。】
【唉……她也是個國破家亡的可憐人啊……】
【前面的聖母請退出直播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