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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我睡進棺木後,將軍追悔莫及 3739 2025-06-13 15:4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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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裝著「我」屍身的棺木被抬出府時,我的將軍相公大捷凱旋。


     


    上一次帶回府的妹妹,立刻成了新歡。


     


    倆人在眾人前掩面而泣,惺惺作戲,並不知道我正在人群後看著這一切。


     


    他忘了,他的軍功,我既能讓他掙到,也能給他撤了。


     


    這一次,該換我不計情意,心狠手辣了。


     


    1


     


    我是蕭景明的正妻。


     


    蕭景明上一次徵戰歸來,我坐在銅鏡前不敢去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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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我大半張臉都被燒傷覆蓋,面目猙獰宛若惡鬼。


     


    他說,不計較我臉上的疤。


     


    我信了。


     


    拽了下裙擺,激動地走去前廳。


     


    可尚未靠近,便聽見花廳裡傳來女子爽朗清脆的笑聲。


     


    「原以為將軍的住所都該是粗獷的,沒想到家裡倒是清雅,比起江南名流也不差什麼了!」


     


    被奉承得男人很愉悅,「喜歡你便住下。」


     


    我心裡詫異,怎麼會有女人。


     


    所以我戴上帏帽,走進去,隔著白色薄紗,看見了坐在首位上的蕭景明。


     


    兩年來他好似沒有絲毫變化,一雙桃花目裡的柔情滿溢。


     


    可旁邊,卻站著一個暗紅利落裙裝的女人。


     


    蕭景明見到我,「煙兒,怎麼才來?我還以為歸城時便能見到你。」


     


    我還未開口,就被打斷。


     


    「姐姐定然是在梳妝打扮啊!你可是她的心上人啊!」


     


    我看向那明明颯爽的打扮,卻吳儂軟語的人兒,竟與我有七八分像的。


     


    那生機滿滿紅潤的臉蛋,和身上那逼人的江湖銳氣提醒著我:


     


    看,我是個美麗女人,不像你。


     


    我的眼睛無法從可人兒的身上移開,蕭景明卻拉起我的手。


     


    「這是紅纓,救過我的命,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現在暫住府裡,還請夫人安排。」


     


    我不搭話,心裡想笑。


     


    這是「美救英雄,以身相許」的戲碼嗎?


     


    「姐姐為何戴著帏帽,是覺得見到紅纓,汙了眼睛嗎?」


     


    蕭景明扭頭呵斥紅纓,「別搗亂!煙兒臉上有傷,怕嚇著人。」


     


    我想起了當初我從火中被救出後,他抱著我親吻我臉上的傷疤。


     


    他說,「煙兒臉上有疤也比尋常女子美千百倍。」


     


    可如今,在他眼裡,我成了會嚇到人的那一個。


     


    2


     


    紅纓住進了我家。


     


    我找上門時他倆離床隻有一步之遙,見我來,蕭景明反倒罵我粗魯。


     


    兩人喝的醉醺醺的,蕭景明黑著臉將紅纓護在身後。


     


    「煙兒,紅纓素來膽小,你半夜上門難道不怕嚇到她嗎!」


     


    我盯著蕭景明的眼睛,咬著牙問他可是要納妾。


     


    我命不久矣,沒想過要霸佔他的餘生,隻要他點頭,我也不是不能答應讓紅纓進門。


     


    可他隻讓我別多想,說他與紅纓清清白白,隻是將她當成了妹妹。


     


    「妹妹?」


     


    我隻覺著好笑,隔著帷幔我都能看清紅纓眼中的憤怒與不甘,這種眼神哪裡是妹妹會有的?


     


    未過幾日,府中突然傳出流言。


     


    說我與蕭景明在邊關成婚時無媒無聘亦無高堂作證,我充其量也隻能算是妾。


     


    如今真的主母歸來,我也該讓位了。


     


    我扭臉便命人將嘴碎的人發賣出去,將軍府最不缺的就是機密,這種嘴巴不嚴、亂嚼舌根的下人是萬萬不能留的。


     


    紅纓氣衝衝的來找我,張口便罵我狠毒。


     


    「不過是幾句闲話,你怎麼能將人賣到那種腌臜地方受苦?」


     


    「世人皆平等,你憑什麼高高在上?」


     


    「你的心腸難道是黑的嗎?」


     


    我不太明白她的話,想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從府裡被發賣的下人去不了什麼好地方,大抵是有丫鬟被青樓買走了。


     


    「皎月。」我喚「將她送到牙婆那去。」


     


    那些丫鬟雖罪不至此,是得贖回來賣到別出去。


     


    至於紅纓,也該給點教訓嚇唬嚇唬她。


     


    免得她繼續在我眼皮子搗亂!


     


    要不是她四處塞銀子給下人,那些人又怎麼會到處傳闲話?


     


    紅纓氣的紅了臉,拔出劍就喝「我看誰敢!」


     


    可惜她那點三腳貓的功夫實在不夠看得,皎月隻用了一招便奪了她的劍,扭著她的胳膊往外拉。


     


    「蕭景明若是知道你們——」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皎月敲暈過去。


     


    「好歹是將軍的客人,溫柔些。」我低頭看著信上的文字,溫聲吩咐。


     


    「是。」皎月猶豫了下,蹲下身子將紅纓扛起來。


     


    3


     


    我自小便是個異類,旁的姐妹學習琴棋書畫的時候,我偷偷跟在侍衛後面習武。


     


    旁的姐妹長大了變得柔情似水,我長大了打遍侍衛無敵手。


     


    旁的姐妹哭哭啼啼準備和親止戰的時候,我抓著弓箭匕首偷偷摸摸去了邊疆。


     


    用母妃的話說,我這樣的公主,就該早點自裁,免得給昌國丟人。


     


    我這一生做過的最有勇氣的事,大抵便是潛入胡人帳中,刺S主帥呼卡爾?


     


    左右都是S,與其自盡不如做點有用的事兒。


     


    細細想來,若不是我當時年少輕狂,也許就不會滿身武藝盡廢,成了湯藥不離口的廢人吧?


     


    蕭景明來的時候,我正在寫信。


     


    母妃總說我這樣的公主隻會給皇家蒙羞,可我要S了,請家裡幫忙照顧一下未亡人不過分吧?


     


    蕭景明平民出身,他這樣的人做了將軍,若是朝中無人怕是會被欺負S。


     


    我將信封好交給皎月,慢慢抬頭看他「來了?我有事要——」


     


    我止住話頭,怔怔的看著跟在他身後進來的五個壯漢。


     


    帶陌生男子進我的閨房,他這是要做什麼!侮辱我嗎!


     


    「將她壓下去,充作軍妓!」蕭景明下令。


     


    他身後的人上前,伸手抓的卻是皎月。


     


    自幼與我一起長大的皎月!與我親如姐妹的皎月!


     


    我冷著臉將人護在身後「蕭景明,你可知自己在說什麼!」


     


    「宋煙,你何時變得如此狠毒了?」蕭景明不答反問。


     


    他皺著眉看向我,目光裡滿是涼薄與憎惡。


     


    「你怎麼敢將紅纓賣入青樓!」


     


    我隻覺著好笑,我何時要將紅纓賣入青樓了?不過是嚇嚇她而已。


     


    難道在蕭景明心裡,我就是這樣一個毒婦嗎?


     


    可蕭景明神色認真不似作假。


     


    尋常女子若流落軍營,怕是連半月都挨不過。


     


    到底誰狠毒?


     


    蕭景明站在桌前,遙遙的與我對視,他身若青松,可面上似覆了霜雪,冷的可怕。


     


    「紅纓在戰場上救過我的命,我欠了她,理當報答。」


     


    「她不過是個孤女,這些年來多有艱難,宋煙你要多包容。」


     


    「你命人將她送去紅袖招,嚇得她大病,我總要給她個交代。」


     


    「宋煙,乖,別鬧。」


     


    這個瞬間,我真的是討厭極了這些話。


     


    難道我不曾在戰場上救過他的命?難道我用的不是孤女的身份?


     


    難道不是她紅纓先來招惹的我?


     


    她被嚇病後要交代,便要我的姐妹用命來抵?


     


    這是什麼道理!


     


    「皎月。」我下令。


     


    皎月慢慢將書信放下,在蕭景明滿意地目光中緩緩上前。


     


    「這才對。」蕭景明嘆了口氣「煙兒,我已經命人籌備婚禮了,這段時間你乖一點。」


     


    婚禮?


     


    是了,當初我被燒傷後終日惶惶不安,他卻在那個時候與我寫下婚書。


     


    他說「別怕,我會一輩子對你好的。」


     


    他說「你留在這裡我不放心,你先回京好不好?」


     


    他說「待我凱旋,再補給你天下最盛大的婚禮。」


     


    可現在的我看著他,突然對這個婚禮不抱任何期待了。


     


    他到底還是給我留了點臉面,沒讓人當著我的面押解皎月。


     


    皎月很乖,走到門外才開始動手。


     


    她將那五個壯漢砸在地上,除了弄髒了鋪地的青石板外,沒砸壞一點兒花花草草。


     


    不愧是我的人。


     


    「男子怎可入夫人閨房?」


     


    我聽見她在外面喝問。


     


    蕭景明被氣的甩袖離去,連躺在地上哀嚎的屬下都顧不得。


     


    我隔著窗柩注視著他的背影,從未清晰地感覺到有什麼東西正在離我而去。


     


    就像是有人將我的心刨成了絲絲長線,然後拽著線的一端遠走。


     


    這種感覺不好受,疼得我捂著心口彎下腰,禁不住咳出紅殷殷的血來。


     


    我強撐著,將剛寫好的信投入紅燭中,看著它在我的手上化作飛灰。


     


    皎月見狀急了「這不是給老爺的信嗎!怎麼……」


     


    「不需要了。」我笑了,卻也支撐不住暈S過去。


     


    這樣的人,怎麼值得我在臨S前耗盡一切為他鋪路?


     


    4


     


    我與蕭將軍相識時他還不是將軍。


     


    我仗著武藝混入胡人軍營,潛伏了兩天才找到了刺S胡人元帥的機會。


     


    而同一天,他帶人放火燒了胡人的糧草。


     


    一時間竟不知道我們誰膽子更大。


     


    我S了胡人元帥後獨自脫身容易,而火光起後他和他的兄弟卻插翅難飛。


     


    我看見他們時,蕭景明身旁最後一個兄弟已經倒下,而他渾身浴血,眼看著已經要支撐不住。


     


    衝出去救人的那個瞬間,我想我大抵是瘋了。


     


    我刺S胡人元帥呼卡爾尚能全身而退,救他逃離卻挨了三刀。


     


    長這麼大,我從沒流過這麼多血,多到我渾身都是冷的,多到腦中昏沉想從此一睡不起。


     


    軍醫將我這條命從閻王手裡搶回來後,蕭景明跪在我面前謝我的救命之恩。


     


    他說「姑娘高義,蕭某無以回報,此後願聽姑娘差遣。」


     


    可未過幾日,他又紅著臉過來找我,言語間滿是愧疚與試探。


     


    「姑娘不是軍營中人,隻怕無法為姑娘請功……這刺S胡人元帥的功勞恐怕要流於他人之手。」


     


    蕭景明滿臉沮喪「主帥貪功,蕭某人微言輕做不了什麼,隻可惜姑娘和那些S去的兄弟……」


     


    從他的隻言片語中,我勉強拼湊出了事情的真相。


     


    不僅僅是刺S胡人主帥的功勞,就連火燒敵軍糧草的功勞也落不到蕭景明頭上。


     


    這兩份功勞,自然而然得被軍中主帥和他的親信瓜分了個幹淨。


     


    我當時被氣的不輕。


     


    我堂堂公主,拼了命搶來的軍功,憑什麼要落在旁人頭上?


     


    我連夜寫信將一切原原本本的告訴父皇,很快加封的聖旨和信一起來了。


     


    蕭景明一躍成了蕭將軍,也成了人人敬仰的英雄。


     


    刺S胡人主帥的功勞被安在他的頭上,而我,隻是仗義救人的江湖女子。


     


    母妃在信中大罵,說我整日混跡在男人堆裡放浪形骸,囑咐我隱瞞身份不得暴露,更不許給皇家丟人。


     


    父皇倒是誇了我一句,命我繼續在軍中效力,亦囑咐我不得暴露身份。


     


    除此外並無其他。


     


    收到加封的聖旨那日,他紅著臉來找我,滿眼的愧疚。


     


    「分明是姑娘的功勞……這將軍之位我受之有愧!待等到回京之時,我定然稟告聖上,為姑娘請封!」


     


    我聽了這話,隻覺著好笑。


     


    該我的功勞,皇城裡坐著的那位心裡有數。


     


    可他們啊,覺著我丟人呢。


     


    視我為英雄的,隻有蕭景明。


     


    我沉溺在他的誇獎下,成了他身旁最利的刀。


     


    可如今他凱旋而歸,當初的話又記得幾句?


     


    5


     


    睜開眼時,我才發覺自己已經淚流滿面。


     


    我大概真的快要S了,不然怎麼會夢見這些往事?


     


    皎月在旁邊為我擦臉,見我醒了樂得差點將帕子丟了。


     


    我嗅著空氣裡的藥味,問她:「繁星來了?」


     


    皎月習武,繁星學醫。


     


    自我病後,繁星便整日縮在藥廬裡翻醫書,除了給我看病,幾乎瞧不見人影。


     


    皎月聞言,眼淚刷的便落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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