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可問題是,我從來沒有過這種想法。
所以,這又是那個王八蛋在背後胡說八道,不折手段地搞我?
我眉頭緊皺,欲要再問。
突然之間天旋地轉、地動山搖,我感到一陣暈眩,最終失去了意識。
12
“阿黎,為什麼啊?為什麼是你啊?”
我又見到了萬年前的陸壓,他看著我,神情痛苦。
對於現在這個場景,我並不陌生,甚至刻骨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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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中的我張了張嘴,終究還是沉默了。
我不知道該怎樣告訴陸壓,其實一直要S他們的人不是別人,正是他們敬愛的父親。我的神木也不是別人折下的,而是天帝砍下的。
十隻金烏共同出遊,人間變成一片焦土。
天道震怒,問責天帝。
子不教,父之過。豎子頑劣,殘害他人性命。
此為罪一;
身為天帝,不善人間,致使一界焦土。
此為罪二。
倆罪並罰,天帝岌岌可危。
為了將功補過,對於天帝而言,大義滅親不是一件難事。
他叮囑後羿留下天性善良尚且單純的小兒子,至於其他的兒子,舍之棄之未嘗不可。
我沒辦法確定陸壓能否再承受被父親拋棄的痛苦。
又或許,對於陸壓而言,失去一個朋友的代價相對較輕。
見我遲遲沒有回應,陸壓徹底奔潰了。
他狠狠地擊碎了面前的桌子,瘋了似地向外面衝了出去,很快消失不見。
那也是我最後一次見到陸壓。
自那以後,三足金烏與扶桑神樹再不相見。
13
“阿黎!”
“阿黎,快醒醒!快醒醒!阿黎!”
葵月蹲在床邊焦急地搖晃著我的身體。
我朦朦朧朧地睜開眼,屋子裡比較黑,唯有微弱的月光透過窗子照了進來。
她見我醒來,長抒了一口氣。
“你終於醒了,你差點嚇S我了你知不知道。”
我伸手摸了一把她的向日葵頭,扯了扯嘴角,“看來確實把你嚇到了。”
“你怎麼這麼愛摸我頭啊?你是不知道,你睡著了還拍我臉。”葵月慘白著小臉,一臉驚魂未定,“我最開始還以為你夢遊,結果後面就見你自己掐自己脖子。幸好我睡得晚,把你的手給掰開,不然就完了。”
難怪那個繩子會突然松開……
我察覺自己的體力恢復得差不多了,靈力運轉也沒什麼阻礙,於是起身下床。
蹲下身,果然在床底發現了一張和之前沒什麼兩樣的符紙。
葵月見到這張符紙很是驚詫,“這什麼東西?有人要害我們嗎,阿黎?”
我抿了抿唇,“準確來說,是有人要S我。”
氣氛沉默。
我將符紙收了起來,心中對這個符紙的作用隱隱有了猜測。
引人入夢,夢中行兇……
好手段啊。
如果這次沒有葵月,我可能確實會如幕後之人所願將自己掐S,或者是困在夢境中一輩子都出不來。
至於這個符紙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我想,這個答案怕是隻有臺燈妖才能告訴我了。
“明天去問問村民他們的想法,處理完這些事後,我們就回去吧。”
“好。”
葵月的聲音有些低悶,我扭頭看她,見她滿臉都是淚。
我愣了愣,無奈一笑,又伸手摸了摸她的向日葵頭。
“這件事跟你沒有關系,早在之前他就盯上我了。”
葵月低頭胡亂地擦了一把眼淚,身子前傾抱住我,“阿黎,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啊,我不要你S。”
我拍了拍她的頭,沒有言語。
生S這種東西,太玄妙了,哪是能輕易承諾的。
14
葵月擔驚受怕了一晚上,天微微亮方才睡著。
我去廚房找了老嬸,就像夢裡一樣,她正做著飯,老伯已經外出勞作了。
我將早已準備好的問題為了出來,老嬸的答復和夢裡的一模一樣,一字不差。
但這一次,老嬸出門給老伯送飯時,她突然回頭看我,並笑著對我道:“這其實又何嘗不算一種永生呢?”
我抬眼望向老嬸。
老嬸的眼中閃著笑意與慈愛,亦閃著對世事的釋然。
“人啊,有時候就不應該想太多。心安理得地放下一些,才能更好地去享受。就像那隻兔子,它已經得到了皇帝都得不到的待遇,那被困在籠子裡又如何?況且,它可能本來就是被困在一個巨大的籠子裡,永遠也走不出去。竟然如此,那就心安理得地享受屬於它的永生。”
說完這些話,老嬸走過來摸了摸我的頭,“娃娃,壓力不要太大了。”
我鼻頭突然一酸,呆愣愣地點了點頭。
“時間也不早嘍,我去給老東西送飯去了。“
老嬸笑呵呵的,提起飯籃子往外走,走到門口時甚至唱起了我聽不懂的歌謠。
直到這時我才明白,對於老嬸他們而言,現在的生活就是最好的生活。
年年豐收,吃穿不愁;安定和平,自給自足。
臨近午時,我收拾好東西正打算出門。
葵月湊了上來。
“阿黎,我跟你一起去吧。”
我下意識地想要拒絕,但葵月滿是擔憂的眼睛讓我說不出話來。
我知道,她是被我昨天的夢給嚇著了。
我倆沉默地對峙著。
眼看時間快到了,我敗下陣來,輕輕地點了點頭,“好,但是進去之後,你一定要跟在我身後,遇事不要衝動,聽我的。”
見我答應,葵月笑了。
“好!”
15
我們去林中尋了臺燈妖。
林中氣氛詭異,似有無數鬼影亂蹿。
葵月緊緊地抓著我的手,臉色有些白。
“要不……”
“阿黎,我沒事。”葵月吸了一口氣,“我沒事的。隻不過第一次見這種大場面,有點緊張,我適應適應就好。”
我無奈地笑了笑,繼而點了點眼睛,眼中畫面變了變。
我握緊葵月的手往前走,按照眼中的畫面尋找著臺燈妖的身影,這次出乎意料地順利。
他站在一個大坑前,無視背後的森森鬼氣,微笑地看著我們。
“來了呀?來了那就去S吧。”
坑中的鬼氣直衝我和葵月的腦門。
我抬手一擋。
但鬼氣太重,怨氣太深,時不時的還得應付臺燈妖的暗招。時間一長,難免有些吃力。
我的心髒開始發疼。
葵月向我輸送著靈力,但她的靈力太過微薄,如今又被屍坑中散發出來的怨氣所壓制,對我來說實在杯水車薪。
漫天鬼氣中傳來臺燈妖冷酷的聲音,“我早就說過了,有我在,你就別想毀了這個村子。昨晚那是失誤,今天你必S無疑。”
我張嘴想要反駁,但沒忍住,一口血吐了出來。
葵月見狀氣急,對著臺燈妖大罵:“你tm這是在幹什麼?誰tm告訴你我們要毀了這個村子?md,腦子不好就去治,聽風就是雨,中二發言真tm牛得你!真是個腦癱,好人壞人都分不清!我們明明就是來幫這個村子的!要是想毀了這個村子,早就動手了,還等到現在?你當誰都像你那麼蠢?!”
臺燈妖冷哼一聲,顯然不信。
葵月繼續大罵,“真真是個腦癱,虧你還是個大妖,有病吧你!”
臺燈妖:……
“瘋子,就你還護著村子呢?被人賣了還替人數錢!”
臺燈妖:……
……
葵月罵人氣都不喘一口,臺燈妖額頭青筋都漸漸崩了起來,忍無可忍地大喊:“夠了!你個女娃娃罵人怎麼這麼兇,一點素質都沒有!”
“你才沒素質!亂S人牛得你!”
“我沒有亂S人!”
“呀!真是張口就來,也不用你的狗眼看看你現在在幹什麼,腦子和身體分家了吧!”
場面詭異了起來。
臺燈妖和葵月對罵,一個比一個聲音大,但翻來覆去就是那幾個詞。
我:……
趁著這個時候,我摸出袋中的縛仙繩,直接把臺燈妖綁了起來。
被綁住的那一刻,臺燈妖看起來懵懵的。
“你們倆個無恥小人!”
葵月走上去踹了他一腳,“我呸,你才是無恥小人。小子,罵人可不能罵自己。”
臺燈妖眼眶微紅,看起來像是受了極大的委屈。
但我實在沒空理他。
心髒傳來密密麻麻的疼痛,越來越不濟的體力,這些都是在提醒我速戰速決。
16
我叮囑葵月看好他,然後走至屍坑前。
坑裡屍體眾多,白骨堆疊。
所以,何月一家尚能看出全貌的屍體在坑裡尤為顯眼。
我眉頭緊皺。
這才明白為什麼自己找了這麼久沒有找到何月。
這幕後之人的手未免太快了……
我將何月一家屍體撈了出來,才S沒多久的人呆在屍坑裡,靈魂隻會被困於此處,無法投胎。
若是時間過長,魂飛魄散。
臺燈妖在我背後破口大罵,囔囔著讓我這個毒婦盡快停手。
我懶得搭理他。
嗚咽聲傳來,我回頭一看,葵月對臺燈妖下了封口咒。
臺燈妖眼眶更紅了,一副委屈得要哭的樣子。
我笑了笑,回頭看著屍坑,深吸了一口氣,強逼靈力,手中捏訣,輕吐詔令:“魂困於陣,魄遊於陽。今吾召令忘川,開生門於此地,渡遊魂至彼岸。陰官到,鬼魂生!”
黑白無常,牛頭馬面很快就出現了。
他們看見眼前巨大的屍坑,僵硬的臉上罕見的皺了皺眉,白粉也隨之撲撲地往下掉。
見此,我面無表情地趁熱打鐵,“我相信以忘川的實力,一定能解決好這件事。”
白無常皮笑肉不笑,顯然不想接這個燙手山芋,“族長說笑了。您也知道,屍坑是人間所為。常言道,解鈴還須系鈴人,這哪是忘川能管的?想必族長也理應清楚,這些人的魂魄不在這裡。就算我們找到了,他們也未必願意跟我們走。”
我想到了老嬸的話,沒有否認。
剛剛那麼說,也隻不過是想讓忘川出面,看看能不能找到解決這個屍坑的另一種法子。
現在看來,怕是不能。
黑白無常躬了躬身,“既然族長什麼事了,那我們就先走了。”
我點了點頭。
何月他們的魂魄已經變得很透明了,早點去投胎,風險就要少一分。
待他們離去後,我低嘆一聲,再次強行運轉周身靈力,將屍坑裡的屍體一具具撈了上來,然後讓他們分別入土為安。
最後,以心頭血設下陣法,確保無人會闖入這片樹林。
同時,早已設好的外圍陣法開啟,不會有人再像我和葵月一樣輕而易舉地就進入村子。
做完這一切,我感覺喉間腥氣濃重,一口血就這麼吐了出來。
臺燈妖早在看見我將每具屍體都安葬時沒了罵聲。
我知道,我倆的誤會算是解除了。
那麼接下來,就該是他回報我的時候了。
17
“阿黎!”
葵月見我不適,衝過來扶住我。
我強撐著,看著臺燈妖,一字一句地問:“那個告訴你的人到底是誰?”
他呆愣愣地看著我,“你……”
“是誰?”
“我……我不知道……我沒見過她的樣子,但聽聲音應該是個女娃娃。她告訴我,你是上古扶桑,享人間供奉,卻對當年屠S之事視而不見,甚至嘲諷當年向天道求情的山神。而你現在來,是天道讓你來毀了這個村子。所以,所以我才……”
說著,他低下了頭。
葵月罵道:“你蠢啊,人都沒見過你就信。”
臺燈妖語帶愧疚,“對不起……我沒想到,但……但我真的賭不起……我不能辜負山神的囑託,這個村子絕對不能在我眼皮子底下出事。”
我感到頭暈和心悸,手心冒出陣陣冷汗。
我解開了縛仙繩,將它收回袋中,強撐著看著他。“我念你是一時心急,出發點是好的,這件事我不跟你計較。但希望你能吸取教訓,不然我真的會揍S你。”
臺燈妖急忙點了點頭,抬手向我輸送靈力。
但不知為何,他的靈力一進我體內,我感覺頭昏腦脹,竟直接昏了過去。
當我醒來時,已經是在回程的路上了。
“阿黎,你終於醒了!”葵月驚喜地叫了一聲,繼而連忙問道:“有沒有哪裡不舒服的?”
我搖了搖頭,“我們……”
葵月瞬間明白了我想問什麼,率先開口,“是那隻妖怪送我們出來的,而且你現在這樣確實也有那隻妖怪的功勞。他說那是山神留給他滋養靈力的藥,而你靈力枯竭,所以就把那藥給了你。但是阿黎你可千萬別感激他,你需要那藥不也是他的功勞嗎?”
說起這個,葵月就氣哼哼的。
“他還說,他會聽你的話,以後絕不輕信他人。如果以後有什麼用得到他的地方,隨時通知他。最後,他代表那些村民感謝你。”葵月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呸,顯得他。”
我笑了笑。
這趟出來也不是沒有收獲,至少得到了幕後之人的性別信息,而且還收獲了一個盟友,安葬了一群無辜之人。
想到這些,我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氣,決定回去一定要好好養病。
可我忘了,計劃永遠也趕不上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