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被一個男人拖進了玉米地。
我反手就是一拳,打得男人吱哇亂叫。
抱著人若劫我,我必劫人的想法,我前往了董家村尋找代步工具。
可我沒有想到,一個小小的村莊埋藏著驚天的秘密。
而自稱神明後裔的村民高舉屠刀。
1
我是傳說中的神樹扶桑。
現在落魄地被人分屍埋在了土裡,分屍之人還是與我同源的宋揚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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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些頭疼。
盡管之前就了解到宋揚骍有些喪心病狂,連一個小孩都要教唆利用,間接致使我被打暈淪落到此。
但不管怎樣,我終究是要出去的。
要不然,鬼知道完全失去控制的宋揚骍會為了他那不可告人的秘密幹出些什麼破事。
而對於本體是樹的我來說,破土而出簡直不要太容易。
首先,我需要擁有一具完整的軀殼。
然後,我試探地伸出枝丫,結果碰到了一塊木板。
我愣了愣。
什麼東西?
宋揚骍不會找什麼神像壓著我吧。
我眯了眯眼,決定一鼓作氣地直接衝出土壤,順便把這具棺材給帶上去。然後,再找個神廟把棺材裡的神像供奉起來。
這樣,應該也不算冒犯。
可我還是低估了宋揚骍的變態程度。
我破土而出,撿起土裡破破爛爛的衣服。
待我把自己收拾妥當之後,我走到了棺材的面前。
風聲瀟瀟,荒山野嶺。
不得不說,宋揚骍這地方找得還挺好。
要不是我能自己長出來,怕是一輩子都得躺土裡,壓根不會有人發現我。
我順手拍了拍棺材上的泥土。
這一看,我樂了。
大手筆啊,上等檀木棺材。等我把棺材裡的神像拿出來,把這棺材反手一賣,也不知道能賺多少錢。
我摸了摸棺材蓋,心裡愈發喜悅。
“裡面的朋友,我也不坑你。這錢咱兩五五分,等我把東西出出去,直接給你上香火。”
蓋上的土被掃得差不多了。
我繞著棺材走了一圈,思考從哪裡下手。
檀木,那肯定是越大越值錢的。
所以,我得保證它的損害最小才行。
我仔仔細細地觀察著這個昂貴的棺椁,越看越覺得歡喜,直到兩行小字出現在我眼前。
“蓮花生子,奉為家主,劍為修明。
執劍為人,斬盡妖邪,殉於雙十。”
我渾身僵硬。
這個棺材……是宋先秋的。
我下意思地後退,卻忘了自己此時是蹲在地上的。
身體失去平衡,我跌坐在地。
眼眶有些幹澀。
我眨了眨眼,慢慢地平復自己慌亂的心情。
宋先秋,那個被我SS的宋家家主。
2
我將宋先秋的棺材重新下葬,找了一塊木牌為他立了個碑。
那塊無字碑很是簡陋。
我磕了頭。
宋先秋,這次是真的再見了。
我沿著崎嶇的山路往下走,想不明白的事情像一團亂麻一樣纏著我,擾亂著我的思緒。。
許是我的心不在焉給了暗處的人錯誤信息。
玉米地裡蹿出來了個男人,二話不說地向我撲了過來,直直地把我往地裡拖。
拖了沒幾步,就被我反腿踢了子孫根。
這一腳,兩敗俱傷。
我好像踢到了一塊石頭,砸得我腳趾劇痛。
董大林也沒好大哪去,倒地痛苦哀嚎。
一張嘴,濃重的怨氣就往他嘴裡鑽,無怪乎他印堂發黑,看起來就命不久矣。
更奇怪的是,他的肩膀布滿了黑色的掌印,泛著不可忽視的屍臭味。
我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皺了皺眉。
“你什麼情況?”
男人低著頭悲鳴不答。
我冷笑了一聲,“不說話?信不信我再踢你一腳?”
話音剛落,我就聽到他氣勢洶洶地向我怒吼。
“你知不知道我先祖是誰?我TM告訴你,老子天上有人!”
嚯。
我恍然大悟。
天N代啊。
我蹲下身,拍了拍他的臉頰,笑得溫婉,“你祖先是哪位啊?誰的關系戶啊?說來我聽聽。等我上天了,我去拜訪拜訪。”
他張了張嘴,神色有些得意,“聽說過牛郎織女的故事吧。他們就是我的祖先,你小心我讓他們詛咒你。”
我又恍然大悟,反手給他一個耳刮子。
他捂著臉,不可置信地看著我,“你!”
清脆的耳光聲再度響起。
笑S。
天上有人又怎樣?天上的人幹這種事我都見一次打一次。
更何況牛郎織女都未必知道自己有這麼一個後代。
3
在許多傳說裡。
牛郎偷了織女的衣服,從而留下了織女,為其生兒育女。
但傳說嘛,時間久遠,難免會有失偏頗。
可牛郎織女的故事,已經不是有失偏頗這麼簡單的事情了,純純就是在歪曲事實。
織女身為仙女,為何要下凡洗澡?
再說了,織女好歹是掌管織物的神仙。
凡人牛郎的那些行為何嘗不是一種褻神。
真有這事,天道早就劈S他了,哪容得他騎到織女頭上作威作福。
我看了一眼趴在地上伏低做小的人,嘆了口氣。
見我看他,男人的目光躲閃。
我面無表情,“這地方叫什麼名字?”
男人不語。
我揚起手。
他抖了抖,“董……董家村。”
“那你叫什麼啊?”
“董……董大林。”
“董大林啊。”我沉吟,“你家有車嗎?或者什麼交通工具?”
沒辦法,我新長出來的腿跟我實在不熟,所以我隻能借助外在工具了。
董大林滿目驚駭。
我挑眉。
他“我”了半天,也沒我出個所以然。
我有點不耐煩。
多事之秋,我忙得很,結果他還在這耽擱我時間。
嘖,真煩。
“我要去你家。”
現在天色也不早了,比起以天為被,以地為席,我還是更喜歡睡床上。
再說了,就他這吞吞吐吐的樣子,他家肯定有代步工具,隻不過是不想給我罷了。
我瞥了一眼唯唯諾諾的男人。
濃怨氣,黑掌印……
兩者同時出現,這事可有的聊了。
一人怨氣纏繞,印堂發黑。
眾人怨氣纏繞,黑印在身。
既然這樣,那我肯定是要去看一看的。
4
我跟著董大林回了村子。
越靠近村子,董大林身上的黑掌印就越發明顯。
他撓了撓肩膀,肩頭滲出了血。
血跡凝固,慢慢石化,再被血肉覆蓋。
董大林神色如常,像是一點也沒感覺到疼一樣。
我按下心中的驚異,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後。
我走進了村子,不適感更加濃烈。
村子的布局方方正正的,就像一個大型的四合院。
周邊坐落著精致的小洋房,每家每戶的門前都栽了一棵槐樹。
槐樹高大,風一吹過,就像巨人圍著中間的石壇在起舞。
石壇寬闊,兩側立著高大的織女像和牛郎像,目測有三四米高,給人十足的壓迫感。而石像的低部纏繞著一些粗壯藤蔓,看起來就像一條又一條吸血的綠色毒蛇。
我眯了眯眼。
按理來說,神像一般都會給人溫和慈善感。可這兩個神像恰恰相反,明明眉眼彎彎,一派和善,卻仍然有著擋不住的陰冷。
怎麼看怎麼詭異。
我湊近神像。
不知為何,那些藤蔓總給我一種熟悉的感覺。
但藤蔓上的怨氣太重,一時半會我也沒辦法看清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許是回了村,董大林撕下先前懦弱的面具,腰杆都不知不覺挺直了。
他惡狠狠地看著我,嘴裡又開始不幹不淨。
我又給了他一個大耳刮子。
這下沒了對稱美,所以我再附贈了三個。
有人想要上前攔著我,被我的兇神惡煞擊退。
我裝若親密地摸了摸董大林的臉,實則是不輕不重地拍了拍他,“大林啊,我好歹是你的女朋友,你這麼說我,我可不敢嫁給你了。”
這話一出,果然瞧見周圍原本神色不善地人停住了腳步,掛上了一幅樂呵呵的面容。
就跟那神像一樣。
可是,十幾個人有著同樣的神情,這不更加奇怪嗎?
而且無一例外,這些人身上都有著黑掌印。
有的是在臉上,有的是在背上,還有的是在胸口……
我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四周。
不應該啊,村中人人都帶怨,整個村子都被怨氣籠罩。可為什麼這個石壇周圍如此幹淨?除了那些藤蔓,一絲怨氣也沒有。
出淤泥而不染?
不信。
董大林想要大聲囔囔,“賤!”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我下了禁言咒。
未知的力量總是讓人恐懼的。
他又變成了那副唯唯諾諾且畏懼的樣子。
我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大林啊,有些事就沒必要嚷出來了吧。不然,我可饒不了你喔。”
“好好配合我,知道嗎?你知道的,我能力很強的。”我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董大林神色痛苦,我收回手,壓低聲音,“疼嗎?疼就聽話。”
他連連點頭。
5
我在董大林家住了下來。
他爸媽看見我很高興,特別是聽說了我的白富美身份的時候,笑得簡直合不攏嘴。
可不嘛,油水多的羔羊很難不討人喜歡。
我面上帶笑,心中的疑惑卻更深。
我跟著董父董母上了二樓,空氣中彌漫著消毒水的味道。
而我今晚的房間就在二樓盡頭,一個有些不起眼的位置。
董母笑容和善,“小黎啊,條件簡陋,你不要嫌棄啊。”
我莞爾,“伯母說笑了,我覺得這環境挺好的。隻不過……這味道好像有點奇怪……”
話音剛落,董母的神色變了變。
她上下打量著我,眼眸中藏著狐疑。
我鎮定自若,故作一派天真,隨即不安地看向董大林,“大林,我是說錯了什麼嗎?”
四目相對。
董大林很老實地配合了我。
董母收回目光,笑道:“小黎啊,我們這深山老林的,經常會有蛇和蟲子爬進來。阿姨今天不是看你來了嘛,剛剛特意消得毒。你要是介意,阿姨給你換間房間。我們家可是從來不委屈兒媳婦的。”
“不用不用,這味道淡得很,我現在都聞不到了。阿姨,不用這麼麻煩。”我抱著董大林的胳膊,“有大林在,我怎樣都行的。”
董大林有苦說不出,隻能沉默點頭。
董母一走,我就帶著董大林進了屋。
夏天的夜晚溫度有些高,我隨手推開了窗戶,透過層層疊疊的枝葉,看見一雙帶笑的石刻眼睛直直地望著我。
是石壇處的織女像。
我頓了頓。
身後傳來一陣異動,我回頭,見董大林急切地轉動著門鎖,嘴裡大喊著媽。
既然這樣……
我沉吟了一聲,在門被打開的時候放出了枝條將董大林纏住,把他拖了回來。
門被關上了。
甚至為了更加地具有視覺衝擊力,我放松地讓枝條長滿了大部分地方。
不得不說,這是我從土裡出來最舒服的時刻。
董大林想要大叫,但被我下了禁言咒,叫也叫不出來。
恐懼隻能以別的方式來表現。
淅淅瀝瀝的水聲,配合著吱嘎作響的風扇,尿騷味在房間中迅速散開。
“不是神仙的後代嗎,膽子就這麼大?”我忽略了地上的水漬,步步逼近董大林,他抖得愈發的厲害,我面無表情地看著他,“我先前就告訴過你,好好配合我,你還記得你是怎麼答應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