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老侍女聞聲也推門進來,還沒說話就見瀾淵拽著夏荷扔下了床。
“誰讓你們擅自換人的?”
老侍女看了眼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夏荷,試探地詢問道:“鮫人皇可是不喜歡夏荷?”
幾乎是同時,我覺察到一道冰冷的目光落到我身上。
瀾淵的聲音凜冽無比:“阿伶,滾上來!”
7
瀾淵發了狠,不管不顧扯我的衣裳。
我沒有反抗,順從著他的動作:“殿下,燭火還沒滅呢。”
本是善意的提醒,誰知道瀾淵忽然發了狠,他一口咬住我的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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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有心思管燭火!”
下巴傳來刺痛,很顯然瀾淵是真的生氣了。
我疼,卻也隻是皺緊了眉,不作聲。
瀾淵咬盡興了,才松開了牙齒。
隨後一個軟軟的、帶著滑膩觸感的東西舔舐上了我的傷口,像是彌補性的安慰。
我猶如被打了一棍一般,挺直著背脊,不敢動彈。
瀾淵似乎察覺到了我的僵硬,他又欺身上前,狠狠咬住我的臉頰肉。
“滅蠟燭滅蠟燭,每天都要滅蠟燭,本殿長得這麼好看,難不成還委屈了你!”
他恨恨說著,又自顧自發起了火。
“不是跟你說多吃點飯,怎麼瘦得連臉頰都沒有肉!”
他的眼神越來越黑,如墨一般的長發垂到我臉上。
那一瞬間,他的眼裡湧出復雜情緒,又逐漸歸於寂靜。
最後,他俯首咬住了我的唇,如同泄憤一樣。
“我問你,是不是想著離開我?”
“旁人都恨不得撲上來,為什麼隻有你,不肯留在我身邊?”
我沉默著,沒有回答。
那晚過後,老侍女私底下找到了我。
她看著我臉上的牙印,欲言又止。
我知道她的意思,率先開口:“阿伶定會恪守本分。”
老侍女這才欣慰地點頭,臨走時還特意跟我說了個“好消息”。
“鮫人太後把你弟弟接來宮裡了。”
那一瞬間我如墜寒窟。
8
我娘生了弟弟後,家裡缺銀錢得緊。
我在海邊打漁,補貼家用,但還是不夠。
途中回過幾次家,我常常撞見我娘彎著腰,打水洗衣服。
她歲數大了,身體也不好,做這些事吃力得很。
我攢了一些碎銀,塞給我娘。
她總是搓搓手,望著我的目光有著愧疚。
“你弟弟去學堂要交銀錢,總不能叫你一個女娃娃全部擔著,我就接了洗髒衣服的活計。”
我心下不忍,張了張口,又無能為力。
我需要銀錢,需要很多很多銀錢。
能被選中,留在瀾淵身邊,我是自願的。
我猜到瀾淵或許喜歡我,即便這種喜歡是一時的,也好。
我利用著他的喜歡,偶爾得到一些賞賜。
他的珍珠真的太好使了,隨便一顆便是我們幾年的工錢。
我知道,老侍女那句話,是在敲打我。
有些規矩,是不能僭越的。
我不過一介漁女,能留在瀾淵身邊已是萬幸。
其實也正好。
如果他們覺得,這是瀾淵對我的偏愛,那我正巧並不需要。
9
晚上的時候,瀾淵醉意醺醺地回來了。
他喝了點酒,臉色砣紅,但意識還是清醒的。
他摟著我的腰,黏糊糊地低頭索吻。
“阿伶,我的病,已經很久沒有發作過了。”
我說:“恭喜殿下。”
他卻不滿足:“你就沒有什麼要說的?”
我靜靜開口:“明日開始,我就不過來了。”
瀾淵臉色一沉,眼看又要發火。
我連忙找借口:“是巫醫的意思,說是要看殿下的恢復情況。”
瀾淵臉色緩和下來,又扯著我的手腕拖我上榻。
“聽母後說你還有一個弟弟,怎麼從來都沒聽你提過?”
我恭敬回答:“這種小事,怎敢勞煩殿下操心。”
瀾淵卻忽地皺起眉:“誰又惹你不開心了?”
我還未吱聲,他又煩躁地向後一癱。
“算了,你總有許多不得已,我也猜不透你的心思,歇了吧。”
燭火熄滅的瞬間,寬闊的胸膛撞了上來。
瀾淵喝了酒又吃了癟,他存心不想叫我好受,用的力氣就格外得大。
以往我總是縱著他,可是今日,老侍女的敲打像是一把劍,懸在我頭頂。
莫名地,我心中也堵了一股鬱氣。
覺察到我的反抗,瀾淵滯了一瞬,隨後他一把掐住我的脖頸。
窒息感席卷而上。
我睜開眼睛,看到一雙冷漠的眼睛。
是了,對於瀾淵來說,我不過是一個打發時間的玩意兒。
他若是想S了我,易如反掌。
眼見我的呼吸越來越困難,瀾淵才放開了手。
他的手掌拍了拍我的臉頰,上位者的冷漠在此刻淋漓盡致地表現出來。
“阿伶,別再有下一次。”
10
搬出瀾淵的院子已有十天。
這十天裡,我遠遠見過瀾淵的背影幾次。
無一例外,每一次瀾淵的身邊都有那個美貌的女子。
失去了作為瀾淵撫慰品作用的我,不過就是宮殿裡最低等的漁女。
許是我的失落太過於明顯,夏荷看不過去,悄悄地來安慰過我幾次。
“阿伶姐姐,再怎麼說你跟鮫人皇也曾經有過夫妻之實,鮫人皇不會不給你名分的。”
夫妻之實?
我輕笑一聲:“夏荷,你想多了,鮫人皇從未碰過我。”
我沒有騙她。
這一年的時間,
瀾淵每每都會用魚尾緊緊纏住我。
他會壓著我的身體,央著我為他紓解,卻從來不會真正地捅破最後一層屏障。
瀾淵會與我十指相扣,溫柔地給我留一絲喘息的時間,隨後更加用力地吻住我。
盡興了,高興了,也會取下一兩顆珍珠賞賜給我。
我之前也以為,瀾淵或許是對我動了心。
可直到那天晚上,瀾淵那聲無情的警告,讓我倏然清醒。
他是天之驕子,我不過是散落人群中最平常的一粒塵土罷了。
失落當然還是有的。
我隻是有些遺憾,沒有靠住我的搖錢樹。
11
第二天一早,我收到了娘親託人捎來的口信,匆匆跟管事老侍女請假之後我便回了家。
剛回家沒一會兒,便有一個婦人上門,在她身後,還跟著個長相清秀的男人。
娘親笑眯眯地扯著我迎上去,將庚帖平鋪在我面前。
“阿伶過了今年就要二十了,再拖下去就真成老姑娘了。”
我慌張擺手想要拒絕,卻被娘親扯到了屋內。
“這是鄉裡的教書先生蘇南,生得好看人也溫和,因著父母亡故守孝期,才耽擱到現在。”
我知道娘親的意思,能嫁給這樣的人,於我來說已經算是高攀了。
“那蘇先生看了你的畫像,說是此事若成,可為你贖身契擺脫賤籍。”
眼見我不為所動,娘親像是洞察了我的想法一般,最終還是落下了淚。
“阿伶,你聽娘的,咱們再窮也不做富貴人家的妾,你看娘親,即使生育了你跟你弟弟,還不是被人說趕就趕出來了。”
話說到這裡,我反倒是沒法拒絕了。
蘇南笑呵呵地邀請我出門走走,在聽聞我要回宮殿裡時,還特意駕了馬車送我。
一路上,那蘇南的耳朵一直都是紅的,也從沒正眼瞧過我。
在宮殿裡待久了,見過了無數國色天香的美人,我反倒是已經忘了,曾幾何時,我也是鄉裡出了名的漂亮姑娘。
臨別時,蘇南從懷中掏出一支銀簪給我。
他說:“阿伶姑娘若是不嫌棄,便收下吧。”
我望著那銀簪,款式普通,也沒有珠寶鑲嵌,可不知怎麼,卻對我有著莫名的吸引力。
若我嫁給蘇南,兩個人舉案齊眉,平平淡淡地度過一生,便是再好不過的結局了。
可是不知怎麼,我眼前卻不停地重復的著出現瀾淵的臉。
我猶豫了片刻,還是拒絕了蘇南的簪子。
“是我太心急了,怕是嚇到你了,抱歉,”蘇南微愣,卻還是溫和的道了歉,“我應該再給你些時間的。”
我搖搖頭,剛想同他把話說清楚,卻沒想到面前忽然砸來一個蘋果,將蘇南手上的銀簪砸掉了。
我慌張回頭,卻看到瀾淵站在臺階上。
“宮殿裡門前也敢膩膩歪歪的,惡不惡心啊!”
隨後瀾淵望著我,臉上滿是惡意地嘲弄。
“阿伶,你有沒有告訴你面前的這位先生,早在一年前,你便爬上了我的床。”
我的臉色瞬間煞白,蘇南臉上的血色也在漸漸褪去。
“或者我也可以問問這位先生,是否真的願意收下我玩爛的玩意兒。”
12
蘇南匆匆道了句抱歉,便慌張地上了馬車,就連銀簪落在地上,他也顧不得撿。
我彎腰準備拾起,卻被人一把撈進了懷裡。
瀾淵的手臂桎梏住我,冰冷的話語一字一句,猶如惡鬼索命一般,砸在我的耳邊。
他說:“阿伶,是我太仁慈了,才叫你這樣膽大妄為。”
他一言不發,攬著我便往內院走。
許是因為他的面色太過於冰冷,回程的路上,竟無一個人敢上前行禮。
他生了大氣,扔我上床的時候用了十足十的力氣,我登時就被摔得昏了頭。
他本是盛極了的面貌,笑的時候勾人魂魄,不笑的時候猶如冷面魔剎。
此刻他的臉色更是陰沉,大掌掐住我的脖子,眼裡的怒火已經要溢出來。
“刺啦”一聲,身上的衣衫盡數被撕毀,隨後他掐著我的脖子將我拖起來,繞過紗幔,一把將我甩到了冰冷的池水中。
我被嗆得連連咳嗽,站都站不住,他卻尤覺得不夠。
他生氣或高興時,魚尾都會擺動得特別厲害,我掙扎著起身,又被他的魚尾甩到了水裡。
鋪天蓋地的冷水從我鼻腔嗆進去,我幾乎要溺S在這方浴池裡。
他一貫擅長控制水,我已無力掙扎。
“阿伶,你怎麼敢的?”
他問我,我怎麼敢。
“就那樣的貨色,給我提鞋都不夠,”他按住我的脖頸,垂著頭看我,“是我滿足不了你?才叫你有時間想這些有的沒的?”
我被嗆得直咳嗽,說不出一個求饒的話。
身邊隨侍的丫鬟們早已經烏泱烏泱的跪倒了一片,眾人瑟瑟發抖,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說話!”他的手指插入我的發間,狠狠地拽著我的頭發,“我叫你說話!”
“鮫人皇!”寂靜的房間裡,夏荷帶著哭腔的聲音傳來,她說:“阿伶被水嗆了,並不是有意不回你的問話的。”
瀾淵的目光從她的臉上又轉回到我的臉上,就在此時,他好像才聽到我撕心裂肺的咳嗽聲。
他就那樣半跪在水池邊上,手裡還緊攥著我的頭發,靜靜地等我的回話。
幾乎是停止咳嗽的瞬間,我帶著沙啞的聲音開口道:“殿下,我今年就滿二十了。”
他歪歪頭,道:“那又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