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心姐，你真是我親姐！還是你這裡呆的舒服。」
「不用管飯了哈！我餓了會自己點外賣的。」
我看不得他那麼快活，抬腳踹向他屁股。
「滾回你自己家去！」
曹明瞬間就跳了起來，猛的抱住了我的腿，大聲哀嚎。
「不要啊心姐！我一回家就被逼著上課，孩子要憋S了啊！」
曹家是有點底蘊的，曹明從小就排滿了各種課程，門門都是 A。
結果越長大越叛逆，開始公然和父母頂撞，動不動就玩離家出走不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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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著他毛茸茸的腦袋，忽然想起了陳晶晶的心聲，開口問他。
「曹明，如果讓你開娛樂公司的話，你準備做什麼？」
「當然是把心姐你捧紅，然後用你賺的錢去泡妞了！」
好好好，我就知道是這樣。
聽到這裡，我才算是放下心來——幸好都是陳晶晶的一面之詞，我和曹明還是純潔的女主人和小跟班的關系。
我不在管他，徑直上樓去舞蹈間練習，手機放在一邊叮叮當當，我一條都沒看。
從前在學校裡，我和曹明都算是低調，沒怎麼展露過家底，更沒有和任何人說過我學舞蹈的事情。
現在他們像是發現了什麼大新聞，凡是有微信的都來問我，沒有微信的也在各種群裡艾特，煩不勝煩。
偏偏我有點自虐的傾向，手機從不關靜音，又或者是在訓練自己，在嘈雜中保持專注的心。
練習結束，我才看見站在門口的曹明。
他揚了揚自己的手機，一臉無辜。
「好消息和壞消息，先聽哪個？」
「壞消息是，你又出名了，林志成沒追到你要鬧自S，把消防隊都招來了。」
「好消息是，你沒看手機，他鬧了半天沒轍了，現在自己下來了。」
「還有個不好不壞的消息，林志成的父母知道這件事，鬧著要學校開除你。」
「聽說現在連記者都被招來了，對你來說，好壞參半吧。」
對舞者來說，名氣既重要，又不重要。
在比賽前出名，可能會讓整個比賽都得到大眾的關注，但也因此可能讓評委的要求更加嚴苛。
不過拖了讀心術的福，我從小就知道自己想要的路，扎實的功底並不怕別人關注。
我拿起一旁的毛巾擦了擦汗，沒有立刻回答他的問題。
因為沒有答應他戀愛，就要跳樓嗎？
這種站在道德制高點綁架對方的行為，像是陳晶晶的手筆，她好像認定了隻有把林志成徹底甩給我，才能擺脫前世的悲慘生活。
可明明，她還有很多選擇啊。
為什麼想要改變自己的生活，就一定要拉別人下水呢？
我本來都不認識林志成，憑什麼要接她的盤呢？
6
學霸為愛跳樓的詞條，沒多久就掛上了熱搜。
林志成自己沒露面，他的爸媽帶著陳晶晶在鏡頭前抹眼淚。
「我兒子平時很乖的，每天都學習到凌晨兩點，從不讓我們操心。」
「這個女孩子也不知道用了什麼狐媚手段，讓我兒子神魂顛倒，還偷錢給她買零食！」
「高三是什麼時間段啊！學校必須要嚴懲這件事！」
「像這種不愛學習，成天隻知道打扮的女生，必須要開除！」
網絡上，不少有孩子正在上高中的家長都在附和，恨不得大喊一句，妖精，不可亂我兒子道心！
怎麼就不知道管管自己的兒子呢？
陳晶晶就更好笑了，她特地化了個上鏡妝，在鏡頭前默默垂淚。
每當鏡頭掃到她，就開始低聲啜泣。
「都怪我，我和林志成是好朋友，我卻沒能勸住他。」
「唐素心是我們學校的校花，平時身邊男生很多的，看不上林志成也正常...」
「都怪我，我沒想到她是那種女生。」
此話一出，直接捅了家長們的馬蜂窩，罵我罵的更歡快了。
林家父母和陳晶晶美美收獲一波流量，前者開了個社交賬號，瘋狂傳授自己的教育心得，另一個雖然好壞參半，被女生罵綠茶，卻多了不少男粉，現在連學校都不來了。
哪怕是我，也有些疑惑——難道她篤定靠著前世的記憶，就能考上大學嗎？
高三缺課，實在不是個明智之舉。
幾人之中，唯有林志成過的不怎麼樣，他雖然在媒體上多了個『準青大學子』的稱號，在學校裡卻開始沉默起來。
以前他立的是天才人設，說自己回家從不復習看書，現在算是被父母親自打臉，還被不少人嘲笑極端，玩不起。
一夜之間，他身邊的朋友都跑光了，就連去食堂也總是一個人，沒人願意和他同桌吃飯。
如果說他跳樓的時候，還有些許同學同情他，在他的父母開社交賬號之後，就變成了害怕。
畢竟誰知道，下一刻他會不會又去跳樓？
最好的辦法，就是減少接觸。
林志成滿身傲氣，熬不過一個星期就接受不了，開始跟著陳晶晶逃課。
聽曹明說，兩人正在糾纏不休，以前陳晶晶是林志成的舔狗，現在林志成是她的跟班，陪著她到處找地方直播。
我曾因為好奇點進去看過，陳晶晶完全換了一種打扮，穿著露肩膀的連衣裙，頭發燃黃燙了波浪卷，在鏡頭前感謝大家送的禮物。
有人問道年齡問題，她苦笑一聲。
「對啊哥哥，我從小就比較早熟，可能是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吧。」
「以前我因為沒錢買衣服，還在學校裡被人嘲笑...沒有，我沒有說是校花啦，你們不要亂說，我不想惹事的。」
「現在的生活，我已經很滿足了，各位哥哥的打賞讓我可以吃得起飯，買的起新衣服...謝謝榜一大哥的火箭，我又可以買兩件新衣服啦！」
當天晚上，新鮮出爐的榜一大哥曹明就收到了她發來的私信，是兩件新衣服的自拍，還不忘附帶一個調皮可愛的表情包。
曹明嘶了一聲。
「這可真是...不好評。」
我也有些疑惑。
難道陳晶晶重活一世，想過的就是這種生活嗎？
其實能看出來，這個行業應該挺賺錢的，但過去的陳晶晶給我的感覺，是很在意自尊心的。
就是...我以為，她一個重生者，會選擇對未來的風口投資，甚至都打算好跟著投一波了。
誰知道，陳晶晶出其不意，直播去了。
也許這也是一個風口吧？我想了想，買了幾個直播公司的股票。
至於其他的，別人怎麼樣，和我又有什麼樣的關系呢？
我聳了聳肩，輕聲開口。
「這是她自己選擇的路，可能老天要我們成為不一樣的人吧。」
我的文化課水平，隻能說一般。
在舞蹈金牌曝光之前，有不少人也在暗地裡瞧不起我，說我空有一張臉蛋，她們的心聲，和陳晶晶未必就有什麼區別。
高一的時候，明明是前排男生轉頭跟我說話，我並未搭理，紀律文員卻跑到我面前翻白眼。
「拜託，有些人不要太無恥，自己不學習還勾的別人一起不學習。」
「看我幹什麼？難道還是人家主動嗎？你知道人家期中多少分嗎？」
學生惡意明晃晃，在學校看不起成績差的，出社會看不起沒有錢的，然後生了孩子循環往復，將自己的孩子也教育成如此。
在他們的世界觀裡，好像全世界隻有學習一條路，一旦學習不好，整個人就完蛋了。
也許是這樣的吧，大多數時候，成績對學生非常重要——單論這件事，也許他們是對的，畢竟其他成就的成績，也算成績。
但勢利眼就沒錯嗎？
我隻能盡量關注自己，不去評判別人。
7
後來再見到陳晶晶，是她來辦退學手續。
見我沒有受到多少影響，她滿臉的不可置信。
她買了本通訊錄，讓班級每個人都給她籤名，留下祝福語和手機號，遞到我手上的時候，我又聽見了她的心聲。
「煩S了，唐素心怎麼還好好坐在教室啊？」
「那些粉絲行不行啊，網暴都搞不明白，還說要替我出氣，就這？」
「不過未來網紅進娛樂圈的可多了，等唐素心出道的時候，我都是她大前輩了！」
「一會曹明寫了號碼，我就收起來放好，等他開了公司，再和他戀愛要資源。」
「到時候，我看她怎麼和我鬥！我要在她最春風得意的時候曝光她高中曾霸凌我，讓她跌入谷底！」
？？？
我霸凌她？？？
不是，我的時間這麼寶貴，每天練舞都不夠用，還有空霸凌她？
我忍不住皺了皺眉，手中的本子一下掉在了地上。
陳晶晶又紅了眼睛，快速撿了本子就走。
「對不起心心，我不該來煩你的，我知道你討厭我，你不想給我寫也沒關系的。」
「曹明，你能給我寫一個嗎？」
她問的小心翼翼，換成其他男生，或許就真的寫了。
但曹明從小就與眾不同，他往後一攤，徹底擺爛了。
「不行，我心姐第六感賊準，她不寫的肯定不是好東西。」
陳晶晶一愣，又把本子遞到我的手裡。
「那，心心...」
「哦，我不寫。」
我在她扭曲的神色中，跟著撇了撇嘴。
「剛才我要寫，你不讓我寫，現在你要我寫，我不寫了。」
「畢竟你自己都說了，我討厭你...那我，就真的討厭你好了。」
「要不然聽你成天這麼說，在學校裡說，在網絡上說，我好像有點虧。」
陳晶晶這下真哭了。
她把本子往地下一扔，轉身跑了...
所以，曹明沒寫，整個本子都沒意義了是嗎？
我嘆了口氣，繼續低下頭做題。
哪怕是藝術生，文化課也得達標才行。
後排的聲音嘰嘰喳喳，我聽見有人在和曹明說話。
「放心吧曹哥，澄清視頻已經發上網了，學校裡幾百人同框作證。」
「林志成爸媽現在正是流量頂峰，他們S定了！」
8
我沒想到陳晶晶的膽子這麼大，大到敢聯合林志成一起綁了我。
比賽前夕，我和老師請假出來，就被林志成捂住嘴拉進了一輛面包車，他看向我，眉眼中全是戾氣。
「唐素心，你拽什麼？憑什麼看不上我？」
「舞蹈冠軍有什麼了不起的？你毀了我知不知道？」
「就因為你，全校都在排擠我...」
「還找人舉報我爸媽，現在全網都在罵他們沒有素質！拿學生的未來吸血！」
「網絡上關於你的言論全部反轉，就連晶晶的賬號都被封了，你是想逼S我們嗎？」
「你自己一個人，怎麼可能做到這個程度，小小年紀就榜金主，要不要臉！」
我有些無語，克制不住的朝他翻了個白眼。
趴在別人身上吸血，還怪別人砸你飯碗？
姐再好的脾氣，也沒替別人養兒子的習慣。
封號那是肯定的，曹明也沒想過讓陳晶晶賺他的錢，一開始就是故意為之——欲使人滅亡，必先使人瘋狂。
他給陳晶晶砸錢，讓她以為自己火了，在她最飄的時候拉她下馬，瑪卡巴卡。
他家本來就是新媒體龍頭行業，隻要一句話就能封禁她的賬號，陳晶晶直播了大半個月，還沒舍得提現就徹底提不出來了。
我也不是任人宰割的性子，當即狠狠碾住了林志成的腳。
他驚叫一聲松開了鉗制，我掏出防狼神器對著他就是一錘。
「你有病啊？我就不能是自己家裡有錢嗎？」
「你可以罵我醜，但不能說我窮！」
我這輩子最大的夢想，就是走我自己的路，然後在這條路上比我爸媽更有錢。
什麼走他們鋪好的路，都是扯淡！
我相信陳晶晶上輩子所看到的我，一定付出了比現在的我更多的努力，她隻看到了我的美貌，而忽視了我為了夢想每天不間斷的練習。
所以她才會覺得，隻要和曹明戀愛，就一定可以勝過我。
哪怕沒有看到她所謂的上輩子，我也可以肯定，一定是我帶飛曹明，不是曹明帶飛我！
車子沒開出去多遠，林志成就被抓了。
他也不是什麼硬骨頭的人，立刻就把陳晶晶供了出來，兩個便衣上了面包車，一起去往目的地，一個破舊的爛尾樓。
陳晶晶原本是打算從這裡把我推下去，在偽造成因為網暴自S的樣子。
可是現在，她又哭又笑，自己站在了邊緣，一隻腳已經跨了出去。
「為什麼？唐素心，你能不能告訴我為什麼？」
「我是沒有你漂亮，但我比你聰明，比你賢惠，難道這個世界就隻看臉嗎？」
我沉默了一瞬，看向旁邊渾身緊繃的警察。
他朝我緩慢的眨了眨眼睛，我瞬間懂了, 轉頭看向陳晶晶，轉移她的注意力。
「姐妹, 你這句話和男人說這個世界隻看錢有什麼區別？」
「人不行別怪路不平，你對自己的認知不太準確哈, 你其實連心靈美都沒有。」
警察小哥無語了，他拽了拽我的肩膀, 小聲開口。
「上輩子她都結婚嫁人了還勾的林志成神魂顛倒，幹脆直接劃花這張臉吧？」
「其唯」我不坐下來嗑包瓜子就不錯了, 還讓我哄她？
陳晶晶似乎被我的話刺激的不輕，不僅收回了腳, 還猛的衝了過來，似乎要跟我拼命。
半道上，被眼明手快的警察小哥制服了。
她整個人都被壓在地上, 卻依然倔強的仰著頭, 聲嘶力竭。
「你懂什麼！你怎麼懂我們這些普通人的苦！」
「你知道我為那個狗男人做了多少嗎！我本科一畢業就嫁給了他, 放棄自己的事業為他洗衣做飯, 好讓他全身心投入事業。」
「後來我懷孕了, 結果卻在房間裡他對著你的照片自己做那種事...」
「你們明明都沒有聯系了, 卻還是勾著他不放！明明你除了一張臉什麼都沒有！」
「為什麼你卻可以出道做明星，還能嫁入豪門！」
「不就是臉嗎？我可以整啊, 你為什麼連這個都不放過我，要封禁我的賬號...」
靠, 光是聽著都覺得晦氣的程度。
我蹲下身, 和她平視。
「可是, 辜負你的不是他嗎？」
「如果你給我洗衣做飯生孩子，就算是個保姆我至少也給你發工資。」
「但是..陳晶晶，你上輩子，難道沒有見過比我更漂亮的人嗎？」
「我做錯了什麼, 要被你盯著報復？你不僅沒有害他，反而想著辦法替他實現夙願，和我這個初戀女神在一起。」
「他看上我這張臉，是我倒霉，就算我S了，還會有下一個倒霉蛋。」
「你為什麼要為了一個隻看臉的崽種，把自己害成這樣呢？」
陳晶晶愣了一瞬, 隨即嚎啕大哭。
S人未遂的罪名成立，她終生都會背著案底。
第二天，我聽到警察局傳來的消息, 陳晶晶在警局和林志成發生了激烈的爭吵, 林志成打了她兩巴掌, 怪她連累了自己。
陳晶晶惱極了，當眾拿著警局的花盆對準林志成的腦袋猛砸, 等警察反應過來，她已經掏出一把小刀, 狠狠刺向了林志成的心髒。
林志成沒有搶救過來, 陳晶晶也徹底瘋了, 她不斷的大笑，重復著說要再來一次。
但我想，她沒有機會了。
我放下手機, 繼續做題。
唯有為自己的前途努力，才是屬於我自己的東西。
其他的，就隨風去吧。
本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