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差點忘了。」
秦崢蹲了下來，他從懷裡，掏出了一瓶雲南白藥的噴霧。
他隨身帶著這個？
對上我疑惑的眼神，秦崢說：「那會兒吃飯的時候去買的。」
他不是和蘇庭去衛生間了嗎？
他的手按上我的腿，我後退了一步，正準備拒絕。
秦崢抬起頭有些不解地問我：「怎麼了？」
但很快，我搖了搖頭。
他隻是下意識地關心一個認識很久的朋友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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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的喜歡讓我誤解了他再正常不過的舉動。
這一刻我才具象地明白了這句話——
暗戀是一個人的兵荒馬亂。
在車上，我想了很多。
即將到家，我終於下定決心，主動問起秦崢：「蘇庭她……」
話還沒說完，秦崢便打斷了我：「你不用管她，她就是這個性格。」
我徹底沉默下來。
19
秦崢是真的，很喜歡蘇庭啊。
我不想做他們幸福的旁觀者。
放下，原來可以毫無來由。
秦崢將我送到家門口後，我看著他，艱難開口：「秦崢，你別來找我了。」
他好看的眉頭皺起。
下一秒，我艱難地揚了揚唇角。
「祝你們幸福。」
說完，我便轉過身去，顫抖著手將鑰匙對準鎖孔。
苦澀在心裡發酵。
我不想讓他看到我的失態。
手臂卻被人拽住。
秦崢一臉黑線：「路念念，你什麼意思？」
他把我壓在門上，一字一句地問：「什麼叫不要再來找你。」
我紅著眼睛，眼淚掉了下來。
秦崢手足無措地擦著我的眼淚，低聲問：「哭什麼？」
我哽咽著說：「祝你和蘇庭幸福。」
秦崢愣了好久，像是明白了什麼。
他說：「我沒有和她在一起。」
等等，他們沒有在一起？
我有些蒙，卻見秦崢專注地盯著我。
「路念念，你這是吃醋了嗎。」
我沒有回答秦崢，隻問他和蘇庭到底是怎麼回事。
秦崢的目光冷了下來，他聲音帶著寒意：「你離她遠點。」
我非常不解：「為什麼？」
秦崢黑著臉說：「因為她不喜歡男人。」
我有些愣。
「……什麼意思？」
秦崢舌尖抵了抵後槽牙，有些咬牙切齒地說：「她是衝你來的。」
衝……衝我來的？
所以那句「別招惹她」是對蘇庭說的。
所以讓我不要打扮，是因為蘇庭確實喜歡漂亮的……
眉目傳情其實是針鋒相對？
我還有些沒反應過來，秦崢俯下身，熾熱地看著我的下唇。
說：「路念念，藥效好像發作了。」
我有些沒好氣地回他：「秦崢，三個月已經到了，藥效早就沒有了。」
秦崢這個臭不要臉的，卻說：「那為什麼我還想親你呢？」
我被他這句話堵得不上不下。
決定把一切坦白。
「秦崢，你個變態。」
「我根本就沒給你下什麼讓你喜歡上S對頭的藥。」
「你想親我，隻是因為你喜歡……」
月色裡，秦崢目光灼灼地看著我。
我沉默下來，他看著我，一字一句格外有分量：「嗯，因為我喜歡你。」
我的臉有些紅。
我和秦崢互相懟了這麼多年，這還是我第一次聽到他這麼溫柔的語氣。
我又問：「那你前段時間為什麼不理我？」
秦崢扯了扯領帶，語氣有些無奈：「因為我要看著蘇庭，隻要我一個沒看緊，她就會見縫插針地想辦法認識你。」
「我守了這麼多年的寶貝，可不能讓她搶了。」
「我有自信讓你看不上別的男人，可她不一樣。」
「……她是女人。」
秦崢剛說完，我的手機便震了震。
是一條好友申請，上面赫然寫著。
【你好，妹妹，我是蘇庭。】
秦崢將我摟得緊緊的，聲音居然有些委屈：「你不許理她。」
20
那天，我和秦崢都沒回家。
像是反應過來什麼，我問秦崢：「所以你知道根本沒有那種藥水。」
秦崢看著我，說：「嗯，一開始就知道。」
我有些疑惑，問他為什麼不直接告訴我他喜歡我。
秦崢玩著手裡的打火機，說：「路念念，你的朋友太多了。我不想隻做你的朋友。」
他目光下斂，長睫毛微微掃下來。
「如果你不愛我，至少恨我。」
不知為何，我想起一句話。
恨往往比愛來得更有力量更長久。
「那你為什麼現在又告訴我了呢？」
秦崢俯下身吻我，說：「以後再告訴你。」
我推開他，問：「S對頭可以接吻嗎？」
那雙凌厲的黑眸盯著我，說：「可以。」
氣息糾纏，久久，他才放開我。
然後，秦崢又問：「S對頭可以結婚嗎？」
「可以吧？」
秦崢咬了口我的鎖骨。
我吃痛地說：「可以。」
「那S對頭可以……」
我偏過頭，回答他：「S對頭的話，什麼都可以做。」
……
21
公布戀情後，我請同事們吃飯。
所有人都很震驚。
隻有李靜默默冷笑。
「我可不會和最討厭的人在一起。」
我問李靜那天我斷片後發生了什麼，李靜抱著雙臂，淡淡開口。
「沒什麼，不過是看到兩個互相討厭的人吵了一架後抱在一起而已。」
再後來，訂婚宴上，李靜端著酒杯敬我，說：「我可不會和最討厭的人結婚。」
我沉默片刻，說：「這事能翻篇嗎？」
李靜說：「不能。」
我想等我S了，李靜應該會在我的墓前說：「我可不會和最討厭的人葬在一起。」
22
還沒公布戀情前，參加同學聚會。
我和秦崢一起到場。
簡安問我：「你們現在還像以前一樣打架嗎？」
我沉默良久，說：「……有時候也打。」
「還像以前一樣激烈嗎？一般誰會打贏啊？」
秦崢牽著我的手接過話。
「比以前還激烈，打到她哭著求饒，一般都是我贏。」
我默默臉紅，掐了把秦崢的小臂。
簡安有些發蒙：「你們不是討厭對方嗎？為什麼牽手。」
秦崢說：「我是為了惡心她。」
後來，收到我和秦崢的結婚請柬。
簡安給我發來消息：【……原來你們打的是這個架。】
我還沒來得及回復，秦崢便將我的手機關機。
他唇邊掠過一抹淺淡的笑，低聲說：「打架的時候，不許分心。」
我眼角沁出一滴淚，仰頭求饒。
「秦崢，我認輸……」
「不對，現在要叫老公～」
（正文完）
番外
1.關於那天吃飯
害怕蘇庭盯上路念念，秦崢將她看得SS的。
吃飯和她坐一起，是因為不想給她和路念念單獨相處的空間。
撂下筷子是因為蘇庭誇路念念好看。
吃到一半，蘇庭扯了幾張紙說她肚子不舒服。
秦崢看她神色不似作假，想起這附近有個藥店。
他想趁蘇庭不在，去給路念念買藥。
買完藥回來的路上，秦崢幾乎是用跑的。
因為他想起，剛剛蘇庭離開的時候, 拿了包。
果不其然，他回來看到的畫面便是蘇庭坐在路念念身旁，專注地盯著他放在心尖上的人。
蘇庭果然補了妝。
秦崢冷笑了一聲，心想, 為了和他搶老婆, 蘇庭居然還和他用上調虎離山這招了。
2.秦崢的獨白
念念常問我, 十歲那年，為什麼要說討厭她。
依稀記得我剛搬來的時候，見到路念念的第一面。
她應該是吃了芒果, 嘴巴和手都黃黃的。
我最討厭芒果。
她居然還來拉我的手。
本來我一句話都不準備和她說的。
可她是媽媽好閨蜜的孩子。
所以, 我忍耐了下來。
她向我保證, 下次見我一定不吃芒果。
她似乎和別的人不一樣。
別的小朋友都是問我為什麼討厭芒果，芒果那麼好吃。
路念念沒有問我，她隻說下次見我不會吃芒果。
我想, 我說不定會和她成為朋友。
嗯，路念念經常來找我玩。
她真幼稚，但……我居然覺得她很可愛。
和她一起，我都變幼稚了。
不過……這樣也蠻好的。
路念念十歲那年，我和一個男生打了一架。
我先動的手。
因為他說路念念老是去他家玩很煩人。
我一直都知道, 路念念很喜歡交朋友。
因為她喜歡和各種各樣的小朋友玩。
她總是高興地告訴我, 說今天又交了新朋友。
路念念很珍惜她的每一個朋友。
他不可以說路念念討厭。
他怎麼可以說路念念討厭呢？
路念念知道了會難過的。
因為那一架, 我的一顆牙齒都掉了。
（雖然後來媽媽告訴我那顆牙齒本來就是要掉的。）
但我卻很開心。
因為我在保護路念念。
我在保護自己喜歡的人。
可是在路念念的生日上，我卻見到了那個男生。
她居然邀請了那個男生。
她怎麼可以邀請那個男生呢？
她不知道他討厭她嗎？
（她好像確實不知道, 因為我忘記了我把那個男生打哭之後讓他不許告訴路念念他討厭她這件事。）
她是一個很天真的女孩, 如果讓她知道有人討厭自己, 她會很難過的。
我不想讓路念念難過。
但我更想讓路念念不害怕難過。
媽媽說，愛一個人就是要讓她成長。
我想哪怕有一天我不在路念念身邊，她也能很快樂。
所以我說，路念念, 我討厭你。
我知道她會哭的。
但是沒關系，我希望你有被討厭的勇氣。
路念念很棒, 她也勇敢地討厭了我。
雖然我會有點難受……
卻見對面穿著黑色襯衫的人，用骨節分明的大手扯了扯領帶。
「路路」但比起這個，我更開心她不害怕被討厭了。
路念念還總是問我, 為什麼不告訴她我喜歡她。
我想, 是因為我太知道喜歡一個人是什麼樣子了。
所以我很清楚地知道，路念念不喜歡我，又或者說，她還不懂喜歡。
沒關系, 我會一直陪在她身邊的。
盡管，是以S對頭的身份。
其實, 我不是有意想破壞路念念的桃花的。
隻是, 他們都不夠真心。
其實, 有時候我也會討厭路念念。
討厭她有太多朋友。
討厭她看向別人的目光。
討厭她發現不了我眼睛裡藏不住的情感。
有句話說得很對。
「愛一個人，是你必須有一點兒恨她, 恨她令你無法離開她。」
路念念, 你什麼時候才能發現我的喜歡呢？
不，不是喜歡，是愛。
直到路念念說給我下了藥。
我忍不住想，為什麼偏偏說是讓人喜歡上S對頭的藥水呢？
所以……路念念對我是不是也有點喜歡呢？
不, 喜歡還不夠。
我要讓她愛我。
路念念，我在等你愛我。
路念念，我在等你發現我愛你。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