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公主愛上了我夫君,剛好,我也愛上了驸馬。
對視一眼,我們相視一笑,默契握手,那就換一換。
公主迫不及待地附在我耳邊說:「明天。」
我搓搓手,眼風往驸馬身上一掃,邪魅一笑:「今晚。」
1
夜深人靜,夜黑風高。
公主一身白衣,我一身黑衣。
我們在南長巷口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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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挑眉:「隻你一人?」
我挑眉:「還要幾人?」
一陣風吹過,飄零的樹葉蕭瑟而過。
「顧行可是兵部尚書之子,你確定能得手?」
公主的聲音裡都是懷疑,眼裡都是擔心。
滿不在乎地擺擺手,我表示有實力勿擔心。
想想又說:「那沈鬱青還是禮部尚書之子呢,清瘦文弱,你可悠著點別太過。」
聞言公主突然嬌羞扭捏起來,看得我雞皮疙瘩起一身。
「那個,你們倆,可有,可有……」
見狀,我瞬間領悟,肯定道:「並無。」
她松了口氣,撂下一句,「顧行也是。」
然後急匆匆地往我來時的方向奔去。
我站在原地,拍了拍懷裡的迷香和藥丸,也自信滿滿地往公主府走去。
趁著夜色,我悄悄在門上戳了個洞,將迷香放進去。
又過了一會兒,我輕手輕腳地推開門,隱約見床榻上躺著一個人。
慢慢靠近,我伸手拉開床帳,試圖看清他的臉。
沒等我完全看清楚,一隻強勁有力的手臂就把我按進了懷裡。
我嚇了一跳,心髒差點從嗓子眼兒裡蹦出去。
等了半天,腰上的手並沒其他動作,我才反應過來這人中了迷香還在做夢。
松了口氣,我蹬掉鞋子爬上去。
將手探進對方衣襟裡四處摸了摸,隨即滿意地點點頭。
練武之人果然不一樣,肌肉緊實層塊分明,摸著就力量十足。
公主可真幸福。
幸福地躺在驸馬顧行懷裡,我不由自主地想到我那弱不禁風的夫君沈鬱青。
風一吹都得咳兩聲,真是太瘦弱了。
公主喜歡文雅體弱的書生,而我喜歡身強體壯的男子。
可惜聖上亂點鴛鴦譜。
錯把書生給了我,武生給了公主。
好在我倆都不是那等不知變通的固執之人。
男人嘛,衣服一樣。
得到過就不會念念不忘了。
這樣想著,我從懷裡掏出藥丸,摸索著塞到了顧行嘴裡。
S魚一樣有什麼樂趣,還得加點東西才行。
藥丸下肚不過片刻,我就感覺手下的肌膚變得滾燙起來。
顧行的呼吸開始變得難耐。
我嘿嘿一笑,邪惡的手伸向了他的腰帶。
床帳緩慢放下,很快衣物就從縫隙中散落出來。
昏沉間,我仿佛看到了一雙熟悉又陌生的眼眸。
2
天還未亮,我扶著快要斷掉的腰肢艱難起身。
老實了。
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一整夜我都像條鹹魚一樣被翻來覆去地折騰。
好不容易掙扎著將手伸出床帳,又馬上被身後的男人撈了回去。
好後悔,真後悔。
我從來不知道一個人的精力可以這麼充沛,簡直可怕。
好不容易結束一場,我以為終於可以睡覺了。
還沒等我眯著,身後的人卻又親又摸地鬧起來。
回身碰了碰近在咫尺、略帶汗湿的俊臉,我俯身想狠狠咬上一口。
結果這一俯身腰不要緊,魂差點就嚇飛了。
這張臉我這兩月再熟悉不過了。
他哪是什麼驸馬顧行。
這明明就是我那一步三咳,禁風就倒的夫君。
戶部尚書之子,文弱書生沈鬱青呀!!!
3
又和公主在南長巷碰頭了。
我衣衫不整失魂落魄,她裙角凌亂驚慌知錯。
苦澀地對視一眼。
我們心有靈犀。
昨晚我們都睡了不該睡的人。
也不對,是睡了本該睡的人。
我們沒有交談,神色慌張,行色匆匆。
雙方都想趁著天色未明趕緊收拾爛攤子。
在門口站定,我深吸一口氣,最後顫抖著推開房門,哆哆嗦嗦地靠近。
我一咬牙用力把床帳拉開,然後當場愣在原地。
沒人!
怎麼會沒人呢?
思索片刻,我想應該是走錯了。
昨晚怕是在我的房間。
於是我又哆哆嗦嗦地摸了過去。
這次床榻邊有鞋,果然是在這兒了。
做好心理建設,我懷著無比悲痛的心情拉開床帳。
顧行啊顧行呀,我們終究是錯過了呀!
臉上的表情來不及收回,我當場石化。
陰魂不散,絕對是陰魂不散。
我眨眨眼,努力瞪大。
又眨眨眼,再努力瞪大。
熟悉的面容,熟悉的人。
連脖頸上的牙印都很熟悉。
蒼天,這又是我那一步三咳,禁風就倒。
戶部尚書之子,文弱書生沈鬱青……
4
晴天霹靂,如遭雷擊。
遭受巨大衝擊,我腿一軟踉跄幾步,差點給人跪下了。
蒼天吶!
誰能告訴我,這究竟錯在了哪裡?
許是我的悲痛太過喧囂,吵醒了床上的人。
沈鬱青姿態慵懶地側身看了過來,目光清明透著笑意。
嗓音低沉:「夫人做什麼呆站著?怎的臉色還如此蒼白?」
裝,好裝,還裝!
我顫抖著嘴唇不知如何回答。
一肚子的疑問在翻騰又不知從何問起。
該問他什麼呢?
問他知不知道自己被公主看上了?
問他知不知道我看上驸馬了?
還是問他昨晚為什麼會出現在公主府,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我和公主的計劃了?
想問的每一個問題都讓人窒息。
最重要的是,我想知道一步三咳,見風就倒的他。
為何會有如此強健的體魄,絲毫不費吹灰之力就差點要了我半條命。
5
最後看著他平靜深邃的眼睛,我什麼也沒問。
他也心照不宣地保持沉默。
安靜地用完早飯,我滿腹心事,不知不覺地跟在他身後。
坐下後才發現回到了自己院子。
遲疑幾秒,我抿唇,「這好像是我的院子。」
沈鬱青停下手上的動作,轉身眨眼無辜地看著我。
「夫人是嫌棄我?」
眉心一跳,我連忙搖頭否認。
「沒有沒有,我們都成親了,我怎麼會嫌棄你?」
聞言他垂下眼笑了笑,很輕,但我聽到了。
「是嗎?」他抬眸重新看向我,聲線很低很溫柔,「那我可以住在這裡嗎?」
陽光從窗邊照射進來,他就站在半明半暗的地方靜靜等待我的回答。
心裡忽然空了一下,鬼使神差般地,我聽見自己說:「可以。」
然後我就眼睜睜看著他讓人將自己的東西流水一樣搬了進來。
不一會兒整個院子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
從混亂隨意風變成了精致昂貴的典雅沉穩風。
尤其床帳還換成了月籠紗,這是京都貴女們最喜歡的料子。
用來做床帳,可謂是一帳千金。
這料子摸上去手感絲滑,等到晚上月色朦朦朧朧地透進來,別提多好看了。
好奢侈,我在心裡感嘆,這就是平民和貴族間的參差嗎?
眼看他一點點幫我把東西收拾得井井有條,我不好意思的同時還有點不自在。
他搬進來的每一件東西都價值連城,添置的每一個物件都讓我喜愛無比。
要是那天我們分開了,這些東西又得搬走,想想我就無比心塞。
眼不見心不煩,我剛想出去透透氣就收到了公主的來信。
6
我和公主相約茶樓,而後面面相覷。
保持著公主不動我不動的原則。
我倆一動不動半個時辰了。
好吧好吧,人家好歹是公主。
我抬做了個請的姿勢,「你是公主你先說。」
公主清了清嗓,若無其事地開口。
「換夫之事就此作罷,此後也莫要再提。」
我以為她是找我蛐蛐的,沒想到她是找我了結的。
「可以。」拿起茶杯抿了一口,我不動聲色道:「但公主甘心嗎?」
話音剛落,對面「唰」地起身,憤懑道:「不甘心如何?」
「如今木已成舟,還能怎麼辦!」
她激動得眼眶都紅了,喃喃道:「而且顧行至今未歸,我都不知道找誰問去!」
「噗」一口老茶噴出,我睜大眼很是驚訝,「未歸?」
「是啊。」公主坐回去,萎靡不振。
「他可不在我府中。」咽了咽口水我趕緊澄清,而後又靠近她眨眨眼。「沈鬱青倒是回了,而且回的比我還早!」
「啊?!」公主扭過頭不可置信地看著我。
我一臉沉重,用力點頭。
她抓緊我的衣袖,神情急切地帶著希冀。
「那,那你問了嗎?」
忽略那抹期待,我挺直腰板,理直氣壯地輕哼。
「問什麼?我沒問,我不敢。」
公主松手,嫌棄地「嘖」了一聲。
「但是。」我一個大轉折,又成功引起她的注意。
公主目光炯炯,滿臉期待。
「我發現,沈鬱青吼,他有腹肌。」
說著,我揪著手帕害羞低頭。
7
公主的表情有一瞬間的扭曲。
半晌,她面無表情,麻木道:「哦,顧行沒腹肌。」
「啊?!」
震驚不會消失隻會轉移。
「他他他,沒有?」
公主眼裡失去神採,木木地點頭。
房間陷入一片S寂。
摩挲著下巴,我深思熟慮後揣測道:「我覺得,他們有問題。」
公主給了我一白眼兒,很是無奈:「你才知道啊。」
訕訕一笑,我繼續沉思。
沈鬱青,我夫君,文弱書生,但身強體壯有腹肌。
顧行,她驸馬,從小習武,但清瘦挺拔沒腹肌。
昨天那一眼,我還琢磨著顧行一定是看起來顯瘦脫了衣有肉的類型。
現在看來,他看起來沒肉,脫了更沒有。
這就怪了,完全反了。
靈光一閃,我倆再次默契對視,異口同聲,大膽猜測:
「沈鬱青不會是顧行吧?!」
「顧行不會是沈鬱青吧?!」
8
懷疑的種子在心裡種下,我和公主商議後決定各自行動。
剛進院,我就看見一襲黑衣的沈鬱青正躺在搖椅上看書。
我尚未出聲,他就漫不經心地掀了掀眼皮,不鹹不淡地道:「夫人回來了。」
抑制住砰砰亂跳的心髒,我故作鎮定地坐到他身邊。
頭一回耐心又仔細地打量他。
面色蒼白,眉眼深邃,鼻梁高挺,輪廓分明。
但細看之下,除了臉色和嘴唇稍顯蒼白,其他甚是英挺並無病弱之氣。
深吸口氣,我笑嘻嘻地套近乎,「夫君在看什麼書呀?」
他揚眉,眼神平和,嘴角漾起淺淺的弧度。
「不過是打發時間的闲書罷了,夫人喜歡盡管拿去。」
「好。」說那就拿,我可不客氣。
自顧自地翻了翻,我發現裡面隻是一些詩詞歌賦。
沒什麼不對勁兒的地方。
眼珠子一轉,我翻到某頁開始搖頭晃腦。
「假作真時真亦假,無為有處有還無。」
「這句真好,夫君覺得如何?」
面帶笑意,我殷切地望向他,企圖從他臉上看出點破綻來。
四目相對,他淡聲一笑,斯條慢理道:「夫人許是看錯了。」
「你所翻那頁寫的明明是畢竟幾人真得鹿,不知終日夢為魚。」
我一怔,急忙低頭一看,麻了。
他真看過,記性真好。
見我一臉呆愣,他給我遞臺階。
「不過夫人所言之句亦是極好。」
真是謝謝哈,我一點也不尷尬。
9
院中安靜,清涼的風拂過耳廓。
沈鬱青眼眸漆黑,他突然靠近,在我耳邊壓低聲音。
「夫人今日甚怪,可是對昨夜不滿意?」
這話問得我小心肝都顫了,瞬間回神。
萬萬沒想到他會先問我。
他看起來很冷靜,不過隨意疑問。
那我也要冷靜,此時誰沒繃住誰就輸了。
垂下眼眸,不讓他看見其中情緒,我硬著頭皮「嗯」了下。
半晌我聽見一聲嘆息,隨後是他略帶懊惱和愧疚的聲音。
「為夫的錯,是我沒經驗,弄疼夫人了。」
「那夫人現在可有不適?」
抬頭,我撞進他滿是真誠和擔憂的眼眸裡。
嘴角微抽,我搖搖頭有點繃不住了。
好了,我認輸。
不搞虛頭巴腦的了,我簡單直接切入正題。
「你昨夜為何在公主府?」
我緊盯著他,沒錯過他眼裡的詫異。
他道:「不是夫人讓我去的嗎?」
這回輪到我詫異了,「不是,我什麼時候讓你去了?」
汙蔑,這純純是汙蔑。
「你看。」他拿出張紙條,俊臉上表情異常認真,「是夫人說喜歡刺激,讓我去公主府等你的。」
說著他還神情不自然地停頓了下,別過臉,隻剩下通紅的耳尖對著我。
「也是經過昨夜我才知道,原來夫人喜歡那樣的。」
不是,我喜歡哪樣了?
一把搶過紙條,我罵罵咧咧。
「我什麼時候喜歡刺激了,我……可正經了。」
看清上面的字後,我深吸一口涼氣,瞳孔微縮。
老天!
這狗爬的字我一下就認出來了。
這可不就是我的字跡,落款的小印也是我的。
10
百口莫辯,大為震驚。
我像一朵陰暗的蘑菇,默默躲在角落裡啃指甲。
已經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神經病了。
還沒等我想明白,公主那邊就又遞了消息來。
【顧行已歸,病重。】
生S面前,都是小事。
我連忙從庫房裡翻出各種珍貴藥材,風風火火地就往公主府去。
還沒出院子,沈鬱青就不慌不忙地攔住了我。
「夫人大包小包的,是要去哪兒?」
我很慌很忙,來不及細說,就丟下兩字,「救人。」
誰料他一把捉住我,正色道:「我同你一起去。」
公主看上了他,我不想讓他去。
但他病了那麼多年,還能練就一身強健體魄,想來是有點東西在身上的。
人命關天,於是我道:「那你跟我來。」
11
顧行確實病重,奄奄一息了都。
四處看看沒見太醫,我蹙眉:「公主怎的不請太醫來瞧?」
公主扶著額頭,面色憔悴,道:「他不讓。」
我滿頭黑線,有點無語,人都快S了還管這些。
這時沈鬱青上前,問:「可否讓我進去一看?」
公主此時正頭疼,連沈鬱青都不多看一眼,隻無力地擺了擺手。
「去吧。」
我陪公主靜靜坐著,好半天才面帶猶豫,支支吾吾道:「不會是,是被你折騰的吧?」
此話一出,氣氛瞬間尷尬起來。
我偷摸往她那一瞧,她紅了,整個臉都透出羞躁的酡紅。
輕咳一聲,我小聲說:「唉你,我不是讓你悠著點,別太過嗎?」
她惱羞成怒,抬眼瞪我,甚是氣惱。
「我沒太過,而且,他可是顧行。」
假笑兩聲,我訥訥道:「對啊,他可是顧行,怎麼這麼弱。」
室內再次安靜下來,我們帶著各自的心事若有所思。
12
天色慢慢暗下,終於,沈鬱青出來告訴我們顧行醒了。
我和公主同時起身往裡走去。
「那是驸馬,你跟進去做什麼?」
他修長的手臂往我身前一攔,眼裡情緒很淡。
抬眸看了看他面無表情的俊臉,我心髒「咯噔」一下。
「關心則亂,關心則亂。」
說著我退回了座椅上,心虛地端起茶杯喝水。
「夫人該關心的人是我,其他人就不必了。」
他緊跟著在我身旁坐下,抬手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神色淡然,自在得像是在自己的地盤。
敷衍地點頭贊同,我轉移話題。
「你做了什麼,驸馬怎麼就醒了?」
放下茶杯,他目光幽幽地盯著我,道:「不過是把我救命的藥喂給他罷了。」
「什麼?」我額角直跳,驟然起身,心裡像火燒一般焦急。
「給了他,那你怎麼辦?」
13
我在這邊急得團團轉,他卻倏地笑了。
笑意璀璨,如春風化雪般讓人眼前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