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不管我不管,那個晦氣女人喝了你的雞湯,我這輩子都不想再喝你做的雞湯了!”
“這個女人一回來,我真是一點都不想在這個家待了,你們要是不帶出去玩,我就再也不原諒你們了!”
兩個男人對於裴念的胡鬧樂在其中,對她道:
“好好好,哥哥們帶你出去玩。”
說完,楚澤又看向我,嘴上的笑容逐漸淡去。
他走到我身旁,似是慚愧道:
“沒辦法,小孩子胡鬧,隻能寵著,我們今晚不回來了,你自己在家照顧好自己。”
還沒及我回應,他便急著下樓追尋裴念,怕她受冷,還拿了件外套替她添衣。
隻聽大門哐當一聲關落的動靜,我才撤掉了我所有的冷靜,放聲哭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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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氣之下,我難得宣泄,將床桌掀在地上。
我翻下了床,剛衝出屋門,迎面就看見裴念與楚家二人滿牆的合照。
這些房子無處不在提醒著我,我從來都不是這個家真正的女主人。
5
我果斷搬起最醒目的那一塊相框,將它狠狠砸落在地。
不料相框後面藏著一個不大不小的暗格,格子裡,端端正正地擺著一個木盒。
我愣了半晌,將盒子打開。
那是一張體檢報告單,和一本老舊的日記本,紙張都微微泛了黃。
體檢報告單上,是我的信息,血型處還被人特意打了標注。
我一頁一頁地翻看日記本,眼看著日記本上的字跡由稚嫩轉為成熟。
幾乎有大半本的頁數,訴說的全都是楚澤對裴念的喜愛與思念。
直到有一頁,畫風開始了轉變。
在字的旁邊,楚澤甚至畫了一堆小花,光是讀文字,都可以感受到他的興奮。
他寫道:
【2015年9月5日,今天高中軍訓體檢,我發現了一個和阿念血型相配的女同學!太好了,隻要把那個女同學留在身邊,這樣阿念做什麼手術都不用擔心了。】
自此以後,下面的故事,逐漸開始與我有關。
【2018年12月1日,我和哥為了把沈顏留在身邊簡直用盡了渾身解數,在學校跟兩隻求偶的孔雀似的,滑稽S了,都這都是為了阿念,值得。】
【2020年11月4日,我和哥比賽比輸了,代價是和沈顏表白,沈顏同意了,但我的心還是永遠屬於阿念。】
【2021月1月9日,沈顏人雖然賤,滋味倒是不錯,大概僅有的優點就是臉長得不錯加床上好用了吧。】
【2022年8月18日,阿念終於要回國了,從今以後,我一定不會讓阿念受半分委屈。】
越往後,紙上的筆觸越用力。
【2023年5月21日,沈顏簡直壞到骨子裡了!她竟然敢對阿念的跳傘包做手腳,趁著跳傘陷害她,害得阿念沒有成功落地,臉都毀容了!】
【2023年5月22日,害人終害己這句話果然沒錯,沈顏自己也摔骨折了,沒想到她竟然還把自己的肋骨做成項鏈送給我了,她不會以為這樣我就會可憐她了吧,真惡心!】
【2025年1月15日,我和沈顏要結婚了,我終於可以一輩子將她綁在身邊,可她媽媽竟然敢罵我,說我配不上她女兒,逼我取消婚禮,我得想個辦法對付這個老太婆。】
筆記寫到這裡就結束了。
一整本筆記,從中找不出半句關於我的好話。
我被氣的笑出了聲,一張臉忍不住扭曲,轉手就將日記本丟進了格子裡。
為了孩子和母親的命,我決對不會放過那三個人的。
我撥通電話,將手機放在耳邊。
“芮芮,我想通了,我想陪你一起去海南生活。 ”
電話那頭發出驚訝的聲音:
“天吶,顏顏,你終於想通了,我早就跟你說過了楚澤就是個渣男。”
“你等著,我這就買機票親自去接你,咱倆明晚見。”
電話剛掛斷,我便收到了一條視頻。
視頻中的畫面,是裴念與那兩個男人在酒樓試穿婚紗。
裴念身著奢華婚服,拿著兩個鑽戒攬鏡自照,對著身後專心望著自己的男人撒嬌:
“這麼漂亮,這麼大的鑽戒,沈顏一個都討不到,我竟然可以收到兩個,哥哥們對我真好!”
6
她又低頭看了看自己綴著金絲的裙擺,綠茶味兒都快溢出屏幕。
“這件裙子可是全店最貴的婚紗诶,哥哥們都送我那麼貴重的戒指了,如果再給我買下這條婚紗,是不是太奢侈了?”
楚墨與楚澤皆是滿目的欣賞:
“怎麼會呢?隻有阿念才配得上這麼貴的禮服。”
發信息的人是我大學的室友,畢業從事了婚禮行業。
她給我發了數條語音,語氣十分鄙夷:
“活久了真是什麼人都能見到,竟然還有人舉行三人婚禮!就在我們酒店,明天!”
“但是我越看這個新郎越覺得眼熟,這不是你男朋友楚澤嗎?”
我看著視頻中的戒指陷入了沉思,覺得又是好氣,又是好笑。
那枚戒指,原本是楚澤答應要送給我的,可我卻遲遲沒有見到那枚戒指的影子。
每每當我問到,楚澤都很不耐煩:
“你能不能體諒一下工匠?知不知道慢工出細活?你要真這麼心急,直接買個義烏的戒指得了唄。”
原來戒指不是慢工出細活,而是套在了別人手上。
裴念說的沒錯。
我一個都得不到的戒指,她竟然有兩個。
我試婚紗的時候,楚澤也隻是坐在一旁不耐煩地玩著手機。
任我拿起哪件,他都會說:
“差不多行了,人長得一般,穿哪件都一樣。”
可那時的我沒有想到,這樣涼薄的人,竟也會滿眼深情地望著別人,告訴她:
你配得上最貴的禮服。
正當我黯然神傷的時候,裴念給我發來了幾條短信。
“姐姐,我剛才在家裡心情不好,和你耍了性子,你應該不會介意吧?”
“原本看你住院,就沒和你說這件事,但既然你出院了,我覺得這事你缺席的話不太好。”
“你和澤哥哥不是快結婚了嗎?婆婆特意特意舉辦了個酒席,想著咱們一家子聚一聚,就在明天。”
“我把地址發給你了,咱們明天見喲~”
沒想到前腳剛有人為我好心提了醒,後腳當事人主動來撞了槍口。
我盯著手機上的地址,發現這酒樓根本就是我與楚澤婚禮的選址,就連廳號都沒變。
明明裴念才是見不得人那一個,她卻明目張膽的讓我去參加婚禮,無非就是想宣示主權,看我如何吃癟。
正巧,我也有一個禮物想送給他們。
第二天,我盛裝出席,一席紅色旗袍,瞧著便喜慶極了。
我左顧右盼發現,發現婚禮大廳的布置還是那麼熟悉。
而我之所以如此熟悉,正是因為這大廳內的一切,都是由我親自設計的。
這是我一生僅有一次的婚禮,是我與楚澤之間珍貴的記憶,投入了我兩個月的精力與心血。
可此時,紅毯上站著的,卻不是我與摯愛之人。
酒席上的人不多,都是與那三人關系親密的親人朋友。
或許正是因為來的人都無需見外,婚禮舉辦的很隨性。
此刻像是敬酒環節,裴念身著金燦燦的婚紗,頭戴皇冠,乖巧地站在婆婆的身旁與她交談。
婆婆的舉手投足間,都盡顯她對眼前人的喜愛。
見我進了門,場內的人皆是一愣。
婆婆翻了個白眼,嫌棄道:
“好好的一個婚禮,怎麼還叫這個病秧子來了?”
7
身著新郎西服的楚澤與楚墨也都停下了手中的事,半是心虛半是驚訝道:
“顏顏,你怎麼來了?”
“是啊,你身子都沒好全呢,別胡鬧。”
我抱著手,面無表情地開口:
“若我沒有記錯,這裡應該是屬於我的結婚場地吧。”
婆婆把裴念牽至身後,冷哼一聲:
“你用不著在這陰陽怪氣,這裡確實是給你準備的結婚場地,誰叫某個病秧子和病秧子的媽不爭氣,趕在婚禮前出了那檔子事,晦氣的要S。”
“你說說你,有哪點能叫人拎出來?與我家門不當戶不對的,我都不好意思向外說你是我未來兒媳婦,我嫌丟人!”
我無力地笑了笑,問道:
“你的兩個兒子同時娶一個女人就不丟人了?”
楚澤和楚墨的表情有些不自在,二人都想走向我,但被楚澤搶了先。
他拉住我的手,慌慌張張想要解釋:
“顏顏,這事和阿念無關,而且不是你想的這樣!”
婆婆恨鐵不成鋼地拍案而起。
“兒子不用慣著她!告訴她真相又怎樣?”
“阿念同時嫁我兩個兒子怎麼了?人家阿念又聰明又懂事,還是海歸,我與阿念父母是世交,阿念人怎麼樣我最清楚!”
“在我眼裡,隻有阿念配得上我這兩個優秀的兒子,你出身那麼低賤,就不配踏入我們楚家的門,我從一開始就沒想讓你嫁給我兒子!”
旁邊的人也開始了大聲的議論。
“就是,別說是讓她嫁給我表哥,就連我表哥給她媽做手術,我都覺得她和她媽不配。”
“我表哥醫術那麼厲害,她媽不還是不爭氣地S了,肯定是賤命一條,無福承受,若是沈顏強行嫁入楚家,怕是也活不了多久,遲早遭報應。”
我努力克制住我即將迸發的憤怒,硬擠出了一抹笑容。
“既然是這樣的話,那我便祝你們三人新婚快樂。”
“我一會兒還有事,就先走了。”
話音剛落,我便毫不猶豫轉身走出門去。
不料我剛走到大廳的樓梯處,就被身後提著裙擺的女孩追了上來。
“喂,我允許你離開了嗎?”
我在樓梯口停下,笑著對向她。
裴念優雅地捋了捋額前的碎發,挑釁道:
“你剛才也看到了吧,其實這場婚禮本來就是為我準備的,我才是楚澤和楚墨真正的新娘,你起早貪黑籌備婚禮,也隻是給他人做嫁衣罷了。”
“那麼多人都祝福我們三人的愛情,而你,不過就是個工具人,一個行走的血包。”
這些話放在現在說,對我已經沒有任何S傷力了。
我無所謂地點了點頭:
“所以呢?我不是已經都成全你們了嗎?”
不知是哪句話戳中了她,她竟突然狠狠甩了我一巴掌。
“別裝了吧,我看你就是在意的要S!楚澤和楚墨心裡裝著的人隻有我,就連那天救你媽媽,楚澤不也是得了我的同意才會幫你?”
“你不知道吧,其實你媽媽的S根本就不是意外,我要做整形手術,需要預備一定劑量的血,我的兩個哥哥早就猜到了你不會心甘情願給我你的血,所以楚墨哥哥才開車撞了你的媽媽,而且,就在這家酒樓的門口。”
8
“知道那天我為什麼要你學狗叫嗎?因為你跪在地上求人的模樣真是狼狽的像一隻狗,我們害S了你媽,你不還是要在地上打滾汪汪叫嗎?”
她拽住我的衣領,氣勢洶洶。
突然,楚澤與楚墨匆匆趕來,嘴裡叫著裴念的名字。
裴念一見那二人的身影,立刻將自己的皇冠扔下樓梯,又將自己的頭發揉亂,轉而委屈地撲進他們的懷裡。
她的演技斐然,眼淚說來就來。
“墨哥哥,澤哥哥,我原本是好心好意,想叫姐姐留下來。”
“結果她卻打我,還扔掉了我的皇冠!病秧子哪裡來的那麼大力氣?怕不是前幾日的虛弱是她裝的!”
楚家二人將裴念緊緊護在懷裡,楚墨用質問的語氣道:
“沈顏,我知道你媽S了,你情緒不穩定,但你也不能把脾氣撒在阿念身上!”
楚澤接著他哥的話說了下去:
“在我們的心裡,她就是個小妹妹,她沒結過婚,我們陪她結一次怎麼了,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自私了? ”
“你原本什麼也不是!是因為裴念,才讓你有了那麼點價值。”
我早就看破了他們的嘴臉,坦然道:
“好啊,既然我什麼也不是,那這四個人的感情,我退出!”
說完,我就頭也不回地走下樓梯。
裴念從兩個男人的懷中掙脫,想拽住我的手。
“話還沒說完,誰允許你離開了!”
可她卻腳下不穩,硬是把拽變成了推。
她這一推用力不小,我整個人直接滾落下樓梯,頭也因為磕到扶手的底座溢出大片的血。
一陣翻滾之後,我如S了一般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幾秒後,裴念的尖叫響徹大廳。
她躲在兩個男人身後,顫顫巍巍道:
“我就是想把她拽回來!沒想到她會...”
“怎麼辦,哥哥,我是不是S人了!我是不是要坐牢!”
楚墨望了望樓梯下不知是S是活的我,把裴念摁在懷裡,語氣也染上了幾絲慌張。
“沒事,不怕不怕,反正我身上已經背了一條人命了,不怕為了你再背一條,更何況,是她自己摔下去的,跟你沒關系。”
楚澤卻鎮定自如,甚至沒分給我一寸目光。
“對,怕什麼?要是警察那邊問下來,你就說是我們兩個做的!”
楚墨一頓,突然恍然大悟道:
“但是如果她S了,以後阿念需要血的時候怎麼辦?”
一個人頭流鮮血的癱倒在地,旁邊人擔憂的竟不是她的S,而是她S了自己的小青梅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