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我當然確定!”蘇寧珊咬牙切齒的表示,“不管花多少錢都可以,隻要你能查清楚他們之間的淵源!”
直覺告訴她,許雲湛跟這個女人的關系絕對不簡單。
私家偵探很想賺錢蘇寧珊的錢,但數日之後,守在小舟床前的的蘇寧珊還是接到了她的電話。
“蘇小姐,很抱歉,我會把定金還給你的,這次的調查工作失敗了。”
她的語氣相當挫敗。
蘇寧珊焦急地反問:“什麼叫失敗了?你是聯絡不到這個女人,還是沒找到她的資料?”
私家偵探遺憾的告訴她:“失敗的意思是說我一無所獲,照片裡的這個女人根本就不存在,還有您的丈夫,您確定他從前不是做保密工作的麼?”
許雲湛所有的資料和信息都是假的,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他這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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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寧珊不願接受,也接受不了這個事實,她反駁道:“不可能,他跟我一起生活了五年,他……他……”
她試圖說出跟許雲湛有關的事來證明自己的觀點,臨開口卻磕磕絆絆的發現根本就沒什麼好講的。
調查工作就此中斷,她頹然地掛斷私家偵探的電話,繼續神情憔悴的守著小舟。
小舟自從撕心裂肺的哭過一場,就莫名其妙的病了,先是感冒,後是高燒,現在更是病到了滿臉通紅,呼吸急促的地步,但他不肯去醫院。
“媽媽,你告訴爸爸我生病了,他肯定會回來照顧我的,他最知道怎麼照顧我了。”
她試圖用這種方式把許雲湛逼回來。
蘇寧珊聽的心裡難受,不斷的安撫著兒子:“沒關系的,媽媽也可以照顧你。”
話說的輕巧,但等到了真開始照顧病中的小舟之時,她才體會到濃濃的無力感,是連該從何做起都不知道。
以往遇到這種情況,照顧小舟的任務都是由許雲湛承擔的。
她隻需要時不時的看小舟一眼,扮演一個好媽媽,以至於連退燒藥放在哪裡都不知道。
蘇寧珊無奈之下求助了家裡的保姆和佣人,有了她們的幫助,總算給小舟吃過退燒藥,把孩子安頓著睡下了。
等她好不容易忙完這一切,身心俱疲的坐到沙發上想要喘口氣,客廳裡又傳來了腳步聲。
蘇寧珊連忙離開臥室查看情況,可站在客廳裡的人分明是數日不見的許雲深。
功宴變成笑話的當天,許雲深就不知所蹤了。
她以為他是自知身敗名裂,找地方躲起來了,沒想到他竟然還會回來。
隻見許雲深絲毫沒有聲名盡毀的自覺,甚至打扮的更加精致了。
他推門而入,一邊講電話一邊坐到了沙發上。
不遠處的房間裡,病得迷迷糊糊的小舟正在睡夢裡哭著喊爸爸,但他渾然不覺,自顧自的隻是在打電話。
蘇寧珊默默的走了過去,她想知道他到底什麼時候才能意識到,家裡還有她們母子倆的存在。
許雲深對待聽筒另一邊的人態度很是諂媚,哪怕對方根本看不到他,也不影響他滿臉堆笑。
“姐,您肯理解我真是太好了,那些事都是小事,隻要您肯出手幫忙,一定能迎刃而解。”他不忘主動拉攏對方,“條件您隨便開,誰讓您是投資方呢。”
對方被他吹捧的心花怒放,意味深長的在另一邊開了個條件:“小許,要我繼續捧你繼續當你國際攝影師肯定沒問題,不過你能給我什麼呢?”
許雲深嬉笑著說:“您要什麼我就給什麼,不過……得是我有的。”
“放心,你肯定有,隻要你陪我一晚,你想要什麼都會有的。”
條件直白到了令人震驚的地步,可許雲深想都不想的就答應了,他嬌笑道:“您對我這麼好,陪一晚怎麼夠呢?就算陪十晚也行啊,況且姐你這麼漂亮……”
他拿著手機,戀戀不舍的跟對方講了許多話,急切的恨不能今晚就把事給定下。
不知道過去多久,對方先厭倦了在電話裡調情,同他約定見面地點後主動掛斷了電話。
許雲深努力這麼久,總算搞定了一個肯幫忙的資方,轉身時唇角翹的都壓不住,結果猝不及防的對上了蘇寧珊的目光。
“你怎麼不出聲呢?”他先發制人的責怪蘇寧珊,試圖大事化小道,“偷聽別人講電話可不是好習慣,不過這次就算了。”
蘇寧珊冷笑一聲:“我早就在這兒了,是你沒注意到而已。”
她已經不想再提醒許雲深小舟生病的事了,懷著憤怒和鄙夷的心情質問:“你說自己在國外也發展的很好,難道就是像今天這樣靠出賣自己去換取資源的嗎?”
天底下恐怕隻有她這樣的傻子會相信他從前說的那些清清白白的鬼話了!
許雲深理虧,但是不阻礙他氣壯:“何必說的這麼難聽?你翻臉無情不幫我,還不許我找別人求助麼?”
“求助?”蘇寧珊再也無法抑制內心的怒火,怒斥道,“你所謂的求助就是求到別人床上去麼?”
客廳裡很安靜,她的聽力又敏銳,僅僅是站在這裡,就足夠她把雙方的對話聽的一清二楚了。
許雲深見她都聽見了,也懶得再裝,輕描淡寫的說:“上床有什麼大不了的?這在國外就是件平常的小事罷了,代表不了什麼的。”
他對不肯再做墊腳石的蘇寧珊也是滿腹怨氣,深恨對方不肯再給他花錢。
蘇寧珊當場被他氣得發抖:“你簡直是無恥至極!”
“我再告訴你一件事吧?五年前,那杯加了料的酒,其實並不是許雲湛弄的,而是我……我原本是想讓你喝了酒,不得不嫁給我。沒想到陰差陽錯的,許雲湛不放心你,我精心準備的局,最後竟然被他得逞了……”
蘇寧珊震驚不已:“五年前,也是你?”
“是啊,許雲湛那個傻子,嗤,活該!”
許雲深不甘示弱,也指著她的鼻子大罵她吝嗇,雙方吵的愈發激烈,誰也不肯先讓步。
正在她們吵得不可開交之時,先前幫著蘇寧珊照顧小舟的佣人神色慌張的跑過來喊道:“不好了,小少爺昏過去了!”
小舟已經發燒有幾天了,但暈厥還是破天荒頭一遭。
聞言,蘇寧珊大驚失色,她再顧不上跟許雲深翻舊賬,用最快的速度回臥室抱起病中的小舟,直奔醫院而去。
小舟的情況很不好,一進醫院就被推進了急診室。
蘇寧珊臉色煞白的等在走廊裡,幾乎要站立不住。
她試圖攔住路過的醫護人員,問清楚小舟到底出了什麼事,但她們每個人都行色匆匆,神情緊張,就像是生怕耽誤了似的。
隻是尋常發燒導致的昏厥,需要這麼大陣仗麼?
不知道過去多久之後,小舟終於被從診室裡推了出來,她仍舊昏迷著,看起來並沒有要醒的意思,身上還連了好幾個讓蘇寧珊叫不出名字的監測儀器。
事情肉眼可見的變得糟糕起來了。
這一次,不用蘇寧珊主動去問,醫生先一臉嚴肅的叫住了她:“你就是孩子的母親吧?麻煩跟我來一趟。”
蘇寧珊心跳瞬間加速,連自己是怎麼進的診室都不知道了,等她再恢復意識,人已經坐在醫生的辦公桌旁了。
診室裡的氛圍很沉重,時間也凝固了一般令人感到壓抑。
蘇寧珊鼓起勇氣問:“醫生,我兒子他到底……得的是什麼病?”
醫生眼神中流露著不忍和憂慮,態度和緩的表示:“我知道你作為孩子母親,一定很難接受現實,但病人營養不良,高燒引起了嚴重並發症,目前情況危急,必須進行肝移植手術,否則……”
她的話說的點到為止,並沒有講全,但其中的深意不言而喻——小舟命在旦夕,做手術是他唯一的活路了。
蘇寧珊難以置信的反問:“他怎麼可能營養不良?我們家一直有營養師負責一日三餐。”
營養師是許雲湛親自面試的,他本人甚至還自學了相關知識,就為了讓小舟能吃好。
醫生打量了她一眼,看出她家境一定是不俗,了然道:“營養師的搭配當然是沒問題的,但前提是孩子有按時吃飯,作息規律,這個年紀的孩子還在長身體,家長過於溺愛反而是害了她。巧克力吃了太多,主食攝入不足,小孩子的肝髒道謝不了那麼多的糖分,導致了肝髒部分壞S……”
言外之意就是說小舟的病跟惡劣的生活習慣有關。
蘇寧珊聽的如遭雷擊,一顆心像是被無形的大手緊緊揪住似的,痛得無法呼吸,她忽然間想起了從前被忽略的小事。
小舟挑食,不愛吃蔬菜,也不肯吃魚蝦牛肉,總是會在該吃飯的吃零食點心。
許雲湛每次都會耐心的給她講道理,告訴她按時吃飯才能長高,他雖然不太樂意,但多少還是能吃一些的。
可是後來許雲深來了,他不贊同許雲湛的育兒理念,認為過度管束孩子隻會磨滅她們的天性,凡是小舟想做的事,全都會讓他去做。
蘇寧珊看在眼裡,但是從不認為這是什麼大問題。
直到事實擺在眼前。
她後知後覺的意識到,許雲深對小舟哪裡是在養孩子,分明是在養解悶的小寵物。
醫生無暇去在意蘇家的事,見蘇寧珊沒有被突如其來的噩耗打垮,抓緊時間詢問道:“肝移植手術的供體越匹配,排異的可能性越小,你們家屬……”
不等她把話說完,蘇寧珊沒有絲毫猶豫的表示:“我願意給小舟捐肝,哪怕隻有一線生機,我也要全力以赴的救她。”
可是結果卻讓她失望。
她跟小舟的肝髒不匹配。
醫生提醒她:“親屬之間配型成功率會高一些,孩子還有沒有別的親人?”
“孩子的爸爸已經……去世了。”
“對不起。”
“沒事,你也是無心的。”
“蘇小姐,你有沒有兄弟姐妹?或者說,你的丈夫有沒有兄弟姐妹?都可以叫來醫院做一下配型試試呀!”
蘇寧珊如夢初醒。
許雲深。
他是許雲湛的堂弟,從血緣上,是小舟的叔叔!
她立刻撥通了許雲深的電話:“現在來一趟醫院,立刻!”
許雲深一聽是要捐肝,立馬就拒絕了:“我不行,我還年輕,我不能捐。”
“小舟她那麼愛你,他叫了你五年雲深爸爸!”
“那又怎麼樣?他又不是我親生的,就算是親生的我也不會犧牲自己的下半生去救。”
“許雲深,雲湛的S了。”
許雲深愣了一下:“真的假的?”
“他是被你踩到顱腦出血S亡的!”
“……我就隻踩了他幾腳而已,不至於吧?”
“醫院已經報警了,現在警方應該在趕去抓捕你的路上。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現在來醫院,給小舟捐肝,否則別怪我。”
“什麼……
“還有,醫生說,小舟的情況很嚴重,而這都是因為你對他過於縱容,毀了她的健康,這是你該贖的罪!”蘇寧珊咬牙切齒的訓斥。
她雙目赤紅,徹底跟他撕破了臉皮,恨不能立刻把他推進手術室救小舟。
可許雲深也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底氣,先指責了她一通。
“我會這樣還不都是被你害的?要不是你一直不把許雲湛趕出去,名正言順的跟我結婚,我至於這麼費勁要除掉他麼?”
他說著,不忘繼續榨幹蘇寧珊的價值:“反正你有的是錢,就先保守治療好了,或者找人給小舟捐肝也不難吧?還是說你所謂的親情就是動動嘴皮子?”
蘇寧珊忍無可忍,豁然起身道:“我再問你一遍,你到底捐不捐!”
她氣得渾身發抖,是怎麼也想不到,曾經同床共枕的愛人竟然會變成今天這幅自私冷漠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