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大學室友知道我是個瑜伽老師，讓我帶她們鍛煉身體。
一堂課十塊錢，一周四堂課。
可忽然有一天大家都不來了。
問誰都不搭理我。
我才發現，我的好閨蜜陳佳搶走了我這攤生意。
一堂課隻收八塊錢。
可陳佳隻跟我上過幾堂課，她根本不懂瑜伽原理。
果不其然，幾堂課後，她輔助手法過激，壓斷了同學的一條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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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今天一個人也沒來上我的課。
平時爆滿的舞蹈教室，今天空空蕩蕩。
我心裡一陣失落。
難道是學校有什麼集體活動我不知道？
我收好墊子和輔具，往寢室走。
可我到寢室卻發現，她們都已經練過瑜伽了。
我呆呆地站在門口：「你們沒去上我的課，去哪裡練的呀？」
外面瑜伽館，一堂課要一百多。
難道我十塊錢，不比一百多廉價很多嗎？
可根本沒有人搭理我。
她們看了看我，訕笑著一哄而散。
我忽然感覺自己像個小醜。
於是一把抓住了室友林雪。
「小雪，發生什麼了？我是做錯什麼了嗎？」
林雪側著臉，生氣地瞪著我，用力地甩開我的手。
「滾！虧我還拿你當朋友！你這麼坑我！」
我一頭霧水，疑惑地說：「我沒有啊。」
林雪上前一步，耿耿著脖子：「沒有什麼沒有！你說！外面瑜伽老師上一堂課多少課時費？」
這個問題可是問對人了。
我家是開連鎖瑜伽館的，我媽我小姨，都是艾揚格專業教練。
而我很早就開始跟著她們進行專業練習。
高中的時候，我就已經是一名合格的高級體式瑜伽教練了。
於是，我急切地跟林雪解釋：「瑜伽老師在外面瑜伽館接一堂企業15人課，課時費是300呀！」
「你放屁！」林雪氣急敗壞地推了我一把。
「我們都調查清楚了，瑜伽老師一堂課的課時費，最多100！」
這怎麼可能！
她是從哪裡得到的消息？
我急得心口發慌：「我家……」
「你家什麼你家！別再吹牛了，我們都查過了，你說的順意瑜伽館，根本不是你家的！那家連鎖店的法人姓陳！」
林雪沒再給我解釋的機會，轉身就走了。
可是順意瑜伽館登記的法定代表人，是我外婆啊。
2
我看著林雪氣鼓鼓的背影，委屈湧上心頭。
她不是一個髒心眼子的人。
林雪這個人，耿直開朗，甚至有點傻。
她很容易被人當槍使，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所以這件事必然不是她發起的。
那到底是誰？
我掃過閨蜜陳佳的桌子，上面擺著幾本新買的不知名瑜伽書。
隱隱約約萌生了一個念頭。
這時，陳佳恰好端著洗臉盆走了進來。
她一看到我，眼神中劃過一絲難以言喻的羞愧和貪婪。
隨即，她換上往日的笑容：「呀，寶寶，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我SS地盯著她，一言不發。
她放下盆，走上前拉住我的手：「你怎麼了？幹嘛這樣看我？」
我的眼淚忽然噼裡啪啦掉了下來。
她是我最好的朋友，見她這樣，我的委屈瞬間到達了頂點。
「佳佳，你是不是……」
可話音未落，七八個同學衝進了寢室。
為首的張懷玉憤怒地吼著：「姜小瑤回來了？見錢眼開的狗東西！連自己同學都算計！」
「就是！你是不是有娘生沒娘養？欠教育？」
我嚇得連連後退。
陳佳一個閃身，躲到了同學身後。
張懷玉貼著我的臉，兇神惡煞地質問：「姜小瑤！當初你說給我們聯系工廠，拿到了最便宜的瑜伽墊，你還要點臉嗎？」
我氣得渾身發抖：「工廠給的就是68的出廠價，還贈送了瑜伽磚和伸展帶。」
張懷玉一把將兩塊瑜伽磚砸到我臉上。
「誰稀罕你贈送的這些瑕疵瑜伽磚！還給你！」
「就是！還贈送？分明就是施舍。」
我的鼻子一下子蹿出了血。
幾個同學臉上掠過驚恐，但轉瞬即逝。
我抽出幾張紙巾，捂住鼻孔。
嗚咽著說：「我有跟工廠老板的聊天記錄，你們可以看看。」
「呸！聊天記錄都能偽造，你們蛇鼠一窩！誰信你！」
張懷玉指著我罵：「我告訴你，少在這裝可憐！馬上把瑜伽墊子錢退給我們！」
「對！退錢！」
「把你多收的課時費也退給我們！」
3
我的淚水止不住地流。
「退就退！我沒有你們這些朋友！」
「誰稀罕跟你當朋友，周扒皮！」
「哈哈，對對對，以後就叫她姜扒皮！」
鼻子還在流著血，我感覺有點頭暈：「把……把我贈送的……瑜伽磚、伸展帶，全都還給我。」
張懷玉笑了：「你騙了我們，那些東西就當賠償了。」
「你們太過分了，市面上瑜伽墊多少錢，你們又不是不知道。」
我哭著換了幾張紙。
「那陳佳怎麼就能給我們找到38塊錢的瑜伽墊？」
聽到這句話，我的心一沉。
淚水瞬間止住了。
我抬起頭，看向眾人身後的好閨蜜、好朋友。
她眼珠子一轉，上前拉開幾個人。
「好了，大家別鬧了。就算這件事瑤瑤做得不對，她曾經也確實帶我們練習過。這份情我們要感謝她啊。」
「呸！憑什麼感謝她？多收那麼多錢。」
「就是，都是窮學生，她算計我們，心眼子真髒！」
陳佳站在我面前，仿佛是在替我解圍：「她這不是也受到懲罰了嗎？瞧，都流血了。」
「活該！」
「那好吧，看在佳佳的面子上，今天就不打S你了。」
張懷玉歪著頭對我說：「但是我告訴你，今天睡覺之前，你必須把錢退給我們！」
幾個人烏泱烏泱地離開了寢室。
有人回頭問陳佳：「佳佳，明天幾點帶我們上課呀？」
陳佳緊張地瞥了我一眼，然後小聲說：「我在群裡發通知，你們等通知吧。」
隨後，她也一溜煙地跑出了寢室。
一直在一旁沒作聲的林雪，拳頭攥得很緊。
她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一樣，衝我走了過來。
她遞給我一塊熱毛巾。
「瑤瑤……不管之前你做的事情對不對，剛剛我都應該幫你的，我不知道她們會動手。」
我推開熱毛巾，林雪失落極了。
我努力擠出一絲微笑對她說：「這都是證據，不能擦。」
「對不起，瑤瑤，我一直在盯著她們，誰再敢動手，我一定跟她們拼了。」
這一晚，終於有句暖心的話了。
我衝她搖了搖頭：「我沒事。」
然後，我搜集起來所有沾血的紙巾，衣服也沒換，給我媽打了個電話。
「媽，報警，我被打了。」
4
林雪要送我，我拒絕了。
她緊張不安地對我說：「瑤瑤，也許我誤會你了。剛才，我沒在你眼睛裡看到一絲愧疚，反而都是驚恐和失落。」
「我又沒做錯事，我為什麼要愧疚？」
她連連點頭：「是的是的，反倒是陳佳，她的眼珠子不停地轉來轉去，像是在隱藏什麼秘密。」
我無奈地笑了笑，林雪終於聰明一次了。
她上前抓住我的手腕：「瑤瑤！她在撒謊，對不起。可是我當時聽她說了你的這些事，實在是太生氣了。」
我拍了拍她的手背：「照顧好你自己。」
她臉上終於綻放出了一點笑容：「什麼意思？」
「去上她的瑜伽課時，不要跟她練得太深入。」
「好的好的，你放心！」
這時，我媽電話打了進來。
「瑤瑤，下樓，我們直接開車去公安局。」
我拿著所有證據，衝樓下跑去。
我從隔壁寢室門口經過，剛好被張懷玉看到。
她嚷嚷了一句：「你瘋了吧，大晚上地往外跑。」
緊接著，身後傳來了陳佳的吼聲。
「別讓她跑了！她這是不想退錢呢！大家快追！」
於是剛跑到二樓的我，就聽到身後傳來撲通撲通的腳步聲。
好像在捉賊。
「媽的姜小瑤！還錢！」
「還錢！別讓她跑了！」
跑到一樓門口，我又衝了一段，我媽的車，就停在東門。
我一下子就鑽了進去。
關上車門，我看到那幾個女生氣急敗壞地衝我罵著什麼。
而陳佳上氣不接下氣，惡狠狠地盯著我。
我忽然感覺背後一陣陰冷。
陳佳是一名貧困生。
她偶然間跟我抱怨過：「這個世界真不公平，有的人上學要徒步幾公裡，可有的人出生就坐小汽車。」
那時候我很想安慰她。
可她下一句話，讓人如鲠在喉。
「有錢人都該S！」
5
陳佳掩藏得太深了。
所以從一開始，她就不是真心實意地想鍛煉身體。
她說上課很累，大家的頸椎都要折了。
聽說瑜伽很舒服，正好我會，那不如就教教大家。
女大學生們湊到一起，說說笑笑確實很快樂。
於是我就答應下來了。
原本我以為隻是帶寢室幾個人練一練。
沒想到，陳佳直接借了個舞蹈練習室。
湊足了十幾個人一起上。
還跟大家說，別讓我白忙活，要給點好處費。
她瞪著無辜的大眼睛問我：「寶寶，你說每人每堂課給多少錢好？」
我抬眼看了看眾人，剛好跟企業課最小規模一樣。
那不如就減半，收個150好了，每人10塊錢一堂課。
我上企業課，一堂課一個小時。
給自己同學上課，每次一堂課都是一個半小時打底。
我會認真觀察每個人的身體狀況，對症下藥。
絕對不會急功近利。
絕對不會為了讓大家做出某個看似厲害的體式，就瘋狂地消耗身體。
我希望自己的同學循序漸進地修復身體。
骨盆正位，腰椎復位，頸椎恢復最原始的生理曲度。
陳佳是那種看似柔韌度很好的人。
但其實真正的習練者都懂，身子硬，是寶。
因為這代表了關節緊實。
韌帶具有足夠的彈性。
所有這些可以更好地保護身體不受傷害。
但是表面看起來，就會顯得笨拙。
而陳佳剛好相反。
她第一堂課就能擺出一些高級體式的樣子。
但我細心觀察下來發現，她的骨盆前傾嚴重，膝關節超伸也很厲害。
如果不多加注意，很容易骨折。
這在瑜伽練習中屢見不鮮。
可我回憶著，才發現，她似乎並沒有把我的話當成一回事。
她反而認為我嫉妒她。
一起練習的同學都誇她天賦好，誇她厲害。
隱約間還有人說：「佳佳，你真的就是吃瑜伽師這碗飯的人。」
「對呀，你看瑤瑤練習這麼多年，一字馬都沒有你順利，你一下子就下去了！」
6
看來正是這些不負責任的誇獎，致使陳佳做出了傷害我的這些事。
而同時一起練習的幾個女同學，也都是非常急功近利的人。
恐怕過不了多久，她們就會受傷。
「到了，下車吧。」
我媽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把我從思緒中拉了回來。
警察接到媽媽的報警電話，讓我們第一時間去所裡立案。
又是拍照，又是取證，又是聯系第二天的驗傷機構。
到夜裡十點半，才讓我離開。
我媽又把我帶到醫院，簡單地檢查了一番。
醫生說沒什麼大礙，就是鼻梁骨有一處充血腫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