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裴旭動了念，所以在他醉酒宿在客房，姜妍爬他床的那晚，他默許了。
他想著，沈馨月不能生也好，省了生孩子的辛苦和風險。
姜妍生下孩子後，他給姜妍一筆錢，將人送到國外再不回來。
孩子便送到沈馨月身邊養著。
以後自己要真有什麼事，至少也有個孩子護著她陪著她。
可他沒想到沈馨月會知道一切，更沒想到她會如此決然地留下離婚證消失。
裴旭痛苦地閉了閉眼，再睜開眼睛看向姜妍時，眼中隻剩下冷意：
“馨月已經知道了一切，這個孩子也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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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了吧。”
姜妍不可置信地看向他。
她從小就喜歡著裴旭，可是裴旭卻對著沈馨月情根深種。
她想著，如果不能嫁給他，那麼隻是做他的情人也好。
她費盡心思，好不容易才爬上他的床。
雖然他屢次警告，可是他一次次對她的偏愛，叫她早就淪陷得更深，貪念也更重。
她想，他嘴裡說著愛沈馨月，可還不是一次次在自己的身上流連？
他更愛的，也許是她呢。
可現在他卻無情地告訴她，他隻是把她當做一個生孩子的工具人。
更甚者，他竟想要把這個孩子打掉！
姜妍捂住腹部，瘋狂搖頭。
“不要！”
“裴旭，這也是你的孩子啊！你怎麼能說不要就不要？你忘了你前不久因為他的到來多麼興奮嗎？”
她揪住他的衣角，流著淚苦苦哀求。
有孩子在，即便裴旭現在再生氣，她和裴旭也還有幾分希望。
如果孩子都沒了，他是不是就更加要徹底離開她了？
“裴旭哥，我知道錯了，我去見馨月姐，我當面給她下跪道歉，求她原諒。求你別打掉我們的孩子，求求你了……”
然而，男人無動於衷，直接一把拽住她的胳膊拖了出去，朝著別墅外走去。
姜妍拼命掙扎，卻終究抵不過他的力氣。
將人塞進車內，裴旭駕車直接朝著醫院而去。
姜妍拼命去拉車門，拍打著車窗，卻怎麼也逃不出去，反而因為過於激動，下腹突然一緊。
一股溫熱暖流從下身蔓延而出，打湿了她的衣裙。
姜妍絕望地看著腿間逐漸蔓延開的猩紅，痛苦地抱住了劇痛的小腹。
“裴旭哥，求你……求你救救我們的孩子……”
姜妍疼得眼前陣陣發黑。
然而裴旭隻是瞥了她一眼，而後平穩地將車開到了醫院門口。
姜妍想要下車，衝進醫院求救，他卻始終將車門反鎖，任憑她痛到昏迷，也無動於衷。
她艱難地喘息著，淚眼朦朧間看著裴旭無情的面龐。
她是真的後悔了……她不該去沈馨月面前挑釁，不然也不用受這樣的折磨。
裴旭他，就是個瘋子！
冷眼看著姜妍徹底痛暈過去，裴旭才彎腰將她拽著胳膊，直接拖著進了醫院，丟在了大廳裡。
在值班的醫生護士震驚的眼神下，他冷漠開口：
“把她肚子裡孩子打了，大人S活不論。”
說完，他沒再多看一眼姜妍，直接出了醫院，開車再度回了青山別苑。
靜靜躺在臥室床上，嗅著枕頭上殘留的沈馨月的味道，裴旭哭紅了眼。
手機機械性地，一遍遍撥打著沈馨月的號碼，他哽咽著哀求：
“馨月，你接電話好不好……求你接電話……”
在撥打到第二百多通，手機幾乎要沒電關機時，像是聽見了他的祈求，電話突然接通了。
裴旭立刻坐了起來，激動地道：
“馨月，你總算接我電話了！你現在在哪裡？我馬上就來接你回家。”
“我知道錯了，你生我的氣打我罵我都好，就是別一個人躲在外面好不好？我很擔心，我真的很擔心……”
電話那端靜默了幾秒，而後一道陌生的男聲道：
“裴先生，我們是警察局的警員，接到報警電話，有人在相思湖附近的長椅上，發現了你太太的屍體，麻煩你現在過來一趟認領一下。”
嗡——
尖銳的耳鳴聲，在耳內響起。
裴旭面色慘白著，一時之間覺得自己好像沒聽清對方的話。
他忍著耳鳴的痛苦，輕聲道：
“你說什麼？”
對方耐心地重復了一遍，而後裴旭陷入了沉默。
對方見他這邊久久沒有回應，接連喊了好幾聲：
“喂？喂？裴先生，你還在嗎？能聽到我說話嗎？”
裴旭捏緊了手機，突然很輕地笑了一聲：
“調皮。”
“明知道我聽不得這種話，故意說這些來嚇我是不是？”
“你把手機給馨月，我要和她本人聊。”
“再生氣，也不能說這種話詛咒自己。”
“什麼屍體不屍體的，太不吉利了。”
他語氣極為平靜，其中的寵溺，叫負責打電話給他的警員眼中露出幾分同情。
看了下長椅上，屍體都已經僵硬了的沈馨月。
他嘆了口氣，低聲道：
“裴先生，你節哀。我知道你一時接受不了，但是您太太還在等著您。”
裴旭緩緩點頭：
“是，馨月在等我。我做錯了事，應該當面和她道歉的。”
記下了警員說的地址後，他出門開車，朝著相思湖而去。
其實，不用警員說地址的。
他清楚地記得，他和沈馨月初遇，就是在相思湖。
這裡是他們定情的地方。
每年隻要有闲暇時間，他就會帶她來這邊散散步，逛一逛。
即便是閉著眼睛，他都不會走錯。
回憶起往事，裴旭眉眼柔和了幾分。
沈馨月一定也是想起了這是他們初遇的地方，想要在這裡聽他懺悔。
他這次錯得實在離譜，也不知道她會怎麼生氣，怎麼罰他。
可她那麼愛他，即便是生氣，肯定也不會太久的。
他要告訴她，離婚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他這輩子都不會和她離婚的。
他願意用一輩子來贖罪。
裴旭一路到了相思湖邊，遠遠看見警車的車燈閃爍著。
他迷迷糊糊地想，這次馨月肯定是很生氣，不然怎麼會連警察都找來陪她演戲呢。
直到來到長椅前，看著躺在長椅上的沈馨月，裴旭瞬間屏住了呼吸。
長椅上的女人，穿著一身長裙，化著精致妝容。
她的嘴唇、鼻子、眼睛、耳朵……
甚至是細密的毛孔裡，都往外滲著鮮紅的血液。
此刻，這些血液早就凝結成痂，覆蓋在她雪白的肌膚上，變成醜陋的一塊塊。
看起來，好疼啊。
而緊閉著雙眸的女人，眉心卻是微微皺起，面上顯露出幾分猙獰神色，顯然S前很是痛苦。
裴旭的耳邊，突然響起那天沈馨月對著他輕聲說出的話：
“裴旭，如果你背叛了我，那就讓我七竅流血，不得好S！”
七竅流血而S！
多麼狠毒的詛咒！
這得多疼啊！
不應該的，真有這種懲罰，要承受的也該是他，怎麼會是沈馨月呢！
裴旭在她旁邊蹲下，伸出手指，很輕地戳了戳她的臉頰：
“馨月，快起來。別嚇我了，我真的知錯了，你快睜開眼睛看看我。”
“馨月，快醒醒，看看我呀。老公真的知錯了，你快起來打我罵我，你別睡了，這麼晚了，睡在這裡會著涼的。”
“馨月，馨月……”
“馨月，求你，你醒醒，你應應我好不好……好不好……”
男人徹底崩潰，失聲痛哭，不斷地苦苦哀求著。
回應他的，隻有指尖的一片冰涼。
那是屍體，才有的溫度。
警員看著悲痛欲絕的裴旭，很是不忍，然而該說的卻還是要說。
他在旁道：
“裴先生，您太太已經去世8個多小時了，警方已經排除了他S可能。”
8個小時。
裴旭想起不久前，自己還在這裡為姜妍放煙花。
而就在那片絢爛的煙花下，他心愛的女人就這樣痛苦地S去。
一瞬間，裴旭的心像是被人生生挖了出來一般，疼得他無法呼吸。
他緊緊將沈馨月冰涼的屍體擁進在懷裡，崩潰大哭：
“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
“是我該S，明明該S的是我啊……”
……
外界隱約傳出裴氏總裁裴旭的夫人沈馨月得了怪病，七竅流血去世的傳言。
誰也沒想到沈馨月年紀輕輕，居然就這麼沒了。
裴旭寵妻如命，無人不知他為了妻子連命都可以不要。
眾人心底同情著裴旭，知道這對他而言肯定是一個極大的打擊。
然而，卻見裴旭每天正常上下班，正常參與酒會應酬。
凡是得闲，總是掏出手機，眉眼溫柔地看著。
偶爾發語音，聲音也極為寵溺，好似在和哪個親近的人發著消息。
人們又猜，也許是聽錯了。
不知是誰那麼惡劣，居然編造了人家妻子七竅流血而S的新聞。
也有人好奇心太重，和裴旭一同應酬時，大著膽子，離得近了些。
隻看見裴旭手機的界面正是和沈馨月的聊天界面。
他垂眸，對著冰冷的手機好像面對著的是自己的妻子，語氣深情又溫柔：
“馨月，在家一個人無聊了吧？我忙完就馬上回來。”
“想吃東城那家綠豆糕？好好好，老公去給你買回家。”
“嗯，今天的酒會有些無聊，待不住，想你。”
如此說著，他突然就起身了。
他動作有些突兀，酒桌上其他人都看向他。
裴旭臉上帶著幾分被妻子管束的無奈，語氣卻是寵溺的：
“各位，今天我得先回去了。家裡那位想我了，鬧脾氣叫我買東城的綠豆糕給她。”
說著，他輕輕笑了笑，一臉愉悅地離開了。
眾人聽著他的理由，不由笑了起來。
“裴總還真是寵老婆，一句話就給喊回去了。”
“東城離那麼遠，開車過去都得兩小時，一來一回四個小時，就為了個綠豆糕。裴總這戀愛腦真是名不虛傳啊。”
唯有看見裴旭手機屏幕的那人，這會兒面色慘白，一句話都不敢說。
分明他清楚地看見，裴旭的手機屏幕上一臉十幾條，都是他自己發出的消息。
他老婆沈馨月一條都沒回復過，哪裡來的什麼東城綠豆糕！
